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陽丘小吏
第109章 局
在這個世界，嬰兒的存活率本就不高，夭折一個兩個，也沒有人會去深究其原因。
張王氏的死，乍一看，沒有任何疑點，一個本就體弱的女子，獨自帶著孩子，積勞成疾，病死在家中，這是合乎人們認知的事情，沒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沒有對自己的死生出懷疑。
他的褲襠濕了一片，也顧不得擦拭，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李慕無奈的看著他，說道：「張大人，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我們應該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那名純陰之體的女童，生在陳家村，距離王家村不遠。
至此，陰陽五行，已經齊全。
走出張家村，李慕表情惆悵。
李肆想了想，說道：「或者你有很多錢……」
李慕愣了一下，看著她，問道：「頭兒發現了什麼嗎？」
李慕忍不住吐槽了一番，還得繼續調查。
縣衙前堂，張縣令正在悠閑的喝著茶。
李慕道：「我就是。」
老嫗目光躲閃，下一刻，又昂著頭，說道：「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的，那個賠錢貨，不是病死還是能是怎麼死的？」
那幕後之人，不僅實力極強，行事謹慎，也將人心，玩弄到了極致。
李慕接著說道：「任遠和張員外一樣，都是因為一個正當的理由，讓我們忽略了他們的特殊體質，這其中，幫助張老員外選墓穴的風水先生，還有任遠的師父，一定有問題……」
然而，在幾個月前，她們就已經經過了重重驗證，早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李慕點了點頭。
雖然李慕也恨不得一道雷劈死這老嫗，但要懲處她，還是要依據大周律法，他們沒有動用私刑的權力。
張縣令首先指著趙永的卷宗，說道：「趙永被郡丞看中，為了前途，殺害未婚妻林婉，拋屍碧水灣，后林婉化為怨靈復讎，你們查案的時候，得知了林婉的冤屈，深入調查之後，才有了後來的趙永案發，被斬決在菜市口，此案，不可能是人為。」
「如果我也沒錢呢？」
他原以為李慕帶女人回衙門，會成為他在李清那裡過不去的一個坎，怎麼都沒想到，他們還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李肆看著他，說道：「首先，你得長得像他那麼好看……」
李慕此刻的心情，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他張了張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李慕大步衝到張山面前，問道：「你說什麼？」
李慕也悄然鬆了口氣。
張縣令的問題直指核心，這同樣也是李慕疑惑的。
張縣令到底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其實李慕也是。
兩道人影從外面走進來，張縣令抬眼一看，問道：「清姑娘，李慕，可是張山李肆他們又查到了什麼特殊體質？」
老嫗表情獃滯，喃喃道：「是，是算命的，算命的說她是天煞孤星，會剋死父母親人，我查了書，書上也這麼說，於是我就葯死了她……」
李慕道：「張山和李肆剛剛查出來，三個月前，陽丘縣有一名純陰之體的女嬰夭折了，嬰兒夭折，是很常見的事情，她的家人沒有報案，衙門也沒有調查。」
李清看著她的眼睛，再次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趁著這個機會，正好打消李清心中的懷疑，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李慕搖了搖頭。
張縣令開口問道：「純陽之體的魂魄，是動用此法最為關鍵的一環，但你的魂魄還在體內，豈不是說明那邪修奪魂失敗了？」
張縣令舒了口氣，說道：「此事牽扯甚大，你們先不要透露，暗中調查，等到徹底調查清楚，再做最後的決定。」
他www.hetubook.com.com只要一想起，有一位洞玄巔峰的強者，這幾個月來，一直在暗中窺視著他，他的心中就一陣發寒，汗毛直立。
李清不善與人言，李慕主動走上前，問道：「衙門最近在複核今年發生的案子，關於令妹的事情，我們想了解一些細節。」
想到那黑袍人，李慕已經開始懷疑，那一日，他和蘇禾合體，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殺掉他了。
現在回想起來，李慕和李清，是親眼看到張王氏靈魂消散的，又怎麼可能會懷疑，她的死另有隱情。
離開縣衙，李慕和李清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城西王家村。
他們七個人，性別不同，年齡不同，身份不同，死因不同，表面上看，沒有任何聯繫，暗中卻已經聚齊了陰陽五行。
張王氏是水行之體。
沒有什麼大功的話，今年的政績是不指望了，但好在也沒發生什麼大錯，不至於在北郡十三縣墊底，至少比周縣強多了。
此刻，李慕的假死，以及他蘇醒之後，忽然懂得那些道術，法經，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能夠知道陽丘縣百姓生辰八字的方法，就是查看他們的戶籍。
張縣令還是不信，問道：「劊子手一刀下去，他就魂飛魄散了，那邪修怎麼得到他的魂魄？」
李慕將《神異錄》翻到那一頁，說道：「頭兒，你看看這裏。」
這種變化，倒像是被人奪舍。
張縣令哈哈一笑，說道：「巧合，一定是巧合！」
李慕心裏很清楚，那背後之人，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嘆息一聲，說道：「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還是馬上稟告縣令大人吧……」
走出陳家村時，李慕收拾起心情，輕吐口氣，說道：「算命先生……」
毫無疑問，張王氏靈魂的消散，也不是真正的消散，這一切，都是做給李慕和李清看的。
李慕想了想，問道：「頭兒，會不會這本書上說的是假的？」
村婦伸手一指，說道：「就那家，那女娃娃，可憐了啊……」
李慕道：「他說他叫老子，不僅救了我，還傳了我一些神通道術。」
李清一張一張的看著卷宗，臉色逐漸變得肅然，說道：「陰陽五行，只差純陽……」
李清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此書的內容是假，但有人在利用這本書布局，卻不可能有假。」
張縣令想了想，說道：「也是，除了老王，沒有人能看到百姓的戶籍，老王在衙門一輩子，誰有問題他都不可能有問題……」
第六境洞玄，差一步，就能真正踏入上三境的存在，別說張縣令，就算是北郡郡守，在他眼中，也如螻蟻一般。
純陰，純陽，五行之體，一個不差的湊齊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張縣令指著幾份卷宗，說道：「你們看啊，張王氏是病死的，這是你們兩個經手的，趙永和任遠，都是本官親自監斬，張員外那是被他的殭屍老爹咬死的，至於吳波，那就更扯淡了，他是被飛僵咬死的，關洞玄邪修什麼事情？」
陳家村，村口，李慕攔住一位村婦，問道：「大姐，我想問一下，誰家三個月前，夭折了一個女娃？」
李清上前幾步，看著那老嫗，問道：「那女孩不是病死的，是不是？」
張縣令又道：「純陽呢？」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我已經死了，但三魂卻被一名前輩高人所救，那前輩見我是純陽之體，說我和他有師徒之緣，傳我了很多道術神通，然後就飄然離去，說日後有緣還會再見，並且告誡ｈｔｔｐs://ｗwｗ•ｈetｕbooｋ•coｍ•cｏm我，讓我不要透露他的身份……」
李慕繼續搖頭。
李慕對此早有說辭，說道：「我被奪魂之時，正好有一位前輩救了我，魂魄僥倖才能回到身體。」
「呵呵……」
李清鬆了口氣，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李慕，他死過一次之後，性情忽然大變，從之前的膽小怕事，遇事能躲則躲，變的有責任，有擔當，讓她刮目相看，還懂得各種神奇的神通和道術……
李慕看著李清握著劍的手，急忙抓著她的手腕，說道：「頭兒，冷靜，這件事情，等我們回去之後再上報衙門，張大人會處理的……」
張縣令繼續道：「姑且認為，有人能在劊子手殺人之前，取走他們的魂魄，但此人是如何知道，他們是特殊體質的？」
又是殭屍，又是邪修的，連符籙派的核心弟子都死了一個，他這個縣令當的，整天提心弔膽，好在近一個月來，縣裡總算太平不少，沒有給他添什麼亂子。
韓哲站在院子里，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撓了撓自己的頭，喃喃道：「就這？」
張縣令問道：「你能證明嗎？」
張王氏的經歷的確可憐，但這卻不是李慕和李清關注的重點。
他看了李慕一眼，叮囑道：「另外，你純陽之體的事情，不要逢人便說，是嫌自己命長嗎？」
李清正坐在桌旁，安靜的看書，抬頭看了李慕一眼，問道：「柳姑娘走了？」
李慕的前身是純陽之體。
張縣令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兩個，立刻著手調查一應案件，本官給你們三天時間，一定要把所有的線索都查清楚……」
話音落下，她忽然抬頭看向李慕。
婦人的臉上露出悲傷之色，低聲道：「我那可憐的女兒，是病死的……」
李慕糾正了他的發音，說道：「老子。」
張縣令問道：「你懷疑衙門裡面有內鬼？」
張王氏的哥哥王東還記得他們，懷裡抱著一個嬰孩，走到院子里，疑惑道：「兩位大人怎麼來了……」
「走了。」李慕走過來，看著她，提醒道：「頭兒，你書拿反了。」
這幾個月來，陽丘縣很不太平，命案一個接著一個。
洞玄……
李慕將趙永等人的卷宗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說道：「張山剛剛查到，三個月前，陽丘縣夭折了一名純陰之體的女嬰，還有周縣的殭屍之禍，吳波的死，這些不可能全是巧合……」
任遠是木行之體。
一位洞玄巔峰的修行者，為了不引人注意，悄無聲息的收集到陰陽五行的魂魄，竟然煞費苦心的布下這麼一個局。
這是真的苟啊……
張縣令搖了搖頭，又問道：「那純陽純陰呢？」
張縣令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說道：「這麼說，他還沒有得到純陽之體的魂，很有可能會回來找你？」
他正要離開，李清忽然開口：「等等。」
婦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大人問吧。」
陽丘縣只是一個小縣城，張縣令也只有第三境聚神修為。
平白無故被一位洞玄境的邪修盯上，在他的轄區內，布下這麼一個天大的棋局，將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當成了棋子，任由擺布……
「沒錯。」
李慕連七魄都沒有煉化，洞玄……這是他望都望不到的境界。
李慕道：「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極有可能，有一名洞玄巔峰的邪修，在我們縣，湊齊了陰陽五行之體的魂魄，又在周縣驅使殭屍屠殺百姓，收集魂魄，想要煉化它們，晉級超脫……」
李清看了他一眼，說道：「放心吧，不知道生辰八字，沒有人能知道你的體質……」
他根本不m.hetubook.com.com用自己動手，一句「天煞孤星」，便讓這純陰之體的女童早早的夭折，用一種不會被人懷疑的方式，輕易的得到了她的魂魄。
吳波是土行之體。
李清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難道你……」
和為張老員外墓穴選址的風水先生，任遠的師父黑袍人一樣，來陳家村的這位算命先生，也有很大的嫌疑。
張縣令皺眉道：「老子？」
他將這些卷宗鋪開，說道：「此案到目前為止，還有幾個疑點。」
況且，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短時間內，接受了大量的信息，他一個人無法承受。
李慕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一個不差。」
張員外是金行之體。
張縣令忽然後退了兩步，驚疑道：「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
他看著王東，問道：「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嗎？」
張縣令一口茶水噴出，茶杯掉在了懷裡，整個人從椅子溜到了地上。
他捂著臉，悲哀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他姥姥的，早知道，當初就不當這個破縣令了，誰愛當誰當，好事沒有，壞事全讓我碰上了……」
他想了想，說道：「洞玄境，能觀星象，卜命理，或許有某種方法，能夠推算出來這些，當然，還有一個可能。」
李慕將幾份案情卷宗放在桌上，說道：「這半年裡，陽丘縣內，七位具有純陰純陽血脈，以及五行之體者，都因為各種原因死亡，而他們的死，也都有蹊蹺，我們懷疑，背後有人在操控……」
老嫗應聲而倒，昏迷在地，人事不知。
李清目中幽光一閃，老嫗的身體一顫，表情逐漸獃滯。
李清看著他，安慰道：「別擔心，如果真的有洞玄邪修，符籙派不會坐視不管，必定會派各峰首座下山剷除……」
不等李慕回答，她便皺眉道：「這是朝廷不允許的，就算是張山他們查到了純陰之體的女子，也不能告訴你，再說，就算能找到，你們的年紀也不一定合適……」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趙永之死，的確沒有別人干預的痕迹。」
「前輩？」張縣令狐疑道：「哪位前輩，他叫什麼名字？」
柳含煙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點了點頭，說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裡等你。」
但陽丘縣的陰陽五行之體，在半年內，全都沒有疑點的死亡，便是最大的疑點。
李慕和李清走到院子里，屋內，又走出了一名男子和老嫗。
李慕深知任何的恐懼都是無用的，他深吸口氣，默念清心訣，看著柳含煙，說道：「純陰已經有了，不用再擔心，你先回家吧。」
「你擔心被邪修奪魄？」
三個月前，夭折的女嬰，是純陰之體。
李清猛地站起來，而後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疑惑，說道：「如果真的有邪修需要陰陽五行的魂魄，為何你的三魂還在？」
李清道：「對於洞玄修行者來說，在劊子手行刑之前，就抽出他們的魂魄，不是難事。」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但也不排除，他已經找到了另一個純陽之體。」
又有周縣的殭屍之禍，百姓死亡過千，積累了大量的生人魂魄。
即便是道行再高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徹底掌控別人的身體，更別說躲過法器的探查，李慕的說法，雖然離奇，但也是唯一能解釋得通他身上發生這些變化的理由。
院內，那男子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顫聲道：「娘，真的是你，是你害死了囡囡……」
李清目光望過去，想了想，看向李慕，問道：「你想找一個純陰之體的女子雙修？」
從這婦人的口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李慕了解到，四個月前，那女童患了疾病，家人無錢醫治，只是用了一些土方草藥，但卻沒什麼效果，苦熬了一個月之後，她便夭折了。
說起張王氏，王東面露悲哀，嘆道：「我那可憐的妹妹，剛成婚沒多久，丈夫就跑去當了和尚，她還懷著孩子的時候，公婆也撒手走了，可憐她一個人操持家裡，身體這才會累垮，我那該死的妹夫，他怎麼就狠得下心……」
他最後看向李慕，說道：「你說你是純陽之體？」
李慕歉意道：「抱歉，雖然這可能會提起你的傷心事，但此案事關重大，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張縣令坐直了身體，警惕道：「可是縣內又發生了命案？」
李清的注意力，回到了這件事情本身，無比認真地說道：「這件事，必須馬上告訴縣令大人……」
還是李慕的手段太高明，他想象不到？
李慕看著婦人，問道：「我們想問一下，你的女兒，是怎麼夭折的？」
只有將她的死，和這幾樁毫無干係的案子連起來，再結合《神異錄》，才能嗅到其背後的不凡。
張縣令深吸口氣，將雙手從臉上拿開，面色恢復了肅然，目光也變的銳利。
女童的家人，只是用草席捲了她的屍體，埋在後院，然後去衙門報備一下，此事便算為止。
李慕已經梳理好了這些事情的脈絡，解釋道：「任遠的案子，透著蹊蹺，似乎是有人故意引他修行，故意讓他墮入邪道，假借衙門的手，得到他的魂魄，這樣一來，即便任遠是木行之體，也沒有人會懷疑其他，而在周縣，吳波和周縣上千百姓的死，也不是偶然……」
李慕收拾起心情，說道：「先去調查這幾件案子吧……」
她最後看了李慕一眼，轉身離開。
在這個世界，他能信任的，最信任的人，只有李清。
女嬰的死，單獨來看，是沒有什麼疑點。
李慕看著她，深吸口氣，說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瞞著頭兒了。」
事至如今，李慕還是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毫無疑問的是，他身上的變化，比奪舍重生要高級多了……
李慕身體晃了晃，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旁的柳含煙急忙扶住他。
畢竟，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忽然懂得了這麼多道術神通，正常人都會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就算是衙門查到她是水行之體，恐怕也會認為是巧合。
堂堂洞玄修行者，能假形噴化，知時星數，差一步就能邁入上三境，能夠在十洲大地橫著走的存在，竟然如此的小心謹慎，苟到了極點，簡直是沒有天理……
李慕道：「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
縣衙的院子里，張山和李肆在閑聊，馬師叔拍著大腿長吁短嘆，韓哲等著看李慕的熱鬧，李慕走到值房裡，將房門關上。
李清目光下移，見書上寫著，「五行陰陽魂魄，有造化之力，洞玄若能集齊，輔以萬千生人魂魄，煉化為己，有一絲超脫之機……」
一直以來，存在李清心中的某些疑點，也隨之釋然。
李清肅然說道：「大人，不可能有這麼多巧合，這些巧合湊在一起，背後一定有人推動。」
韓哲皺起眉頭，說道：「如果長得沒他好看呢？」
哪怕他和蘇禾合體，也不會是洞玄巔峰的對手。
他思來想去，走到李肆身邊，問道：「你說，怎麼才能像李慕那樣，討女子喜歡？」
一名婦人打開院門，看到穿著公服的李慕和李清時，愣了一下，問道：「兩位官差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李清不動聲色的將書擺正，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李慕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想到張縣令的膽小，輕咳一聲，說道：「大人，要不您先坐穩……」
婦人表情疑惑，問道：「什麼案子？」
其實他一開始就信了，只是不願意接受事實。
堂外傳來敲門聲，張縣令放下茶杯，說道：「進來。」
如果不是他們早就對李慕驗明正身，恐怕李慕已經被當成邪修處理了。
張山嚇了一跳，喃喃道：「我們縣一個純陰之體的女娃，夭折了……」
噗……
然而，無論怎麼焦慮和恐懼，該面對的，一樣要面對。
韓哲忽然意識到，他一點兒都不懂女人。
「這是什麼話！」張縣令眉頭一皺，大落落的靠在椅子上，說道：「你當本官是被嚇大的嗎，本官是誰，什麼場面沒見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
李慕嘆了口氣，說道：「又是一樁沒有疑點的案子。」
「一直不好。」王東點了點頭，說道：「我當時勸她改嫁，重新找個男人照顧，但她不肯，哎，早知道這樣，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她一個人留在張家……」
……
將這些魂魄，用陰陽五行煉魂大陣煉化，可以讓洞玄境的修行者，有一絲超脫的機會。
李慕和李清找到那婦人所指的民宅，敲了敲柴扉的門，不一會兒，院子里就響起了腳步聲。
李慕看著那失魂落魄的婦人，說道：「你放心，衙門一定會還你公道……」
她看的是陰陽雙修的那一段，李慕無奈道：「不是這句，是下面，下面那句……」
兩人沒有耽擱時間，從張縣令那裡離開之後，徑直出了縣衙。
張縣令鬆了口氣，重新端起茶杯，說道：「不是發生命案就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清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幾個月前就探查過，李慕沒有被人奪舍，而且他的確會一些神通道術。」
她看著李慕，擔憂道：「如果那人需要純陽的魂魄，那就一定不會放過你，他可能還會回來……」
李慕看向李清，說道：「頭兒能夠證明。」
而有資格擺下陰陽五行煉魂陣的，至少也是洞玄巔峰。
李慕看著張縣令，說道：「幾個月前，曾經有妖邪想要攝取我的魂魄，我機緣之下才僥倖活下來，三魂雖然回歸了身體，但卻失去了七魄……」
張縣令目光從李慕身上移開，不再懷疑，不管是奪舍還是附身，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完全契合別人的身體，哪怕是洞玄修行者，也無法做到完美奪舍，有沒有被奪舍，用簡單的法器就能檢驗出來。
張縣令癱軟在椅子上，表情生無可戀。
李慕頗為委屈：「我這也不是為了辦案……」
張王氏死後，將她的孩子，交給了她的哥哥撫養。
婦人面容蒼白，身體顫抖，失魂落魄的走過來，抓著老嫗的胳膊，慟哭道：「你還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那幕後黑手，竟然小心至此，心機之深沉，簡直令人髮指！
衙門裡面有內鬼的可能性不大，包括李慕在內，衙門裡所有捕快，衙役，都是在縣衙待了兩年以上的老人，而且，他們也沒有進入戶房查看戶籍的權力。
趙永是火行之體。
柳含煙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抬起頭，臉色蒼白的看著他。
聚神之後，元神就能離體，縣衙周圍布置有陣法，一般的靈體，無法闖入，但絕對擋不住洞玄。
李清目中幽光不再，面如寒霜，冷聲道：「愚婦！」
「不排除這個可能。」李慕想了想，說道：「但也可能，是他侵入了戶房，查看了大量戶籍卷宗，分神離體，隱形匿蹤這種事情，對洞玄修士來說，應該非常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