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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些什麼？」

看不出什麼。

於是周離挪動著椅子，離楠哥近了一點，小聲試探：「昨天晚上我和槐序自己在家做的飯。」

可剛掃一眼，周離表情就一僵。

直到周離發現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角，隨即是楠哥小聲的喊——

「真的！還是綠舌頭！還在甩！」

「還行，看視頻做的，我覺得不算難吃。」周離一邊說一邊繼續留意著楠哥的表情，「槐序又不挑的，只要肉放得多她都吃得下。」

但也不能說自己把她打了一頓。

看著她安靜的睡姿，周離遲疑許久，還是沒有忍住——假裝給她整理頭髮，實則撥弄天線。

「我的夢中情人。」包子說完沉默了下，又冒出一句，「之一。」

「怎麼？」

下課。

楠哥這種垃圾學生中的戰鬥機，往常這節課周離叫她來她都不會來的，今天卻主動來上課了……周離只得寄希望於她是一時興起，或者閑得無聊。

幸好周離還比較擅長這個。

這是因為前面一節有課，同學們上完前一節課就直接過來了，不然來不了這麼早的。

上課鈴聲響起。

「萊卡S2是什麼？」周離問道。

表妹瞄了他們一眼，又將身子轉了回去，繼續杵著下巴發獃，做著與十幾個夢中情人相會的白日夢。

但周離對於這種感覺卻並不陌生。因為就如老妖怪的外表一樣，她的聲音也是經常換的，所以經常會有陌生聲音從他身後突兀響起，以至於他現在對此已經完全不會感到驚訝了。

周離面色平靜的坐在她旁邊。

而且還沒告訴他。

今天的氣溫12-21°。

楠哥畢竟不是個小氣的人。

「我沒有……好看。」

「誰說的？」

楠哥只帶了一本書，既不是第一大節的生物化學也不是第二大節的英語，估計是出門時隨便抓的一本。她將這本書拿給周離一起拿著，並拉著他下樓。

「……」

「貓……」

「肯定的。」

「萊卡S2。」

「你要去學校了嗎？」

一個漂亮至極的少女拿著一個冰淇淋坐在樹枝上，晃悠著腿，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看下方的周離挨打。她精緻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和圖書情，不知道是冰淇淋好吃還是怎麼回事。

越走越忐忑。

「哦……」

「！」

「因為我就坐在你們前面。」包子很平靜的看著楠哥。

深吸了一口氣，他將這些念頭拋掉。

「我猜，你們說的，可能是S2。」

「哈哈！」

耐心、等待。

坐在前排的包子終於忍不住了，轉過身來面向他們，小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被人戳破了，就沒意思了。

才一分鐘的功夫，楠哥已經推測出這個人的年紀很可能比包子稍大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暗自加快腳步，時不時抬頭望一眼，看食堂還有多遠。

「因為她昨晚說夢話，一直念叨一個人的名字。」楠哥說道，「我昨天打手機LOL打到半夜聽見的。」

不遠處坐著一對情侶。

「沒有啊。」周離神情平靜，「在教室的時候你怎麼不問我……只是一個夢而已，又不怕被人聽見。」

旁邊的一棵樹上——

「噗！我就知道！」

周離從始至終都在打量著楠哥表情，並警惕著她什麼時候開始問自己夢境的事——倒不是怕挨打，主要是楠哥如果真的問起來了，他就得編個故事，編故事費腦，他不喜歡。

「哇懷孕啦？」

「好吃嗎？」

抬頭一看，左前邊站著一道人影。

「厲害呀，生殖隔離都可以不管了。」楠哥咧嘴笑著，又關心道，「第一節課怎麼沒來上課？」

又換個話題。

偏離通往梓苑食堂的必經之路之後，人就少了些了，中間還可以抄一條近路，更沒什麼人。

周離這才覺得她開始正常起來。

「腦袋秀逗了……」

有同學看見走進教室的周離，隨口打著招呼。

看見她的表情，周離又鬆了口氣。

楠哥只看了一眼，就又將頭縮回去了，只伸出一隻細白的胳膊，指向天花板，搖了兩下。

收回手，他又瞄了眼旁邊空位上坐著的老妖怪。本以為能看見老妖怪失望的表情，可恰恰相反，他從老妖怪臉上看到了滿滿的耐心，可能她在兩千年前、偵查蹲點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不對，不是曠課，簽了請假條的事情，怎麼能說是曠課呢。

「嘿，嘿，等https://m.hetubook.com.com等……」

「LOL手機能玩了？」身邊傳來一個小女生的聲音。

「聽說你請假了，去哪了？」

「也有可能是通過我媽媽認識的，我媽媽在國外，可能是她那個國家的人。」周離看見了前排故意往後靠的包子和她悄悄豎起的耳朵，但也裝作沒看見，樂得和楠哥繼續扯淡下去，也轉移楠哥的注意力。反正不管是楠哥還是他的聲音都刻意壓得非常低，沒有另外的人聽見，這隻是兩人之間追求娛樂的閑扯而已。

聽起來楠哥上節課也來上課了，上節課是第一大節，八點上課，得起個大早。

「那可不是！人家火鍋底料的研發投入都幾百上千萬了！」

可能楠哥只是對他夢見她的內容感興趣而已，或者只是想他了，也或者出於其他奇奇怪怪的腦迴路，說不定楠哥這個馬大哈早就將自己昨天放過的狠話忘掉了。

「請不要轉移話題。」

鹹魚秘技之自我安慰。

「就知道你沒那個水平……所以你要去挨打了嗎？」小姑娘又問，眼神很期待。

楠哥一直沒問，讓他鬆了口氣，覺得是自己多慮了，楠哥多半已經將這件事給忘了。

身邊漸漸地沒有熟人了，只有老妖怪在遠遠的跟著，等待著讓她期待的場景發生。

請假條是簽到周三的，所以他周離現在是準備提前返校並上課，這種愛學習的精神應該得到表揚才對。

上一段大多都是她的原話。

見他看了過來，她還回看了一眼，明明猜出了他的意思，卻也不以為意，透出一種勝券在握的討厭。

「嘭！」

「你去幹嘛……」

「早啊，上節課怎麼沒來？」

效果卓越。

因為湖水真的很涼。

「我要跟你一起去。」

「……」

「大盤雞，涼拌土豆絲，還有青椒肉絲。涼拌土豆絲用的你買的油辣子，特別好吃。」

「去看你挨打。」小姑娘說完，又眨了下左眼，「要是被你拒絕了，我可是會哭唧唧的哦~~」

「那個人叫什麼？」周離無視了那道聲音。

「咕！」

在眾多座位格子中，有半個斜斜的腦袋極為顯眼，顯眼之處在於腦袋頂ｍ•hetｕboｏk•cｏm•com上長了一簇草。

「你傻啊，你表妹在楠苑食堂打工，你沒發現她上完上半節課就偷偷溜了嗎？」楠哥拍了他一下，「去你表妹的窗口給你打滿滿的肉，它不香嗎？」

大家早已飢腸轆轆，趕忙拿起書筆，擠在人群中往外走去，直奔食堂。

「是啊！怎麼樣？好看嗎？」小姑娘在他面前擺了個姿勢，「我今早上才設計的，精緻可愛風，要是你覺得哪裡還有改進空間請儘管提出來，我都記著，晚上就改。」

「嘿嘿……」楠哥先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又回誇，「你還有本事嘛，大盤雞都做出來了。」

見周離久久沒有回答，她又補問了一句，說話時眼睛眨巴著，惹人生憐。

老妖怪頓時仰頭大笑起來，笑得之豪邁。

「你要去學校了嗎？」

「也是。」

教室里已經坐滿人了。

真是討厭。

「你怎麼聽得見？」楠哥愣愣的看著她。

多媒體教室的桌椅和普通教室不一樣，桌子前邊和左右是有隔板的，具備一定的遮擋性。某些不愛學習的垃圾學生就喜歡在這種課上睡覺，反正老師在講台上也看不見。此時大部分的同學都被隔板擋住了，只有長得比較高或者腰挺得很直的同學才能露出半張臉，這給尋找空位的他增加了些許麻煩。很可能找到個空位，走過去卻發現位置上趴著個同學，或者坐著個約德爾人。

「早啊。」楠哥和他打著招呼，目光往下，「肚子被誰搞大的？」

走著走著，兩人逐漸偏離路線。

「這樣啊……」

「也是。」

「今天有課。」周離移開目光，「你怎麼這麼晚才出來？」

楠哥卻不理會他這種小伎倆，就偏不走快，偏要慢慢走，耐心的聽著他編的故事，也不拆破。有時遇見從後邊追上來的同學和她打招呼，她還笑呵呵的回應。

「好噁心。」

周離密切留意著她的動靜。

她先是朝右邊斜著，腦袋也朝向右邊，不難猜出是個用右手撐著下巴的姿勢。但沒一會兒，興許是為了讓左右兩邊臉受力均衡，她又換了左手，於是腦袋和頭頂的草又偏向左邊。

「樹上怎麼會飄冰淇淋？你看錯了吧？ｗｗw.hｅｔubook•coｍ•ｃom」

楠哥則伸著懶腰打了個呵欠，嘴上道著沒勁，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比較小呆毛和大獃毛的手感。

「……」

考驗freestyle的時候到了。

周離不由一愣：「這裏不是離梓苑食堂更近嗎？為什麼不去梓苑食堂吃？」

周離聽見楠哥說：「好了，沒有別人了，你可以講你夢見的事情了。」

九點四十五。

湖水略涼。

「？」

周離老實的開始講述起來。

是個和昨天的小男生身高、年紀都差不多的小女生，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漂亮可愛到炸裂，正倚靠在她房間的門框上用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盯著周離。

「什麼是誒斯二？」楠哥又問。

「是個外國名字，好像叫……艾斯爾。」楠哥摸著下巴開始推測，「可能我們學校的留學生，可能是小學初中的時候交筆友認識的，也可能是翻牆認識的。但我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個中國人，攝影圈的。只是為了洋氣取了個外國名字，然後大家就好叫他老師。像托尼老師，湯姆老師，艾斯爾老師，聽起來就很洋氣。」

「楠哥好。」

楠哥開始睡覺，睡得很沉。

周離悄悄咽了口口水，覺得事態越發不妙。

女生聞言頓時伸出了頭，眯起眼睛對焦，奈何近視嚴重。

周離不由皺眉。

「捏臉……」周離發揮著想象力，有點詭異可怕。

外面熙熙攘攘。

「你還知道生……」周離下意識的吐出半句，但很快又咽了下去，特殊時期不便作死，「接糰子了。」

「哦對對！我都忘了！」

分析得條條是道。

「……」

「用火鍋底料做的。」周離老實說。

「我給你說。」楠哥又湊到周離身邊，兩個人的肩膀挨在一起，能感受到對方身體傳回的觸感反饋，「你表妹可能談戀愛了，或者至少暗戀有人。」

「這樣啊。」

一堂課就這麼被楠哥睡了過去。

「剛在捏臉。」

男生疑惑的望著樹上，對女朋友說道：「薇薇，你看那棵樹上，是不是飄著一個冰淇淋？」

直到坐在教室中部的常小祥也看見周離，問周離玩得開不開心，楠哥這才聽見，抬頭瞄了他一眼。

前邊傳來一道陌生htｔｐs://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oｍ.cｏｍ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

楠哥顯然心情不錯、談興很高，東扯西扯的，這讓周離心裏明了，自己是真的逃過一劫了。

「不會……」

「不管，反正我要跟你一起去。」

而樹上的槐序絲毫不懼，甚至都不在乎『妖怪不能暴露在普通人面前』的協定了，一邊哼著歌兒，一邊拿著冰淇淋在男生面前搖啊搖，看見男生揉著眼睛的表情，她滿臉笑意。

兩頓。

現在已經九點過了，看糰子和襪子搏鬥看了一個多小時，但其實今天一上午都有課的。第一節的生物化學已經被他不知不覺曠掉了，第二節是英語。

「但還行……」

周離悄悄打量著楠哥表情。

周離立馬加快步子走過去。

周離實在不忍打斷楠哥的雅興。

而這其實是非常難的。因為他不能騙楠哥，所以要編個有漏洞的故事，讓楠哥一聽就是假的，又要通過故事盡量降低楠哥的怒氣值，避免自己被扔進湖裡。

深呼吸，邁開步子，走向後排。

周離很驚訝，同時瞥見前桌包子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煞是可愛。

這是正常的，本來就該這麼走。

而且發現他沒來上課，也沒問他。

「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

楠哥坐的是倒數第二排，因為坐最後排容易被老師針對。在她前一排坐的是包子和棉簽。

周離內心咯噔一聲，小聲的一一回復，並用餘光瞥著後排那個長著草的腦袋。

「我……」

周離將黑白花色的糰子藏在外套裏面，放在肚子處兜著，不給別人看見了，目光掃視教室準備找個空位。

「楠哥都不會來上課的。」

一顆白生生的拳頭揮了過來，接著是第二拳……如雨點一般的拳頭。

「哦呀！全名！全名出來了！」楠哥有幾分興奮，狂拉周離衣袖，「快記下，快記下來，給你舅媽說！」

因為她認為不同年代的人經歷著不同的時代，受時代背景影響，思維也不一樣。只有前面幾十年出生的人才經歷著一個外國強中國弱的年代，才會覺得取一個外文名洋氣，到90后的叔叔阿姨和他們這些00后，幾乎一直在見證著祖國的復興和繁榮富強，反倒會覺得這種做法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