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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哦？」楠哥說。

「夢見了。」

聽說槐序昨晚自那以後他再沒睡著，而糰子則整夜飽受楠哥折磨。

「夢見明公了。」

「當然沒有，我是那種人嗎？」

「我叫周離。」

「你夢見了什麼？」周離問。

這個地方居然養著有雞。

「我說著玩的……我說你有病昂，我幫你打他們還不好，非要打你你才高興是吧？」

已是早晨九點過了。

楠哥緊跟在周離身邊，有些戀戀不捨，她像是闖入了一個童話世界，現在該離開了。而這個地方於她而言不僅是神奇，還很新奇。

話音剛落，整個世界便波紋驟起，隨即轟隆一聲，天空開始顫抖，大地搖晃，身後的竹屋中跑出一群驚慌失措的孩童。

「你打我沒？」

世界所有景色消失殆盡，只剩模糊不清的他還存在著，和周離站在虛無之中。

「他為什麼不來找我？」槐序問。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我有點聽不出來，你說得不太像，讓我想想……」槐序沉默了下，不確定的道，「好像是問你未來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

「我也是。」

「咔擦！」

中午。

這就像是一場跨m.hetubook.com.com越遙遠時空的對話，奇妙得不可思議，其中濃重的夢幻與一種怪異的浪漫色彩讓他的心臟瞬間劇烈跳動起來。

老人的眼睛和大多數老人一樣渾濁，可在看他時卻彷彿可以將他看穿。與此同時，世界好像正在逐漸泛起波紋，那是極細微的顫抖。

「那你和我做什麼了？」

「……這句。」周離繼續模仿。

此後一整晚槐序都沒有再說話，周離不知何時又睡著了，這一次他倒是如了願，回到爺爺尚在的時候將他老人家嚇了個半死，費了很大勁說服他老人家，然後開始聊天，才聊了一小會兒的國家大事和世界格局，他就聽見了雞鳴。

「……」周離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夢見我什麼了？」

周離若有所思。

第二句話幾乎讓周離聽不清。

起床！

槐序刻意壓低著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你又醒了？」

「……對。」

幾間竹屋坐落在山坡腳下，不帶任何現代氣息，但也沒有古香古色的美感。就純粹是以竹為牆茅草做頂的簡陋房子。在周離記憶深處，他的幼兒園好像也長這樣，那家幼兒園是村裡一戶蘭姓人家www.hetubook.com.com的祠堂改的，這種房子透風，住起來並不舒服。

「他說，」槐序頓了一下，「期待下一次真正的見面。」

「……這句呢？」周離再度重複。

可周離還是聽不懂老人的話，和普通話差太多了，他只得猜老人或許是在問他是誰，可他就算回答的話老人也聽不懂吧？

「欺負一群小孩算什麼本事！」

周離醒來時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下意識睜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行走在望天樹景區的小路上，周離隨口和槐序聊著：「鏡區存在很多年了吧？」

聲音突然停止了。

之後他們圍繞著要不要再去邊境打個卡進行了討論，楠哥是想去的，但周離不想。因為這個時候距離過年已經很近了，周離認為楠哥需要回家拜年，畢竟她們家族龐大，正常來說臘月二十三過後她就要跟著長輩們開始走親訪友了。

「夢見你小時候。」

「沒夢見我？」

「這是很久前的話，他問你叫什麼。」

楠哥說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在告庄睡一晚的話太虧了，所幸這邊住宿也貴不了多少。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畫面如同鏡子一樣破碎脫落。

周www.hetubook.com.com離好奇的往竹屋走去，可他還沒走攏，便見一位老人出現在門口。

「醒了。」槐序答道。

「她和槐序出去了，這小東西，也不知道誰招她惹她了，一大早對我嗚哇嗚哇一通亂叫。」楠哥有些抱怨著的說。

「你呢？」

「然後就被糰子吵醒了。」周離扭頭到處看了看，「糰子呢？聽說她一晚上都沒夢見妖王。」

「是吧，具體我也不清楚。」

「醒了？」周離重複。

「我帶你玩了一天。」

一句。

要是按周離夢中的脾氣，這個時候的楠哥已經被他按在床上強行擼呆毛了。

「……關你屁事。」

他也要去蹭鄭芷藍的馬騎。

周離有些意外。

「不知道。」

「這樣啊。」

他們謝過陶織和長者們，離開鏡區。

「這樣啊……」

聲音和方才一樣平和。

老人笑容越發燦爛和藹，又開口說了句什麼。

老人還是站在原地，鎮定自若，彷彿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依然笑著對他說話，甚至無視了身旁亂跑亂叫的孩童。

起初他以為是鄰居家養的雞，但雞多鳴了幾聲，他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周離掀開被子起身，穿好鞋，又將被子疊得整齊，看了看楠哥wｗｗ.hetubｏｏｋ.coｍ.cｏm，順便幫她也疊了，然後他帶著楠哥出去找槐序和糰子。

他們沒再住城區，而是住在告庄。

「具體不告訴你！」楠哥想了想又問，「對了你小時候有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之類的？」

「然後嘞？」

「魚戲……」

離開景區后，他們直接開車回版納，到的時候已經快黃昏了。

「鏡區製造了一個完整的他，一個完整的明公，他一看就知道我來自未來，他對我說……」槐序聲音越來越低，「他說我肯定受了很多苦。之後我就醒了。」

「沒有吧，怎麼了？」

「至少上千年了吧。」

「……」

「嗯。」

「怎麼了？」楠哥關心道。

裏面隱隱傳來聲音。

果然聽不懂吧？

「沒怎麼沒怎麼，沒有就好，我把你全村的小孩都打了一遍！讓他們欺負你！」楠哥腦袋往後仰併發出一陣憨笑聲，「本楠哥算是幫你報仇了！」

「啥子？哦，我也夢見你了。」楠哥咧嘴一笑，「小時候的你還蠻可愛的。」

「那陶織大人他們在這裏很久了吧？」

周離還是回答了。

老人聞言也笑而不語，一時臉上皺紋堆起來，一雙眼睛打量著他。

世界徹底消失。

「嗯。」

「他問，你來自鏡區和*圖*書吧？」槐序說著頓了下，解釋道，「他看出你身上的靈力程度了，那你肯定來自下一個時代。他知道自己是假的了，是鏡區做出來的假的，他太強大了，在這種情況下鏡區很快就會崩潰，所以你也很快就醒來了。」

晦澀的語言，拖著悠悠的調子，音調有變換，抑揚頓挫，似念似唱。周離完全聽不懂，只辨得出一個老人平和的聲音，又有幾個童音在仿著他讀。

老人面目慈祥，張口對他說話。

直起身，感覺精神很差，扭頭一看，楠哥坐在他旁邊床上梳頭髮。

「你夢見什麼了？」她問道。

「……」周離趁腦中記憶還未散去，模仿了一句明公的話，並問槐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發生了什麼？」

「你也是？！」

「具體呢？」

周離有些沒回過神，他一邊平復心情、整理腦中的混亂，一邊隨口問：「你還沒睡？」

楠哥喜歡新奇。

周離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著，他此時仍心緒難平。

可把糰子大人氣壞了！

「……」周離繼續說。

新奇是最重要的。

周離如是想。

「夢見了明公。」

「……你為什麼要打別人？你不是說要打我嗎？」周離皺著眉頭，「你這人怎麼不講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