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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生民國

作者:凝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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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魁案 第十九章

第二卷 五魁案

第十九章

紅豆一想起昨晚的事就羞惱難言,這人什麼怪毛病,折騰她也就算了,後頭還總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她本就喘息得厲害,被他這一捂,幾次差點閉過氣去。
她斷然拒絕:「晚上更不要學了。」
「Guten Tag。」他將她手中的書抽走, 丟到一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手撐在她頭側,定定望著她,「你要是真想學德文,我以後每晚教你。」
看了他二人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去刻羽戲院見白鳳飛,一道吧。」
兩人目光一碰,她想起他昨晚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揮汗如雨的模樣,臉頓時燒得能燃起來,嗔怪地瞪他一眼,一把推開他,垂下兩隻光溜溜的腳,摸索著趿上拖鞋,進了盥洗室。
「那你什麼時候肯學。」
待察覺他靠攏, 她胡亂一指書上某個詞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賀雲欽早已看出紅豆不高興了,暗想,莫非她嫌他昨晚胡鬧得太凶,不夠體貼她?
紅豆羞得說不出話來,忙推開他,走到妝台前,撿了首飾,彎腰湊到鏡前戴耳墜子,目光一飄,他仍在後頭望著她,輕輕跺腳催促道:「不是還要去王探長那嗎。早些洗漱了,我hetubook.com.com們好下去吃早飯。」
他低頭吻住她,一邊閉上眼品嘗她飽和鮮美的滋味,一邊啞聲教她:「『吻』。」
賀雲欽這邊掀被上床, 紅豆仍舊紋絲不動,若是靠念力便可以學懂德文,光這一份盯緊書頁的架勢,便足夠她達到精通的程度了。
樓上賀家幾個女眷看到這情形,都有些吃驚。
一種涌動的暗流在迫近,她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似的,根本沒辦法繼續專心盯著書頁,只得繼續沒話找話道:「那『你好』用德語怎麼說。」
紅豆不吭聲了。
誰知她這一動,他皺了皺眉,倏地睜開眼。
他想了想,試探著問:「還很不舒服?」
等紅豆從裏面出來,一開門看見賀雲欽站在外頭,頭髮有些亂,身上只穿一條寢褲,光腳踩在地上。
她心裏美滋滋的,要說這其中沒有她的原因,她是怎麼都不信的,於是極爽快就跳上他的後座:「那我們走吧。」
他神情還有些恍惚,抬眼看她出來,回過神道:「紅豆。」
乘車帶她出來。

賀雲欽無聲一笑,心情極愉悅,他現在仍摸不清自己到底算不算愛上了紅豆,只知道跟m.hetubook.com.com她在一起時,就算兩個人不說話也曠達自在。
賀雲欽看了看,道:「Die prambel。」
籌備婚事這一個多月,紅豆都快想不起賀雲欽那輛腳踏車了,愣了愣道:「你的腳踏車後面有鐵絲,上回還刮破了我的褲子,我可不敢坐。」
待用完早膳,兩人到賀公館門口,賀雲欽問紅豆:「富華巷離這不遠,你想坐洋車還是坐腳踏車。」
這已經是第二回她一睜眼就躺在他懷裡了,不知是他睡夢裡無意識喜歡摟人,還是她自己喜歡主動往他懷裡鑽,靜靜躺了好一會,抬臉望他,看他仍沒有醒來的意思,便打算輕輕將他的胳膊從身上挪開,到盥洗室洗澡。
紅豆眼波流轉,悶了好一會才以極低極低的聲音道:「你昨晚為什麼要捂我的嘴……」
所以到了第二回第三回,他唯恐草草了事,一看苗頭不對,便提前捂住她的嘴,免得她一出聲,他就收不住。
他嗓音比平日暗啞,一個詞一個詞吐出來, 微微震蕩周圍的空氣, 暗暗撥動她的心弦。她呼吸一下子變得極困難, 怕他看出自己的慌亂, 故意抬眼望他:「中文怎麼說。」
紅豆還是不理www.hetubook.com.com他。
「那我晚上教你。」
畢竟新婚,這種床笫間的微妙感受難以形諸言語,最後只能化作一份不滿,亮晃晃地掛在臉上。
紅豆驚訝得睜大眼睛,竟會是這樣。
她一雙眼睛光光地望著他,顯然在等他的解釋,敷衍是敷衍不過去了,他摸摸鼻樑,只得在她耳畔低低說了一句話。
賀雲欽心不在焉看向她的手指:「Prgung——烙印。」
賀雲欽騎著腳踏車箭一般出了賀公館,騎了一段,故意逗紅豆道:「『腳踏車』的德文要學么。」
他心跳如鼓,目光緩緩下移,凝睇她的唇:「Küssen。」
紅豆扭動一番無果,羞得閉上眼,好一會才輕聲道:「你打算怎麼教我。」
被她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自己昨晚的確只顧著自己盡興,沒顧及她的感受。
早上紅豆比賀雲欽先醒,一睜眼先看見晨光中他的臉龐,兩人臉對著臉躺著,他睡顏平靜,鼻息平緩,一隻胳膊還摟著她的腰。
「反正以後都不學德文了。」
紅豆伸手摸索了一會,果然後座上一點坑坑窪窪之處都沒有,難道是賀雲欽為了上一回的事特意將腳踏車修好了?
賀雲欽這才回過神,進了盥洗室https://m.hetubook•com.com
待兩人到了王彼得寓所,王彼得換了衣服正要出門。
「自己學有我教得快么。」
賀太太笑道:「整個上海灘都找不到第二個肯這樣跟老二胡鬧的了,難怪他喜歡得什麼似的。」
眼看她氣消了,賀雲欽問:「還生氣嗎。」
「哦。」他慢吞吞道,「剛才在房間里是誰搬著我的德文字典看。」
眼前的書頁忽然一暗,想是他的身影遮擋住了床頭銀制檯燈投過來的光線, 她心擂鼓般響個不停, 佯裝淡然翻過一頁。
光影自頭頂灑下來,流金般勾勒出她畫般濃麗的五官,他目光在她臉上極慢地摸索,頓了一會方道:「『序言』。」
紅豆輕哼一聲,傲然抬了抬下巴道:「我自己也能學得會,總歸不要你教。」
賀雲欽見她半點推託之意都沒有,心情一下子變得跟頭頂藍天一樣明澈,瞥瞥她道:「那你坐好了。」
賀蘭芝笑著對面露微笑的賀太太道:「二弟妹跟二弟真是投契。」
他滯了一下又道:「要不我今天陪你在家休息,哪也不去了?」
賀雲欽有些好笑地拉她到那腳踏車前,先自己蹲下身仔細察看一遍,這才對她道:「這回應該沒有鐵絲了,不信你自己檢查檢查。」
https://www.hetubook.com.com賀雲欽睡眼惺忪地望著她的背影,眼見門在眼前關上,怔了一怔,也掀被下了床。
她越過他便要往妝台走,他將她拽回來,低聲問:「怎麼了?」
她望著他, 他的眸子讓她想起夜裡蘊藏了無數巨浪的黑茫茫海面,不動聲色便牽絆住她的視線。直到他呼吸已經近在耳畔,她這才急忙低下眉,指了指另一個詞:「那這個又是什麼。」
「Küssen?」
她抬眼望著他,不說話。
那邊修草坪的下人瞧見這邊情形,驚訝地張大嘴,二少爺騎腳踏車出門不是第一回,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沒想到娶回來這位二少奶奶竟也跟二少爺一樣古怪,放著好好的洋車不坐,偏去坐二少爺的腳踏車,而且看二少奶奶笑眯眯的,哪有半點勉強的意思,分明是打心眼裡喜歡。
賀雲欽騎起車來遠比哥哥來得快,紅豆惟恐坐不穩,含了一份羞意,正要悄悄摟緊他的腰身,聽到這話,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漲紅了臉,嗔道:「我才不要學呢。」
賀雲欽臉一燙,原來她是為了這個不高興。他該怎麼解釋?平時就覺得她嗓音嬌軟悅耳,到那個時候更無端婉轉柔媚幾分,第一回就是因為她在他身下哼哼唧唧,他受不住才提早繳械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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