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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沙子曬了一天烈日，有點暖和。

「看到了。」

「不。」

周離停了下來。

「人好少。」周離說。

山下的駝隊下班了，駱駝被人牽著，排成長隊繞著沙山走，駝鈴悠悠，在山間回蕩，一時勾起了他的許多回憶。

「那是沙丘，這是沙山。」槐序說道，「不過大部分沙丘也很難走的。」

「唉……」

周離開車前往鳴沙山。

「真無情。」槐序搖了搖頭，又指著下邊說，「以前我的馬在這裏面撒過尿，我還在這裏喝過水、洗過澡，那時候這個湖比現在大，沒想到現在縮小了這麼多，還被保護起來了。」

帶糰子大人出來旅遊就是麻煩，周離總得提前在網上查景區可不可以帶寵物景區，有些能查到，也有些查不到。

「我們就走到了這邊嘛。」

沙山的坡度十分陡峭，陡峭到了需要手腳並用的地步，並且沙子是滑動的，每走一步都要往下滑三分之二，效率極低。

「你想象中的沙丘是怎樣的？」

周離邁步往前走著，往前面的沙山走和圖書去，邊走邊說：「好高，比我想象中的沙丘高好多，而且好陡。」

甚至他現在已經感覺到冷了。

此時距離夕陽落下還有一小會兒，月牙泉旁邊的閣樓頂上還沐浴著金光，如此往下可以盡覽全景，甚至看得到十公裡外的敦煌市。但周離的目光卻只聚集在山下的月牙泉上，這座沙漠中的綠洲已被人熟知數千年了。

「還找得到以前的感覺嗎？」

「……」槐序摳了摳耳朵，不明白這有啥好不吉利的，「其實我一般不在這邊打仗。」

「完全找不到了。」

「還真是月牙形的。」

「這樣啊。」

現在氣溫還是很低的，沙子之所以暖和完全是曬了太陽，太陽一落下，涼意瞬間就襲來，可能最多一分鐘，最表層的沙子就會變得冰冷。

「是什麼樣的？快講講。」

「你現在是城裡妖了，不一樣了。」

「你慢慢爬，我在上面等你。」

周離在他旁邊坐下來。

槐序揚起手裡的沙。

「嗯。」

「就是不太高，也不太陡，騎馬就可以htｔps://m.hetｕｂook•coｍ•ｃｏｍ上去，像是波浪一樣。」周離沉吟了下，「我可以一個衝刺就跑上去，又一個衝刺跑下來。」

於是他把糰子裝在背包里，檢票進園，然後登記人臉識別，可以三天內再次進園。

等他徹底登頂時，已是半小時后。

「還珠格格？」

「……」槐序反應了一下，「你好煩！」

「噓。」周離示意。

槐序小聲地說道：「這裏和以前的敦煌完全不一樣了，以前這裏很髒亂差的，現在地上連一片葉子都看不見了，不過神奇的是那個時候我們走在路上居然不覺得惱火，要放到現在，我都下不了腳。」

「我剛才夢見你偷雞了。」

「有點。」

「這透露出的是你對本大魔王的不舍。」槐序砸吧了下嘴說道。

景區確實在沙山上擺了繩梯，可以給人一定的幫助，然而繩梯只在下半截才有效，到上半截就已經被沙子所完全覆蓋了，於是周離又開始了走三步滑兩步的旅程。而這時他才發現，這座沙山的高度似乎比他在下面看和圖書著時還要高，尤其是停下回頭望的時候，地上的人已變成了小點。可能是沙山顏色及形狀帶來的視覺誤差。

後面傳來了兩聲喇叭聲，是在催促。

「噓。」糰子重複。

「嘿嘿！」

因為前面有沙山所阻，這裏的落日並沒有大漠里完整，論壯闊豪氣更是要遜色不少。但勝在今天有雲，雲早已被夕陽染成了彩色，並隨著太陽下沉而變換顏色，和昨天比，又是另一種風味了。

「你唱兩句我聽聽。」

周離脫掉鞋，開始往上爬。

「糰子大人知道的……」隨後糰子放低聲音，「你看……有駱駝。」

不過現在的周離一般是這樣的：能查到可以帶寵物進去的景區，他就光明正大的把糰子大人帶進去，光明正大的把糰子大人放下來玩，查不到的他就悄悄的把糰子大人帶進去再悄悄的玩，畢竟糰子大人並不是寵物，絕大多數限制寵物進入的原因對於糰子大人都不適用。

「滴滴！」

周離沒有吭聲了，默默穿鞋。

周離這才看見綠燈已經亮了，於是起步，換到右道hｔｔｐs://ｗwｗ.ｈetｕｂooｋ•ｃoｍ.cｏm一邊走一邊說：「夢見你偷雞，還夢見你打仗，夢見你賭錢，就是你這些天講的這些。最後的畫面是你站在戈壁灘上，身邊擺滿了人和妖的屍體，戈壁粗看是平的，細看它也有起伏，然後它就動了起來，像是海浪一樣一層層的，再然後時間一下子過得好快，滄海桑田，你就和玉門關、陽關一樣風化了，又被風沙埋在了地下。」

槐序很得意。

吃完飯五點多。

槐序坐在副駕上，扭頭瞥著周邊的城市高樓和身旁經過的每一輛車。

「駱駝！」糰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睜開的那隻眼睛透過拉鏈拉開的一條小縫瞅著外面，小聲驚呼道，「烤駱駝！」

「很傷心。」

周離在山頂扭頭看了又看，走了兩圈，連著被兩個大媽攔下來幫她們拍照，這才找到槐序。

鳴沙山已經到了。

畫面中是一座邊陲小城，就建在沙漠之中，小城沒有高樓阻擋視線，很容易就可以看見遠處的沙山，一吹起風就漫天黃沙，地上則滿是馬啊羊啊駱駝啊的糞便，人們都穿著古裝，臉被ｍ.heｔｕｂoｏk.cｏm•ｃoｍ曬得黝黑。

夕陽落下。

眼前時不時的出現一抹畫面，模糊的，和現實交錯出現。

「我以前聽過一首歌。」周離說道，「叫月牙灣，就寫的這裏。」

「對的。」

「你知道在做夢的時候總是會把夢中的事情當成真的，儘管醒來覺得很荒謬。所以我當時就想，我以後一定要來刨，把你給刨出來。但我一想又覺得很悲哀，因為戈壁這麼大，我哪記得具體|位置。」周離皺了下眉，「結果醒來之後發現你就坐在前邊打遊戲，我好無語。」

「這樣啊。」

「糰子大人等下再說話，這裏人多。」

「還珠格格裏面那樣的。」

「別……」

「就是這個順序嗎？」

槐序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眺望遠處的落日，似乎有些出神。

紅燈。

周離扭頭看了看身邊，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再抬頭一看，有一道人影站在沙山的最高處，正朝自己大幅度的揮著手。

爬完一座，上面還有得爬。

「其實我記得夢裡的內容，只是不太吉利，而且很模糊。」周離說道，「反正最後你消失了，我都有點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