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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主教還待再走，就在臭乎乎和屍橫遍野的惡西格之河的河畔，有點動靜。

大主教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阿爾弗雷德痛罵了一頓后，一場鬧劇匆匆結束，阿爾弗雷德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是不是……哪裡錯了？

「你確定？」

在斯提爾領、艾維領和希爾凡尼亞的邊境區域，有一片三不管地帶，這便是黑暗溪谷，也被許多人稱為夜之城，這個鬼地方如今擠滿了難民和冒險者、各種前來碰運氣的人，大多數都是些亡命徒，治安很差，可人們還是蜂擁而來。

「過期了，兄弟，除非你願意再請我來一杯。」

紅衣主教全身哆嗦起來，阿爾弗雷德雙手顫抖，他咬緊牙關，熱忱的主教任由自己的淚水滴落。

什麼，不願意賣血或者沒血可以賣了？沒事，人們也可以通過挖掘和收集各種亡骨來給馮·卡斯坦因的事業添磚加瓦，我曼弗雷德·馮·卡斯坦因可是大善人，最後的吸血鬼伯爵鼓動這些在飢餓線上掙扎的人類，去盜墓挖墳、偷取亡骨和屍體，這些東西可以讓亡靈迅速組建大軍。

鄧肯霍夫城堡，曼弗雷德·馮·卡斯坦因正在和巫妖王阿克漢討論著下一步計劃。

和弗拉德·馮·卡斯坦因很注重領地內的活人數量以提供充足的血源不同，曼弗雷德已經把希爾凡尼亞整得沒有活人了，這點前文已經說過，這裏不再重複。

阿爾弗雷德趕緊伸手推開。

作為正義教會僅次於大主教和大誦經師的紅衣主教，阿爾弗雷德這次來參加希爾凡尼亞聖戰只帶了一百多人，上次塔爾峽灣之戰中的損失還沒有恢復，再者阿福知道再次全軍出動也不太好，他畢竟是西布列塔尼亞教區的牧首。

「好吧，帶路，哪裡可以找樂子？」阿爾弗雷德熟練的樣子簡直跟紅衣主教這個詞不搭邊。

阿爾弗雷德從大帳裏面出來就看到遠方的火光和巨大的煙柱。

「嘿！歡迎來到夜之城，我是杰特！」馬上，就有個人走了上來，他看起來面容枯槁，雙眼深陷、皮膚蒼白，見到身披黑袍的阿爾弗雷德出現，這個人類非常興奮：「嘿，兄弟，你或許需要一個嚮導？在夜之城，沒有人比我更愛這座城市，我愛這座城市就像我愛你老媽！我好後悔當初怎麼沒把你個玩意射在牆上？搞得我hetubook.com.com現在要在門口討飯？兄弟，有酒么？來一口？」

他不是懷疑消滅吸血鬼的必要，也不是懷疑必須凈化希爾凡尼亞。

「他們當了亡靈的狗，就不再是平民了，而是敵人。」樞機主教話音剛落，阿爾弗雷德還待再說什麼，他猛地發現自己帶回來的小女孩正被幾個苦行僧按在一個樹樁之上。

後續必須跟上，可無論是教會還是帝國宮廷，都已經對此無能為力。

「我新來的，不懂得怎麼玩。」阿爾弗雷德很熟練地從包裏面拿出了一瓶劣質大麥酒，其味道相比起麥酒來說更像馬尿，不過這個傢伙顯然管不了那麼多，他咕嚕咕嚕地就喝了下去：「嗝，這美味，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兄弟了，新來的。」

有些食腐生物正在大口朵頤，阿爾弗雷德也懶得理會它們，他正想趕緊回到坦普爾霍夫去趕緊跟聖戰軍匯合的時候，前方那枯萎的長草之間，傳來咔咔地響聲。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是曼弗雷德Biss的分割線……

幾個小時之後，阿爾弗雷德抵達了坦普爾霍夫。

阿爾弗雷德也認為應該等待大軍匯合，但他不得不承認，維克馬和馮·科登著急進軍也有道理，一萬多人每天吃喝拉撒花費很大，這附近幾乎沒有任何補給，窮困的斯提爾領也根本不可能提供後勤，能夠依賴的是艾維領的糧食接濟甚至是從瑞克領直接運來的物資，後勤線拖得很長，聖戰軍只要拖一天，後勤就緊張一天。

「任何地方，爸爸！」杰特狂笑著說道：「每天，都會有很多像你這樣新來的，但只要三個月，就會有一半的人變成乾屍，好吃的，好喝的，還有大屁股大|波波的基斯勒夫美妞！就是價錢不一般。」

「價錢？」阿爾弗雷德仔細地端詳著一切。

人類，混沌，亡靈，到底是誰的責任？！

在昏暗的燈光、狹窄的街道、喧鬧的小巷和混亂的市場，阿爾弗雷德在裏面逛了幾圈，紅衣主教本以為他會遇見無數罪惡和扭曲，但實際上他見到的，確是一大群擁擠在一起，互相取暖，靠著給吸血鬼們賣血和收集亡骨為生的難民。

一語雙關，阿爾弗雷德被逗樂了：「你的吸血鬼主子就是這樣教育你們的？」

再精打細算。和-圖-書

一場鮮血衝突在營地之內爆發，直到維克馬大主教趕來。

「一家三口的日子。

然而馬呂斯終究和所有的貴族一樣，他只負責管理和庇護自己封地的子民，別人？不好意思，管不了那麼多了，請您自便吧。

討論了三個小時都沒結果，維克馬示意今天先休整一下，散會，然後召來了已經一群瘋瘋癲癲的吸血鬼獵人們，這些吸血鬼獵人不是正式的獵魔人，他們中好多人已經在夢境中飽受納伽什的低語而接近瘋狂，但也透露出了一個致命的消息——亡靈正在計劃復活納伽什！

「墳地里~」

「他了解坦普爾霍夫的地形，可以完成誘敵的任務，只需要一場像樣的失敗，維克馬必定親自率領著聖戰軍衝進希爾凡尼亞，追隨而來。」

從夜之城裡面轉了一圈出來，阿爾弗雷德親眼見到了亡靈們是怎麼收「血稅」和「骨稅」的，而最令阿爾弗雷德感到痛心的是，難民們對此心滿意足，比起貴族老爺和官僚稅吏們，吸血鬼們更溫和，對這些午夜貴族們來說，錢糧都是身外之物，阿爾弗雷德不得不無比糾結地看到正義教會在收稅和敲骨吸髓上，居然比起這些午夜貴族還要兇狠！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原因很簡單，吸血鬼偷偷地控制了夜之城，在這裏，任何一個人類都可以向吸血鬼出售自己的血液以換取金錢或者食物，馮·卡斯坦因家族的慷慨程度令難民們感到了久違的溫暖，這種溫暖比卡爾·弗朗茨發下經過層層剋扣的救濟糧（稀粥）亦或者是給貴族們苦幹一整天換得的幾個銅板和一兩塊黑麵包還要溫暖。

「我無比確定，因為，我很了解我們的大主教冕下，他一定會這麼決定的，一定。」

聖戰軍的逼近一點也沒有令夜之城的火熱落幕，相反，當阿爾弗雷德一踏入這座被黑暗天幕籠罩，終年難見陽光的地方時，一種本能的不舒服很快襲擊了這位熱忱的紅衣主教。

正義教會大主教維克馬·剛毅者在布置行軍任務，艾維領和索爾領的援軍還在路上，現在僅有大約12000人抵達了坦普爾霍夫，關於是否立刻進軍，主帥們爭議很大，大主教和傳奇獵魔人馮·科登主張立即進軍，先打亡靈一個措手不及，而炎陽騎士導師盧皮奧·和-圖-書烈焰和光明法師卜日者喬維則是認為應該等待大軍匯合。

「赫爾曼·苟思特，坦普爾霍夫五兄弟中最年輕者。」

賣一次血就是幾枚銀幣，錢不要來得太容易。

「聖戰軍已經到了坦普爾霍夫。」

「普通的人類小孩會滿口血污，衣服裏面還藏著人類的內臟？」大主教一巴掌就扇在阿爾弗雷德臉上，維克馬聲若洪鐘：「醒醒吧！我的紅衣主教！你難道忘記了吾主的教導？難道忘記了我們的教條？污穢必須凈化，看在萊恩王的份上，不要再讓我提醒你第二次！」

「如果讓聖戰軍集結，這會對我們是一大威脅。」阿克漢冷靜地說道：「我們應該搶先進攻。」

奧斯特馬克的托馬斯先生，賣血給女兒過生日。」

女兒的生日。

更黑色幽默的是，賣血現場，還有各種宣傳。

「聖戰軍？」阿克漢若有所思。

希爾凡尼亞已經沒有活人了，這句話在阿爾弗雷德地心中來回地響徹著，紅衣主教不禁再次禱告：「吾主啊，他們都是你的子民，請不要放棄他們。」

「走，跟我來。」阿爾弗雷德一咬牙，將小女孩抱起，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確認無恙，他裹著自己的黑袍很快就沾滿血污，紅衣主教帶著迷惑不解的小女孩離開了，返回聖戰軍的大營。

怎麼了？為什麼不願意吃？你不吃東西的么？小女孩迷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歪頭表示疑惑。

「嘿，兄弟，我可跟你說，在希爾凡尼亞，我們不吃帝國那一套，在這裏，英雄不論出身，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真正的貴族。主要你能夠討得那些午夜貴族們的喜歡。」

阿爾弗雷德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戰錘，小心翼翼地靠近，然而在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紅衣主教寒毛倒豎，他全身一凜，深深的冰寒感從天靈蓋直灌腳底。

遲了，鏈枷砸下，小女孩的腦袋炸開，鮮血和白花花的液體噴得到處都是。

也要過的像模像樣！

教會一把火將一切燒了，將吸血鬼們釘在木樁上弄死了，把曼弗雷德和他的卡斯坦因血裔們全都解決了之後，希爾凡尼亞真的能得救么？

我們真的能夠拯救希爾凡尼亞么？阿爾弗雷德雙目含淚，紅衣主教嘗試著靠近，小女孩見到有人願意理會自己，高興地笑、用力拍手，然後將一把血淋淋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內臟遞給紅衣主教。

「很幸運的是，我們有一位優秀的僕人可以完成這個任務。」曼弗雷德拍了拍手，一位亡靈巫師從黑暗中走出。

「不！你們要幹什麼？！」阿爾弗雷德一把推開樞機主教，怒吼道。

「不叫我爸爸了？」

「那接下來……」

沿路走過污濁和混沌的惡西格之河的河邊，阿爾弗雷德又一次對這場聖戰感到懷疑。

「但是，那裡有不少人是無辜的平民！」阿爾弗雷德訝然。

聖戰軍大營稍稍有些混亂，畢竟這是宗教軍隊，世俗軍隊和雇傭軍、巫師們拼湊起來的，阿爾弗雷德匆匆地將小女孩交給了一位戰鬥牧師，讓下屬給她弄點吃的清洗一下，然後趕往大營。

無論如何，曼弗雷德！我勢必要你狗命！

「不！」阿爾弗雷德抄起武器就要朝著那群苦行僧們衝去，一錘就砸死了那個行刑的苦行僧：「她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是的，他們巴不得我們衝出來，巴不得我們離開希爾凡尼亞，在陽光下和他們作戰。」曼弗雷德點頭：「這樣，我們既無法利用我們的兵力優勢，又無法完成誘捕大主教的計劃。」

可在大眼睛之下，卻是滿口血污，裹著她的單衣已經破爛不堪，呈現出極為污穢的墨綠色，小女孩哇啦哇啦地叫著，卻是從屍體上取出了已經開始腐爛的內臟，大口地吞食下去，她甚至什麼都不懂，見到阿爾弗雷德正在看著她，她還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扣出來了一塊內臟，似乎是在邀請阿爾弗雷德同享。

不過一兩年時間，周圍附近兩三百公里內的零散墳墓和亂葬崗幾乎被挖空了。

同時，根據斥候消息，亡靈軍隊還在緩慢集結中，如果這個時候進軍，說不定可以打曼弗雷德一個措手不及，直取鄧肯霍夫城堡。

聖戰軍抵達坦普爾霍夫城堡之後，阿爾弗雷德有心想要了解一下情況，他帶上了一個隨從，私自來到黑暗溪谷的夜之城，想要看看情況。

「她不是吸血鬼，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小孩！」阿爾弗雷德在眾人的阻止下吼道。

「一般要賣兩次血才夠。」杰特快活地轉著圈：「但要小心，一般沒有人攢得住賣兩次血的錢，就算有，也必須隨時注意別讓人奪走了你的一切，或者一鎚子把你腦袋開和圖書了瓢，在這個地方，沒有法律，只有拳頭大小，知道希爾凡尼亞那些最偉大最傳奇的名字都在哪裡么？」

不是說屍體，屍體這裏到處都是，從北方逃難而來的難民，被夜之城拋棄的對象，賣血賣到神智迷糊的廢物，還有那些被鬥毆殺死的平民。

一個棕色頭髮的小女孩正在啃食著屍體，她看起來只有兩三歲，有一雙非常純凈的大眼睛，眨呀眨地。

順著艾維河前進，隨著逐漸靠近希爾凡尼亞，平民的數量越來越少，軍隊的數量越來越多，馬呂斯選帝侯儘管是個神經病，但他的軍事能力和內政能力都還算不錯。

我們是來拯救希爾凡尼亞的，但為什麼……我們給同胞帶來的，反而是屠殺和毀滅？

「哦！爸爸！」杰特毫無廉恥心的樣子令阿爾弗雷德噁心，同時他注意到這個傢伙的手臂和胳膊上有很多針眼。

「是黑暗溪谷，我的紅衣主教閣下，我們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了夜之城，將那裡燒成灰，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本來就不該存在。」一位樞機主教隨口說道。

他們的臉上大多都是失血過多的蒼白和縱慾過度的虛弱，再賣血之後瘋狂消費，享受，然後將錢揮霍一空之後再賣血，如此循環往複，這些人已經如吸血鬼們所願變成了「血奴」，心甘情願地成為了吸血鬼們的血源。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曼弗雷德陰冷地笑著：「你猜如果我們搶先攻出希爾凡尼亞，最高興的會是誰？」

「任何污穢都必須立即凈化！阿爾弗雷德。」維克馬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大主教在阿爾弗雷德希冀的目光中，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批評：「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阿爾弗雷德，你這個蠢貨，你這是要包庇吸血鬼么？！」

黑暗的天空，黑暗的城市，黑暗的街道，黑暗的人們，只有綠色的邪月在空中泛著詭異的綠光，莫斯裡布從未如此明亮。

「難道我不是你爸爸？」阿福冷笑道。

阿爾弗雷德千言萬語堵在胸口，紅衣主教嘆氣一聲，在杰特的挽留中大步離開了。

她臨死前還用不理解的目光看著阿爾弗雷德，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要這麼對自己？

阿爾弗雷德在懷疑，就算我們消滅了亡靈，解決了希爾凡尼亞的問題，那麼能夠拯救和改善這裏的民生問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