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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麼說，但周離的嘴角已經帶上了笑意，之前的沉鬱也都散去了。說起來還得謝謝這老妖怪。但是嘴上是絕對不能向他道謝的，否則他尾巴能翹上天。

周離越發覺得難受。

「我再幫你舀一碗？」

「閉嘴！」

雖然他現在的視力水平和往常的鄭芷藍一樣，但說起生活自理能力，他可遠遠比不上小鄭姑娘。因此不僅有人為他倒茶盛飯，還有人幫他夾菜、盛湯。

「你好煩！」

「拿去。」

「我就不說！你拿我怎麼樣？」

這種生活實在無聊透了。

周離一臉認真的想去抓水杯，『一不小心』抓歪了，碰到茶杯，幾滴茶水頓時激蕩而出。

「添你妹啊！」

楠哥不由打了個噴嚏。

「被你辣著的！」

想睡午覺又睡不著……

「什麼疼？」周離很敏銳。

「辣椒濺到眼睛里了嗎？」

楠哥笑著捻起一塊醬牛肉，隨手塞到周離嘴裏：「這是賞給你的！」

半個身子出現在了他眼前，某老妖怪一眨和圖書不眨的看著他，嘴角漸漸咧開笑容：「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他還看見清和將裹滿辣椒的肉用南瓜葉子包著，夾進灶里燒。

「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只見他低頭喝了口水，再抬起頭時又是一臉平靜：「謝謝楠哥……能再幫我盛碗飯嗎？」

「一點點。」

「其實該用我的眼睛和她換的。」槐序摳了摳後背，「我就算不要眼睛也能正常活動，你就不行了，你這個菜雞，才視力下降一點，就廢了。」

「你看得見嗎！」

楠哥帶著鄭芷藍出去爬山了，說要好好看看風景，還說要刨地瓜。

也只笑了一聲。

忽然——

周離沒有去。

揉了揉鼻子，她瞄了眼鍋中，嘴裏已經開始分泌清口水了。

她一下就樂了，問道：「你在這幹啥？」

但現在是模糊一片。

「我怎麼了！？我特意回來陪你玩，地瓜都沒去刨，還不好？」

「怎麼了？」

「行！」

「哦。」

沒法看書；

「ｈｔｔps://ｍ•ｈｅtｕbooｋ.ｃｏｍ.com嘭！」

於是楠哥又幫他把茶杯拿起來，親自遞給他手上。

「綠茶口吻！真辣眼睛！」

因為楠哥的動作比較粗魯，她的手還觸碰到了他的嘴唇。

「？？吹涼了我再喂你喝唄？」

「那你怎麼不早說。」

尤其是來自楠哥的伺候，最是讓他沉迷。

「有點燙……」

吃飯時他的優待也不少。

直到這時小鄭姑娘才終於忍不住，低頭輕輕笑了一聲。

這算是福利了吧？

「確實很無聊。」

雞肉在油鍋里爆炒，發出嗤嗤的聲音，空氣中飄蕩著肉香和料香，有些許刺|激性。

「啪！」

如是說著，老妖怪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有點辣。」

「雞肉好吃。」

「阿切！」

周離默默接受投喂。

也不太方便出門；

「嘿嘿！」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周離立馬低頭道歉，聲音微弱，「等下還是我自己來吧。」

「剛出鍋的肯定燙啊，你不會涼了再喝啊？」楠hｔｔｐs://wｗw•hｅｔuｂook.ｃoｍ.cｏm哥感覺有點蛋疼，「難不成我還得幫你吹？」

「辣就喝水唄，茶才剛給你倒滿。」

「……」

周離仔仔細細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語氣有些慶幸：「幸好你變成了妖怪。」

「我想感受一下她平常有多無聊。」

他獨自呆在房間中，躺在床上，席子微微涼。

「你要是人，對人類社會沒一丁點好處。」

沒法玩手機；

清和、槐序和糰子也去了。

「……」

耳邊蟬鳴依舊聒噪，伴隨著音樂，一個人躺在席子上，房間空空蕩蕩，是記憶中夏天的味道。

如果要一直這樣下去……周離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懼。

下午。

當辣度爆表的青海椒下鍋，隨著一陣白煙升起，廚房裡的刺鼻味道驟然變得暴躁，讓楠哥噴嚏不斷。

廚房中。

「那你感受到了嗎？」

心裏堵得慌。

「那你寫一篇感后感吧，要求三百字左右，題目自擬，題材不限，詩歌除外。」

楠哥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她努力回想著www.hetubook.com.com，眉頭很快皺起，眼睛也被辣得虛了起來：「誒我說，你這副模樣怎麼莫名讓我覺得有點蛋疼呢？」

「我們一般是800字。」

感覺有點可憐兮兮的。

這才是他沒有一起去爬山的原因。

「怕你無聊，在家悶出心理問題，上廁所掉進茅坑，下樓梯摔死……回來看看你。」

「阿切、阿切……」

這本該是他的活兒……

「唔！」

「那你怎麼不去爬山？」

「好。」

「你回來笑我的。」

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往常的樓板上有報紙的邊角和粉刷不均勻所留下的紋理，他想象力豐富，總能將這些紋理看成各種動物、怪物或人。

楠哥深吸了口氣：「我才反應過來！你眼睛不好使，又不是嘴巴不好使，而且又不是完全看不到，人家小鄭姑娘怎麼就沒你這麼嬌氣呢？」

他試著將記憶中天花板的模樣覆蓋上去，可遺憾又意外的是，他似乎做不到。

「你……你怎麼這樣說我？」

吃完醬牛肉，周離依然站在門框邊，看裏ｈｔｔps://wwｗ•ｈｅtｕｂｏｏk.coｍ.cｏｍ面兩個小姑娘忙活，也聽她們聊天。每當鄭芷藍炒好一個菜，楠哥吃完第一口就會將第二口賞給他，還污衊他站在這裏的目的就是蹭吃。

周離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但只一瞬間就又藏了回去，餘光隨意的一瞥，發現鄭芷藍在偷偷瞄著他。說實話當頭那一瞬間他是有些窘迫的，但見善良的小鄭姑娘並沒有拆穿他的意思后，他便有恃無恐了。

「你怎麼回來了？」

「誰在罵我？」

「那就謝謝楠哥了。」

「看你們做飯……」

「那我再給你夾點。」

昔日大哥親自為他夾菜……嘖嘖！

「篷！」

手機擱在一旁，放著音樂。

「你更煩。」

「被你拆穿了么……」

而他顯然無法與鄭芷藍相比，起碼到到現在為止，他身邊的所有人他都能看得清楚，可鄭芷藍卻直到十八歲才遇上了人生中第一個能看清楚的人，此前她的世界里只有清和與惡神。

「這湯也挺好喝。」

忽然，她像是有所察覺，陡然扭頭，只見一個人扒在廚房門框邊，默默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