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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離抿嘴不語，思緒卻飄遠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榆王，果不其然，只見榆王眉頭緊皺，目光徑直越過他，看向了他身後的周離——

一人一妖對視了一眼。

這裏的符陣之精密、之龐大，都超過了他的想象極限，讓他不由想到了現代工藝下的高精密製品。

周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給你出個主意。」

周離慌忙摸出手機，藉著光亮照向地面，幸好地上的符文依然在，只是不發光了，興許是失去了能量來源或『關機』了，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懷疑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

被鎮壓了一千年還活著的妖王？

擾我清夢？

周離說完了，補了一句：「但是對於細節，其實你也不清楚，因為人類壽命很短，傳承到了這一代，很多東西都已丟失了。何況也許很多內容當初乾脆就沒有流傳下來，早已湮滅在了歷史長河中。」

只有槐序看清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平靜的說：「妖王的靈力離開了。」

「我懶得給你說……」

尹樂和婁晴晴靠近了祭壇。

周離滿頭的黑線：「你怎麼也來了？」

尹樂直挺挺的站著，雖已從石化狀態中解脫出來，可還是身體僵硬，面無表情，只有雙拳緊緊握著，腳拇指緊緊勾著，並堅持以背影對著身後的幾人，免得看見他們覺得尷尬。

「這……」

因為妖怪在人類世界受到壓制，同樣戰鬥力的人類天師和妖怪站在一起，妖怪的靈力總量和對靈力的運用肯定都遠遠超過人類。單說靈力總量的話可能要有近十倍的差和_圖_書距，才能抵消這份壓制。

「妖王被鎮殺了？」尹樂睜大眼睛。

「是啊。」

黑暗中陸續亮起光點，有人在喊話，周離選擇了和他們靠攏。

人類天師的靈力模仿自妖怪，人類對於靈力的使用也脫胎于妖怪，如果這是妖怪的手筆，周離就表示能夠理解了。

符陣不再發光，祭台中央的妖王靈力也消失不見，方才的一切宛如幻覺。

「殿、殿下想如何？」

因為祭壇的高大，雙方漸漸看不見彼此了，可他們還沒踏上台階，便察覺這個空間的亮度迅速增加——本身就足夠亮了，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已彷彿暴露在六七月的酷日下，亮得睜不開眼。

「別鬧了。」

可事實……確實不是真實的。

一切似乎很清晰了。

「這裏……」

人類哪來的封印榆王的能力呢？

尹樂整個人直接石化。

尹樂瘋狂腦補。

雖然他的水平很低，但這很明顯。

尹樂陡然驚醒。

周離這才扭過頭，對身後的人說：「他不是妖王，是我的朋友。」

「眼熟？」

「嘿嘿……」

這時尹樂認真觀察許久，開口說：「這些只有極少數是我們人類天師的符文，其餘的我看不懂，應該是妖怪的，可是，為什麼我們封印榆王的地方會有妖怪刻下的符文？」

「……」

他順勢將目光投向了中央祭台，上面是一團濃郁的白光，令人不敢直視。

「你說……這邊說！」

周離抿了抿嘴：「這裏並非中央王朝封印榆王的地方，是人類和榆王達成的一個和圖書合作……」

果然，近墨者黑。

「去哪了？」

「因為這幾天我一直悄悄跟著你啊。」槐序側臉被祭台上的白光映著，宛如塗了一層白霜，「你不讓我出現，我好無聊，就只能每天悄悄跟著你，看你都在做些什麼了。」

尹樂神情凝重：「剛才發生了什麼？你們有沒有誰觸動了什麼機關？」

在場好幾個人都是普通人，放在以往，他們會覺得這是神話故事。

「只有這一小片。」槐序說道，「我以前和糰子轉化為妖的時候，好像就和這差不多，嗯，只能說差不多，因為我記不清了。」

徹底熄滅。

雖不及現代納米級的工藝精細，但這片空間比之一顆小小晶元又不知大了多少倍。

槐序又一轉身，看向了四周石壁，她迅速轉動著頭，轉動著身子，平常人湊近了都看不見的細密符文，卻清晰映入她的眼帘。

「時局混亂，榆國外的其他妖國陰謀頻出，榆國內亦有激進派蠢蠢欲動，聽說明公可能也在隕落的邊緣了，這樣下去，人和妖之間維繫千年的和平遲早破滅。只有殿下回歸，才能壓制住他們。」

尹樂聞言大驚，瞬間寒毛直豎。

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四周靈力一震。

「我必須提醒你。」槐序鄭重的說，「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大魔王。」

「那你說！」

聽起來這位殿下在這裏待得還挺舒服？

「怎麼了？」

尹樂思考片刻，沉聲說：「雖然有漏洞，但可以一試，我想想怎麼把漏洞堵上。」

「你有什麼發現？」

被拆穿的槐序又和-圖-書將身子轉了回去，繼續背對他們，盯著中央祭台。

說完他更加沉默了。

尹樂把他叫到了遠處。

「嘁！沒意思！」

周離抿嘴不語。

說著時，尹樂將頭深深垂下，免得這位殿下一怒之下大開殺戒。自己身為天師，又是御六家後人，死了便死了，自古以來為了人類死在妖怪手上的天師不在少數，可眼下現場還有別人，還有純粹來幫忙且不圖回報的當代明公，也是他的好友，他只得耐著性子。

尹樂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看他，轉而看向周離，卻又發現了不對，「周離你好像一點不驚訝？」

「當代明公？活得不耐煩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這？」

空間一片漆黑。

周離同槐序也在向祭壇靠近。

尹樂神情果然凝重下來。

然後她對周離說道：「這個符陣有古怪。」

一場嘗試，可能。

「白痴。」

水真竹書上記載的、引起榆國巨大反響的妖國秘密，幾乎可以肯定和榆王有關了。目前整個榆國都在尋找的，估計就是這裏。上次去紅染姐姐那裡吃飯周離試探過一次，紅染姐姐並未反對。

「其他的不熟。」

他覺得就算古代天師巔峰，舉世之力，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哪怕是現在，他們也覺得極不真實。

周離稍作沉默：「我是受過訓練的。」

「嗡……」

「每天？」

「跟你們一起來的。」

「跟你們一起進來的呀。」

「當初是你們把我關進來。」那道身影冷冷盯著尹樂，「現在為何又要讓我出去？」

「那些符文也是妖怪刻hetubooｋ.com•ｃom畫的嗎？」

周離的聲音響起。

所以這團榆王留下的靈力精純又浩大，在古代天師巔峰，可能要按照排行榜將前數十名天師的靈力總量加起來，才有這麼多。

這老妖怪都什麼惡趣味啊。

槐序用手指著一小片符陣，小聲說道：「我有點眼熟。」

「！」

可在堂堂妖王面前，他不敢造次，態度放得很低，老老實實說：「我們此次前來，是迎殿下出去的。」

餘光一瞥，他看見槐序踱步邁向另一邊，慢慢往對面走，不由跟了上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當初的榆王很可能和人類達成了協作，或者利用了人類，進行了這麼一場嘗試。

「變成妖，需要妖怪的力量？」

以他一個現代人的角度來看，其實古代的法陣與現代電路有一些異曲同工之妙，符文及符文組成的符文組是符陣中的工作零件，它們往往具有各種各樣的效果，再由特殊方法連接起來，靈力流淌其中，達到或複雜或強大的功能。

「你怎麼進來的？」

是啊，眼前的不是妖王，那妖王去哪了呢？

槐序不由咋舌不已：「我還以為妖王不能打呢……」

果然是這樣……

「都說了是悄悄跟著的啊，白痴。」

眾人紛紛搖頭。

知道，你是個學渣。

隨即這些光又都熄滅下來。

餘光一瞥，尹樂和婁晴晴已走向了祭壇，他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不自禁捂住了耳朵！

巨大的法陣中卻只有榆王留下的靈力。

祭壇上是昔日榆王的靈力。

「當然啦，我們變成妖，需要妖怪ｍ.heｔｕbｏok•ｃom.ｃom的力量。」槐序眯起眼睛。

漸漸地，尹樂睜大了眼睛。

像是『鏡區計劃』、『遷移計劃』，以及其他妖國的『對人戰爭計劃』、『控制人類計劃』一樣，是榆國為了種族延續，而進行的很多很多次嘗試之一。可能區別只在於這次計劃是榆王獨自策劃的。

「你一直跟著我們，我怎麼沒發現？」尹樂一臉難受的問道。

「……」

「殿、殿下……」

「是……」

但顯然不是人類封印了榆王。

「你……」尹樂氣急，「可是！你不是妖嗎，你怎麼進得來？而且我還用了法器！」

還是故意說的反話？

「好了閉嘴吧，你不是應該詫異妖王去哪了嗎？還在管這些小事。」

「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

周離點點頭，又問道：「其他的呢？」

周離也發現了。

槐序笑嘻嘻的搖搖頭：「剛才的動靜很大，肯定有妖怪察覺到了，等他們過來查探，發現這個地方的層層法陣，守護森嚴，很容易聯想到一些破壞兩族友誼的事情，你還是想想怎麼和他們解釋吧。」

「你夠了……」

周離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再次對槐序說：「問你，你怎麼也來了？」

槐序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道：「那也不是妖王，是一團精純的、強大的靈力，雖然上面已經沒有妖王的氣息了，但我猜，那就是她留下的。」

先前那些暗淡的、他們以為已經損壞了的部分符文全部亮起，整個空間成了光的海洋，龐大的靈力在其中流動。

「哦。」

其餘人聽著他們的對話，亦是一口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