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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默默看了他一眼。

「吼！」

槐序深深點頭。

其實她也有些累了，白天幾乎折騰了一天，現在站在這裏腿好酸，但見他們倆幾乎肩並著肩，將不大的涼席佔了三分之二，她又不好意思過去坐著，總覺得很奇怪。

周離搖搖頭：「你這躬匠精神不知道跟誰學的……」

少女收回目光，繼續笑著：「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我還以為以你的性格，遲早要被血妖弄掉呢……唔，以現在的情況看，似乎是因為你成了這個村子的守護神，而給了紅染一個饒過你的理由。」

槐序速度更快，瞬間就已出現在包子身邊，滿臉都是好奇：「我也看看。」

「咻……」

周離從地上的席子上站起來：「我看看。」

少女毫不畏懼的平靜轉身。

少女說完便邁開了腳步，繼續沿著小路往前走，小腿收集著沿途露水，慢慢走遠。

包子站在樓頂上，感覺手臂已經因為涼意而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但比高原還是要好很多，高原上的夜能把人凍僵——包子也是聽群里的老法師們說的，她倒是去過高原，然而運氣不好，沒有遇上銀河，如果想要拍到，也許需要等，她沒有錢，等不起。

「嗯吶~~」

片刻后。

少女與怪物，相隔只有兩米。

次日，早晨。

「咔……」

今天比昨天雲略多，早晨的雲海要清淡一些，空氣中帶著濕潤和涼意，也帶著屋旁果樹成熟散發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隱隱還能聽見屋後傳來犬吠和羊咩聲，還有雞鳴鴨叫，小山村的一天從很早就已經開始了。

惡神扭過頭，將目光瞥向遠處。

「給糰子大人也康康！」

「它在慢慢曝光，很快就好了。」包子解釋道。

包子深深鞠躬：「對不起。」

周離和-圖-書已經眯了一覺了，被叫醒時看了看時間，發現和包子說的不符，不由很無奈：「你不是說兩點就要下去休息嗎？」

一頭巨大的怪物在天上翱翔，時而長嘯著衝上天際，肉眼只見到一個小黑點，時而急劇俯衝，一頭扎進山谷雲海中，不消片刻又從這池雲霧的另一處衝出來，滿天都是他的吼聲，如雷鳴一般。

惡神依舊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咆哮著，怒沖沖的飛上天。

「……」榆王殿下沉默了下，吐出一句，「SB一個。」

轟隆一聲！

可真美啊。

惡神速度極快，卻又極速剎停，瞬間撲在少女身後的地里。

「我要下去了。」周離說。

「是喵？」

「吼！！！」

震耳欲聾。

收回目光，稍作思索，少女笑了，一臉燦爛笑容：「你在這裏守著她，還能守多久呢？天師比正常人壽命長不了多少。

包子十分開心，遇見銀河的興奮讓她無視了體感涼意，直到打了個噴嚏。

「不要著涼了。」

周離帶著槐序和糰子陪在她身邊，見狀不由提醒道：

「你懂？你周全懂！」槐序說。

「周離，你說小鄭姐姐一個人住在這兒，不會害怕嗎？」

惡神以為她在挑釁自己，也呲開了牙，脖子俯下，湊近了死死的盯著她，發出低沉不斷的咆哮。

身後有兩塊地，一塊長著荒草，一塊種著玉米，而這位以暴虐嗜血、野蠻強大聞名的大妖正站在那塊荒地上，昂起頭顱看她……見到這一幕的少女不由歪起了頭，嘴角咧開笑容，牙齒潔白整齊。

脖子很快酸了。

「如果你智商不夠，那正好把你給帶走，留下你也不是好事。

「要麼就是你到處作亂人家地球，顯得我們很不厚道，走了還留個禍害。」

出門在外，httｐs://m•hetuｂｏoｋ•ｃoｍ•coｍ人生地不熟，她現在是個傻子，表哥說什麼是什麼，表哥怎麼說她怎麼做。

「睡吧。」

「吼！！」

「周泥夢裡見……」

「是的。」

少女將手掌放在面前扇了扇，語重心長：「不要那麼暴躁嘛，脾氣不好又不合群，你再厲害也得挨打……好歹也是我的臣民，你說我願意看著你遭罪嗎？我肯定不願意啊。」

點完頭餘光一瞄，發現周離在偷偷看他，他回瞪一眼，這傢伙就立馬將目光縮了回去。

「周泥~~糰子大人困了。」

「那好吧……」糰子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並補充道，「要是遇到危險，就把糰子大人叫醒好了，糰子大人保護你們。」

「吱……」

少女看著他，露出了微笑。

「吼！」

……

「唉我懶得理你。」

包子連忙轉身查看起來。

「你在這裏好自在。」

少女張開雙臂，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凸顯出少女胸前的嬌挺，然後下床穿上拖鞋，走到窗邊去。

「表哥！」包子迅速修改稱呼，她表情很平靜，像是什麼也沒說，若無其事的重新問道，「你說她會害怕嗎？」

時近凌晨，山上變得極其涼快。

包子知道表哥小氣，也不願和他作對，只慢慢往樓下走，同時小聲問：「表哥你是不是每次一放假，就會來這裏？」

「吼！！！」

「太亮了，沒設置好，要多試幾次。」包子將相機一一拿給他們看，然後隨手把這張刪掉，重新調整參數，繼續拍攝，「我打算拍到兩點鐘就回去睡覺，表哥，你要陪著我嗎？」

少女不耐煩了，擺擺手露出心力交瘁之意。

隨即她又皺起了眉：「你原來叫……叫什麼來著？好吧我還是叫你惡神吧。」

「謝htｔｐs://ｍ.hｅｔubｏok•ｃom•ｃom謝糰子大人。」

「吼！！」

榆王殿下輕笑了下，抬腳跨上窗沿。

楠哥果然能給人帶來好運氣。

「你要給個詳細的解釋。」周離擼著糰子，「不然他聽不懂。」

「而且……

插銷生鏽了，一點不好開。

一條星河斜掛在天上，四周是密密麻麻細沙般的星辰，組成了這璀璨的星空。

「不客氣喵！那糰子大人困了！」

「你呀……」周離語重心長，「不要成天到晚觀察別人，這樣不好。」

「吼！！」

那繁密燦爛的星河中，也許藏著一個個奇妙的世界，也許有另一個人在夜裡與她對望，透出幾乎無窮大的神秘吸引力。

包子毫不在意，繼續仰頭眺望。

「糰子大人困了啊？」周離將糰子大人舉起來，「那糰子大人先下去睡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聽好——」

惡神聞言卻沉默了下來。

噴出的灼熱氣息讓少女頭頂的小天線宛如風中的小草。

「可以理解為將晚上微弱的光一點一點收集起來，再疊加起來，就可以將夜照得很亮，星星也很清楚。可惜我沒有赤道儀，帶的便攜三腳架也不太穩，可能成片不太好。」包子為自己的貧困深深低下了頭，稍作沉思，她又繼續說，「赤道儀，就是地球其實是在慢慢轉動著的，我們站在地球上，這些星星就在轉。如果沒有赤道儀，這些星星就是在移動的，每秒收集到的光位置都不一樣，曝光時間長了就會發現將它們疊加起來時無法重合，星星就會拉出線，會拍出星軌的效果。有了赤道儀，相機就會跟著轉，那些星星就被牢牢鎖定在原本的位置，不會拍糊，不會拉絲。」

「噫~~~」

包子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包子用手背搓了搓鼻子。

「不習和*圖*書慣又有什麼辦法？」槐序湊近了盯著相機屏幕，隨口說道，「我怎麼看屏幕上什麼也沒拍到啊？黢黑一片。」

「表哥~~」

「不。」

少女已走在村旁小路上，穿著一雙人字拖，露出潔白好看的腳丫子，步子散漫。

「那糰子大人就在這裏睡吧？等包子拍完了，我再把糰子大人抱下去。」周離提了個建議，「沒辦法，包子是個膽小鬼，遇到了一次妖怪之後就怕得要死，如果周離和糰子大人不在這裏保護著她的話，她會很害怕的。」

包子低下頭，活動兩下腦袋。

「嗯不……藍哥不要糰子大人挨著她困，糰子大人也不想自己困。」糰子迷迷糊糊地說道，抬起小爪子揉了揉眼睛。

少女抬起手打了聲招呼，笑容燦爛。

呆毛少女自床上坐起，環顧四周，房間中已只剩她一人了。

外推窗也不好推開，太老了，但絲毫不影響早晨湧進來的新鮮空氣帶來這一天的好心情。

「總之，做出一個正確決定吧，是走是留，都要做出決定，否則他們會將你強制帶走的。我走之前將答案告訴我。」

「是你被她困於此處，還是她被你困於此處呢？

「你怎麼知道？」

「總之話就說到這裏，如果你智商夠，你就該明白，你既無法反抗這條法令也無法抗衡那麼多血妖，老老實實給出答案吧。

「咔！」

隨即是呼嘯的風聲，幾乎轟隆作響，伴隨著狂風，那巨大的身影展開雙翼，就從她面前貼著崖壁衝上天空。

藉著星光，可以看見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近處模糊的瓦角屋檐，安靜而深沉。

周離察覺到了，立馬反駁：「我可不是這樣的啊，我又不喜歡鞠躬。」

「夢裡見。」

少女探出頭，往外看去。

惡神依舊咆哮著，表達不滿。

「沒事的。」

周ｈtｔps://m.hetubｏｏk.ｃom.com離將糰子放了下來，讓她趴在自己胸口。

「那你還問我。」

突然，一聲吼叫就在面前炸開——

少女仰頭盯著怪物，表情板了下來，語氣嚴肅：「我們的遷徙計劃即將成功，之後整個故土世界都將搬離這裏，我已下令，將所有智商不夠的妖怪全部收攏，屆時將強制性帶離這顆星球。如果你擁有自己作出決定的能力，你就告訴我，你想離開，或是留下，到時搜索部隊就會跳過你，但如果你無法向我給出你的答案，就會有血妖、有軍隊來，將你暴打一頓，然後強制帶走，你聽懂了嗎？」

少女見狀隨之轉頭，看見了晨光中的小山村，有一棟升起了炊煙，裊裊升上山頂。

「原來如此……」

包子默默站在旁邊，既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談話，腦補著糰子講話的內容，又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啊切~~」

少女露出意外之色，笑嘻嘻道：「看來你聽得懂嘛，乖孩子，點頭就是走，搖頭就是留下。」

周離翻了個白眼，乾脆和槐序一樣，在涼席上躺下來，看著星河發獃。

「聽懂點點頭。」

槐序心裏嘀咕，真是的……

凌晨三點。

少女跳窗而出，御風飛去。

糰子找了個舒服姿勢，在他胸口團成一個圓形貓餅，閉上了眼睛。

花香也帶著濕氣。

「是你守著她，還是她守著你呢？

「要麼被崛起的人類天師和原子彈給弄死……原子彈你知道是什麼嗎？總之很厲害，那時又不像現在，你無法進故土世界躲避，原子彈一來你就只有硬著頭皮扛，你扛得住嗎？

「我也不知道。」周離說，「也許小時候會有點害怕，但很快就習慣了。」

這些聲音有些雜亂，卻並不惹人心煩，反倒讓心寧靜。

「知道了。」包子老實道。

「好久不見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