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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單王村差點意思了？」另外有人問道。

「一共一千塊你拿走」老頭說道。

「這料子多少錢？」桑柏問道。

「看小媳婦願不願意嫁就知道了，以前單王村是排面上第一，誰家閨女要是嫁進去那逢人都要提一下。現在是柳樹庄，不過柳樹庄人太少了，估計該娶的也都娶了，要不然我家閨女也說進去」。

老頭一伸手：「看可以，但是得收錢，十塊！」

哼！

桑柏家裡現在用的床自然是實木的，但是工就一般了，放一般人家用起來那沒問題，但是口袋裡錢多，多到騷的不要不要的桑柏就有點看不過眼了。

說完桑柏還了小婦人的籃子，便直奔著公銷社商店去了，進了商里發現和自己熟絡的大胖丫頭也在，於是沖她樂了一樂。

至於料子，桑柏會擔心么？找個紫檀的苗子水一澆就成材了，他擔心個毛線喲。

桑柏翻了一下，的確是老料，也的確是海黃，放到以後這些料子足夠一戶人家幸福的活一輩子了，但是現在就這麼躺在鄉下老人的破房子里。

「都給我拿來吧，另外再給我拿點……」桑柏聽了之後，把單子上的一些油鹽醬醋什麼的也報了一下。

還沒有等老頭反應過來，桑柏道：「能不能幫我做個床？要是老式的那種……」。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從某一方面說明了鄉親們觀念的轉變，從唯公有制轉向了市場經濟的過程，老百姓已經從以前的觀念轉慢慢向了發家致富這四個字上了。大家都羡慕起了賺到了錢的村子。

桑柏問道：「有好東西來么？」

一直以來桑柏都欣賞老和_圖_書爺子的手藝，但是老爺子可不待見他，每次見他都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老頭比劃了一下：「這麼粗的紫檀料，頂老的老料子，人家宗祠上用的」。

「這人是哪個莊子的，過個年這麼大方么，不是把一年土裡刨食的錢都甩出去了吧？」一個老人一邊吧嗒著旱煙袋一邊說道。

桑柏一看之後，好傢夥，這不得了，地上擺的都是老料子，還用木頭支架了起來，一看料子的樣子就知道是從屋子什麼建築上的拆下來的老料子。

老頭把雕好的東西扔在了棚子下面，就這麼隨手一扔，然後又帶著桑柏來到了西側屋，推開了門之後便道。

聽到季樹平這麼一說，桑柏才想起來衣兜里的紙條子，於是掏出來說道：「您不提差點忘了，鄉親們要帶的東西」。

桑柏把紙條念了一遍，季樹平重複了一下，果然一個字不少一字不多。

「那你按這個意思給我做三張！」桑柏道。

現在鎮上都知道單王村的人和柳村莊的相互看不過眼。

也不是桑柏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而是桑柏實在是喜歡老頭的手藝，並且想給自己弄一張好床。

季樹平道：「買肉去了，不是村裡要帶點牛肉什麼的么，順道買點紅紙鞭炮，你老丈人說他跟著去看看，我們又說你家可能還沒有買鞭炮呢……」。

「海黃的料子」老頭說道。

大家都是閑扯淡的，很多在供銷社商店蹲坐著都是來避風的，不是過來和人找架吵的，聽到這位充滿挑釁的話，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你說個價！」

事實並不像這些和-圖-書好事人想的那樣，無論是柳樹庄還是單王村兩家都沒有太大的交集。

奔著老頭的攤子去，站在遠方看了一會兒，桑柏便發現有意思了，美國幫已經掃過了老頭的攤子，很顯然這幫人對老頭的手藝沒有多大興趣。

但其實呢？

要不然某強某東的也不然揣著幾個十雞蛋上大學去了，那還是多少年九十年代的初的事情了，要知道現在才八十年代中。

「我爸和顯福叔呢？」桑柏看了一下，發現板車上還擺著兩個碗，裏面的餛飩沒有人動。

「今天想買什麼？」

「我家二表舅家鄰居的三閨女就嫁給了柳樹庄的人家，每次回娘家那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背東西，這次過年人家給老丈人兩口子過年，一掏就是兩百塊錢，唉，村子和村子不能比喲」另外一人說道。

「你念一遍，我記的住」季樹平道。

「也正常啊，聽說人家柳樹庄一年光賣桃給外國人就能賺幾萬塊錢的收入，現在又建了個房子，一幫外國人來住，聽說一個月下來莊子里就能分幾萬塊，窮莊子這兩人可是抖起來了，聽說村裡的男的除了太老的都娶上了媳婦」。

桑柏一點不含糊，有漏可撿那不撿不是傻么。

桑柏現在自然是沒有心情想人家怎麼樣怎麼樣的，他放下煙酒，直奔著擺木刻老頭的地方去。

老頭報了個價，桑柏也不還價，直接一口應了下來，於是桑柏家中的超大的書畫櫃就有了。

「手工費三百！最少了，費功夫」老頭說道。

桑柏一聽問道：「什麼料？」

「柳樹庄的姑娘眼界高，說媒一張口就是高中ｈeｔｕbｏok•ｃom.cｏｍ生，沒有高中生人家都不帶正眼看你的」。

為什麼不去收老床，因為桑柏不喜歡。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一旦過了一條道德的底線之後，鄉村道德觀念的淪喪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你自己看！」

桑柏跟著老頭到了他的家，進了院子，在院中的棚子里發現了很多老料子，不過擺在院中的都是不太好的，但就算是這樣的料子，放到四十年後，也是非常不錯的料子。

他心中的床那肯定得是古風的，床上得有頂，最好是四周還有亂枝紋，然後這麼一直從床沿到頂上，四邊還得帶著欄，沒必要像撥步床那樣帶著馬桶，但是也不能像一般床那樣啥也沒有。

「不就是最近才發家的小村子嘛，我就不信抵的了單王村去」這位年輕人怒氣沖沖地說道。

於是桑柏自命拯救天使，降落到了老頭的攤子旁邊。

要是自己的祖輩們自然沒問題，要是不相干的人總覺得全身難受。

別拿什麼官方平均收入來胡弄人，幾十年後免了農業稅都沒有多少人想種田，想想現在農民是什麼生活狀態。

「太好的沒有，不過到了一箱洋河的評優酒，貴是貴了一點但都是十年老釀，還有幾條煙」胖丫頭說道。

沒什麼來往那是肯定的，至於水火不容則是根本沒有，因為沒有必要，各家過各家的日子，生意上又沒有交集，犯的上么。

所有人都明白這位十有八九就是單王村的了，大家不想招事，於是只得閉上了嘴巴。

沽山這地方以前出過不少鹽商，明清兩代都有，這幫人掙了錢就是回鄉蓋大房子。

「要不你www•hｅtｕboｏｋ•com.cｏm喝碗餛飩？」

接著日本幫又掃了一次，日本幫是有興趣，不過出的價很顯然沒有他希望的那樣高，至於這裏的鄉親們，有幾個有閑錢買這個的。

桑柏點頭道：「可以！」

桑柏道：「不用了，我再去逛逛」。

胖丫頭也看到桑柏了，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用多說什麼。

「這麼一籃子菇哪買的？」季樹平看到桑柏回來了，並且手中拿著一籃子的菇便隨口問了一句。

桑柏一聽愣了一下，脫口問道：「什麼料子？」

「你又有紫檀的東西想做？」老頭望著桑柏問道。

有些人就是嘴巴厲害，自己身上一身飢荒家裡頓頓菜瓜飯，還覺得頓頓吃大米的人家不行了。

桑柏從口袋裡掏出了紙，隨手畫了一下，一張床的模樣就躍然紙上，幾年的畫功可不是白練的，桑柏現在怎麼說也是個『著名』漫畫家，筆名：魔王。

桑柏一聽說道：「我要了！」

桑柏說出了價格，季樹平則道：「貴了一點，不過這麼多挺不容易的」。

胖丫頭剛想說話，櫃檯里的快嘴同事說道：「還能哪個村的，柳樹庄的啊，一年在咱們這兒煙酒就要一兩千塊錢呢」。

把手中的菇送回去的時候，發現鄉親們已經吃上了熱氣騰騰的餛飩。

不過這可不關桑柏的事情，又不是他桑柏的祖宗，就算是桑柏的祖宗，桑柏怕是也不會當回事，跟父親都不太親近，何況是祖宗呢。

老頭看明白了桑柏畫的床，其實用大料的地方不多，什麼亂枝紋，回字紋的用小料拼就行了，所以這裏的料子幾乎就沒什麼浪費的。

老頭想了一下說道：「你要肯出錢和圖書，我還有更好的料子，大料，以前用作屋樑的！」

老頭道：「兩張半」。

一幫老農村立刻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他們一家一年也未必有一兩千塊錢純收入。

「這裏的料子可以做幾張？」

「老爺子！」

桑柏這下子更奇怪了，張口問了一下老頭閉嘴不言，桑柏猜這肯定是山裡村子哪家老祖宗要倒霉了。

一聽就知道兩下不認識，屬於臨時搭話的那種。

「光煙酒？！」

「人家不是上門么？招上門婿，孩子還可以跟男家姓」。

看桑柏笑眯眯的不說話，老頭又道：「你要是真出的起錢，我有好料子！」

桑柏那是在乎十塊錢的人？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來雙手各持一角放到老爺子的手上：「您拿好」。

一看到桑柏，老頭立刻臉不是臉的了。

哪怕是古董，他也不喜歡睡別人睡過的床，而且心裏也有點怵，總覺得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這床上。

「能看一看么？」桑柏覺得這下有意思了。

就在一幫人捧著柳樹庄的時候，一聲冷哼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

很明顯這一下子把老頭給弄懵了，好一會兒這才收起了自己的攤子，扔下了一句：「跟我來！」

桑柏這一動作立刻讓周圍的人把目光聚到了他的身上，等著桑柏給完了錢，抱著一箱酒，酒上還撂著煙等東西離開的時候，這些人便議論了起來。

「還哪個村的，不是柳樹庄就是單王村的唄，除了這兩個村子，哪一個莊子的人有這大方的，別的村子吃糠咽菜呢……」旁邊一位中年農民隨口說道。

柳樹庄掙的錢是這些人需要仰望的，說的時候自然是一臉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