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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千戶欲言又止，想想還是不說了。

廖文傑笑得更厲害了，上次傳授白雲小和尚如來神掌的時候，他就察覺到這個世界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妖魔鬼怪們以為世上沒了神仙，各個佔山稱王，攪亂人間陰間秩序，殊不知神仙就在他們頭頂默默看著。

「劍化萬千，龍嘯九天，萬劍齊飛！」

知秋一葉捂住胸口，不甘心道：「要不是前段時間降妖受了內傷，剛剛那招肯定能打爆普渡慈航的金身假像。」

當然，『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並非字面意思，考慮到左千戶一介粗人，他這麼理解倒也不足為奇。

飛劍匯聚，血色紅光首尾相銜，凌空化作一把百米有餘的血光大劍，鋒芒所向，攪亂金色祥雲。

巨佛抬手結施無畏印，金掌亮起卍字佛印，朝著疾速落下的血劍拍了過去。

「好大一隻蜈蚣，剛好拿了泡酒，待貧道來會會它！」

不管是哪種可能，普渡慈航都死定了，披著如來的馬甲為非作歹，也就現在蹦躂歡實，以後含笑九泉都沒她的份。

巨佛緩緩開口，聲音震動好似雷霆炸裂：「妖道心中魔念叢生，一葉障目，當面不識佛祖。你大限已至，快快俯首受誅，也好為自己換一個來生轉世的機會。」

巨佛雙手合十，面露悲天憫人之色，掌心匯聚之間，綻放明亮佛光。

至於人間妖魔作祟，神仙卻遲遲不願現身的原因，廖文傑就猜不出來了。

「沒，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有事……」

轟鳴之聲和_圖_書劃過，打破死寂山林，震得遠方天空隆隆作響。

問題來了，什麼僧人會自稱如來？

粗人如左千戶，也知道釋尊出生時說過的一句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嗯，在理，我信你。」

兩種，徹頭徹尾的妖僧，以及真正的如來轉世。

「呃，法師，我覺得……」

「妖道害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金紅兩色相交，血色盾牌微微顫動，下一秒，擋下金光洪流的同時，劍光偏轉，將金光洪流反彈至周邊四處。

「別慚愧了，那妖怪迷惑蒼生，連我都能騙過去，你肉體凡胎被他迷惑很正常。」

賣相很逼真，但因為太誇張，所以怎麼看都是假的。

緊接著，巨佛揮出的手掌寸寸剝裂，從掌心至手腕，勢頭一路蔓延至肩膀，最後整個金身體表崩碎，好大一片金色碎片隨著颶風衝擊遠方，墜落山頭炸開轟鳴震動。

普渡慈航自稱如來降世，膽大妄為連他這個路人都看不下去，因過於震驚，遭到的衝擊太大，瞬間清醒過來，擺脫了普渡慈航的精神控制。

「我是非不明善惡不分，偏信妖孽直言，誤會了兩位道長，每每想起便心頭慚愧，如不……」

「妖道污我金身，安敢再放孽言！」

更有甚者，不管是真是假，見佛就拜，跪倒在院中，面露皈依我佛的虔誠嘴臉，求佛祖保佑升官發財一世平安。

一道道金柱好似閃耀流星，落地后捲起驚濤駭浪，狂暴颶風亂舞一團，震得和-圖-書山林顫動不止，樹木東倒西歪。

轟隆隆——

小樹林里，左千戶雙手持刀，目瞪口呆望著巨大佛像金身。

「好脆的皮，就你這身中看不中用的法相，也好意思自稱如來。」

隨著他緩緩出掌，天空雲層為之一滯，山林間搖搖晃晃的樹木也靜止了下來，四周觀看此戰者，皆覺得空氣凝重，粘稠到無法呼吸。

奈何招式已出，普渡慈航暗暗叫苦，也只能硬著頭皮打完這一掌，她調動金身全部佛光，以普照眾生之勢，在天地間拍出一個大大的『卍』字。

廖文傑抬手拋出勝邪劍，血光沖霄，劍氣層層盪開波瀾，一化成百，流轉凌厲鋒芒。

知秋一葉揮手打斷老實人左千戶，一口唾沫吐在掌心，雙手搓了搓：「快閃開，那妖怪假冒佛祖，我看不下去了，要給它一點顏色瞧瞧。」

劍光呼嘯而下，直劈巨佛天頂，欲要斬斷其背後的功德金輪。

轟！！

巨佛盤坐山中，面闊耳大，寶相莊嚴，梵音祥雲隨行左右，金身法相之後綻放一輪功德金光，栩栩如生，真有如佛祖降臨人間。

「劍化萬千，勝邪神劍，驅妖伏魔！」

巨佛說動雷鳴之聲，滾滾充斥山林，一時間風雲變色，漫天威壓凝成一線，全部朝廖文傑涌去。

霎時，血紅之光雨點般攢射四周，叮叮噹噹撞擊在巨佛金身法相之上。

他手忙腳亂爬出坑，見左千戶握刀直喘粗氣，猛地朝前巨佛衝去，嗖一下竄出將其攔住。

廖文傑投出勝htｔps://www•ｈｅtｕｂｏｏk.coｍ.coｍ邪劍，身軀一躍而起，半空腳尖點了下劍柄，再次扶搖而上，右掌收于腹下，凌空朝著巨大巴掌拍了過去。

廖文傑眼中紅光暴漲，奮力揮下手掌，隨著他一聲大喝，血色巨劍鋒芒更甚之前，凌厲鋒銳撼動山嶽，漫天金光頓時崩碎成鏡子一般的碎片。

前期這些妖魔鬼怪都是神仙自己養的，等時機成熟了，再把自己的童子、徒孫、坐騎什麼的扔下來，為他們宣傳道統信仰……

「法師，你沒事吧？」

「幹什麼，你不要命啦，你又不會法術，那麼大一坨金疙瘩，就算是塊鐵，也夠你砍上好幾年的了。」

沒了。

如來轉世肯定是不可能的，打死左千戶都不信，倒不是說普渡慈航是女相，而是普渡慈航太低調了，一點睥睨天下的霸氣都沒有。

燦燦金光不再，祥雲金輪黯淡，佛身多處蒙上血色，一道道裂紋也隨之蔓延開來，金身法相望之搖搖欲墜。

巨佛舉手又是一掌拍下，金光衝天而起，險險擊碎血色巨劍。

知秋一葉和左千戶側面見到巨佛，就已覺得蔚為壯觀，另一邊，正氣山莊大門方向，一群人直接看傻眼。

想了想，還是決定積點口德，只做崔鴻漸就好了。

「風火雷電霝，運轉乾坤！」

「巧了，我也有一招如來神掌，剛好來驗一驗你這假貨有多少水分！」

視線內，黑暗雲層倒流，顯露許久未曾現世的點點星光。巨大『卍』字不堪一擊，應聲而碎，崩裂不成和*圖*書形狀。

「南無阿彌陀佛！」

想攔也攔不住，知秋一葉催動法力，咬破舌尖噴血，單臂于身前畫圓。他以血珠為引，招來墨色剔骨罡風，呼嘯著朝巨佛衝去。

「妖道，佛祖面前為何不跪？」

「形神如劍，破！」

大哥，知道你不疼，但勞駕給點反應，我這跳了半天，你看都不看一眼，好沒面子的。

正氣山莊內，拜佛的官兵爬起來就跑，一群人倉皇順著後門遠走，神仙打架，不敢原地停留領死。

在他看來，普渡慈航混了個國師職位，接管宮廷祭祀，每天吃齋念佛，坐著個轎子從東唱到西，從南唱到北……

「來而不往非禮也，妖孽，吃我一劍。」

轟！轟！轟！轟——

……

鏘！！

金光宣洩而來的瞬間，廖文傑揮手在身前排開劍陣，血色帷幕成片鋪展，化作一面猩紅邪異的盾牌，牢牢護住整個正氣山莊。

耀眼金色海洋鋪滿天空大地，眾人抬手擋在面前，眯著眼睛朝戰場中心看去。

廖文傑揮手握住勝邪劍，不屑道：「你要是如來，那我就是……」

還是個娃娃就這麼囂張，三歲的時候肯定離家出走，掄起兩個巴掌從東拍到西，從南拍到北，所過之處妖魔盡數俯首，要麼放下屠刀，要麼舉不起屠刀。

不等廖文傑再次出劍，巨佛搶先動手，巨大佛掌綻放卍字光輝，裹挾風暴勁氣，朝著正氣山莊轟擊而下。

凄厲怨聲尖嘯，一個巨大黑影盤踞在山頭上方，如龍似蛇，吞吐火焰暴風。

「哎呀，這妖怪真和-圖-書是膽大包天，如來佛祖都敢冒充，還有什麼是不敢的？」動靜太大，知秋一葉從地下探頭，看到金光閃閃的一圈光輪，當即嘴巴張得老大。

「我死不死不好說，你是死定了，吸取朝廷氣運修鍊，還敢假扮如來，你不僅沒有來世，墳頭草都不敢和你沾上因果。」

東方，金色劍光橫跨而來，滿臉大鬍子的燕赤霞腳踏神劍，並指豎在身前，直衝黑影而去。

佛陀盤坐山間，無限威嚴壓蓋天地，令他們不禁心神動搖，明知道這佛陀十有八九在弄虛作假，還是忍不住生出崇敬之意。

又或者，物極必反，盛極則衰，此世大劫來臨，神仙也難救，才遠遠避開免得沾染因果晦氣。

興許是為了歷練各家子弟，比如燕赤霞、白雲、知秋一葉等等，其他世界的妖魔被一個不小心打殺乾淨，特此留下一片妖魔叢生的土壤，充當門徒弟子打怪升級的練功房。

最可能的，是為了傳道。

叮！

「執迷不悟！」

被掌勢籠罩的巨佛最為戰慄，古井不波的雙目驀然一驚，只覺前方無限世界壓來，周邊空氣顫動畏縮，直欲逃離原地。

佛光血色相碰，激起勁氣橫掃，漫天雲氣倒卷，驚風如浪，潮水般滾滾鋪開。

「唵！」

知秋一葉：……

呃，是挺出家人四大皆空的，要是自稱菩薩轉世，沒準他就信了！

黑山面具引來陰間氣息，廖文傑雙目赤紅，頂著這股壓力嗤笑：「不會吧，不會真有妖怪扮如來，扮著扮著就信以為真，以為自己真是如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