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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攀

作者: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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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留下孔安槐一個人站在原地。
而這個輪迴,在剛才對視的那一瞬間變成了終點。
喻潤背光,隔著一段距離,孔安槐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一動不動的站著。
攀岩大賽的一次例行彙報進程的小會,民宿因為裝修進度被邀請出席,杜溫茂也一起跟了過來。
「所以這一周的冷處理以及後面直接把我拉到黑名單,也是為了告訴我,我們兩個喜歡的還不夠深?」喻潤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
周而復始,像是沒有終點的輪迴。
這樣的距離讓她覺得安全,低下頭,把心裏演練過很多次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你那天在KTV問我的問題,現在的答案確實和那天不一樣了,阿澤告訴我你和家裡吵架失蹤的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對你的感情可能已經超過了朋友。」
她知道了喻潤因為重度失眠推遲了一周出國。
太脆弱了,隔著牆壁聽到別人談笑說她只難以越過的岩壁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樣的喜歡,脆弱的不堪一擊。
孔安槐皺了皺眉,她不知道一個宣傳撰稿人有什麼理由需要參加這次例會,但是杜溫茂剛才坐下來的時候看她的眼神,讓她本能的感覺到不妙。
喻潤不是不相干的人, 她是喻澤的弟弟, 現在還是她的債主, 她必須得一次性拒絕,不留後患。
「所以我拒絕。」孔安槐終於抬頭。
她的生活仍然一成不變,只是除了這幾天晚上又開始做那個關於背影的m.hetubook•com.com夢。
會議室進進出出各種人,發出各種動靜,他都沒有抬過頭,只有那個中年男人進來的時候,他站了起來幫那位男人拉了椅子寒暄了兩句。
然後每一個晚上,都重複著夢到那個冬夜喻潤轉身而去的背影。
孔安槐迅速的退後幾步,隔著遠遠的看著喻潤。
「給我一個解釋。」他看著她,說話的時候嘴裏呵出白氣。
她知道喻潤這次出國前又一次和家裡大鬧,喻傑濤宣布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拿著筆的手緊了緊,孔安槐細長的眼睛有了些冷意。
同處在一個城市都尚且如此,更何況隔著大洋彼岸,明知道一定會失敗的事情,她不會做。
冷處理,讓喻潤感同身受。
這一眼,孔安槐就幾乎認定,他應該又失眠了。
距離那頓不歡而散的飯已經過去一周,這一周喻潤都沒有找過她,她自然也不會去找喻潤。
他一個人在異鄉,人生地不熟,糾結了半個月才發現能發簡訊的只有她。
她還抱著點僥倖心理, 希望喻潤壓根就沒有去那個燒烤店。
能讓杜溫茂這樣耿耿於懷的對象似乎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現在正面沉如水的坐在她對面。
但是他現在就這樣站在她面前, 面無表情。
她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參与這次例行彙報的人不多,上次那個撞到喻潤槍口上的副會長,喻潤,孔安槐,杜溫茂,還有兩個助理,以和_圖_書及之前在飯桌上喻潤很尊重的那位中年人。
他完全沒有再提那天啟動會上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在她面前再提過喻潤,他還是和孔安槐保持著彬彬有禮的距離,上次摸頭事件彷彿只是意外。
喻潤走的時候,是一個人,沒有家人送,喻澤在寢室里哭成了傻子,但是堅決不去。
「我知道你家裡最近出事,我也知道我馬上要出國,現在並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好時機。」喻潤說話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帶著白氣,「但是我以為,那天晚上你已經答應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拒絕方式,實話實說。
這一次和KTV那一次不同,這一次的不夠喜歡,似乎真的傷到了喻潤。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這段往事了,甚至忘記了夢裡面那個模模糊糊孤單到讓人窒息的背影到底是誰。
他的眼底有血絲,眸色漆黑,看不出喜怒,略薄的嘴唇抿起,舌尖頂住腮幫,侵略性十足。
孔安槐覺得,大概這一輩子,她都不會那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可以跨過兩個世界的距離。
哪怕是想到就覺得胸口鈍痛的喻潤,也不行。
她看了一眼一直抱胸低頭的喻潤。
而且,他們兩個如果真的在一起又分手,她以後還要怎麼和喻澤相處?
他們倆身高差很多,在黑暗中這樣靠近她站著,像是一堵壓在她身上的牆。
孔安槐低頭,又看了一眼看起來志得意滿的杜溫茂。
孔安槐收到那條簡訊的時候,在沒人的https://m.hetubook.com.com角落紅了眼眶。
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來彙報工作的樣子,倒像是抓住了誰的把柄,按耐不住洋洋得意。
為了迎接喻潤的炮火, 她今天甚至把喻潤從手機黑名單中拉了出來,從中午開始就心神不寧的等著喻潤的電話, 把心裏想好的措辭排演了無數遍。
他的手很大,皮膚粗糙,冬夜裡冰的刺骨。
工作還是很忙,民宿裝修接近收尾,孔安槐經常忙得腳跟不著地。
陽朔的天漸漸亮了,天空是清透湛藍的顏色。
她印象里喻潤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甚至有點敏感的人, 賽前先冷處理, 賽后拉黑, 定好的約會當天不出現, 這三個循序漸進的行為應該足夠讓他明白她的想法。
再一次見到喻潤,是因為公事。

這是最好的安排,她覺得喻潤會懂。
孔安槐雖然不齒杜溫茂的人品,但是杜溫茂既然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也同樣的不再提起,公事公辦,做完這一次以後再也不合作就行了。
然而一個電話都沒有。
可是喻潤,在得到了他要的解釋之後,身形動了動,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孔安槐二十幾年的生命中,鮮少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想要叫住他,但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立場。
「但是只是超過了朋友。」孔安槐頓了一下,「你馬上要出國,我們如果在一起就註定了一定會異地戀,但是我現在對你的那點動心,支撐不了和*圖*書異地戀。」
孔安槐讀懂了喻潤的表情,和七年前KTV她第一次拒絕他的時候一樣,他沒打算放棄。
孔安槐微微掙扎,頂著喻潤漆黑如墨的眼眸和滿眼的血絲,咬緊牙關只能吐出三個字:「我沒有。」
有問題的那個人一直是她,她冷靜理智現實,二十二歲還在校園的時候就已經如此,而今七年過去,很多東西都變了,唯獨這冷靜現實的特質,已經刻進了她的骨頭裡。
她說她恨死了喻潤,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承認喻潤是她弟弟。
七年前,她說她不喜歡他,他沒放棄,卻敗在了她不夠喜歡他上。
那個冬夜,是孔安槐最後一次看到喻潤,剩下的所有消息,都是從喻澤那邊聽到的。
喻潤在出國半個月後,給她發了那條簡訊,讓她避開他,最好能避開一輩子。
一共七個人,一張會議桌。
七年後,她仍然拒絕他,但是他這一次,顯然沒打算放棄。
孔安槐不安的往後退了一步, 手腕就被喻潤一把抓住。
她想到那天晚上喻潤走的背影,她明明夜盲,在那樣寒冷的晚上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那個背影,之後的好多年都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兩人對視。
帶著氣的簡訊,卻是唯一能證明他仍然平安的渠道。
可能感知到孔安槐正在看他,喻潤也抬頭。
但是他自動請纓做了這次攀岩大賽的撰稿人,據說開價開的很低。
就同他此刻因為等得太久周身散發的寒意一樣,喻潤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平靜的www.hetubook.com.com像是一尊冰雕。
孔安槐是一個凡事都得有計劃的人,在確定自己一定會拒絕喻潤后, 她心裏就定了一個完整的計劃。
杜溫茂選擇坐在了孔安槐邊上,手裡拿了厚厚的一疊資料。
眼睛紅,臉色不好。
孔安槐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她的計劃裏面,電話分手是最後一步,她當然也想過喻潤這樣的暴脾氣可能會衝到學校里來找她,所以她這半天都待在實驗室里不敢露面。
抱著這樣的忐忑,她甚至在實驗室里留到了熄燈前, 做賊心虛一樣希望喻潤和她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回到從前,像上次KTV那樣, 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們一周沒見,這一周孔安槐每一個白天,都在做自己熟悉的,有安全感的事情,理智回爐,告訴自己這樣做沒有錯。
因為喻潤這一次轉身,用了七年時間。
孔安槐沒有問緣由。
用的借口非常一言難盡,他說既然教授的兒子投身於攀岩事業,他也想一起出份力,說的好像自己是喻潤親哥哥一樣。
最先別開眼的還是孔安槐。
喻潤手一松。
說起這個杜溫茂,孔安槐發現自己以前真的都太小看他了。
可是杜溫茂顯然不是這樣打算的。
這確實是她的計劃。
孔安槐一直都懂喻潤,懂得他的掙扎,懂得他的夢想,甚至也懂得他對她的感情。
奇怪的是,並不激烈。
征服岩壁或者征服女人, 有些難度總是會讓人知難而退的, 或許喻潤在她把他的電話拉黑之後, 就對她失去征服慾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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