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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也是無意的，但是他們那種帶著憐憫的目光是掩飾不了的。

後來為了爸爸的醫藥費，我們把車也賣了，我們再去申請，就被告知名額沒了。」沈佳嘉說道。

「不甘心，但是老師，我沒得選！」沈佳嘉重新抬起頭來正視蘇晨的眼睛，非常堅毅地回答。

蘇晨知道貧困生的內心都是很脆弱的，特別是自尊心，比一般學生要強，以致於一些粗心的老師在班上當著全班學生的面問學生，誰家庭有困難的，需要申報貧困生助學的同學舉一下手。

沈佳嘉只想要同學們、老師們，可以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同學、學生，可是很顯然眾籌之後這個就很難做到了。

沈佳嘉沒說話，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蘇晨。

沈佳嘉沉默了，顯然是不甘心的，她讀了那麼多年書，讀書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以後能找一份好工作嗎？

沈佳嘉：「……」沈佳嘉差點又哭了。

天知道那些舉手的同學當時的內心是何等的強大，誰願意窮？誰願意貧困？

蘇晨看著沈佳嘉，看了好一會兒，把沈佳嘉都和圖書看得低下了頭才說道：「你甘心嗎？」

「怎麼？難道是老師我知道了太多，你想殺我滅口？」蘇晨做了個誇張的害怕表情，想要調節一下悲傷的氣氛。

「可是老師，我沒錢！」沈佳嘉很直接，她們家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

「嗯，這樣，我就能早點出來工作賺錢，減輕我媽媽的負擔，而且讀書讓我弟弟讀就行了。」沈佳嘉說道。

「有沒有想過通過網路眾籌？或者我去和學校領導商量一下，讓同學們給你捐款，讓你們家度過眼前的難關？」蘇晨試探性地問道。

「嗯，我不喜歡那種感覺，老師，我是不是很壞呀？我的爸爸媽媽都病倒了，而我還那麼自私，只想著自己的感受……嗚……」沈佳嘉說著說著又要哭。

似乎是做了內心的掙扎，沈佳嘉終於做了決定，「嗯，老師你可以幫我弄，可是，老師，我還是想退學，我退學出來打工，以後把他們捐的錢都還給他們。」

低保的錢雖然不多，但是對於一個缺失主要勞動力的家庭來說還是能起到不錯的hetｕbook.ｃom.ｃｏｍ緩解作用的。

蘇晨掏了掏褲兜，「老師我也沒錢！」

「為什麼？」蘇晨不解。

「低保呢？聽你這麼說，你們家應該符合低保的條件的呀？」蘇晨奇怪道。

「傻姑娘，誰說你沒得選了，記住老師的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用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才是真正的問題。」蘇晨沒有明說後者的問題是什麼，但是以沈佳嘉的智商也是能猜到的，她爸爸的病就是那種有錢也不一定能解決的問題。

沈佳嘉一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老師，你騙人，你自己那麼窮，你都沒錢！」

蘇晨抽回手，發現沈佳嘉臉上有一條黑色的淚痕，正是自己剛剛用手為沈佳嘉擦淚的痕迹，蘇晨不動聲色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好嘛，不知道在哪裡弄到的灰塵，現在全糊沈佳嘉臉上去了。

一方面是家庭的需要，一方面是自尊心，沈佳嘉都不想拋棄，所以她就有了這麼一個決定。

見沈佳嘉開始哭了，蘇晨用右手為沈佳嘉拭去臉上的淚水：「別哭了，誰告訴https://m.hetubook.com.com你老師我沒錢了？」

沈佳嘉用噙滿淚水的眼睛看著蘇晨，等蘇晨說出那個更好的方法。

「既然，你不想讓更多的人用憐憫的目光看你，那我們就不募捐了，現在學校里，就老師我知道你們家的情況，那老師我自己一個人借錢給你吧，這個錢是借喲，不是給你的，要還的！等你以後大學畢業了，出來工作了，慢慢還，不急，我不收你利息。」蘇晨生怕讓沈佳嘉覺得自己是在可憐她，就用了「借」這個字。

「你才十七歲吧，如果沒記錯的話，明年的高考結束你才十八歲，你這麼小的年齡出來能幹嘛？連個高中的畢業證都沒有，你能去做什麼？」

「為什麼退學？擔心同學們可憐你？」蘇晨的問話很直白。

窮人家的孩子對著這種感覺特別的敏感，他們不想讓人可憐他們。

蘇晨就聽說過有的大學里，很多申請到貧困生補貼的學生，都是人手一部蘋果手機，平常花錢也是大手大腳的，動不動請全宿捨出去喝酒吃宵夜的。

蘇晨：「……」蘇晨有點尷尬，自己https://ｍ•hｅｔubｏｏｋ.ｃom•com沒錢那麼大件事居然被學生知道了。

貧困助學基金不是獎學金，有本質的區別，班上的人知道你家窮，知道你家有困難了，他們就會用憐憫的眼神來看你。

想到這裏的蘇晨，就不再去對低保抱什麼希望了，「然後你就想退學去打工賺錢嗎？」

「我可以去做服務員，去工廠上班，去送外賣。」沈佳嘉說道。

沈佳嘉不知道蘇晨開過悍馬來上班，就看到過蘇晨搭地鐵上班，後來蘇晨似乎發財了，就開著小綿羊上班，但小綿羊那還是電動車呀，再加上蘇晨剛剛掏褲兜說他沒錢的場景還在沈佳嘉的腦海里回蕩著。

「申請過，但是沒批。」沈佳嘉說道。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傻孩子，你並沒有錯，生為人女你沒得選擇，但是作為人，你也一樣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覺得你的做法有點傻，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更好的方法。」蘇晨說道。

蘇晨也不是打擊沈佳嘉，大學經歷幾次擴招后，現在本科生都不值錢，更何況是一個連高中都沒讀完的人呢？

沈佳嘉似乎有點猶豫，表情有點糾和*圖*書結，蘇晨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聽到沈佳嘉說她還想退學，蘇晨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無非是沈佳嘉覺得這個事情之後，她就會成為學校里別人關注的焦點，不管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會區別對待她，甚至還會有很多同學關心她，給她送吃的喝的，但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之前我媽媽去辦理的時候，我家還有一輛車，那是我爸爸留下的，一直沒捨得賣，但是也沒人開，因為除了我爸爸，家裡其他人也不會開。

相反的，有不少真正需要的補貼的人沒申請到，又或者是學生本人自尊心比較強，沒有選擇去申請，而是選擇做兼職賺錢。

「這不扯淡嗎？」蘇晨不忿道，蘇晨知道國家雖然有一系列扶貧政策，但是國家人多了，總會有些人喜歡鑽空子。

沈佳嘉她家光是父親的病就是個無底洞，就算找到腎源那估計也要幾十萬才能好，沈佳嘉覺得蘇晨那是在安慰她的。

你有錢，但不一定有合適的腎源，只能等，你等車、等飛機都還有一個時間可以預知，但是等腎源，你有可能真的是在公交車站等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