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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別吭聲！」

周離瞥了眼旁邊，賣燒烤的三輪車邊上女生換了一批，但還是盯著自己，周離低下頭審視了下自己，慢慢走回家。

「真令人失望……不過我覺得你夠嗆。」槐序頭也沒抬，「你這個人太秀氣了，就不適合打架，浪費了這麼強的靈力……要是你這靈力給那貨，恐怕能和惡神單挑，要是給小鄭，我覺得妖王醒了都不一定能和她打個平手！」

周離與他對視著。

「沒打。」

嗤的一聲！

「春明理工。」

「忍得了的話我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呢？我們天生就是和它們對立的。」尹樂說，「最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可沒有天師，在它們入侵之後，我們才被創造出來對抗它們、消滅它們，就像病毒和白細胞。」

槐序小聲嘀咕：「難怪看見我還不跑……」

「隨便選的。」

她沒有急著回那個人，而是扭頭問周離：「又遇見了你的一個同類，這是第二個吧，你什麼心情？激不激動？」

「我猜，你從小見過的妖都是好妖，你沒有見過它們濫殺無辜的模樣，也沒有體會過父母被它們活活吞掉的感受。或許我剛才說錯了，可能我們不是同類。」尹樂又對周離笑了和*圖*書笑，轉身了車並戴上頭盔。

「喔……」

「你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

「你們兩個，是人？」對方問道。

周離暫時沒有理會她，因為在他的余光中，一道摩托車的光束劃破了黑暗。

「怎麼了槐序大人？我還可以加！」

「我……」對方看起來年齡也不大，長相陽剛，身材高大，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直到瞥見槐序身後的小妖，他才說道，「既然你們是人，為什麼要袒護一隻妖怪？」

「它是妖怪。」

「尹樂，君字少口的尹。」尹樂將車熄火停在路邊上，把頭盔掛在車把上，「我不傷人，你不用害怕。」

「春明周邊有挺多邪惡妖怪。」

「……」

「正常，十八年前妖怪才開始蘇醒。」

「你指的是……」

「槐序大人，我可是給您交了保護費的！」

許久，周離長嘆了口氣，輕聲問：「你為什麼會來到春明？」

槐序幾乎瞬間就將紙鳥攔截了下來，所以周離沒跑多遠就找到了槐序。

槐序打遊戲的手頓時一僵，子彈從對家頭頂斜斜的飛過去，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一箭射死了。

「這裡是妖國中心，匯聚著無數大妖。所以你不僅是在謀害無和圖書辜的妖怪，也是在自殺。」周離說，「而且這附近是槐序的地盤，她可不好惹。」

「你的口音像是北方人。」

周離理解這種心情。

周離說道：「我們應該聊聊吧？」

周離不理她，沉默著打量對方。

「所以在此之前你不知道這是哪裡？」

不久，對方下車取下頭盔，一步步的朝他們走來，直到走到他們身邊。周離可以很輕鬆的看出他在強行裝作從容不迫，其實他內心應該很不平靜。

「真有緣。」

「人和妖在很久前立下了和平協議，互相不侵犯，就算有人或妖違反了，也有一系列的條約寫明了該如何處理。」周離和尹樂是一樣的人，可能他們小時候也有過差不多的經歷和想法，所以他覺得很多事情不必多說，可以直接講正題。

槐序將手中短刀挽了個花，沉聲道：「離那麼遠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人！」

「為什麼忍不了？」

「……」

尹樂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一直和它們關係很好么？」

摩托車緩緩起步走了。

「挨得也挺近。」

「萬類不齊，妖怪也有善惡之分，真正傷害人的是那些邪惡至極的妖怪，而大多數妖怪都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維繫著和_圖_書和平。可能我理解不了你，我只是覺得你把精力用於對付這些小妖、用於讓更多妖憎恨人類、用於更快的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放任那些真正傷害著人的，和以前對你造成過傷害的妖是同一類的邪惡妖怪逍遙自在，實在不是一件聰明的事。」周離邊想邊說。

「見過一個，不久前。」周離答道。

「我大概了解一些。」尹樂頓了下，「但那都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事情了，歷史上人和妖和平過很多次，也爭鬥過很多次，反反覆復……但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容忍不了妖的存在的。」

對方點了下頭：「是應該，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同類。」

「但我有點迷糊，你們作為人類天師，為什麼要袒護一隻妖怪？」

「我就住這裏，需要幫忙你可以來找我。」

可惜周離沒有停。

「再見。」

「我能理解。」

於是他轉身讓槐序帶著小妖離開，然後走到街邊的燈光下——他本想找個奶茶店坐著，或許對緩和氣氛有點幫助，但這個點實在沒有奶茶店了，第一次見面吃燒烤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你小時候被他們傷害過。」周離說。

「咳咳！噓！」

「我很抱歉。」周離說。

「他哪裡hｔｔｐs://ｍ•ｈetubｏok.ｃｏｍ•ｃｏm犯錯了嗎？」周離說，「他說他並沒有惹你，然後你攻擊了他。」

「我才十八。」

那人的聲線在風中略顯顫抖。

周離沒有吭聲了，他意識到這個對話再進行下去，氣氛可能會變得很糟糕，並且身後還站著個殺妖如麻的暴躁老妖怪。

「你知道和平協議嗎？」

「人類天師？」

周離看見那隻黑不溜秋的小妖拘束的坐在沙發上，低著頭認真給糰子剝堅果，他走到小妖身邊蹲了下來，問道：「你給了槐序多少保護費？」

！！

他扭過頭，飛快的給小妖打眼色。

「哪裡？」

車上的人卻沒有下車，而是盯著他們。

小妖又懵又慌。

這個小區也在大學城的範圍，雖然離彩大比較遠，可好幾個醫學院都在旁邊，因此租住在小區內的學生還不少。

人字拖噠噠的聲音遠去，跑出這一條街道后，光線馬上就暗了下來，稀疏的路燈不足以照亮世界，大片大片的地方都是黑的。

周離聽見了遊戲音，而當他進門反身把門關上后，槐序的聲音響起：「誰打贏了？」

對方也在打量著他們。

「對，我在彩大。」

「多半用不上吧？」

「……」

「對。」周離答。

「知道了。」

「你真幸https://www.hetubook.com.com運！」尹樂深吸了口氣，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心情，還自嘲的笑了笑，「我小的時候，也不算多小，大概初中和初中之前吧，我一直以為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妖怪來著，那時我以為我是個怪物。」

摩托車在沙地上滑出了幾米遠。

因為之前戴了頭盔的緣故，尹樂的頭髮有點亂，他頓了下，看著周離：「你們以前還見過……和我們一樣的人嗎？」

對方好像也在短短几句話之間意識到了兩者觀念的差距，也沉默了。

這個點有些商鋪已經要關門了。

「聽起來你是在提醒我？」

「我叫周離。」

只見她一手轉動著短刀，一手捏著紙鳥，一隻烏漆嘛黑半人高的小妖躲在她身後，瑟瑟發抖向她祈求保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隻人類突然就出現，開始攻擊我……」

「我也是。」

門沒關，留了一條縫。

「……」

「小嘴扒拉得挺厲害！」尹樂笑了笑，「你不知道我們的職責是什麼。」

小區門口的煙火絲毫不減，有幾輛三輪車吊著燈停在門口，幾個穿得清涼的小姐姐站在燒烤攤旁，從裡邊跑出來的周離吸引了她們的目光。

「我是東北人。」尹樂沒有在他面前隱瞞什麼，「我是來這裏上學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