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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生民國

作者:凝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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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明月照我還 第八章

第三卷 明月照我還

第八章

她一下子噎住:「你——」
他將她拉回來,仍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褪她衣裳道:「你之前吵著要來這邊住,來了卻把我發配到榻上。」
賀雲欽已經拉開門:「我這就讓他們備車。」
好不容易鬆開她,她扭動著表示不滿,眼看跑不掉了,幾次試圖翻身壓住他:「不行,每次都是我在下面,這次我要在上面。」
紅豆燙著似的抽回手,忙要從他身上跳下來道:「你怎麼說來就來,你這大壞蛋。」
她鼻子里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夫妻沒有隔夜仇,你去哪住,我當然也該去哪住。」
紅豆在他身後跺腳:「賀雲欽。」
他忙拽她回來,將她塞回被子里:「你睡床,我走。」
她冷冷偏過頭,依然不理他。
紅豆氣得咬唇,時間不早了,若是兩人回同福巷住,必定還會起爭執,一牆之隔,到時候母親想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吵架都難。
然而沒多久就聽紅豆氣喘吁吁道:「賀雲欽,我不行了,你來吧。」
他揚眉:「你漏了一處。」
紅豆在黑暗中安安靜靜躺了一晌,不見賀雲欽從床上搬走另一床被褥,更不見他喚下人送被褥來,難道就打算這樣在榻上睡一晚?
門後傳來響動,他打完電話回來了,站在門邊看著她道:「改主意了?」
紅豆不語,公公和陳白蝶的事,婆婆似乎至今不知道,若不是賀雲欽派人將陳白蝶捏造桃色新聞的證據交給公公,兩人或許仍在來往,陳白蝶此人心思極重,還未登堂入室已敢誹謗次子和長媳,若是任其反展,日後還會有無窮的禍患。賀雲欽替婆婆除卻了心腹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患,卻從不曾在婆婆面前提起此事。
說著便伸出一指,先是點了點他的唇,接著又點點他心跳的位置:「你的這裏,這裏,統統都是我的,只要你跟我時時刻刻是一體的,你能夠告訴我的,我聽,你不能告訴我的,我不問。今晚我為何生氣你心知肚明,我可不是『無理取鬧』的糊塗蟲。」
書房只有一張卧榻,未設床褥,晚間早已冷起來了,紅豆若是去那睡,難逃一場風寒。
「知道啊。」
不一會,床榻嘎吱嘎吱響了起來,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還伴隨著其他的曖昧動靜。
他克制住自己捏她臉蛋的衝動:「我母親是家中幺女,嬌生慣養長大,遇事不喜深想,妹妹隨了母親,性子也偏於天真爛漫,我極在意我母親和妹妹,唯恐她們受委屈,不論遇到何事,能不動聲色化解就不動聲色替她們化解。」
紅豆雙臂撐著他的胸膛,望著他,不知不覺間,氣稍稍消了些。
紅豆張口要辯解,他低頭吻住她。
「讓給你。」
紅豆靜了靜,慢慢趴伏到他懷裡: 「你說的,『同心同體』。」
兩人安靜一晌,他低聲道:「紅豆。」
他道:「我錯了,我誠心誠意向你道歉。」
他翻個身,讓她趴在他身上:「那你壓我好了。」
「你真的知道我為何生氣?」
她嗯了一聲。
他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動作越來越過分,咬完她的肩頭還不夠,還順著她敞開的領口一路咬下去,她漸漸喘不過氣來,不得不鬆開口,轉而抬腳狠狠踢他:「你這混蛋,你放開和圖書我,我要被你壓死了。」
凡他所見,惟有少年夫妻,才有機會遇到這種至純至真的情分,得來不易,糟踐不起,值得他用一生來呵護,於是力求消除她心底的每一個疙瘩:「關於房子的事,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電話因為涉及到一些機密,我不想讓你觸碰這些危險的事物,不願你來接聽,不止今晚,以後可能還是不能由你來聽,但是我向你保證,像今晚這樣的事是最後一次。」
賀雲欽滯了滯:「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忍氣將被子擱他腿上,她轉身要走,剛一動,就被他一把拽住,她忙要跳開,誰料他動作太快,掙扎一番,最後還是跌到他身上,『嘣』的一聲,應是撞到了他的下巴。
他裡頭穿套銀灰色寢衣,睡袍的腰帶松著未系,額間綴著水珠,他也懶得去擦,聽了這話,故作費解道:「怎麼了?」
房中雖然有個小小的壁爐,可是他們兩人向來都怕熱,來住了兩回,從未讓下人生過火。
他心疼又無語,反客為主,一翻身將她重新壓到榻上:「一身嬌嬌肉,中看不中用。」
他屈著一腿仰躺在榻上,也不知睡沒睡著。
她觀察他一會,他面色平靜,毫無歉意的模樣,看來是認定自己無錯,打定主意要將此事賴過去了。加上上回,這是兩人第二回 吵架,若是依然稀里糊塗混過去,往後再吵起來,只會越吵越心冷,今晚一定要說清楚,無論如何要讓他自己想明白。
床榻窄小,她扭動起來活像一條金魚,然而沒掙兩下就被他一聲不吭翻身壓在身下,熱燙的呼吸近在遲尺,兩人胸膛和圖書貼著胸膛,黑暗中,對方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能清晰感受到,只聽他低聲道:「我錯了,你怎樣才能消氣。」
她胸口一澀:「外界都說我嫁入賀家是走運,是高攀,可是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想要的是一個足夠平等的愛人,不是一個需要仰其鼻息的丈夫,如果你認為你擅自作出任何決定,我都該無底線地支持和忍讓,你就大錯特錯了!」
他的胳膊箍著她的腰,她用力掙了幾下沒掙開。
她理都不理他,進浴室草草洗漱一番出來,板著臉上床。
他歉然道:「你不是糊塗蟲,我才是。」
他嘶了一聲,尋到她的肩頭,也一口咬住,力道卻輕多了,近乎嚙咬,輕輕的,癢到她心裏。
紅豆不解:「什麼?」
她憤然關上門,世上怎會有這麼無賴的人。
「同福巷。」
她仰頭咬住他的肩,下口極重。
她擺手:「太累了,不行不行。」
說著便用力推開他,快步走到們門邊,拉開門。
紅豆臉上一呆:「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吵架?」
她掀開被要下床:「你在這睡好了,我去書房,正好那裡清凈,我們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紅豆目光飄向他,很快又收回來。
紅豆早猜到這件事很複雜,但沒想到會這麼兇險, 窒了一瞬, 再看賀雲欽, 雖是解釋的口吻,態度卻隱約透著強勢,可見他根本不認為自己做法欠妥, 心口的氣本來略消了些,又蹭蹭蹭冒了上來。
至於賀竹筠,從他身邊隨時帶著糖就能知道他有多疼這妹妹了。
他捉住她的手往下探。
賀雲欽原以為說出了原委紅豆就會諒解他,沒想到她氣和_圖_書性這麼大,自問無錯,便也寸步不讓道:「我什麼時候說你無理取鬧了?」
他抬頭看她,眼睛早能適應黑暗,月光映出她耀亮的眸波,像深藍色海面上銀光粼粼的星光。
「你說得對,我太自以為是,太不尊重你,此前我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毛病,往後我改,好不好。」
賀雲欽聞到了和解的氣息,鬆了口氣的同時,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她是他的妻子,因為愛他才處處在意他,也因為愛他,兩人才會輕易就能化開心結:「知道,岳母和大哥的事我不該用這種方式處理,更不該事事隱瞞你。」
紅豆氣塞胸膛:「是,你眼裡從來只有對與錯之分,只要你認為是對的,就執意去做, 可是你可知道,有些事根本不是對與錯的問題,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意志,倘若我瞞著你去做一件認為對的事,事後再向你解釋幾句,你作何感受?何況這件事不扯到我母親和哥哥就算了,扯到他們就是不行。」
夜闌人靜,又是深秋,房間後半夜會有多冷她極清楚,努力想要閉上眼,然而心裏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勉強躺了一會,到底還是趿了鞋起來,抱著另一床被,摸黑走到榻邊。
他也進浴室,跟她一樣,出來時也徑直上床。
「你每回都是這樣!早前我就問過你為何要量我娘家書房的尺寸, 你該知道我遲早會猜到你的用意,為何不能提前告訴我?為什麼寧肯設計我們, 也不肯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認定我好哄,就算被發現,無非紆尊降貴解釋幾句,若我仍不肯消氣, 一定是我無理取鬧,是不是?」
她一愣,安靜下來聽和*圖*書他說話,耳朵豎著,活像只兔子。
他頭也不回:「反正你閨房的床夠大,足夠我們兩個人睡。」
賀雲欽攔在她面前:「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他頓了頓,何況她還這麼聰明和獨立,她需要的何止是他的保護,更需要靈魂上的認可和契合。
他捉住她的手指:「我十幾歲就去了德國,這些年獨自在外求學,的確習慣了事事自己拿主意。」
說著便左右一顧,牆角有一張法蘭西卧榻,幸而還算寬大,勉強可供他容身,便關了燈,走到榻邊,重新繫緊睡袍帶子,合衣躺下。
賀雲欽一怔,簡直求之不得,怕她反悔,忙翻身撫著她坐到自己身上,並作出任由欺壓狀。
他望著她:「雖不確定你娘家那所房子到底有沒有問題,但我擔心岳母和大哥繼續住下去會有危險, 主張早日搬出來又有什麼錯?」
她本已閉上眼睛了,聽他過來,睜眼一看,他若無其事的,自顧自正要上床,忙撐著身子坐起道:「賀雲欽。」
賀雲欽舒愜得每個毛孔都恨不得張開,察覺她要下來,愣了一愣,這女人怎能這樣,活活將他吊在半空,忙把住她的腰,啞聲道:「你這叫半途而廢。」
「我習慣了照顧母親和妹妹,娶了你后,因為在乎你,免不了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和你的家人,遇到我認為對的事,往往不問你的意見,自作主張就去做,可我忘了你跟她們不同,你我是夫妻,本就該同心同體。」
他一怔:「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床,難道我還不能上床睡覺了?
「知道你還跟我回娘家,你跟著去幹什麼,我不歡迎你。」
「你就差將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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