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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就是英語老師的。

「你不考大學嗎？」

他手上提著兩個蘋果，忽然有些尷尬，雖說全班都知道每天送李楠東西的是他，但他一直是默認李楠不知道、李楠也一直裝不知道的。這樣李楠才能心安理得的在教室里大聲問兩遍這是誰放她那的，然後因為無人回答而把東西扔掉，也不知道這是怎麼開始的，但長期以往就成了默契。

周離被嚇了一跳。

「楠哥來啦！」前桌陳國花走進教室和李楠打了聲招呼，「身體怎麼樣了？」

「你說的是專門降妖除魔的那種唄？」

「都要凋了，焉赳赳的。」槐序看著花，眉頭微蹙，「我好像聽說有一種妖怪，能夠讓花一直開。」

「一條魚？」

槐序咽了口口水，繼續看向周離：「不過如果你想練其他的，比如身手，我倒是可以教你。還有，以後我們可以在圈子裡打聽打聽，哪裡有很厲害的人，只要找到這些人，你估計就能得到成為天師的方法了。」

周離聽見拖鞋打在地板上的聲音，應該是弟弟祝雙，隨即是開冰箱的聲音，不知怎麼被姜姨發現了。姜姨最近很信養生，便告誡祝雙晚上不能吃東西，會導致一系列身體疾病。

槐序站在周離旁邊：「她就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的，被狗追的那個。」

不過英語老師依然以她昨天沒來為由，把她又臭罵了一頓，並在第二節課下課時要求她下了晚自習後去他辦公室找他。

「吳元良問的。」

「花的味道有點濃。」周離把風信子往窗的方向挪了一點。

「我有點想學。」

「我啊，我以前不知道嘛，忘了。」槐序思索片刻，「看來我以後也要注意點了。而且我還發現一點，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和圖書做的話，我就什麼都想不起來，有事情做就不一樣了，你看我今天才和你在一起一天，很多記憶都鬆動了。」

周離將卷子放在左邊的書堆上，耐心寫著今天的日記，忽然窗外傳來一道聲音——

「哇楠哥你出院啦！」張秀花緊隨其後。

「早啊！」

「這個也是要學習的吧？」周離問。

現在高考最重要。

「被小妖給咬了。」槐序進了屋子。

他高一就和李楠一個班，以前跟在李楠身後當小弟的。現在高三了，大家都成長了，從前一聲不吭的現在也變得活潑了，從前囂張跋扈的現在也很好說話了，互相關係近了，在融洽的相處中他似乎漸漸發現了自己對昔日大哥的特殊情感。

「妖裡邊還有妖王嗎？」

「……」

「這是妖王親自下的命令，一般來說沒有妖會違反，他們都是一根筋。」

「那人呢？人裡邊有沒有，就是專門與妖接觸、打交道，看得見妖的、像是電視里的道士一樣的人？」周離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周離沒有回答他。

「進醫院了。」

周離點頭：「高考完再說吧。」

待文娛委員走後，她才看向周離：「為什麼大家都知道了……」

「你這麼突然，把我嚇慘了。」

「那你呢？」

外邊漸漸安靜下來。

「楠哥。」文娛委員也走了進來。

可這依然無法阻止李楠和周離說話。

「哦，到了高中就改寫日記了嗎？」

「哦。」

「我喜歡動物。」

晚上十一點。

「那個老色狼，他對我有意見！」李楠皺起了眉，又很快舒展開，「不管這個，我既然這次蒙對了，高考肯定還能蒙對！」

「有的，據說是一條魚，已經有幾https://www.hetubook.com.com百年沒出現過了。」

「我也沒有那個意思，反正就是像你一樣能看得見妖，天賦異稟的人唄？有的，普通人和妖對他們也有很多叫法，最常見的是法師和天師，還有仙長。」槐序說著笑了下，「我就知道你對這個肯定會感興趣的，專門幫你問了下。」

周離沒有回復她，只將目光上移，今天李同桌沒有呆毛，讓他有些失望。

祝雙沒有反駁，只是跑到周離門口問：「哥你吃不吃香菇干？」

「不吃。」

英語老師有嚴重的妄想症，他總以為自己一眼沒盯著，學生們就會在教室里搓麻將烤燒烤，於是總是在黑板上寫字寫到一半時抽風似的轉頭瞄一眼。

「嘶！」

「你咋知道？江寒說的？」李楠表情一僵。

「你以後想做什麼呢？」槐序又問。

「問到了的。」槐序說，「據說是從前妖和人立下了協定，妖不得出現在普通人面前，不能和普通人接觸，不能干擾普通人的生活，更不能做壞事……有挺大一堆規矩。」

「別說了！」

「這麼嚴苛？如果違反了呢？」

吳元良，就是文娛委員。

楠哥雙眼失去了神采。

英語老師對李楠昨天缺課挺生氣，上來先諷刺挖苦了一番，但李楠並不在意，甚至想把他的話錄下來再找朋友做成鬼畜音樂當鈴聲。

「你生病了？」

這時外邊傳來一些聲響，兩人不約而同閉上了嘴。

「不吃，謝謝你了，我心領了。」此時李楠腦子裡一團亂麻。

姜姨依然在念叨。

也不知從誰開始的，很多同學都這樣叫他。

李楠總是能在英語老師轉身之時閉上嘴，時機把握得分毫不差。

槐序兩隻手趴在窗框上，撐起身m•hetuｂｏok.coｍ•ｃｏm體，二十五樓的高度在他這裏毫無排面，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周離：「你是不是在寫周記？」

沒多久，槐序捉了一隻蟬，大老遠拿過來給周離看。

「真辛苦。」

李楠很氣憤：「這老色狼又在打什麼主意！」

周離早早的到了教室，看著窗外出神，沒過多久，他看見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騎著自行車從校門口呼嘯而入，還是站著騎的，一直到自行車停放點才急剎住。

外邊蟬鳴依舊聒噪。

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不知不覺也很晚了，周離考慮到槐序為了幫自己解惑特意跑去詢問其他妖怪，又大晚上跑來告訴自己，自然不忍心讓他走，便又留他在上鋪睡了一晚。

第二天，因為高三多一節早自習，周離依然在祝雙起床前就出了門。

「對不起，我以為你膽子很大。」於是槐序分出一隻手，敲了敲窗。

「趙媽連我回去后又吃了也說了？」

「早。」

大抵是英語老師和她媽媽以前是同學，她提到她媽媽年輕時長得很漂亮，估摸著英語老師有追求過她媽媽的意思，當然未果。在合班時她媽媽特意找到過英語老師，希望英語老師能看在過往情分上多多照顧一下自家傻女兒，結果英語老師不但沒有多照顧她，還各種給她小鞋穿。

沒多久，李楠又湊到了周離身邊：「誒你知道我昨天為啥沒來么？」

至於『老色狼』這個稱號，只是因為英語老師去年離婚了，就和學校里的單身女老師們走得比較近，加上他老人家油膩膩的長相，一笑起來眼睛眯上，皺紋一疊一疊的，去劇組當色狼的特型演員估計會很搶手。

「考啊！」

「是吧，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學，那隻小妖也不知道，你想和圖書做嗎？」

「哦。」

「你以後應該就能做這個。」

「你應該學的，你看得見妖怪，就要學會與妖打交道。」槐序對周離說，「或許哪一天會有一些麻煩找上你，但你應付不了的話，會吃虧。」

「謝謝你了。」

很快，李同桌來到教室，將挎包放在桌旁，對周離打了個招呼。

「嗯。」

「大概吧，但我沒有那個意思……」

「誒……對，出院了。」

「阿嘁！」

「你考了大學，去喂動物？」槐序對此有些難以理解，根據他的見聞，考了大學都是要當宇航員和科學家的，還有老師和醫生。

「我就說嘛！不過你猜得還挺……」

槐序爬上了一棵柳樹，爬得不高，三正在樹下平視著他。

她有些後悔了。

「所以我說啊，這老色狼真小心眼！」

祝雙不以為意，說如果晚上不能吃東西，冰箱里為什麼會有燈？

他為槐序帶了一袋香菇干，走了二十五層的樓梯槐序才吃完。

隨即他越過李楠看向窗戶外邊。

「嗯好吧，那你以後吃東西的時候注意適量，特別是吃了晚飯後，別再……」

「我想當個動物學家，或者動物園飼養員、管理員，或者去大草原上拍攝動物，當個攝影師。」周離對這個也想了很久了，這關係到填志願。

「日記。」

有鴿子自窗前飛過，翅膀扑打的聲音很沉重。

陽光有些刺眼，被教學樓遮得只覆蓋了半個操場，中間拉了根分隔黑白的線。

其實昨天晚上就是剛吃撐那會兒難受，到醫院沒多久就好了，她昨天完全可以來上課的，只是她想偷個懶。結果在家裡打了半天遊戲，把把都跪，混進一中打了會兒球，結果居然被一中的一個老師認出來了，回家又被老媽罵了一通，想拿大和圖書橘出出氣，差點沒打贏，細想還真不如來上課的。

周離知道英語老師老愛針對李楠。

「差不多。」

「嗯。」周離覺得有道理。

「她沒說。」周離搖頭。

隨即才開始講課。

「還、還好。」

「問不到就算了吧。」周離說。

她在小聲和周離講述她與英語老師的淵源，周離不愛聽英語課，便也和她聊著。

「都算凋得晚的了。」

「英語老師講題的時候說到了一個很容易被誤解的地方，那道題全班只有你一人選對了，他說你肯定是蒙的。」

「然後？」

「你怎麼不關窗啊？」

「嗯，他們叫他魚王。不過這是你們人給他取的稱呼，我們也只是使用人的語言。或許他只是個德高望重的大妖，而古代人給他安了一個符合人的想法的稱呼，如果你覺得不習慣的話也可以叫他妖皇、妖帝，或者妖總統妖主席妖總書……」

說到後邊時他嘴皮子有些不利索。

「江寒告訴趙媽，趙媽說的。」

「好的。」

「怎麼被咬了？」

思考兩下，他還是舉起蘋果，心想這或許能成為一種破局的試探：「聽說你進醫院了，我在路上買了兩個蘋果，你你要吃嗎？」

「我向他請教問題，他不樂意回答我，就咬了我一口，還好我皮子厚。他還說我欺負他，說要去找誰誰誰告狀來著。」聽起來槐序並不怎麼在乎，「我哪有。」

忽然，李同桌發現了桌子里的小蛋糕，她表情精彩，在教室里掃了一圈后悄悄的把蛋糕扔進了垃圾桶里，坐回來對周離問道：「昨天都是評講卷子吧？有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有的話你給我講一講，免得到時候考到我丟分。」

「快進來吧！」周離忽然看見槐序手臂上有一處傷口，便問道，「你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