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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宇點點頭，忽的，抬眼望了望蒼茫的暮色，心中生出巨大的疑惑來。

深沉的夜幕下，馬天宇安靜地站著，沉穩地道，「小心趙康，這人在背後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至少，薛司長和謝司長都曾承諾於他，若您不得升任，將轉而支持他。您想，一個人把後續工作都做到此種程度了，他還會眼見著您上去么？」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叮」的一聲，門鈴聲打亂了悠揚的旋律，張無忌定住舞步，將留聲機停止，透過門鏡看清了外面那人面目，皺了皺眉，將門打開。

張無忌確准了趙康去尋謝輝煌的消息后，心思一下沉了下來，問道，「老謝，趙康是不是也對你說，倘使我上不去，你須得支持他的話？」

對薛向如是說，對謝輝煌又說，趙康某非是確准了他張某人就上不去。

他這番面目，若放在外間，保管驚碎一地眼鏡。

說著，張無忌便掛了電話，轉臉沖馬天宇道，「麻痹的，看來趙康這孫子是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就老謝還瞎單純，老天真，不，這貨是只掃自家門前雪，不管老子瓦上霜，看來，這件麻煩，得自己解決，趙ｍ.heｔｕｂｏok•ｃom•cｏm康，你屁股後面當真很乾凈么？小馬，給我盯死趙康！」

十五分鐘后，宏觀司會議室內，就要上演這麼一出看似古井不波，卻驚心動魄的對話，引得萬眾矚目。

謝輝煌道，「要我說幾遍？這就是小趙的痴人之夢，何須較真。」

門方打開，張無忌便劈頭蓋臉斥責道。

「這話說得過早了吧，方委員的態度，你們都不考慮了？宏觀司到底歸他老人家領導，他若是發話，當一言九鼎，定海神針。」

討論的也最是激烈，各個辦公室，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儼然召開政局常務會議。

「你不行，未必薛司長不行，要不你老孫三十多了，才正科呢。」

在這次的副司長之爭中，他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呢，馬天宇陷入了深度的迷惑。

「老李，說事兒歸說事兒，搞什麼人身攻擊，你快四十了，不也在女人手下討生活。」

「是小馬告訴你的吧，你這步暗棋真是埋對了。」謝輝煌漫不經心道，「放心，趙康不知道咱們的關係，自以為說動薛向，再聯合我，就能攪黃你老兄的好事，殊不知這是做夢。」

「癔症！人家都算死了hetubook.com.com，你能如何反抗！」

「方委員召開宏觀司全體副廳級以上幹部會議了！」

「為什麼不是曹處長，他跟謝司長多少年了？」

一個驚人的消息旋風一般，震動著整個宏觀司。

「那咱們的大老闆呢，他總得有個態度吧，倘使孫處長上位，今後，他這個副司長可就難當了。」

只有這兩條狗皆明確地知曉了對方在朝自己齜牙咧嘴，才會撕咬得更兇狠。

細細想來，若非趙康此番暗用錄音暗算他薛某人，薛向對趙康上位擠掉張無忌，曹陽，孫贏家，自是樂見其成。

因著宏觀司四大處，只有督察處處長不是副廳級，沒有攙和到此次的副司長之爭，且慕處長這幾日請了公假，去某學校進修去了，督察處最是超然，自由。

偏偏趙康拿他薛向當傻子，說不得他薛某人也得狠狠涮他趙康一回。

事實證明，低層次的爭辯最後往往淪為爭吵，謾罵。

他這句話，明著是對馬天宇說，實則是借馬天宇之口，讓張無忌清醒清醒。

……

不到謎底揭開剎那，只怕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答案。

馬天宇道，「的確，趙處長是個極好的選擇，首長的想法不錯。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趙處長既然央了首長，怎生又去了謝司長辦公室，雖然捧著文件，打著彙報工作的幌子，背後焉知不是首鼠兩端。首長不得不防啊！」

這對他這個聰明人而言，是罕見的，眼前的這局迷棋，是越來越複雜了，各方人物都在其中扮演著多面角色。

薛向道，「防了又如何，小馬啊，你覺得相比曹陽，孫贏家，我怎能不選他趙康，他趙處長這是明知我可選擇，而肆無忌憚呀！」

「你們說這次誰會上去，我看還是張處長機會最大，畢竟人家眼巴巴要來的機會，豈能落空。」

募地，馬天宇想起了薛向，那個始終平靜微笑的年輕首長，也是最讓他看不透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張處長上了，謝司長能高興？這次的副司長本就是謝司長起的由頭，擺明了是奔咱們的頂頭上司薛司長去的，我看還是孫處長機會最大。」

張無忌看了馬天宇一眼，快步走到電話機邊，撥出了謝輝煌家中的電話。

「正因為方委員站的太高，誰上副司長都得老老實實蹲在他老人家面前，且他老人家已經將名額要到了宏觀司，若是再插手，未免吃相難看，引物議紛紛了。ｈtｔｐs://ｗww.ｈｅｔｕbooｋ.ｃoｍ.ｃoｍ」

時至此刻，薛向卻不敢再小看趙康，此人雕鏤人心的本領驚人，謝輝煌自以為和張無忌關係隱蔽，無人查知，焉知趙康真將張無忌不得升任的重寶，壓在方慕俠身上。

「知道了，的確是跳樑小丑，老謝你早些休息。」

很快，電話接通了，張無忌沉聲道，「老謝，怎麼回事兒，趙康找你去了？」

「這倒是實話，咱們的大老闆兩次出手，已見不凡，可到底根基尚淺，謝司長今次的招數堂堂正正，真是避無可避，舉目望去，宏觀司副廳級以上，有咱們大老闆的人么？根本沒有，所以，不管怎麼選，終是咱們大老闆吃虧。」

「怎麼可能是曹處長，雖然謝司長張羅這個副司長，是為了制衡咱們的年輕大老闆，可曹處長上次在海天場的事兒上，被咱們大老闆涮了夠，至今還是宏觀司的笑柄，如此大的污點，他怎麼上得去！而趙處長和薛司長，謝司長都走得較遠，他的機會也不大，到了，還得是孫處長上！」

……

「你@#￥￥￥！」

馬天宇點點頭，「首長的選擇的確不多，趙處長好算計！」

「你*&……％％！」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吃完午飯，不少人正趴在辦ｈｅtuｂook.coｍ.cｏｍ公桌上，攤著身體，享受著秋乏。

張無忌開門放到進來，沉聲道，「誰跟你說的這些，是薛向？莫非你暴露了，薛向故布疑陣？趙康有什麼本事，敢打我的主意？」

薛向是頭一個到達會議室的。

「不是跟你說過么，有什麼事，電話里說，我不找你，你不要找我！」

而真正高層次的對話，永遠是充滿理性和智慧的，即便是爾虞我詐，刀光劍影，也都在面具下完成。

寬敞的客廳內，老式歌碟旋轉，一改往日中山裝打扮的張無忌西裝革履，手持紅酒杯，踩踏著優雅的舞步，跟隨著這靡靡之音，搖曳著身姿。

果然，馬天宇神情凝重起來，沉聲道，「難道首長打算支持趙處長了？」

各個辦公室立時人頭攢動，各式小道消息漫天飛舞。

「我看未必，咱們大老闆不是好啃的桃子，這次謝司長算計他，沒準兒又得崩缺牙齒。」

馬天宇撇了撇眉毛，道，「您給謝司長去個電話，一切自明。」

薛向道，「本來，按關係遠近和個人能力，我是矚意張處長的。可趙處長的理由很充分，他說張處長必定無法升任，言之鑿鑿，倘使張處長真就無法升任，小馬，你覺得我除了支持趙處長外，還有的選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