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呼吸和循環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
舒秦又點頭，留在原地，直到禹明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籃球場旁的林蔭道，這才慢騰騰地回到宿舍。
禹明很快便關上門出來，順手將實習生的一件白大褂遞給舒秦。
禹明接過來看：「出院報告？病人是第二次入院？」
最後禹明說：「周一我給醫務科的秦科長和介入科打個電話，等周二腫瘤科主任回來，我們一起做個動態的治療方案，下周患者做手術，還會有很多治療上的問題要進行多科討論，我們最好臨時成立個小組，便於及時做調整。」
舒秦想了想，換別人也許不行，可她總對禹明格外有信心：「我覺得問題不大。」
「不要, 我跟你一起去醫院。」
可他顯然惦記著白天的麻醉排班，只看了兩眼便到旁邊打電話，歐醫生今晚得守在病房，明天手術室少了一個醫生。
明明很累，不知為何舒秦又很興奮，雖然走得艱難，但禹明在以自己的方式開疆拓土，經歷了一場真正的交心，以前不明白的事，現在統統看得透徹了，抬頭看，黑暗中禹明的眸光微亮，她摸摸他的唇：「怎麼還不睡？」
禹明開得算快了，可是路上交通堵，等回到一院，都下午三點了。
收完樣本，舒秦去禹明家，路上行人少，秋意漸濃，夜風透著蕭瑟意味，拂在臉上，涼涼的。
劉主任還算配合：「我這就打電話。」
舒秦推開面前的碗，禹明一怔：「別急啊，你吃你的, 我忙完就過來找你, 你要是不想逛了，就先回賓館休息。」
禹明笑了，可一想到兩人即將分開，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將她的劉海撥到一邊，他說：「明天你就回去了，送完你我還得忙別的事，忙完就得往回趕。」
嗯，順利，睡了。
禹明看看手錶，正好要做第二輪評估了，便說：「行。」
「上次老人住院期間就有嚴重的疼痛問題，這是當時的醫囑單，您看看。」
簽字的事落在患者的兒子頭上，中年人總算不哭了，但精神狀態還很差。
那女人挺起胸膛：「我這不也是心疼爹嗎，孩子們要上學，我們都到城裡陪爹，誰來管他們？家裡生意不用做了？」
普外科醫生點點頭接過話頭：「老人是我們這邊一個村子的，老伴過世十幾年了，三個女兒也都嫁人了，兒子兒媳在縣城做生意，經濟條件都不太好，老人平時在家干農活，早就不舒服了，也沒當回事，拖成重度黃疸了才被兒女看出來，來之前他們還指望是別的病，沒想到診斷出胰腺癌，家屬不相信這裏的技術，當天就辦了出院，後來帶老人到上級醫院做了個內鏡活檢，再次確診是胰腺癌晚期，留在當地不方便照顧老人，只得轉回了縣城，一家人今天才趕回來，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哭到現在。」
禹明沒想到她還在等他，太晚了，想著明天她還要上班，克制著自己，只回了一條。
禹明望著她的側影，突然想起那段時間在疼痛病房，兩人也是這樣各做各的hｔｔｐs://ｗｗｗ•hｅｔuboｏｋ.cｏｍ•cｏｍ事，心裏突然有種寧靜的踏實感，連手把手教歐醫生寫病志都空前耐心。
剛上三樓就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舒秦微愕看向禹明，濟仁的疼痛中心經常收治終末期的患者, 但因為患者轉來前會經過針對腫瘤的治療，家屬基本都有了心理準備，除非患者離世，很少會出現這種集體情緒失控的情況。
舒秦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說：「下次回來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提前跟我爸爸說，我們回家吃飯。」
舒秦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時間多想，因為卷子很快就發下來了，出題風格跟上回不一樣，但難度相同，好在她這段時間啃得還算認真，考完下來回想一番，比起雲里霧裡的第一回 ，問題應該不算很大。
禹明說：「我明天晚上就會趕回來，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禹明從後面抱緊她，吻她的耳垂：「這床不行，我們去衛生間好不好。」
她望著腳下的路，想起有段時間她和禹明經常一起回去，可惜那時候兩人動不動就鬧彆扭，現在倒是沒人跟她吵架了，長長的路，一個人走。
禹明盯著她看，想多看幾眼，又怕越看越捨不得，最後果斷轉身：「走了。」
病房條件簡陋，舒秦沒地方可去，只得坐邊上看書。
禹明低頭看她：「是不是有點困難？」
討論完這個，腫瘤科的趙醫生又提出初步的化療方案，為了應對頑固性癌痛，禹明一面看影像學資料，一面跟趙醫生評估術后局部化療的可能性。
「波動不大。」
舒秦回了個「點頭」的表情圖，慢慢放下手機，這麼晚了，如果沒有她，禹明回到清平，好像連個報平安的對象都沒有。
「普外科。」
舒秦頭靠著椅背，昨晚睡得不夠好，上車先給爸媽打電話，說要跟禹明朋友一起回市，接著便開始補眠，中途醒來一次，身上多了件禹明的外套。
「嗯。」宿舍樓底下來來往往都是人，舒秦知道他還有好幾件事要忙，背好包說，「路上開車慢一點，不管多晚，反正到了就給我發個簡訊，還有，工作的時候別弄得太累了。」
剛關閉飛行模式，接到禹明電話：「考試去了？」
腫瘤科的趙醫生坐直身體：「我們科早就想拓展這方面業務了，可是現在國內大部分疼痛科還歸屬於麻醉科，在引進新技術方面，我們科經常遇到困難，難得禹明老師積極倡導多學科合作，我覺得我們院腫瘤業務有望做起來。」
舒秦隨禹明到床邊給患者做檢查，回到辦公室，劉主任打完電話了：「腫瘤科主任去外地開會了，星期二才回來，我跟他們科年資高的趙醫生說了這事，他馬上就過來，禹明老師，我覺得還得看家屬的意見，本來家裡經濟狀況就不好，老人又到了這個階段了，按照以往的經驗，家屬要麼會直接辦出院，要麼會湊錢轉到上面醫院去。」
她直起身說：「科里出通知了？」
半夜收到禹明發來的簡訊。
禹明腳步一頓，馬上走回
hｅtubｏok•ｃｏm•cｏm來，笑道：「還有什麼囑咐。」劉主任在後面說：「疼痛跟麻醉臨床管理思路完全不同，難得禹明老師兩方面都又精又專，我們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了。」
禹明望他們一眼，立即從褲兜里拿出鑰匙打開更衣室的門，舒秦默契地留在門口，目光卻掃向對面，蹲在地上小聲哭的，是一位五十歲模樣的男人，其他幾位女家屬也在啜泣，怕聲音傳開，都有意捂著嘴，然而悲傷從指縫裡溢出，壓都壓不住。
廊燈亮著，樓梯轉角幾名家屬，一男四女，歲數都不輕了。
黑暗中睜開眼睛久了，舒秦能看清眼前事物的輪廓了，禹明不但沒吭聲，笑得還挺古怪。
劉主任看向禹明，禹明目光落在疼痛評估表上，又仔細問了幾句，簽好字安撫家屬，家屬們陸續離去。
到了醫生辦公室，歐醫生向禹明彙報病情：「普外科剛收的病人，做了細胞學檢查和dt，胰腺癌晚期，下周做手術，到時候看腹腔轉移情況再決定切除方案。」
舒秦點頭。
禹明用後背抵開衛生間的門：「你帶來的工具啊。」
禹明將車停好，送舒秦到女生宿舍： 「羅主任競聘的時候我會回來，這段時間你專心準備考試，別來回折騰了。」
我回清平了。
舒秦隨禹明快步走到走廊盡頭，晚班醫生和護士已經來了，患者被收在01床，醫護人員疼痛方面的業務還不熟練，病房顯得異常忙碌。
禹明無聲地笑，他原計劃是等舒秦睡了，起來寫個報告，說那話的時候，沒別的意思。
舒秦默默走到禹明身邊，他一步一步走得太艱難了，相比已經日趨成熟的濟仁一院疼痛中心，這裏就是一盤散沙，幾乎所有的業務都要在禹明的推動下往前進行。
舒秦也不舍，把頭埋進他胳膊，聲音悶悶的：「還知道你要開一天的車？我命令你現在就睡。」
幾名家屬出來，那位男家屬對劉主任說：「您是這裏的主任？我爹吃了一大碗粥，現在睡著了，大半個月了，這可是頭一回。」
偶有幾句話飄過來，禹明劉主任在和普外科副主任評估麻醉風險，聽禹明的意思，如果患者做手術，麻醉將由他來做。
「可是我睡不著。」他面露思索，「要不做點別的事？」
舒秦翻過一頁書，禹明在這試點一個禮拜，劉主任不積極，獨木不成林，要推他們往前走，只能想別的辦法，縣醫院的腫瘤科雖然病人不算多，但患者進展到中晚期，不乏伴隨難治性癌痛的患者。如果多科合作，今後在收治病人方面，幾個科室的業務都會進入良性循環。
一忙就忙到十一點多，禹明盯著歐醫生寫完查房病志，又到病房看病人，眼看治療手段都上了，患者的生命體征也趨於穩定，這才帶著舒秦出來。
說著便從背包里拿出教材，自顧自坐到一邊。
普外科副主任和趙醫生笑著看了看禹明，禹明從病房裡確認了患者的情況出來，注意力馬上又放到歐醫生的第二輪評估表上，劉主任見家屬熱情，尷尬和*圖*書得不知說什麼，只得說：「我們給你父親商討了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正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家屬都在這吧，來，都到辦公室來。」
舒秦一旁聽著，總覺得連同劉主任在內，所有人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禹明翻看病例，普外科醫生說：「換了幾種方案，效果都不怎麼樣，患者夜間無法入眠，營養狀況也越來越差，現在主要問題是腹腔腫塊較大，萬一術中出血，怕下不了台。正好醫務科的科長在我們科查病歷，就說既然疼痛中心試點，建議我們把病人轉到這來試試，要是禹明老師和劉主任有辦法可想，先改善改善患者全身狀況再說。」
第二天手術很多，新任老總跟禹明風格不同，性格溫吞，協調能力也差很多，來來回回穿梭于上下兩層手術間，疲於奔命的樣子，即便這樣還是出了不少簍子。
正在換床單，盛一南回來了，看到舒秦又驚又喜：「哇奧，終於回來了。」
舒秦搖頭：「我在這陪你。」
電話是科教科的吳主任打來的, 舊金山那邊要溝通『中國行』的具體細節, 禹明一聊就是十幾分鐘，剛掛斷，電話又響了。
下樓的時候，劉主任說：「舒老師難得來一趟，一晚上都耗在這了，禹明老師，你明天就放心回去彙報工作吧，我也進修過疼痛業務，這邊我盯著就行。」
舒秦沒理他眼裡的笑意, 背好包跟他去取車。
到了禹明家，舒秦站在玄關望了望，劉阿姨顯然天天來打掃，傢具和地板都很乾凈，轉了一通，沒發現禹明回來的痕迹，想想也是，他為了那位老年患者特意去找腫瘤科的主任，怎麼捨得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事情上。
越說嗓門越大，男人急得拉住她的胳膊，女人委屈得一通嚎哭，走廊亂糟糟的，舒秦從衛生間出來，快步回到病房。
家屬們都很振奮，雖然明知是晚期，可是在老百姓固有的觀念里，能吃能睡便意味著康復的希望。
男人痛心疾首，跺腳：「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閉嘴少說話。」
普外科的副主任說：「現在就怕腫塊已經侵犯了腹腔乾和主動脈，到時候頂多做個『開關』手術，重點還是術后化療，但如果還有切除的意義，患者這幾天的營養支持就很關鍵了。葯已經上了，要不我們看看患者現在的情況？」
禹明取出口袋裡的聽診器，快步往床邊走：「哪個科轉來的？」
王姣姣正好從身邊路過，舒秦嗯了一聲：「還行。」
老人微微點點頭，舒秦看向床邊的監護儀，經驗告訴她老人此刻的疼痛指數很高，可惜手裡沒有疼痛量表，不然馬上可以給老人做評估。
晚飯跟盛一南吳墨一起吃的，吃完他們倆回科里閱覽室拿書，舒秦到疼痛病房收樣本，本想給禹明打電話，既怕他忙，又怕他在開車，只得打消念頭。
這回是縣醫院打來的，禹明聽了幾句, 說：「我馬上過來。」
禹明溫聲說：「您好，我姓禹，待會我給您做個體格檢查。」
舒秦體會一番身下薄薄的床板，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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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一南忙進衛生間洗手，喜滋滋接過來：「才一天沒見你，怎麼像過了好久似的，知道吧，明天要考試了。」
禹明等了幾秒，舒秦果然沒再回復，便也將手機放到枕頭邊上，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又拿出手機，找出那天他出發來清平時，她睡覺時的大頭照片，舒秦自己覺得這照片不好看，可是他一看心底就會湧出笑意，看了幾眼，忍不住又將這張照片設成了屏保。
「明天？」
沒多久腫瘤科的那位趙醫生來了，連同劉主任和普外科的副主任在內，查房過後，禹明便讓劉主任組織大家商討方案。
舒秦一愕，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溫習，本來還打算晚上回家一趟，看來只能老老實實看書了。
禹明沒接茬，接著找家屬談話。
她明白自己想歪了，懊惱地捶他一拳，翻個身懶得理他了。
第二天早上禹明六點鐘就起來了，趁舒秦收拾東西，先到病房看了病人，等劉主任過來了，帶舒秦開車上路。
七年制晚上果然被拉到教學樓考試。偌大一個教室，考生只有舒秦四個，監考老師卻有兩個。
舒秦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要考，沒想到就是明天。
說話間，幾位家屬路過辦公室門口，他們勉強收攏了臉上的悲戚之色，邊走邊低聲商量什麼。
舒秦在書房複習到快十二點才回宿舍。
老人的長女泣不成聲：「就算治不好了，也不在縣醫院治，這裡能有什麼好大夫，爹這輩子沒過過啥好日子，咱們忍心就這麼耗下去嗎，我看還是得轉到城裡去，能多活幾天是幾天。」
舒秦抬頭往門口望，就見家屬們一齊進來，這回坐下談話，禹明談得很深也很細，大概是看幾個科室聯合給出了治療方案，家屬們比之前配合很多，整個談話期間，他們問了很多費用和治療方面的問題。
她朝那邊一瞥，就看見劉主任眼睛微亮，顯然思路在拓寬，從圍術期管理到術后癌痛治療，禹明闡述得既清楚又明白。
舒秦望著禹明的背影，太陽開始西沉了，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她想起那晚他的傾訴，想起他這些年的努力，心裏突然有種濃濃的寥落滋味，忍不住喊道：「禹明。」
歐醫生點點頭，繼續開醫囑。
舒秦隨禹明進去，患者是位老年男性，七十多歲，被疼痛折磨得蜷成一團，聽到交談聲，老人勉強扭動脖子回頭，咧了咧嘴：「大夫。」
剛才這人蹲在地上哭時，舒秦曾誤以為他有五十歲，這會知道對方才四十歲，也許是歲月操勞所致，他看上去比同齡人蒼老許多，無論禹明和劉主任跟他談什麼，都只有一句話：「只要能讓我爹多活幾天，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二人跟劉主任告了別，回到宿舍，賓館離這太遠，病人剛收進來，萬一有什麼事，臨時跑過來不方便，還好洗漱用品都在背包里。
洗完澡出來，舒秦挨著禹明躺下，下鋪太窄小，翻身都有點困難。
禹明笑了，真是一分鐘都捨不得跟他分開。
疼痛中心不再是一個單薄的和_圖_書附屬部門，而是一個能提供綜合治療手段的臨床科室。如今看腫瘤科積極響應，劉主任的態度也稍有鬆動。
舒秦裝傻：「什麼？」
禹明怕舒秦太累，扭過頭低聲對她說：「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舒秦問：「要回醫院嗎？」
禹明正帶歐醫生開醫囑，歐醫生低頭輸入一行字，有點驚訝：「禹明老師，羥考酮首用劑量這麼低？」
舒秦看時間，一點半了，忙回。都還順利嗎。
歐醫生在床頭跟別科醫生交班，他下午才跟禹明舒秦同桌吃飯，看到他們過來表現很熟絡：「來了。」
禹明：「有病人要轉到疼痛中心，當班醫生沒什麼經驗, 我得過去一趟。」
禹明端詳她的表情，一瞬間懂了什麼：「行，幫我跟叔叔說，我喜歡吃芹菜和香芋。」
「禹明老師。」
「我在想，明天怎麼說服我們醫院腫瘤科的主任跟我來一趟清平縣。」
「我去給病人做個體格檢查。」禹明對劉主任說，「您給腫瘤科打個電話，患者全身狀況很差，做手術之後還會化療，我們幾個相關科室最好提前制定個治療方案。」
禹明看她幾眼：「這回真走了？」
「下來了。」
「吳教授今天告訴我們的，而且這次不知道出什麼幺蛾子了，不在科里考，要我們到教學樓統一考。」
禹明說：「患者七十四歲，終末期代謝差，用藥得謹慎，最好從較低劑量開始滴定。」
趙醫生高興地說：「也行，我晚上回去整理整理，明天上午發你郵箱。」
舒秦用胳膊肘往後懟他一下，怒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他態度還是很消極，並非不願意接收病人，而是不認為癌症患者的家屬會願意在疼痛中心接受正規治療。
他們走到走廊上，歐醫生正好從病房裡出來，禹明問他：「疼痛指數降下來了？」
車開得飛快，疼痛中心剛剛掛牌, 麻醉科醫生僅有六個, 為了保證白天有足夠的醫生進行輪轉, 目前沒辦法固定派班, 只有來病人的時候, 病房才會給候班的醫生打電話。
外面一陣腳步聲，麻醉科劉主任趕來了。
另外一個女人是老人的兒媳：「大姐說得容易，真要轉到城裡去，誰在醫院陪床，後面化療誰帶老頭子做？來回都折騰幾趟了，一趟就是好幾天，而且已經是晚期了，轉到哪都一樣，普外科還算縣醫院的重點科室，不如就在這治，再拖下去爹也快熬不住了。」
「王南今天晚上替你去疼痛病房收樣本，他告訴我的，考得怎麼樣啊？」
舒秦遞給她一包在夜市買的小吃：「給，嘗嘗。」
真不經逗。明天早上六點就得起來，才這麼點時間怎麼夠，禹明抱著她起來，這回徹底想歪了：「再見面至少要一兩個禮拜了，那玩意還剩一個沒用完。」
禹明笑著說：「要不趙老師整理一下跨科治療遇到的問題，我正好有點項目上的事要回濟仁落實，既然是對點扶貧單位，我順便做一份報告，把這裏遇到的困難，一起向院里反映反映。」
舒秦起身去洗手間，聽到家屬們在商量轉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