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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傑將二黑拖入房中研究道術，因為是初學者，經驗方面難免欠缺，施術時靈時不靈，只有一門物理定身術越發熟練。

「他這麼懂你，一定會加錢！」

「我守白天。」

九叔說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找任老爺，講明利害關係，想必他……」

如果說拒絕和任家小姐切磋一二，廖文傑還會有些遺憾，畢竟珍珠項鏈確實好看，想想就可惜。

……

「不可能的，那人眼裡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就算他親眼看到任老太爺變殭屍，第一個想法也是能賣多少錢，出口會不會賺更多。」

偏房，廖文傑將床頭掛著的金錢劍從窗口扔出，掀開黑布蓋著的竹筐，只見金光閃閃，少說也有二十把。

轟！！

見到廖文傑，九叔推開文才，搖搖晃晃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酒氣衝天道：「任老爺你放心，這事包我身上了，棺木封得死死的，別說你爹變殭屍，他就變成屁也得在裏面憋著。」

一聲金鐵交鳴，一把銅錢紅線編織的金錢劍刺入半截，殭屍背部受創，踉蹌向前蹦了兩步。

況且，系統一貫的宗旨寫得清清楚楚，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想多了，白天陽和-圖-書氣最盛，要變也是晚上。」

吃完飯，文才洗碗刷盤，一臉幸災樂禍對九叔道了聲晚安，在挨打的前一秒飛快跑走，回到房中和周公徹夜長談。

一改之前開棺時的鮮活模樣，任威勇全身水分脫盡，瘦得皮包骨頭。面部褶皺好似黑色樹皮，木炭般的手指上，十根指甲猶如角質延伸，堅硬、銳利，泛著一層金屬的厚重暗芒。

思索適合安葬的風水寶地，九叔腦海中依次閃過幾個，他覺得都不錯，比不了蜻蜓點水但也百里挑一。

可惜，防得了裏面擋不住外面，幾具僵挺的屍體同時撞擊，將不住晃動的棺木從板凳上頂翻在地。

都說煉心之路了，最起碼要做到問心無愧，這點都做不到，還煉哪門子心？

霎時，陰風走地，寒氣肆意。

陰風襲來，豆大火點熄滅，整間靈堂為之一暗，而最亮的地方，是幾個紙人煞白的笑臉。

「不用，等九叔睡飽了，讓他守一晚上。」

「傑哥，任老爺非要在酒桌上談事情，師父耐不住他盛情相邀，然後……就這樣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得儘快找個風水寶地葬了他，不然我睡覺都不踏實。」

「哦哦。」

「和-圖-書那傑哥你呢？」

九叔支支吾吾解釋一句，拉住廖文傑的胳膊：「阿傑，你口才好，當面損人特別厲害，跟我一起去，沒準能把任老爺說服。」

這時候稱作殭屍更合適，他一蹦三米遠，直接從靈堂跳至庭院，仰頭望向毛月亮，肉眼可見的氣流被他吸入口鼻之中。

文才連連點頭，扶著九叔朝卧室走去，兩步后回頭：「傑哥，晚上是我們三個分開守還是一起，如果是分時間，要不要把秋生喊過來？」

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當然了，殭屍就住隔壁，沒人守著你睡得著嗎？」

他雙手各持一把，站在窗口和殭屍對峙，遙見一對陰森可怖的眼珠，當即運起念力，氣沉丹田。

廖文傑認為自己沒做錯，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九叔裝作啥事都沒發生，廖文傑也不點破，提了下兩班倒的值班方案。

靈堂的長明燈驟然熄滅，幾具裝有屍體的棺材微微晃動，一具具屍體挺直站起，頂開棺材蓋蹦蹦跳跳落地，在任威勇的棺材前站成一排。

廖文傑聞言緊皺眉頭，沉吟半晌道；「九叔，你確信只是做夢，而不是某種預示？」

九叔勸了兩句，見和圖書廖文傑執意不肯，便帶上文才開路，直奔任家而去。

看到廖文傑，九叔神色深沉，埋頭吃飯一句話沒說，偶爾掐手一算，若有所思點點頭，露出欣慰的笑容。

「九叔！你家靈堂炸啦——」

值夜這件事，九叔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對親手施加的道術信心十足，任威勇變成殭屍也得乖乖在棺材里躺著，跑不出來。

總而言之一句話，問題出現在哪裡，也不會在義莊。

叮！

三個小時后，文才把喝醉的九叔扶了回來。

幾具屍體撞翻棺木后直挺挺倒下，任威勇……

可阻止殭屍出來害人，他說做就做，絕不含糊，不會為了先知先覺的優勢，明知有人會死還放任為之。

廖文傑監督文才和秋生，完事後檢查一遍，確認連個巴掌大的地方都沒遺漏，這才滿意點頭，放兩人離去。

最詭異的是，這具乾枯殭屍的眼珠，左右轉動保存完好，間或閃爍靈光，彷彿還保留著活人的意識。

九叔是在晚飯時間醒的，很准，幾乎掐著點睜開眼睛，文才剛把熟菜買回來，他就走進了飯堂。

九叔想拒絕，又怕廖文傑提起白天喝醉酒的事，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不排除這種可能，無htｔps://ｗwｗ.hetuｂoｏｋ•ｃｏm•ｃom緣無故做這種夢，肯定沒好事。」

咔嚓！

……

他所擔心的，是任威勇重新安葬時出現變故，或是風水沒選好，或是埋放棺材時出現問題。

很不合理，傻子才會同意！

他緩緩轉身，看向那盞熄滅了的長明燈……

這時，裝有任威勇屍體的棺材突然響動了一下，墨線閃爍紅光亦沒能壓制，棺材板緩緩挪開，乾枯手掌探出，五根長有三寸的指甲幽幽閃著藍光。

棺口撞開一角，整齊密布的墨線登時錯位，棺材蓋上紅芒不再，已無法形成壓制。

他提起床頭的油燈，快步走到靈堂，圍繞任威勇的棺材轉了三圈，確定只是一個噩夢，這才狠狠鬆了口氣。

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人就不是我！

九叔提著油燈走出靈堂，半個身子都走出門了，突然想到什麼，整個人僵直站在原地。

夜半，他再次檢查了一遍棺木，繼續打坐。

次日，九叔找到廖文傑，一臉凝重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答應了不睡，就不睡，廖文傑若是不信，他歡迎隨時來查。

你倆守夜，沒事也出事了！

「九叔，你翻白眼幹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廖文傑聳聳肩：「任家我就不去了，留下來看著那口和-圖-書棺材，免得大白天屍變到處禍害人。」

……

九叔獨自一人來到靈堂，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任威勇的棺木，回到房間盤膝打坐。

夜半子時，毛月亮朦朦朧朧，天地一片昏沉，遠山樹林被大風吹得沙沙作響。

「這次不管任老爺說什麼，都必須把日子定下來……」

「竟然有這種事……」

「守夜！？」

「那什麼……這次不一樣，加錢也不好使。」

二黑被整得精神萎靡，身子骨都瘦了不少，原先威風凜凜的頭狼，現在夾著尾巴過日子，且目光痴愣，經常眺望遠山發獃，似乎智商也大不如前了。

「看得出來，扶你師父去睡吧，白天睡飽了好晚上守夜。」

靈堂內，棺木擺放整齊，一盞長明燈間或跳動，黃豆大的火點沒法照亮整間屋子，它所能做的，是在死寂的陰寒氛圍中，保留最後一絲暖意。

任威勇的棺材劇烈搖晃，黑色墨線紅光大亮，一連幾次壓制內部的躁動不安。

一聲巨響，棺材四分五裂，身著官袍的殭屍挺直站立在靈堂中央。

沉吟之間，莫名其妙酒氣上涌，九叔打坐的腦袋微微垂下，一下就睡死了過去。

「……」

卧室之中，九叔從床上驚醒，回想剛剛的噩夢，額頭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