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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錦官城

作者:凝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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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龍鱗 第十章

第六卷 龍鱗

第十章

那些平康坊的女人,低賤骯髒如腳下的泥,就算活著也毫無價值,她至今回想,都覺得問心無愧。
賊匪?她閉著眼睛,輕嘆口氣,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睡前略想了一下,睡著之後竟真的夢到了劫匪。
大管事哽著嗓子,連道不敢。
上到台階頂端,她熟練地推開暗板,眼前一片昏暗,鼻端是荒廟中特有的木漆味。
等秦媛坐定,馬車啟動,行了一段,離巍峨宮牆漸行漸遠,駛向繁華的長安街頭。
到了內院,秦媛不急著回自己的閨房,先去了正院。
許久之後,緩緩俯身,重重地磕頭。
這處宅子正是靖海侯府旁那處荒廢了百年的宅子,她理了理衣裙,立於荒蕪的園中側耳聽了一會,聽得不遠處依然打鬥激烈,猶豫著是繼續躲在荒宅中,還是趁這功夫逃出雙雁巷。
直到將每一處都看遍,方接過下人遞過來的三炷香,對著正屋內供奉的一對牌位跪下,沉默地持香看著牌位。
秦媛懵了一瞬,急急掀被下了床,任由下人們手忙腳亂給她披上大氅,極力鎮定地看向窗外。
在宮裡時,要籌劃的東西太多,十晚里有三晚不得眠,如今回了家,總算可以卸下心防,好生和圖書將歇一晚了。
忽然聽幾個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聽說府中的侯小姐已經逃了,想來那樣身嬌肉貴的千金小姐,就算逃出了府,也跑不了多遠,咱們在這附近多轉轉,左不定她藏在哪處呢。」
這地道只有她和阿爺知道,早些時候,她便來回走過不知道多少回,甚至無需照明,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處最狹窄,哪處該轉彎。
想了一回,瞟一眼窗外,她慢慢放下了心, 府外現有太子派來的人把守,無論賊匪之事是真是假,畏著皇家之威,總不至於敢欺到靖海侯府的頭上來。
進了府,秦媛忍不住緩步而行,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見府中一切都未曾變過,仍舊維持著原來的模樣,看著好生親切,滿意地回頭對大管事道:「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哎,大哥,這不是有處宅子嗎?會不會那位小姐正躲在裡頭,走!進去搜!」
晚上沐浴完,服了葯,秦媛上床躺下。
房間內靠牆放著好幾個頂天立地的大櫃,她走至其中一間柜子前,打開櫃門,伸手在裡頭摸索一番,便聽重物移動的聲音,眼前出現一處暗道。
可惜她只顧看著藺效和沁瑤,不曾注意到殿和_圖_書中破敗簾幔后藏著一人,那人身著明黃色衣裳,衣裳上隱約可見本朝太子特製的五爪蛟龍綉紋,聽見秦媛這麼說,落在身側的雙拳不自覺握緊。
正房內的擺設跟她走時一模一樣,確切的說,是自母親死後,房中的一切便被父親近乎偏執地保存了下來,整整十四年,始終如一。
寒風隨著她掀簾的動作灌入馬車,激得她重又咳嗽起來,身旁婢女忙幫她撫背,遞了小藥瓶放她鼻下聞。
秦媛隨著人潮走了兩步,趁人不備,又轉身快步回了院中,推開一間平日放置雜物的廂房,閃身進去,旋即回身關上門。
她徹底放了心,小心翼翼出了地道,剛要起身站起,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廟中驟然亮了起來。
混亂中無人管顧秦媛。
她悚然一驚,猛的睜開眼,就見床前擁著好些僕婦,每個人的神色都是前所未有的驚惶,見她醒了,顫聲道:「小姐!外面當真來了劫匪,小姐,莫要耽擱了,速速逃命去吧。」
怎麼回事?難道真闖入了劫匪?
走至院中,秦媛回頭關切地對失魂落魄的婢女們道:「我們索性從後門走,想來那些賊匪從前門闖入,一時半會不會派人到後門和圖書把守。」
恍惚中,被人大力推醒,「小姐,小姐!快醒醒!府中進了劫匪!」
她冷冷地看著藺效,旁邊卻又走來一人,那人無視她,徑直蹲到地道入口處,看著那塊輕巧的木板,摸著下巴思索道:「想當初我為了這塊木板,曾百思不得其解,不願冤枉好人,一直不肯疑到你的身上,如今總算弄明白了。」
婢女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湧出院門,爭先恐後往府中後門方向跑去。
說這話時,她面目狠戾,跟往常的怯弱嬌美判若兩人。
秦媛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抬眼看見不遠處的古樹,目光一定,最快速度奔到樹下,在地上摸索一番,啟開暗門,下到地道中。
她全身寒毛一豎,眼睜睜對面的人從黑暗中走至亮處,那人依然如她初見時那般清冷俊美,可惜臉上毫無半點笑意,看著她道:「果然是你。」
想到這,她安心地翻個身,嘴角噙著一絲微笑,重又閉上眼。
可綠雲的聲音越來越急迫,透著股性命攸關的勁,就在耳畔,再真切不過。
賊匪?長安城為何好端端會出現劫匪?她是在故弄玄虛,還是意有所指?
她接過藥瓶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地想,早聽說余若水醫道精和-圖-書深、 名言天下,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往後讓他醫治,倒勉強可以放下幾分戒心。
她探身進去,關上櫃門,順著暗道走了一會,牆上重新出現一扇門,推開出去,卻到了一處荒蕪的宅子。
繞過大半個城,秦媛掀簾往外望,依稀看見靖海侯府所在的雙雁巷,知道已經快到家了,心中略定 。
到了府門前,靖海侯府一眾舊仆早就燕翅排開,屏聲斂息在門口候著,因許久未見小姐,不少婦人紅了眼圈。
「不知道!」那丫鬟拚命哭著搖頭,「只聽說賊匪人數眾多,府中護衛被砍傷了一大半,連陳管事都已然死在賊匪刀下,根本不是那些賊匪的對手。」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轟然一聲響,彷彿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打鬥聲已然近在咫尺。
她再不耽擱,緊緊裹住裘衣,快步便往外走。
闔上眼,剛要醞釀睡意,忽然想起今晨在宮門口碰到瞿沁瑤時的情景,又不放心地睜開眼睛,那女人當時說話好生奇怪,莫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總不至於抵擋不住區區幾個賊匪!
秦媛狠狠地咬牙,就知道這些賊匪有問題!不,恐怕根本不是賊匪,尋仇才是真的!
許是許久未在家和_圖_書中睡過了,這一覺下去,便睡得極沉,連外面何時傳來了金戈相擊聲都未曾聽見。
秦媛面色一白,喝問:「那些護衛呢?太子派來的那些人呢? 」
走了許久,到得地道盡頭,她停步,摸到牆上台階,順著台階輕手輕腳上去,他知道頭頂上有一塊極隱蔽卻又極輕的暗板,只需輕輕一推,便能走出地道。
「小姐!莫要耽誤了!」房門忽然洞開,一名婢女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哭嚷道:「賊子已然殺進內院!很快便要直奔咱們這個院子來了。」
瓶子里的葯香雖淡,卻透著股辛辣勁,若在往常,她必定受不住,可眼下卻奇妙地對她的病症,她嗅了一陣,那清涼氣息順著鼻腔直衝而入,咳嗽轉眼便好了許多。
果然隱約可見前院的空中亮得異常,顯是燈火通明,激烈的打鬥聲和兵器擊打的聲音更是不容錯辨。
她走至妝台前,抬手試了試鏡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看一眼鏡中那張據說跟母親生得極像的臉龐,又意興闌珊地迴轉身,走至窗前擺弄那一對美人肩釉瓶。
是丫鬟綠雲的聲音。
秦媛陰狠地看著沁瑤,冷笑道:「是我又如何?即便我知道這處地道,你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曾經害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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