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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門歌

作者:凝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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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夷疆詭事 第三十六章

第一卷 夷疆詭事

第三十六章

可沒過多久,某些東西便如幽影般滑入他的意識。
她坐在床前,怔怔看著地上那平平整整的被褥,忽然意識到平煜似乎很懂得照顧自己。
說完,見平煜沒有別的表示,便走到床旁,扶著傅蘭芽上了床,將簾幔放下。
進門后,老嫗原本佝僂的身子立即變得挺直,頭上發套亦被她一把扯下,然後,是臉上人皮面具,等她撕下丟到了竹籃里,便露出一張極為明麗嫵媚的臉龐。
平煜一進來,林嬤嬤便忙活開來,翻箱倒櫃,將被褥一一搬出來。
鄧安宜笑而不答,只看著女子手中那面具道:「我勸你別瞎費功夫,照我看來,平煜不見得對傅蘭芽有什麼興趣。」
平煜立了一會,想起懷中那本書,眸光一動,便要向傅蘭芽打聽那書的來歷,目光掃去,卻見她睡眼惺忪,看得出已疲倦到了極點,他冷著臉移開視線,算了,她最善強辯,就算此時問她,她精神不濟,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不如明晚再好好審她。
平煜默了片刻,熄了燈,解了外裳躺到地鋪上,閉上眼睛,因疲乏得很,很快便睡著了。

女子聽了這話,忽然想起什麼,放下手中活計,似笑非笑看著他道:「那日我見你跟那鄧家女娃娃在一處相處,沒想到你當她哥哥當得那般情真意切,旁人不清楚你的底細,我可清楚,你別告訴我你真把她當做妹妹看待,沒有旁的心思?照我看,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個鄧文瑩了吧?」
忽然,屋角屏風後傳來一聲細微的響https://www.hetubook.com.com動,那女子聽在耳里,細長媚眼朝那邊一溜,旋即啟唇含笑道:「來了就來了,幹嗎還藏著掖著。」
她猛然想起母親那本書,睡意醒了幾分,暗暗端詳一番平煜的神色,見他似乎並沒有要討論那書的打算,估計他今日事忙,暫時未抽出空來去研究那本書。
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濕冷粘膩,在他臉上反覆摩挲游移,像是在品鑒獵物,片刻之後,又緩緩游向喉結,稍停,又再往下,似乎還打算一路往下游移而去。
好不容易上了樓,摸到一處暗室前,她緩下腳步,左右看看,忽然一個閃身,沒進了門口。
細節往往能反映出一個人過去的經歷,如今想來,當年西平侯府發配去宣府那幾年,平煜從一介侯門公子淪為充軍苦力,肯定沒少吃苦,否則何至於起居時這般利落乾淨。
便聽有人低低笑了兩聲,慢慢從暗處走了出來,等他整張面龐顯露在燈光之下,赫然正是鄧安宜。
今日侗陽天氣不錯,不似前些時日那般暑熱,街上行人如織,一位老嫗攬著一個籃筐,在街上走走停停,每到一處貨郎擔前,就饒有興趣停下,拿起東西左看右看。
又道:「難得你在京中廝混了這麼些年,功力倒還未退,只不知道你除了引蛇術,這些年可還有別的進益?」
走到桌旁,她疲累地撫了撫後頸,將那竹籃放在桌上,隨後坐下,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從竹籃中取出幾張薄如蟬翼的和-圖-書人皮面具並一捆用布包著的物事,展開來,慢條斯理挑了一支極細的筆,提起筆,細細在那面具上描摹起來。
那女子莞爾道:「你今日很閑么,不做你的侯門公子,跑我這來做什麼?」
他滿心憤懣,目呲欲裂,拼了命地掙扎,可身上卻彷彿失去了力量,絲毫無法挪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團肥膩晃動的東西離他越來越近。
早上傅蘭芽醒來時,平煜早已走了。
眼前幻影憧憧,無數人走馬燈般一縱而過,前一刻,他眼前還是瓦剌那黑絲絨般綴滿星星的夜空,一轉眼,耳旁突兀地響起一個中年女人的低笑聲,那聲音明明粗嘎無比,卻還透著一絲媚意。
走到近前,鄧安宜瞥見那女子手上功夫,朝那女子笑道:「左護法當真是志在必得,身上內傷未愈,就已經開始準備下一波了。扮成老太婆可是怕東廠的人發現你的行蹤?」
夢境如暗流,潮來潮去,顛簸起伏,他彷彿躺在漂浮的海浪上,一路被牽引到未知的幽暗中。
傅蘭芽立在床旁,見平煜進來后,看都不看她,只杵在桌前候著林嬤嬤準備地鋪,神情透著幾分不耐。
鄧安宜牽牽嘴角,一撩衣擺在女子對面坐下道:「來看看你功力恢復得如何,用不用我幫著續力。」
女子揚揚秀眉,嬌笑道:「求之不得。」
雖然有心打探一二,但也知道欲速則不達,便含笑喚了一聲平大人,打算探探他口風。
鄧安宜搖頭道:「我跟了鄧安宜足足九年,別說讀書騎馬,就連他上茅廁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在外頭守著,他平日怎麼說話,怎麼笑,我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我不扮他扮誰?何況,扮作了侯府公子,辦起事來也比以往方便很多。」
鄧安宜朗聲大笑:「為何不可?這女娃娃生得不差,又整日跟在我後頭二哥長二哥短的,喊得人心都化了,我又不是石頭心腸,怎麼就不能喜歡了?」
耳旁回蕩著那女人的聲聲慘叫,可他卻覺得如論如何都無法消弭心裏那股猛獸出籠般的憤怒和屈辱,正自拼力發泄,忽然眼前一閃,又到了另一處地方,那地方分外逼仄、陰暗,頭頂有瑩白的月光灑下來。
這時林嬤嬤已將鋪褥準備好,走過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對他道:「平大人,都收拾好了,可以歇下了。」
鄧安宜狀似惆悵地嘆口氣道:「你該知道,那年我為了尋人,連日追襲到京城,盤桓數月,那人依然杳無音訊,我為了找處下角處,不得不想辦法找處活計,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混進了永安侯府當家丁,好巧不巧就在侯爺身邊聽差,過了幾年,他那五歲的二公子需要常隨,又派了我去跟隨二公子,沒想到這一跟就是九年,每日聽漢人唧唧呱呱,真苦得我,哪有功夫再鑽研別的秘術」
「那你做這麼多面具做什麼?」鄧安宜往籃子里瞥瞥,那裡面疊著一層面具,顯見得也是用來描摹五官的。「除了一個平煜,你還打算對付誰?」
相形之下,哥哥也跟平煜差不多年紀,但哥哥雖在外面歷練穩重,回到家時,從來都www.hetubook.com.com是衣裳伸手飯來張口。
說完,全神貫注地在那張面具上天上極精細的一筆,一道蛾眉便惟妙惟肖地勾勒出來。
他一個激靈,猛的睜開眼睛,濃烈的黑暗沉沉壓下,近旁是緩而輕的呼吸聲。
鄧安宜挑挑眉,含笑道:「以前是以前,誰沒有個心高氣傲的時候?可我如今覺得,女子若是太聰明,一點也不討喜,還是天真爛漫些來得好。說實話,鄧文瑩模樣性情都極合我心意,我喜歡得緊,恨不得她從此不嫁人,日日守在娘家才好。可惜這傻丫頭心裏眼裡都只有平煜那臭小子,真叫人頭疼。那晚我故意透露幾句關於傅蘭芽的口風,本意是想讓她去用言語迷惑平煜,誰知道平煜沒中招,她自己倒傷了一場心,回來后哭哭啼啼個沒夠,叫我哄了好久。」
他噁心得直打顫,激烈的掙扎之下,力量終於回到身上,猛的衝破禁錮,揮拳朝那具噁心至極的酮體打去。
他喘息了片刻,直到那種濕滑冷膩的噁心感退去,才冷冷抬手拭了拭汗,轉身重又將眼睛閉上。
「你懂什麼?」女子嫌棄地瞥他一眼,「傅蘭芽這樣的絕色,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何況我跟他們一路,那回在穆王爺府又親手跟他們交過手,平煜對那丫頭有沒有意思,我心裏明鏡似的。」
他懷裡抱著什麼東西,溫軟嬌小,讓他捨不得放手,恍惚間分辨一會,就看見一雙盈盈雙目正看著自己,嘴唇如同花瓣般微微張著,彷彿在發出無聲的邀請,他忍不住,想低頭吻住,一低頭,猝不及防看見她胸前和-圖-書那目眩神迷的美景。
「所以你跟得不耐煩了,便索性將二公子殺了,取而代之?」女子睨他一眼,語氣輕鬆。
女子動作一頓,抬眼看他道:「我可是聽說這鄧小姐兩次親事都無疾而終,這裏頭該不會有你的功勞吧?」
「他們?」鄧安宜難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傅蘭芽見他並不怎麼想理會她,想試探的話又憋回了肚裏,其實若不是昨晚整夜未眠,她倒不會因此便知難而退,只是她此時實在太過睏乏,無論如何也打不起精神。
平煜聽見傅蘭芽喚他,連眉毛都未動,只冷冷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女子笑道:「所以說你們這些男人心粗得跟什麼似的,我懶得跟你一一解釋,你且看著吧,這一回,傅蘭芽必定手到擒來。」
「當然是多做幾張面具,給我那些徒弟用。」女子胸有成竹地一笑,「到那時候,等真施展開手腳,不怕他們不中招。」
耳邊有個聲音告訴他,不一樣,他喉結動了動,終於,黑暗中抬起手,想要伸手觸碰,可一晃眼的功夫,眼前卻幻化成了讓他畢生難忘的噁心場景。
女子嘴角高高翹起,重新拿起那面具在手中描畫,不以為然道:「那個鄧文瑩漂亮是漂亮,卻並不怎麼機靈,可見你這些年在京中變化委實不少,以前的你可不見得會喜歡這種女子。」
走到一座首飾樓前,老嫗抬頭看了看,顫顫巍巍地進去,進得店內,眯著眼睛看了會首飾,見無人理會她,便吃力地往二樓而去。
正想著,林嬤嬤已經穿好衣裳下地,將被褥拾掇起來,重新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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