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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瑤點頭，「嗯。我總覺得這段時日的邪魔出現得太頻繁了些，沒準從地圖上能看出些什麼，就拿了地圖做了記號，反覆地看，可斷斷續續看了好多回，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沁瑤知道正值盛世，風氣開放，時人常有小兒女婚前私定終身的，母親的憂慮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沁瑤知道崔氏雖然仍被關在大理寺，瀾王府卻已經對外宣稱她卧床不起好幾月了，如今大概是幾樁喜事辦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便該公布她的「死訊」了。

溫姑正好帶了聽風出來給沁瑤奉茶，一出門，看見世子這副情狀，忍不住樂呵呵笑了起來，「世子回來了。」

她漸漸忘了羞恥，忘了束縛她的一切。

沁瑤到了內院，這才發現還來了好幾個書院同窗，都聚在青廬里幫忙。

最後一回時，她摟著藺效汗涔涔的肩膀，昏昏沉沉地想，原來母親說得絲毫不差，男女兩情相悅時，沒有忍耐和順從，只有水乳|交融般的契合，而這種快樂是彼此共有的，藺效覺得酣暢淋漓的時候，她又何嘗不快活。

沁瑤紅臉，就知道他早就將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了，辯無可辨，嘟起嘴道：「誰討厭我就看誰。」

「而且你哥哥這段時日總是早出晚歸，哎，阿瑤你說，有沒有可能你哥哥不是在忙著衙門的事，而是在外頭跟小娘子幽會呢？」

可是她知道哥哥不會，至少不會拿衙門的公務做幌子來欺瞞父母。

到了駙馬府，康平尚未被駙馬從宮裡接出來，府里沒有想象中那般熱鬧，到處是訓練有素的下人，井然有序地穿梭不停，賓客卻未見一個。

兩人都是乾脆利落的人，很快便收拾妥當出發，到青雲觀時，果然如沁瑤所料，清虛子和阿寒根本不在觀中，問福元，福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沁瑤哪知道哥哥心裏在想什麼？但在母親的逼視下，也只好硬著頭皮道：「htｔｐs://ｗｗw.ｈetuｂｏｏｋ.ｃom•coｍ反正我覺得哥哥歷來穩當，絕對不會亂來的。」

忽聽身後傳來說話聲，「惟謹媳婦，你們方才說誰病了？唉，最近怎麼這麼多染病的小娘子。阿媛最近染了嗽疾，也是鎮日咳個不停，不知是不是秋冬相替，年幼之人元氣不穩的緣故。」

因太子和吳王尚未娶妻，沁瑤算得上康平目前唯一的嫂子，自然責無旁貸，天不亮便到駙馬府去幫忙。

沁瑤從不知道男人在床笫間可以索需無度到這個地步，而且最羞人的是，藺效不知從何處學了那些手段，比剛成親那幾回少了急迫和生澀，多了幾分耐性和大胆，她即便初始時還有些不適，每回到後頭都能達到近乎顫慄的歡愉。

沁瑤一眼看見王應寧和裴敏，忙笑著打招呼，可走得近了，才發現兩人印堂上都有些青黑之氣。

他不懂道家或佛家的陣法，沁瑤的說法乍聽之下頗有些天方夜譚，可細想之下，倒也並非不可能，畢竟邪魔接連現世本就極不合常理，更遑論其他。

回了瞿府，瞿氏夫婦都在，但瞿子譽卻因近日忙著編纂史集的緣故，一早便去了翰林院。

在她的認識里，就算哥哥有朝一日成親，也絕對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部就班，絕不逾矩，不大可能自己相中了哪家小娘子。

去的路上，藺效對她道：「等康平的婚事忙完，我們便要操辦崔氏的『喪事』了，到時候咱們府中事務需得你操持，免不了辛苦幾日。 」

藺效錯愕，笑道：「有這麼自己誇自己的嗎？」

藺效下巴抵在沁瑤的頭上，幫她細細擦身，見她昏昏欲睡，不忍再折騰她，沐浴完，幫她穿上褻衣抱出凈房，床褥早已換了新的，沁瑤迷迷糊糊瞥見，顧不上想是誰幫著換的床褥，一轉眼便睡著了。

沁瑤頓時哭笑不得， 她倒能猜到藺效在顧忌什ｗww•ｈetｕboｏｋ•cｏｍ.coｍ麼，但這人也太壞了，明明是他昨日說一回家便要她，卻弄得像她多想似的。

沁瑤坐下，給藺效夾了一塊芋泥糕，知道他用膳時不說話，不敢隨意開腔，可因心中愉悅甜蜜，總忍不住拿眼睛瞧他，看著他挺直的鼻樑，俊逸的側臉，斯文穩重的用膳舉止，越看越打心眼裡喜歡。

沁瑤眼睛一亮，隨後又苦惱地托腮嘆了口氣，道：「那日為了緣覺的事，師父罵了我一頓，還把我趕了出來，今日去找他，沒準還會吵架，而且他老人家見我來了，說不定還會躲出去。」

藺效最愛她這副嬌媚模樣，不免有些蠢蠢欲動，極想像昨日那樣胡來一回，可眼下不比剛成親那幾日，讓下人知道了，不會說他孟浪，只會認為沁瑤有失端莊，總歸對沁瑤不妥，只好硬生生地忍著，清清嗓子道：「你剛才在看什麼地圖呢？」

沁瑤抿嘴直笑，她可不是早就盼著跟藺效好好用一回早膳了。知道今日藺效回府，特讓膳房做了藺效愛吃的幾樣咸點，早上起來時還有些忐忑，沒想到藺效跟她想到一處去了，便笑著拉他手道：「走吧，早膳都備好了。」

沁瑤起初怕藺效休沐在家，尚有其他安排，沒好提這茬，見他主動提起陪她回娘家，自然高興，「那咱們先去青雲觀，再回娘家。」

藺效頓了頓，道：「父王因著曾南欽之事，總疑心敏郎是崔氏在外面懷的孽種，如今將敏郎丟在別院養著，只派了些丫鬟奶娘照拂著，吃穿用度俱是一流，自己只偶爾去看一兩眼。」

沁瑤情緒果然好轉了些，道：「嗯，咱們早些去，還能讓阿娘多張羅些你愛吃的菜。」

怡妃卻沒接著往下說，拉著沁瑤看了一圈新房和青廬，忽有宮人報道：「娘娘，馮駙馬已經出來接親，咱們需得回宮送嫁了。」

藺效卻小心翼翼地握了她的手細看，問：「好些了嗎？」ｈttps://ｗｗw•hｅｔubooｋ.ｃｏｍ.ｃom

晚上回了瀾王府，兩人歇下，藺效自然遵守白日的諾言，毫不客氣地要了沁瑤幾回。

藺效細看一回，見果然消了腫，淤紫也淡了很多。

藺效止步，見她身上穿著一件緋紅色纏百蓮枝的半臂，月白色的襦裙，頭上梳著墯馬髻，容顏嬌美，神情專註， 坐在晨光里，美得恍若一幅畫。

他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聽在耳里，分外動聽，沁瑤心尖一顫，耳朵都燒了起來。

「阿娘，您多慮了。」她安慰母親道，「哥哥那麼個人精，真要存心瞞您，怎會露出個明晃晃的靶子讓您去猜疑？我覺著，也許他目前一門心思在公務上，或許那幾位小娘子他真就沒有看中的，哥哥素來厚道，即便對小娘子哪些地方不滿意，也不會明說的。」

沁瑤微微嘆息，在這件事上，她位置太過尷尬，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容易讓阿翁曲解，最理想的做法便是跟藺效保持立場一致，他既選擇了置身事外，她當然也不便多問。

用過午膳，瞿恩澤拉了女婿說話，瞿陳氏卻對著沁瑤發愁：「你哥年紀不小了，如今仕途上也算上了正軌，翰林院的大人們也還賞識他，我和你阿爺便想著給他說親，可張羅了幾門親事，你哥都不同意，問他，他倒也沒說沒看上那些小娘子，只說不合適，我和你阿爺便問他，怎麼就不合適了？而且總不能個個都不合適吧？他就笑著不肯說，把我和你阿爺急得啊！阿瑤你說，你哥哥是不是自己相中誰家的小娘子了？」

他提議：「與其在家閉門造車，不如去問問道長，正好今日我休沐，陪你四處走走，順便散散心。」

沁瑤羞答答地等了一回，誰知沒想來藺效的溫存，倒等來了這麼一句，不由愣住。

眼前一幕藺效渴盼已久，頓覺渾身暖洋洋的，連疲乏都消散得一乾二淨，笑道：「沒呢，等著回府跟和圖書你一道用早膳。」

沁瑤才不介意多誇自己幾句呢，踮腳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巴，威脅他道：「難道我生得不像仙女？」

佯怒在他腰間輕擰了一把，悄聲道：「晚上我也不給你。」

她心裏一驚，拉了二人到一旁道：「你們兩人最近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嗎？」

藺效只覺得眼前美景讓人挪不開目光，怔立在原地。

見沁瑤嘟嘴，這才低哄道：「你比仙女好看。」

藺效見她臉上現出迷茫的神情，忍笑在她耳畔道：「晚上再要你。」

沁瑤聞聲，看見藺效，忙放下地圖，高高興興地下台階迎了過來，「還以為你還要過一會才能回來呢。用過早膳了嗎？」

沁瑤思忖，會嗎？哥哥平日來往的多是讀書時的同窗，譬如王尚書家的王公子、馮大哥等人，再不就是在翰林院結識的同僚，不見得有多少機會接觸長安城的小娘子，更何況他素來潔身自好，從不學那些放浪文人去眠花宿柳。

「那敏郎呢？」沁瑤忍不住問。

去凈房沐浴的時候，夜色已深，沁瑤累得連抬個手指都覺得費力，只懶懶地背靠在藺效懷裡。

藺效暗暗皺眉，見沁瑤眼含隱憂地看著觀門口，便對她道：「興許今日道長去哪處除祟了，不如明日再來，今日先回娘家，這時候去，正好趕上用午膳。」

他看了一會，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沁瑤道：「你是覺得這些地方有關聯？」

藺效挑了挑眉，「是嗎？我卻是誰生得好看，我就看誰。你瞧我平日看誰看得最多？」

藺效拉她起來道：「不去看看怎麼知道，就算道長不在觀中，我陪你回趟娘家也行，你昨天不是還說想阿娘了嗎？」

沁瑤怔住，左右看一圈，這才發現確實沒有劉冰玉的蹤影，她轉頭，目光依舊落到裴王二人額上的煞氣上道：「好，我跟你們一道去看她。」

見藺效故意露出無奈的表情，自己倒先笑了起來，拉了他道窗前榻上坐下ｗｗw•hetuｂｏｏk.coｍ.coｍ，將一張地圖攤在他面前，坐在他對面道：「我在看長安地圖，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藺效點點她的鼻子，忍笑道：「不像。」

沁瑤訝然回頭，見是一身盛裝的怡妃，顯然是親自來視察康平新府邸的，她說的阿媛，難道是指秦媛？

過了十來日，進入冬月，天氣驟然冷了下來，康平迎來大婚。

沁瑤怕他看久了心情不好，忙攜了他的手笑道：「咱們進去吧，肚子都餓了。」

兩個人進了房，溫姑領著采蘋等人在桌上擺上粥點。

這是在拐彎抹角誇她好看？沁瑤心裏甜甜的，嘴上卻道：「不知道，許是哪位仙女一樣的小娘子吧。」

裴敏茫然地搖搖頭，王應寧也訝道：「為何突然這樣問？除了家裡和書院，什麼地方都未去過。」

沁瑤繞著二人走了一圈，越看越不安，又問：「最近可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身子可有不適？」

藺效回家時，沁瑤正坐在庭前的廊檐下，拿了一張長安地圖在看。

「真是這樣？」瞿陳氏狐疑地看著沁瑤。

藺效目光在地圖上順著幾處記號緩緩游移，見幾座山頭零零散散分佈在長安城之外，東西南北各個方向都有，而且彼此相隔甚遠，光從地圖上看，確實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莫非她也生病了？

裴敏道：「除了偶爾有些乏累，沒覺得哪裡不適啊，倒是阿玉，前日便病了，今日連床都起不了了，我和應寧商量好了，一會還要去她府上看她呢。」

沁瑤道：「昨日余若水給我換了個方子，今日已經不疼了。」

藺效一看，見沁瑤在地圖上的幾處地名用硃筆標了記號，分別是無為山、五牛山、壽槐山，乃至當初發現羅剎的那間離靖海侯府不甚遠的小荒廟，還在這幾處地點用不同走向畫了好些相連的線。

兩人用完膳，凈過手面，一進裡屋，藺效便一把將沁瑤抱住，低眉笑道：「說，剛才在偷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