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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下了車的兩人往自家的門口來，馬伯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以前的橙紅色的大魚還在，不過現在長的可大了去了，差不多魚體長有一米二左右，好幾十斤的大傢伙，鄉親們也沒有吃它的意思，所以它可是從來不怕人的，當桑柏兩人到了岸邊的時候這傢伙就會湊過來討食。

顧秀賓道：「我先是去了南方下鄉，後來呢平反了就在南方的學校教書，後來就這麼一直過來了，我這邊也找過你，不過聽說你到江北這邊來了，但是具體什麼地方我不知道，託人打聽了也沒有打聽到……」。

作為土豪家出身的馬伯謙從小就受古典文化教育，書畫一道自然是有點根底的，他的評價也算是客觀。

聽到秦偉光解釋了一下，馬小艷道：「真難得，這樣，你等一會兒我去找人幫忙」。

顧秀賓說道：「沒事，沒事，大傢伙一起熱鬧一下也好」。

柳樹庄這邊一般也沒人關大門的，這樣有利於自家的狗跑進跑出去的，要不然狗出不去，找不了小夥伴玩也會鬧騰。

桑柏和黃道然作為客人自然也站了起來，不過並沒有迎上前去，而是離開了桌子差不多一步遠。

黃老爺子活的久，加上本身的藝術成就就高，所以現在可以說是藝術圈的頂級大拿。不過呢，活的久了有一點就不好，什麼不好呢，有些人覺得他活的太久了，有點太礙事了，所以便決定打倒他。

「那就多住上幾天！咱們哥倆好好的聊上一聊」馬伯謙說道。

別和圖書人叫的久了，他們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大師了，寫個字像是竹節蟲爬的一樣，自己還覺得完全可以與徽宗的瘦金體並論，這樣不要臉的人那是到處都是。

桑柏點了點頭：「好！」

叮！

顧秀賓說的南方和馬伯謙這些人說的不一樣，他們說的南方就是粵省加上附近的兩三個省，剩下的全北方了。像是南北分界也是不同的，像是粵省那邊除了它自己估計別的地方都是北方，江淮這邊則是大江為界，至於最正統的說法那是以秦嶺為界，以南算是南方，以北算是北方。

「真的是你啊，秀賓！」馬伯謙走上前去，伸手扳著顧秀賓的肩，突然間覺得嗓子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望著幾十年未見的老友，馬伯謙一時間百感交集。

兩人手中的小杯子碰了一下，然後黃道然一仰頭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藝術圈也不是良善之地，也是分派論宗的，大多數的人作品不怎麼樣，但是干起陰私的事情來，那真是茅坑裡的蒼蠅歡樂無邊啊。

「是得好好聊上一聊，幾十年時間沒見了，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倆了」顧秀賓說道。

於是兩人轉道向著河邊走來，到了河邊漩渦發電機那邊，發現水中依舊是密密麻麻的魚，每一條都在七八斤往上。

「伯謙，你看著可真年輕啊，我記得你比我還大了三個月呢」秦偉光扶著的『老人』張口說道。

「你這些人年去哪裡了？」馬伯謙坐下來之後，衝著和_圖_書顧秀賓問道。

「要不上我家裡繼續？」

「現在所謂的大師，有德行的不多了，很多都是炒作出來了，至於繪畫的本事嘛也就那麼回事，以老賣老罷了」馬伯謙夾了一個顆花生米放進了嘴裏，然後慢悠悠地說道。

說到這裏看了一下秦偉光，再看了一下馬伯謙，感慨地說道：「咱們仨人之中，現在是我最老，偉光第二，伯謙呢看著跟四十歲出頭似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五十來歲的人，我就不行了，五十來歲看起來像是七十歲似的，沒有辦法喲，以後到了南方水土不服，別人都習慣的很快，我就偏偏不行，三天兩頭生病，現在啊連病根子都落下了，這心臟、肺和腿腳都有毛病」。

桑柏道：「你家有什麼好吃的？」

門口停了一輛車，很快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個人桑的是認識的秦偉光，就是鄴城博物院的副院長，另外一個不認識，不過看起來年紀上要比秦偉光大的多了，差不多像是爺倆，走路也不是太順利，腿腳有點毛病走路有點不穩當。

三人一聊起來那就沒完沒了了，到了馬小艷帶著閨女回來的時候，仨人已經有兩個醉的趴在了桌上，其中就有馬伯謙自己。

「那你是怎麼跟偉光連繫上的？」馬伯謙笑著問道。

就這麼著馬小艷找人過來把顧秀賓送到了西廂房側間里休息，把秦偉光安排在了東側房照應顧秀賓。

馬伯謙道：「慚愧，慚愧我真的想不起來您是哪位了」。

人家說的是ｍ•h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ｏｍ客氣話，兩人哪裡會當真，於是又客套了幾句，兩人並肩出了院子，離開了院子差不多十來米，黃道然便問道。

桑柏這邊也抬手示意了一下。

秦偉光這時拿話岔開了那個苦難時代的話題，張口說道：「咱們可以在伯謙這裏多住一些，柳樹庄這地方啊養人，這裏的老爺子最大的都九十多了，走路還如風似的一點也不顯得老」。

秦偉光笑道：「我上個月去南方他任教的大學講課，我們博物院辦的文物背景還有其背後的歷史文化一系列的講座，當時他們學校歡迎會上就有他，我一看名字顧秀賓，心中就在想是不是他呢，是不是他呢！找到人這麼一看，我第一眼還真沒有敢認，以為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人呢，不過後來我上去聊，這才發現真的是他」。

三人這邊扯著呢，突然間聽到門口有動靜，於是三人望向了門口。

秦偉這時張口說道：「顧秀賓，顧秀賓哪！」

秦偉光現在寧願自己醉著呢，面對馬小艷他覺得太尷尬了。

馬伯謙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依著記憶中的模樣仔細的往面前的人身上對照，這才依稀的發現眼前的『老人』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熱情少年有這麼一兩分相似的地方。

馬伯謙家裡，三人坐在院子中，馬伯謙已經把原來的菜給換了，急促之間也沒什麼好招待的，只得把冰箱里的熟牛肉拿出來的切了一盤，羊排拿出來放到鍋里燒了一下，剩下的還就是剛才那幾樣，黃瓜西紅和_圖_書柿加上花生米毛豆角，下酒小菜的四大金剛。

桑柏和黃道然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下一步自己倆人該怎麼辦了。

「伯謙，我和桑柏先回去了，你們老朋友見面好好的聊一聊」黃道然說道。

黃道然想了一下說道：「算了，我們家是沒什麼好吃的，酒菜雖然都有，但是比不上你們家的好，那就上你家，燒條大魚吧，突然間想吃魚了」。

再說了也不需要關門啊，又沒小偷也沒強盜的，除非離家要不然關的哪門子門呀。

黃道然聽了問道：「我怎麼覺得你是說我呢？不過算了，就算是你說我也正常，來咱們倆走一個」。

隨著經濟發展一些牛鬼蛇神的都跳了出來，一個個開始表演起了大師，大師是假騙錢是真，其中所謂的畫廊起了很大的助推力，也搞起了娛樂圈那一套，加上剛發家的國內土財主們為了彰顯自己有文化，一個個開始附庸風雅，也就造成了這一批炒作派大師的誕生。

「是好地方，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山清水秀的，現在這樣的好地方可不好找了，看到一條河就是黑乎乎的，看到一座山不是有人放炮就是有人偷著採石，總之不成個樣子，這樣的村子在南方都少見」顧秀賓說道。

「伯謙，看看誰來了！」秦偉光看到馬伯謙張口笑著說道。

顧秀賓說道：「不敢認了吧？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敢認了，每次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心想啊這老頭是誰呢！」。

至於什麼當代藝術，現代藝術、前衛藝術，和-圖-書不光是在馬伯謙的眼中是個狗屎，在桑柏的眼中連狗屎都不是，他也從來沒有收過這類門路的作品。

中國人打倒別人，一般是先從品德上入手，倒黃的一撥人也不例外，說你苛虐弟弟，占弟弟的作品為已作，然後還與女學生勾勾搭搭，解放前還干過什麼樣的事之類的，總之就是你這個人啥也不是。

「這位是？」馬小艷也沒有在意，她的性子粗疏一些，不過從另外一方面說也就是豪爽。

馬伯謙望著秦偉光旁邊的人，仔細打量了起來想從自己的記憶中把這人給識別出來，可惜的是任他如何想，都沒有一丁點的記憶。

「不過轉念一想啊，我這還有條老命在，有些人在那裡呆了幾年就蹬腿去了，這麼一想我還是賺了的」顧秀賓繼續笑道。

「啊！」

顧秀賓這邊也把手搭在馬伯謙的胳膊上，一時間忍不住老淚縱橫啊，幾十年的光陰一閃而過，分開的時候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但是再見面的時候都已經快過了中年了，自己已經是半頭白髮了。

「一邊去！每次都跟吃不飽似的」桑柏撥了一下魚頭，從它的旁邊撈出了一條約三四斤重的魚，拎在了手上和黃道然一起回家，做了條魚，拍了個黃瓜，拌了個雜菜，兩人喝著小酒繼續扯了起來。

桑柏這邊豎著耳朵聽，這麼些年下來，無論是上個時空還是這個時空對於人性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也別說他了，這邊圍著桌子坐的仨人沒一個人生是順風順水過來的，對於這種事情心裏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