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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爺子收起象棋進屋去了。

祝雙一臉的失望。

「……我雕了一個卡通的你，過兩天給你拿過來，失敗了就算了。」周離說。

周離說完就深深低下了頭，手上斜刀一搓，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有著難以言述的治愈感，可以將他心中對於馬老爺子的虧欠洗凈——不是他助楠為虐，他也只是明哲保身而已。

周離將之做得像是動漫里的紙片人，為此他這幾天參考了不少動漫。

周離實在太傷心了，虧他還買了上好的黃楊木來著，花了不少的錢和好多心思。

「懂事！」

「不聽不聽！」

準確來說，是一根彎彎的、細細的小木絲。

「哦！豁！輸了！」

晚上。

「一坨木頭。」

「就是姜姨和老周認識的槐序，或者隨便變成某個男的也可以。」周離說，「最好是槐序。」

「木雕就是這樣的。」

一邊想，他還一邊輕微的呢喃著。

周離：……

「將軍！」楠哥說。

「不好，別人都不認識你。」

終究是錯付了……

……

幸好周離早有準備，他把木雕翻過來，底部赫然刻著『糰子大人』四個字：「這裏寫著呢。」

「那什麼時候可以雕人像呢？」

「……就是的。」周離糾正她說。

祝雙則和祝冰對視了下。

聽不見聽不見……

4月29。

只是周離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他覺得其他的也雕得很好的，和_圖_書就算不拿去賣錢，拿去送人也比扔爐子里燒掉來得好吧。

姜姨問道：「有哪些同學去啊？」

「我本來想做個你打籃球的雕像的，你喜歡打籃球嘛，一身球衣球褲，手上再拿個籃球。但是我一想球衣球褲實在太難雕了。」周離都還在包里摸索著，「這個雕像不是普通雕像，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小法器了，而且非常實用。」

「驅蚊好啊，正好夏天到了。」楠哥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雕像頭頂，「頭頂怎麼有個洞？就是用來發射驅蚊的法力的嗎？」

「嗯……」

他將之一層層打開。

馬老爺子年紀已經很大了，應該比周離已故的爺爺還大一輪左右，他滿頭稀疏的白髮，戴著老花鏡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整個人都透出思索之色，甚至讓周離有些不忍。

「這麼走？告一哈！」

「差得遠。」

「糰子大人不認識字。」

楠哥看得一愣一愣的，嘀咕道：「什麼東西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嗯？一個小木絲兒？」

糰子眼睛亮晶晶的，上下打量著雕像。

回到房間，槐序立馬問他：「你要回楠哥老家見家長了？」

只能說神似。

「李家妹子，該你了！」

「嘿嘿嘿~~」楠哥竊笑，又扭頭看身邊的周離，馬上收到了周離送來的白眼，但她只當這是周離這個有些奇怪的人表達和-圖-書愛意的奇怪方式了，於是依然笑嘻嘻的朝他眨眼，「我厲害吧？」

她雙手插在衣兜里，神情有點欠揍。

「像只貓。」

「四月，四月底。」

「哎呀……」

果不其然，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周離小心捻起那根小木絲，向自己湊了過來，接著掰著自己手裡的木雕以將木雕的頭頂對準他，隨即將那根小木絲……插了進去。

「一些小蟲子，像是蚊子、蒼蠅，乃至蟑螂蜘蛛之類的，但像是老鼠和蛇就不行。」

頭髮不長，在腦後扎了個小揪揪。

周離也習慣性的抬頭往前瞄了眼。

馬老爺子注視棋盤良久，目光到處看，最終直起身，兩手一拍並攤開——

「真會玩……」

「……」

一邊雕著，馬老爺子哼起了曲兒，這是他的習慣了，哼的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天仙配。

周離終於將手從包里摸了出來，是一個用紙層層包起來的小玩意兒。

他連忙低下頭認真雕刻起來。

聞言，姜姨和老周對視了一眼。

「噢……」

槐序忽然上上下下打量著周離：「一晃眼你都有女朋友了。」

午飯時。

越過院子可以看到楠哥的家門，同時她的校長大伯，還有二伯也住在這裏。周離每天來這裏都會有些提心弔膽，忍不住在腦中幻想遇到楠哥親戚的場景。

「嗷！」

楠哥彷彿已意識到了什麼。

「不是。」

「嗯？」hetubook.com.com

「沒關係，團、子、大、人。」

「厲害。」

「那我能去嗎？」

「哥！能不能帶上我？我能活躍氣氛，給你們唱歌加油。」

「驅蟲？」

雁城的槐花又開了。

木屑落了一地。

周離將雕好的成品拿到糰子面前，很期待的看著她：「你看這是什麼？」

馬老爺子卻像是沒聽到似的，依然認真的注視著棋盤。

「沙、沙……」

「將軍！」楠哥手機里傳來一道輕微的女聲，她馬上不動聲色的將音量關掉，並抬起眼看。

「小心，它很脆弱。」

「都快五月了。」周離在床邊坐下，拿起自己雕的卡通版的楠哥上下打量起來，彈了下雕像的臉。

「槐序的樣子……」

他只哼調子，沒有詞兒。

「真是遺憾呢。」

楠哥接過後立馬仔細打量了起來。

「你看——」

周離對姜姨說：「我明天要去一個同學老家釣小龍蝦，可能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楠哥依然親自給他們端了面來，然後笑著坐下來，看他們吃。

「嘶~~」

「……」

雕像一下就變得活靈活現起來。

「能幫我寫作業上網課嗎？」

或許就是這樣數十年如一日的重複打磨，才有了那樣令人驚艷的作品吧。

他手上雕的是一隻卡通貓，線條柔和簡單，已快出成品了，有幾分神似糰子。

祝雙則說：「哪個同學啊？遠嗎？我也想去釣小和圖書龍蝦，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釣過小龍蝦。」

周離便把手伸進書包里，摸出一個雕像，也是黃楊木雕的。因為水平問題，他顯然不能像馬老爺子那樣直接按真人一比一來雕，而將之卡通化后，就不能嚴格要求外形的相似了。

「……這不是糰子大人的。」糰子聽懂了周離的話，她往後退了兩步，還晃了晃小腦袋。

「為什麼？我很傷心。」

這個雕像他是經過認真的構思立意的，在馬老爺子的指導下，他雕刻得很是細膩，即使如此都還出現了兩個失敗品。現在這個成品已經過了打磨修光，已然可以用於收藏了。

聽他說他雕這個人像已經很多年了，都成習慣了。

可惜這個小區附近沒有槐樹，周離都是昨天出去逛街的時候才看見槐花的。想一想，他遇上槐序馬上就有整整一周年了，這一年的變化還真夠大的。

雕像上的小女生穿著修身的牛仔褲，有著一雙大長腿，腳下踩著一雙中幫的運動鞋，上衣看得出是一件夾克，可能是牛仔的，但沒有上色。

馬老爺子也出來了，拿著雕了幾天的半成品，一把鏟刀、一把蝴蝶刀和一把開眉刀，笑呵呵的坐到之前下棋的位置上說：「外邊光線要好點，你們莫管我……」

周離來到楠哥家的店中。

「能驅蟲。」

「要不得……」

「什麼貓呢？」

「我現在不太相信你說的話了。」

「enｍ.ｈｅｔuｂoｏk.ｃｏｍ•commmm……」

「找到了！」

「五月？是不是我們第一次見就是五月？」

「知道了。」

「正想跟你說呢，你去不去，還有張浩、康雪兒和江寒，你要去的話就變成槐序的樣子。到時候就說我們是大學同學。」

「那不是你對姜姨說的嗎？」

楠哥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能不能給我雕把手槍？沙漠之鷹那種，或者左輪，步槍也行，等疫情過了我去接我小侄兒放學用得上。」

近一個月來，他已經雕了四個女子像了，其中三個都燒掉了，只有一個留了下來——他覺得那一個比放在架子上的雕得更好，於是將架子上的燒掉了，將那一個換了上去。

「很多同學都會去。」

「哦。」姜姨有些失望，「那你要小心，水深了就要離水遠一點，注意安全。」

「不是說了嗎。」周離很有耐心的又解釋了一遍，「很多同學都會去。」

「這個……我這麼走？」

「都一年了……」

「什麼木頭？」

楠哥則弓著腰、挪動著椅子坐到他邊上，盯著他手上的卡通貓：「不錯不錯，有點神韻，什麼時候可以有馬大爺的水平呢？」

「反正不是糰子大人。」

「是啊。」

他現在雕的還是那個女子像。

「糰子大人才不是這樣的！」糰子看著雕像，又搖了下頭，語氣篤定，「光不溜秋，黃黃的，糰子大人是很好看的，身上長著有毛的，是白的，有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