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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他第一個認識並往來的妖並不是槐序，而是紅染。

他的古文閱讀能力也突飛猛進。

「那天我和她約好的，第二天在河邊碰面，去搬盤海，哦就是捉螃蟹。但是我沒有去，我爺爺奶奶也看著我。」周離聲音放低放緩了，「後來才過幾天，我爸爸就從城裡回來把我接走了，走的那天我好像看見她了，又好像沒有，我記不清了。」

只是那時他不知道紅染是妖。

周離轉頭看著他。

「哦，但就是我經過的事、認識的人總是記不起來，你說這是為什麼？」

「她還會用巴茅編手榴彈，編牛編馬，編螳螂，編手槍……」

哪怕已經這麼大了，過去那麼久了，周離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好吵。」

周離偶爾會翻轉手機照他一下，他雙眼便亮晶晶的，看得周離好些難受。

槐序樂了：「你看，你現在和我一樣，自己給自己找難受了！」

說完他拍拍手，掀開被子鑽進被窩。

「想起了嗎？」

「一點點。」

他是城裡回來的，和他們不熟，他既不會玩彈弓，也不會設陷阱，不會刨地瓜不敢偷玉米，還長得賊好和圖書看，太好看了，大家不喜歡和他玩。幸好那時周老爺子在村裡算是德高望重又脾氣暴躁，他要是被欺負了，周老爺子是會提著鳥槍找上門講道理的，多少還是有那麼點用處。

夜逐漸深了，但還燈火通明。

「……她做的陷阱特別高級，是真的能抓到兔子的，其他小孩做的只能靠臆想抓到兔子來達到娛樂自己的目的。我們還去掏野雞蛋、熏牛兒，釣小龍蝦和魚。那十來天真的是我小時候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時候了。」周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可馬上，笑意就又消泯了。

周離想想也是，便也笑了。

他看紅染朋友圈，儘是發的牢騷。

空調吹得手腳冰涼，周離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手機后蓋的金屬殼也冷冰冰的，他便悄悄把手縮了進去：「當時我覺得那個姐姐好厲害，她用彈弓打鳥兒幾乎是百發百中的，白鷺都能打下來……」

在家也沒什麼事做，每天就是吹著空調看書，給祝雙講講數學題，看新生群里大家閑聊，陪槐序看《團長》，晚上就出去給人補習。

周離表示他很難。

周離笑了下：hetｕｂｏｏk•cｏｍ.coｍ「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她還在不在那裡啊！」

可周離想去玩啊。

「唔？」槐序發現周離的關注點竟然和自己不同，於是他想了想，「你是不是睡不著？要不我下去和他們說一說？讓他們一句話都不要鬧。」

「是啊，她神通廣大。」周離說，「她肯定來看過我的，她知道我也不想去找她，而不單單是我爺爺奶奶不讓我出門。」

「但是有一天，我爺爺告訴我，我一個人在大田邊和人說話，把他嚇壞了。」

「那麼久了。」

「年紀大，長得高，有些瘦。」

「明公。」

周離發現這個地方的小山坡還有幾分清秀呢，連綿的檸檬樹看起來不錯，於是他和槐序便在這附近玩了幾天。

「可能是。」

因為祝雙成績其實比他好，幸好數學算是他最擅長的一門學科，勉強能應對。

房間里配有一些賣品，槐序還真拿了一袋瓜子在手上磕著：「你可以說了。」

「好香。」

周離平躺在床上，空調開得很冷，蓋著被子，默默玩著手機。

回到家時，祝雙也快期末考試了，他拿了一些數學題和*圖*書來問周離，順便打探了下消息。

「她神通廣大。」槐序說。

周離繼續說：「她還會用巴茅編槍，綁上橡膠圈，就變得真的可以發射子彈了。她編的不僅比其他小孩的好看、結實，還比他們的打得遠。」

他也想去跑，想去瘋啊。

有時候也練練『氣功波』，主要還是看書。

「哇！」

周離融不進去。

……

「嗯，好煩。」

周離則將空調的數顯關了，接著他發現他的關注點變成了機頂盒的小紅點。

槐序插嘴：「這有什麼，我也能打下來，不用彈弓都能，飛機都給你打下來！」

「語言之類的常識本身就很深刻吧？」周離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看電視裡邊，失憶的人都會說話，會用筷子，會自己穿衣服脫褲子。」

「下邊有家賣燒烤的。」

第一次見紅染的時候，她穿著一身民國的學生裝，就是藍色上衣和黑色裙子，配一雙帶布鞋，當時周離也小，不覺奇怪。

「也行。」

槐序縮了縮脖子：「你講，你講！」

體重也有所上升，想來是吸收了知識的緣故。

槐序盤坐在五指山沙發上，抱著小和_圖_書腿。

房間很黑，就顯得空調的光好亮，周離慢慢想起了以前。那時他還小，才幾歲，老周在外邊奮鬥，就把他留在農村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現在想起來，那會兒應該正好是妖開始蘇醒的時候，個中緣由周離也不知道。

周離搖著頭說：「她和我聊天的時候聊到過那裡，她說她要去那裡，她說那裡是個風景極美、四季如春的城市，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晚霞。我問了她，她說那裡有很多她的小夥伴等她，我小時候不懂事嘛，就記了好久，憧憬了好久。」

周離轉頭瞄了他一眼：「你要不要點瓜子？」

酒店就在國道邊上，窗帘遮光性不錯，但隔音效果卻不怎麼樣。

嗑瓜子的聲音好清脆。

「enmmm……」

「不用了。」

「我睡得著，你別找我說話了。」

「我懵了。」

槐序點頭：「但是你還是喜歡那裡，想去那裡。」

農村裡的孩子很好玩，抱團在一起，瘋起來天都能給你掀翻了。

旁邊床上則非常平整。

槐序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慰，嘭的一下他又出現在了他的床上，也是盤腿坐著，雙手抱著小腿看向周離的方向：「和-圖-書那你和那個代理妖王是怎麼認識的？我是不是可以藉著你抱上她的大腿從此飛黃騰達？」

周離把手機放倒，屏幕按在胸口上。

他看向槐序，見槐序已經沒有嗑瓜子了，他便說：「她那時候肯定也剛蘇醒不久，妖剛蘇醒的時候，也是很脆弱的吧？」

周離住三樓，下方好多大車開過，樓底下的夜宵店聲音很嘈雜，對面還有家垃圾KTV，連基本的隔音效果都保證不了。

「你在想什麼？」

「我……」

槐序繼續嗑著瓜子，問道：「那你知道她就住在春明？」

「哪些？」

這座小鎮似乎是個重要的交通節點。

不過周離看得很快樂。

「牛和馬能跑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些東西我都想起來了，以前的常識啊，話啊，字啊，讀過的一些書我都想起來了，要不要我飈幾句方言給你聽？你想聽嗎？」

春山道人寫的書很神奇，他無論是介紹靈力還是妖的歷史，都能在其中夾雜一大堆自己的感想、吹逼，和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段子一樣的有趣故事，難怪鄭芷藍會說那一大堆書中大部分是廢話，就這四本被她挑出來的，有用信息都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