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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沒有時間了。」蘇莉亞有些著急：「萊恩，前線的勞恩發來消息。」

莫吉安娜不疑有他，湖神女巫幫助萊恩躺好，還細心地拿出毛巾幫他擦完了身上的汗，然後才出去。

「即使我們得到了帝國奧斯特領軍隊和奧斯特馬克領軍隊的支持，我們的北方軍團也幾乎支撐不住了，當下一次混沌大潮襲來，普拉格必定陷落。」

空蕩蕩的修鍊室之內，只餘下一聲嘆息。

果然，此言一出，內心一陣刺痛的奧莉卡重新冷靜下來。

「準備大撤離計劃吧。」

「該死。」萊恩苦笑了一下：「我剛才就差點就走入萬丈深淵了，她這是有意的。」

「奧莉卡能在之後的戰爭中幫到我們么？」蘇莉亞心疼萊恩很虛弱，她不再苛責丈夫的決定，而是詢問他做出決定的後果。

「確實，任何一個官僚一旦上任或者升職，其本能就是去探尋一下權力邊界在哪裡，展示一下自己的權威。」蘇莉亞表示理解：「但是……」

黑暗精靈的北方碉堡長城防線已經毀滅，共計86000個黑暗精靈精銳邊防軍的所有頭顱堆成了一座比黑曜石城牆還高的恐虐京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莫吉安娜看著萊恩很虛弱的樣子，湖神女巫滿臉心疼：「好了，你快點躺下，我雖然不太明白你到底和那個黑暗精靈發生了什麼，但顯然她耗盡了你的力量之後跑了，既然這樣，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你吧。」

一支隊列一百多公里長的混沌大軍，正在鮮血女王、恐虐新娘、諾斯卡女武神瓦爾基里的率領之下，隨著深入納伽羅斯，大軍兵分兩路，一路分兵進攻凱恩主神殿和凱恩新娘赫莉本主宰的處刑者之城——哈爾·岡西。

萊恩真的需要感謝奧莉卡么？不，顯然不是，相反，最需要發出感謝的人，不正是奧莉卡她自己么？

與此同時，遙遠和寒冷的納伽羅斯大陸。

而如果萊恩當時玩硬氣，呈匹夫之勇，以弱對強，以卵擊石，玩什麼「批評暗精不講武德」那顯然他也不配繼續當奧莉卡的主人，所謂的「威武不能屈」或許能夠感動蘇莉亞這樣的騎士姬，但對黑暗精靈來說屁用都沒有。

奧莉卡，想要和萊恩分手？！

之後奧莉卡將真相告訴了萊恩，這一番話其意義在於重新從萊恩口中奪回了話題ｍ.ｈｅｔｕｂook•ｃｏm.ｃｏm的主動權，奧莉卡旨在告訴萊恩，雖然你確實對我很好，我也很愛你，但我們之間的關係本質還是互相利用，她很坦誠地承認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利用萊恩，如果分手，我們還會繼續當盟友的，只是不再是戀人。

「萊恩，我相信，奧莉卡不是那種人。」蘇莉亞認真地說道：「她怎麼會殺你呢？她跟隨了你二十多年，她還是義父大人認可的女僕，按你這麼說，她能夠成為新的蒼白女王，也是主人你的全力幫助，如果她殺了你，她有什麼好處么？她能得到什麼么？她能逃過安格朗叔叔、福根叔叔、魯斯叔叔（蘇莉亞現在基本上跟著德文希爾的叫法叫叔叔）的追殺么？」

「首先是第一層，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奧莉卡她順利得到了蒼白女王的神位、神格和神職，她現在是冥府世界的最高女神，在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和軍隊之後，奧莉卡會立即生出一種本能。」萊恩嘆了一口氣：「她會想要嘗試一下自己的力量，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權威，她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是不是獨立了，不需要再依賴我了，這是第一層。」

「萊恩，你真的是人類么？」莫吉安娜聽得頭暈眼花，湖神女巫情不自禁地搖頭：「我見過的最深刻最黑暗的宮廷陰謀也沒有到你和奧莉卡這種猜謎般的程度。」

「嗯。」萊恩微微點頭，太陽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奧莉卡雖然嘴上說會殺了我，但我知道，無論我做出何種回應，她都肯定不會殺了我的，她對我說得這番話，另有目的。」

另一支大軍，則是由恐虐新娘親自率領，目標直指納伽隆德，黑暗精靈的首都，巫王之城。

「別去，莫吉安娜，他們人多，奧莉卡現在已經是冥府世界的最高神，新任的蒼白女王，你去找她的麻煩，大概唯一的結局就是被她抓住進行洗腦和催眠，最後極有可能被洗掉自我意識，成為她的奴隸的。」萊恩緩緩搖頭，他朝著莫吉安娜伸出了一隻手。

「一定會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萊恩點頭：「她需要時間收復和集結蒼白女王的信徒們，需要時間集結和訓練蒼白女王的冥府大軍。」

這就是黑暗精靈。

他們善於運用婉轉的講述來闡述他hｔｔｐs://m.ｈe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們的理由，並樂於控制對方的感情使最終對話的結果更有利於自己。他們那銀鈴般的舌頭足以撫平此前的創傷，他們輕巧的話語足以彌補之前的一切損失和付出。

「什麼？」蘇莉亞一驚，騎士王后立即說道：「你是說，奧莉卡她……」

隨後萊恩表示失望，失望于奧莉卡的過河拆橋，失望于自己的決定，這果然讓奧莉卡有些猶豫，畢竟她對萊恩還是有很深的感情，外加上別的因素，新任蒼白女王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決定。

「有意的？萊恩，你到底在說什麼？」莫吉安娜還是不懂，不過湖神女巫馬上看出萊恩很疲倦：「奧莉卡他用盡了你的力量？你為什麼會讓她無限制地索取？」

「什麼目的？」莫吉安娜好奇了。

「傳令，告訴我們的北方軍團，至少要再堅持幾個月，堅持到今年冬天。」萊恩沉聲說道：「還有，通知卡拉德元帥和羅科索夫斯基元帥，開始組織軍隊，秋收結束之後，立即開拔前往厄倫格拉德，通過暗滾河道前往獨龍城，通知諾斯卡矮人大君托爾嘉德·深紅者。」

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奧莉卡甚至比莉莉絲都要危險，都要更加難對付。

如果上來就怒了，或者稍微被奧莉卡揭露的真相震驚得轉不過彎了，再或者拚命端著架子，不停地以「我是太陽王」「我是騎士美德化身」「我是原體」自居，這場談判都只會走向失敗。

萊恩嘆了一口氣，太陽王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告訴了蘇莉亞和莫吉安娜。

這便是第五層。

……我是蒸汽機行動的分割線……

蘇莉亞和莫吉安娜聞言都莞爾，是啊，萊恩終究也是個凡人，不能每一次都拿聖人的完美標準去要求他，就連他的兄弟福根都做不到。

你怕不是越照顧我越虛弱啊，萊恩心裏吐槽道，不過太陽王也只能躺下，然後跟莫吉安娜說，讓她把蘇莉亞叫來。

「你要對我有信心，蘇莉亞。」萊恩再嘆一口氣，太陽王確實很累了：「真是，有的時候，面對一個問題，有十個解法，九個正常解，一個最優解，但是由於種種條件限制，我可能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就立即選出最優解，這大概只有我的那個兄弟，當初的牧狼神荷魯斯能做到罷了，我能做的只是趕緊解題，無論是正和_圖_書常解還是最優解，先解開再說，當時的情況是真的不可以多想的，面對任何事情都不能強行要求次次都是最優解。」

「最多五天，鮮血女王和她數目無可估量，行軍隊列數十公里長的混沌大軍，將抵達納伽隆德城下。」

奧莉卡為什麼會在成功反殺并吞噬了蒼白女王之後，突然以「喝葯」「威脅」的方法，恐嚇並告訴萊恩自己打算殺了他呢？

萊恩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魔紋·馬卡多的遺產在他的腦海裏面發揮了足夠的作用，今天的問答，奧莉卡和他關係勢必會在暗精成神之後發生巨大的變化，就算沒有決裂，但也絕對回不到從前的主僕關係和戀人關係了。

「這就是，黑暗精靈么？」萊恩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蘇莉亞來了：「怎麼了萊恩？我找不到西爾維婭，派人去找才發現她被關在城堡下面的酒窖裏面。」

就這樣，對萊恩的感情重新佔領了奧莉卡的思維高地，冥府世界的最高女神和新任蒼白女王在稍作思考之後，終於作出了決定，她告訴萊恩「還是不分手了」「不要想太多，是我一時糊塗，我永遠是你的暗精女僕。」

這長長的「閱讀理解」「論文答辯」之後，萊恩和奧莉卡在奧莉卡單方面的力量和地位發生了快速轉變之後，才算是以此為基礎，重新建立了穩定和牢固的關係。

沒聽懂沒有關係，萊恩親自講給蘇莉亞和莫吉安娜聽，因為這種級別的「加密對話」，只會存在於精靈宮廷的無數密謀和神聖泰拉的至高領主議會各大領主的互相試探中。

奧莉卡準備爆發的自大情緒被打斷了，緊接著，第四層的意思出來了，奧莉卡向萊恩傳遞了暗示：我不喜歡和莉莉絲一起分享一個男人，我現在也是女神了。

他語出諷刺「多謝你不殺之恩」。

「奧莉卡，她實際上是來跟我談分手的。」萊恩閉上了眼睛。

所以在說完一切之後，終於考核通關的萊恩已經是全身大汗。

簡直是……

「如果不徹底放開，她很有可能不是祂的對手，但是一旦徹底放開，奧莉卡又很容易失去控制。」萊恩苦笑著搖著頭：「大概，這就是為什麼大部分統治者寧可要忠誠但是無能的人，也不想要有能力但是不好控制的人吧。」

蘇莉亞和莫吉安娜都睜大了眼睛。

數十米高的黑牆、黑和_圖_書門、黑色尖塔就像是一座山嶽般大小的巨型怪物坐落在納伽羅斯大陸的心臟地帶，這便是屬於巫王的明珠，黑暗精靈的首府，納伽隆德。

自此，圍繞著灰騎士基因原體萊恩·馬卡多和新任蒼白女王奧莉卡·迪斯克倫蒂亞的整整一段語言上的互相試探、博弈這才宣布落下帷幕。

「怎麼回事，萊恩？」湖神女巫莫吉安娜還沒搞明白一切，她見到萊恩很頹很失敗的模樣，本能地就是有些不悅：「那個黑暗精靈在搞什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們的北方防線已經失守！幾乎所有守軍都被擊潰或者屠殺殆盡！」

「我了解奧莉卡，這種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蘇莉亞總結了一下之後搖頭，女騎士在床鋪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萊恩享受她的膝枕：「她是個黑暗精靈，我說得對么？親愛的。」

「……」蘇莉亞和莫吉安娜不說話。

萊恩見到話題被完全帶著走，只能趕緊用拍床板喊「來人~來人」這種方法強行打斷奧莉卡的節奏，否則順著黑暗精靈的話說下去，奧莉卡的自大情緒爆發出來，虛弱的他就很難應對了，數千年來黑暗精靈受到血手之神凱恩的瘋狂思維影響，他們很多時候情緒上來並不會考慮後果，只會跟著感覺走。

「聽我說完。」萊恩伸出手示意先聽他說完：「然後是，奧莉卡在這件事上，享受到了下克上的美妙滋味，這讓她感覺很美妙，所以她有點忍不住想要再嘗試一下。」

貧瘠荒蕪的納伽羅斯荒原之上，一匹快馬正在賓士，所過之處唯有岩石、小溪、群山和冰雪。

所以當時萊恩大驚，而且由於力量損失嚴重所以頭腦渾渾噩噩，根本無法定下心神來思考，然而萊恩深知，以當時的情況來說，如果萊恩立即求饒和認輸，那顯然是不配繼續當奧莉卡的主人了。

在當時情急之下，萊恩只能用「我現在不想喝」和「你成功了？」回答，其意思在於「現在這種情況我確實無法對抗你」和「你的力量來自於我」。

巫王不在，留守納伽隆德的黑衛衛隊長，庫蘭·黑手從信使的那裡得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消息。

這裏面分為好幾層。

什麼？！

「你這是……」蘇莉亞眼睛一亮。

「這個賤人，她居然想要殺了你？你將你的所有力量都借給了她，她居然hｔtｐs://wwｗ•ｈeｔｕbｏok.com•cｏｍ想要殺了你？」莫吉安娜更是憤怒無比，湖神女巫立即站起來，氣沖沖地拿起自己的藥劑聖杯：「好啊，看我怎麼收拾她！」

「這怎麼會？！」蘇莉亞不可思議，騎士王后急著說道：「這不合理啊，萊恩，就算這一切是奧莉卡計劃好的，但是她為什麼會想和你分手？」

萊恩將話說了下去。

你想分就分吧，沒必要來試探我！反正主動權在你不在我。

第三層是奧莉卡一開始的暗示，即她一開頭的「我已經替主人把她安排好了」和「沒有用的東西，就不必留著了」，這是非常符合黑暗精靈本性的一種試探，其試探就在於，萊恩是否認為自己還有資格，繼續當她的主人。

先拖，因為他需要時間思考。

蘇莉亞充滿著擔心地看著萊恩，騎士王后今天穿著一條夢幻白雪天使高叉禮裙，搭配黑色無縫超薄暗精閃亮油光絲|襪和一雙大紅色細跟珍珠高跟鞋，騎士王后見狀看了莫吉安娜一眼，見到她還沒有行動，乾脆直接脫掉鞋子爬上了床鋪，讓萊恩靠在她雄偉的胸口。

這下，頭腦昏昏沉沉的萊恩終於聽懂了，奧莉卡是來談分手的。

「也說不準，黑暗精靈這種生物，殘忍、霸道、崇尚暴力和武力。」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眼紅自己的位置被蘇莉亞佔了，但她對蘇莉亞還是很服氣的，於是湖神女巫抓住機會插嘴道：「也不是不可能。」

「親愛的，不是我說你，你自己都是怎麼選女僕的？選帝侯也是你的女僕、什麼暗精女神也是你的女僕！」蘇莉亞的政治猜謎水平和智慧自然不是莫吉安娜可比，她已經搞清楚了，騎士王后氣得雙手叉腰，臉色不好看，又是關心，又是責備：「你看看你，差點惹出大麻煩，女士很早就告誡過你了，你偏偏不聽！」

「此次行動代號為——蒸汽機。」

萊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奧莉卡最終決定依然認萊恩為主人，即使她不同往日，即使她已經是冥府最高神。

你有別的母豬我不管，女神只能有我一個。

莫吉安娜不甘心地跺腳，湖神女巫只能放下藥劑聖杯，伸出雙手，握住萊恩的手：「真是無法形象，奧莉卡居然是這種卑劣之人，從你這裏得到了這麼多，居然想要殺了你，我們以後就當不認識她，不存在過這個暗精就行，萊恩，你好好休息，還有我和蘇莉亞夫人、女士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