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敷眼貼貼著。」拍拍她的臉，看她皺著眉頭齜牙咧嘴的把冰涼的眼貼套上，然後嘟囔了一句枕著他的腿閉眼休息。
齊程停住，忍著笑意看著遲稚涵撅著嘴巴閉著眼睛在桌面摸索了半天摸到了手機，小心翼翼的往桌下拿。
……
她要怎麼解釋自己只是害羞過度……
……
很適合他的處理方式，負面情緒出來的時候往往只是一個瞬間，打個岔冷靜下來就會知道自己又鑽了牛角尖。
「……」遲稚涵的後腦勺正被他的大手護著一下下的揉，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敏感的覺得他僵硬了一下。
當她死的么！你們看上的這傢伙有主了！老子手上的鴿子蛋看到沒有！
遲稚涵不自覺的撅了撅嘴，伸手摸索著在書桌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打算打開看看直播彈幕。
問題是齊程還來了第二波。
在齊程崩潰到開始上網給她搜笑話哄她的時候, 哭到了最高潮。
聲音很響。
最開始是有人問齊程喜歡吃什麼，然後過渡到了血型，星座，甚至喜歡的女孩子類型。
……
記者問問題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小了一些，慢了一些。
果然，齊程的嘴抿了起來，眼底淡淡的，情緒不佳。
真的……變了好多。
拉過放在躺椅上的毯子蓋住她半邊身體。
原因是她的眼睛真的變成了核桃……
「我不陪著你會被你姐扣工資。」小媳婦一樣的遲稚涵把腫眼泡撐開一條縫，「你老婆特別缺錢。」
部分女記者紅了臉，直播平台已經一片狼叫。
「還有，你不是在開記者會么？」被齊程帶笑的眼神弄得暈乎乎的遲稚涵終於覺得自己為什麼從剛才開始就感覺怪異了。
……
……完了完了完了。
「不用在這裏陪我, 我沒事。」他真的一點事都沒有，本來有的那麼一點點緊張, 也被昨天求婚消耗完了。
「粉絲和網友對你們的戀情很好奇，能給我們透露一下么？」這是那位女記者的第二個問題，做好了他hetubook.com.com又會用隱私這六字真言回答的準備，已經開始準備問第三個問題。
「哈？」遲稚涵覺得自己頭頂已經開始冒青煙。
像剛才那樣，輕描淡寫的解釋一句，然後就開始聊其他話題，真的等他放鬆了，才會撒嬌一樣抱怨兩句他的敏感。
她今天是肯定不會入鏡了, 因為據說她是百萬粉絲的微博博主，需要有點偶像包袱。
遲稚涵動作迅速的從桌子下面鑽出來盯著電腦屏幕。
「會以您自己為原型么？」女記者聲音更抖了，彈幕更是一片啊啊啊的刷屏。
「我只是害羞。」遲稚涵紅了臉，「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齊程仍然抿著嘴，但是表情緩和了一點。
「會餓死。」遲稚涵白了他一眼，從腫眼泡的眯縫中做出這樣的事其實難度挺高，「微博給我的提成很少，開髮菜譜的成本又高。」
…………
「……你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遲稚涵覺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能說出來，真好。
「齊程蹲下去那一刻我就讓他們先走了。」蘇秋咧嘴，笑得遲稚涵脊背一涼，「不過直播還開著，這套設備收音效果真好。」
然後好不容易止住哭的遲稚涵拽下敷眼貼開始嚎啕大哭。
集團和身體的幾個關鍵性問題問完，下一部分本來應該是澄乙的問題，漫畫和財經之間的距離有些遠，那幾個主流記者安靜了下來，一個年輕的女記者舉起手，臉微微有些紅，開場白就是：「澄乙老師您好，我是您的忠實粉絲。」
「大家最好能抓緊這一個小時的時間。」監控器里傳來了蘇秋的聲音。
……
「好……」齊程眼彎彎的笑了。
「你怎麼撞的啊？」跟著鑽到桌子下面的齊程不可思議，這張辦公桌巨大，怕她撞到頭，他手一直放在離她近的那個桌角上以防萬一，結果沒想到她居然直接撞到了另外一邊。
抱住他的腿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然後停不下來一直哭到監控https://www.hetubook.com.com儀開始唱上學去。
被齊寧扣工資，已經快要變成遲稚涵懶得想理由時候用的萬能借口, 他想問很久了。
「我以前只是沒說出來。」齊程笑著摸她的頭。
氣憤不平，她拿起手機前置攝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然後默默的鎖屏。
所以，導致後面的問題開始變味。
「……蠢。」齊程鼻子出氣。
而且什麼叫做被人包走。
「你以前都不會這樣說我的。」遲稚涵聲音很委屈。
齊程聲音仍然平穩，鏡頭外面的手跟摸小狗一樣的摸了摸她的頭。
「……」齊程抿嘴，他現在最聽不得的一句話就是看不到她，幾乎到了厭惡的地步。
……
然後徹底止不住。
記者們走了，只有蘇秋留下來正在百無聊賴的修指甲。
「……還沒結束？」遲稚涵開始驚悚。
……
他也沒料到求個婚而已，第二天他老婆的臉就腫成了豬頭……
「在那麼多人面前說這個很害臊的啊……」遲稚涵小貓一樣撓了他一下。
遲稚涵臉有點紅。
真心的分享喜悅的樣子。
「……不能說么？」齊程問的有些慢。
他也正好低頭，笑的溫柔。
……
「做私廚外賣的話，我白天可能會都不在家……」遲稚涵微微蹙起眉頭，「而且被人包走，你可能會有一兩周時間看不到我。」
遲稚涵在桌子底下，內心咆哮。
……
他基本好了，所以能感覺得到遲稚涵對待他的敏感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
「還有，黑咖啡可以消腫。」蘇秋背上包包準備走人前補充了一句。
「不行，這個直播我們以後也絕對不能看。」遲稚涵拽著齊程的襯衫說的嚴肅認真。
然後扭著腰去關了直播，關了監控。
那片空洞荒蕪，曾經被親人拋棄的地方。
「我瞎了。」找個幾個抱枕坐在書桌下面抬頭望著齊程的遲稚涵宣布，兩隻眼睛腫到發亮, 「我會坐在這裏陪你參加記者會, 抱著你的大腿給你和*圖*書愛的鼓勵。」
「嗯。」齊程點頭。
遲稚涵火速抬頭，然後呯得一聲撞到桌角，沒忍住哀嚎了一聲。
他不是什麼都會說出來的人，相反，他看似溫和其實和人之間的距離很疏離，反常的把求婚成功說出來，說的時候，還帶著笑。
「我不知道，沒聲音了。」他急著下來看她撞得怎麼樣，跟她一樣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睡會吧。」齊程到底還是心疼她哭了一個晚上，「記者會就一個小時，開完我叫你。」
…………
遲稚涵面無表情的看著彈幕刷過去一片23333。
他覺得自己心理已經被遲稚涵鍛煉的非常健康……
遲稚涵正在刷彈幕的手停住，抬頭看他。
兩人都冷靜了之後, 他嘴裏咬著遲稚涵給他做的低熱量磨牙棒，很認真的問她：「我以後應該叫你老婆還是囡囡？」
「不是不可以……」遲稚涵抓住他的手，抬頭。
賺自己家老公的錢總是前門出後門進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遲稚涵轉身抱著齊程又叫又跳，「我要移民！我要找個洞把自己活埋！」
然後……齊寧好不容易讓蘇秋扭轉到正題的話題，又偏了。
……
「之前遲稚涵的採訪您看了么？」問問題的女記者看起來年紀三十齣頭，整個採訪都沒有火藥味，所以她嘴角和其他人一樣帶著笑。
「不會，具體的大綱我還在和編輯商量。」和回答集團問題不同，齊程對漫畫的回答更親和更詳細一些。
算了，她覺得自己還能忍。
他還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齊程低著頭，耳邊的耳麥開始倒數的時候，他正幫遲稚涵把碎發捋順，因為太過眷戀她臉頰柔軟的觸感，愣了下神。
剛剛就瞥了那麼一眼，直播彈幕全是哈哈哈哈，沒出息啊，求個婚眼睛腫成這樣；或者卧槽我一直在想澄乙大大是不是養了狗，採訪全程都在低頭笑，搞了半天老婆躲在桌子下面么！騷操作啊！
誰扛得住老婆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刻開始，嚎啕
ｈeｔｕboｏｋ.cｏm•coｍ大哭四個多小時……
遲稚涵感覺齊程也微微笑了一下，抬頭，看他果然一臉笑意。
「也說，心裏說。」齊程反駁，語氣里終於有了些笑意。
沒想到齊程沉默了一下，繼續用他溫和的聲線，很清晰的回答：「我昨天跟她求婚，成功了。」
「……」齊程抬頭看了眼監控, 對面仍然人來人往的調整各種儀器攝像頭，離記者會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你打算以後一直用這個借口堵我？」
遲稚涵一直沒動，直到有記者介紹齊程公開一下他的治療情況的時候，她才摘下眼貼去看齊程手上的監控儀。
然後低著頭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抱著手機開始看彈幕。
「……抱歉。」停頓太久了，那個站著的女記者越來越局促，「我下一本漫畫的主題會是抑鬱症。」
「我想問問您，下一本漫畫的題材是什麼？能夠透露一下么？」女記者似乎鼓足了勇氣才問了出來，尾音都飄了。
她也對自己的哭點很無奈, 但是聽齊程用那麼溫柔的嗓子喊她囡囡的時候, 她心裏面有一塊地方裂了。
「……」她總覺得齊程好了之後，理所當然了很多。
齊程嘴角抽了抽。
「可以。」齊程用了更溫和的語氣。
但是這六個字說的太溫和，彈幕開始刷各種各樣的隱私問題，而主持直播的主持人把這些問題分發下去，一堆記者都開始躍躍欲試。
「……說起來這個問題我也有點擔心，我們真結婚了我還是繼續做你的私廚么？」遲稚涵直起腰，「還是像以前一樣做私廚外賣，偶爾被人包一兩周？」
眾人都沒有回過神，鏡頭裡的被採訪人就已經不見了。
開記者發布會的時候, 遲稚涵拒絕入鏡。
其實一開始還是能忍的，雖然齊程這個婚求的猝不及防, 但是用上了敷眼貼之後她基本就已經止住了。
現場起了一陣善意的鬨笑，女記者年紀輕，臉就更紅了。
「痛。」遲稚涵又把他的手放到後腦勺。
「沒有。」齊程搖頭，「她和*圖*書不讓。」
更何況齊程他真的把他們之間所有財產都簽上了兩個人的名字……包括她的債……
「除了被人包走幾個星期，其他的都行。」齊程拍拍她的頭，「私廚外賣可以到對面做，你不做飯我吃什麼？」
「你怎麼什麼都說啊！」遲稚涵痛得眼冒金星，「這就不是隱私了么？」
「只是開髮菜譜錄視頻呢？」齊程也跟著蹙著眉頭想。
……
「好。」齊程臉上笑意瀰漫，忍不住壞心的落井下石，「這次我姐姐可能真的會扣你工資。」
委屈的跟小狗一樣……
一開始還挺正常，幾個大媒體的記者是齊寧事先安排好的，問的都是和集團生意相關的問題，諸如對此次因為他導致的股票波動有什麼看法，對於集團目前最被看好的的兩個部門有什麼戰略部署，他的身體是否能扛得住這樣的壓力等等。
齊程嘴唇終於不再抿著，眉心鬆開。
「而且這件事你們幫不了我什麼忙，提高提成或者出開髮菜譜的成本的話，就又變成自家人賺自家人的錢了，總是有點不甘心。」遲稚涵低頭，「算了我再想想。」
結果，記者會召開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澄乙兼齊家二少柔情似水的抬頭，對著鏡頭眨了眨眼睛，因為突然，所以貼的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長而卷翹的眼睫毛，以及淡色的琥珀色眼瞳。
齊程回答的很官方也很簡單，不過他聲線溫和，說話的速度不快，哪怕臉上笑容很淡很疏離，也讓人覺得他是個性格安靜但真誠的人。
遲稚涵鬆口氣，總算還能有人幫她。
「監控儀……」遲稚涵抓住他的右手，十指緊扣，不想抬起自己的豬頭臉破壞氣氛，撓了撓他的手心，「我一直在哈，不爽了我幫你拔電源。」
結果蘇秋下一句帶著笑意：「齊二少的社交恐懼症還在康復中，這樣的採訪機會以後都不會再有了，所以最好問一些關鍵的。」
「眼睛。」蘇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對她拋拋媚眼。
齊程所有的回答都一樣，抱歉，這是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