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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清鳳的未婚夫？」有世家子弟奇道，「是程氏的哪位年輕俊秀啊？還是邢氏自家英傑？」

「蔣文歧！慎言！」在場一人突然怒氣沖沖地站起身來，卻是神都程氏的年輕子弟程以舟，火冒三丈地盯著先前發聲的那人。

「我的身份不足以代家族表態。」程以舟也正色說道，「但族長曾經有言，神都程氏終歸是世家的一員。在大是大非上，必然和所有士族同進共退。」

不過，足夠血脈強度的寒門子弟並不多見，所以大家這次過來也沒指望撿漏，主要還是給王家兄妹面子。

在座的各位世家子弟，正好便可以來做這個「引路人」，將符合標準的寒門引入家族，這樣又能贏得家族獎勵，又可以收寒門做小弟，可謂兩全其美。

「諸位，錦衣衛此番行事，二桃三士之意昭然若揭。若程家以此自矜，或邢家以此而憤，那麼昔日同氣連枝的兩家，必然便心生嫌隙，甚至徹底反目。」

於是王茂弘大為讚賞，便根據《廣雅》詞典，將她最後一個字由「弱」和圖書改為「柔」。

「很好。」王信之點頭笑道，「神都程氏已經有言，且崔盧兩家也為其作保，此事今後不必再議。再有明知故犯，以挑撥士族內鬥為由，時人共擊之！」

「以舟，這寄奴是何意？」

「值此動蕩之際，世家各族絕不可內部生亂。」王信之緩緩看向眾人，「這是太原王氏的意思，亦是五姓家的意思。」

然而另一方面，他們重歸世家后的一段時間內，可以說是既無人脈，又缺資源，所以便需要投靠站隊，才好立足。

他匆匆離座下樓，無疑在告訴現場眾人「那人與程家干係重大」。不過先前已經失言，再做過多掩飾也沒有用，因此程以舟倒是走的乾脆。

寒門要想重歸世家，需要達到的血脈門檻比世家子弟的平均水準要高得多，因此每一個重歸門牆的寒門，未來巔峰期幾乎都有六品的實力，可以說是優化世家戰力的重要資源。

畢竟在世家圈子裡，人脈風評是非常重要的。假如逞一時口快，卻背上「貪圖虛名」的惡名和_圖_書，後續要洗白就非常麻煩了。

舉個例子，當年《百花群芳譜》流傳的時候，就曾經以「少女如時花，婉弱可愛」的評語，將百花里顏值第一的名號，評給了現任台輔王茂弘大人的小女兒王婉弱。

「當然了，此事建康城內誰不曉得？錦衣衛都快要翻天了。」

只是目光落在程晉陽的臉上時，他的心神驟然劇震，失聲道：

「時人共擊之！」諸位世家子弟紛紛肅穆起立，鄭重說道。

眾人坐直身子望向下方，程以舟心中好奇，便也跟著看了過去。

秦淮中學位於繁華的秦淮區，因此寒門子弟就讀最多。世家也會讓人關注每年的畢業生，看看有什麼自家早年遺落出去的寒門，如今血脈強度尚可，正好可以收回族裡，補充家族新血。

不過這次，眾位世家俊秀後輩齊聚在此，卻是得了王家兄妹的邀請，所以抽空前來。

「抱歉，諸位。我有點家事要處理。」

「舍妹在秦淮中學就讀高二，聽說這屆高三也有幾位寒門，祖上與太原王氏有聯繫…和*圖*書…倘若能在此鑒清血脈，重歸門牆，也是一樁美事。」

這邊楊思平笑著擺手表示不介意，心裏則是暗暗將下方那起鬨聲最大的幾個男生相貌記下，打算秋後慢慢算賬。

老妹啊，你想借眾人去試探他可以，但不要扯到沅芷身上好嗎？

接連幾個學生進入儀器，跳出來都是個位數的結果，上方的世家子弟們便毫無意外地收回目光，笑著聊起天來：

王婉柔將程以舟的怒色落在眼裡，轉頭就給上座的哥哥投去一個隱蔽的眼神。

結果剛好聽見這些平民子弟在拿弘農楊氏調侃，楊思平雖然心中惱怒，卻也不好發作出去，只是和周圍的人笑笑，表示自己寬宏大度，不會與他們計較。

「那群鷹犬，呵呵。把邢家外面圍得水泄不通，不肯放一人出來，偏偏又不敢去動盡在咫尺的程家？」

這些世家子弟裏面，無論是為王信之的氣度雅量心折，還是為他在年輕世家子弟之中的威望而震怖，終歸是所有人都站起來表了態，無形中也將王信之的領導地位確立下來。和-圖-書

「對了，你們知道南康公主從實驗室里失蹤的事情吧？」

大家再次落座，這次氣氛就輕鬆多了，笑談之間頗有將錦衣衛視為土雞瓦犬，東西兩廠皆插標賣首之輩的意思。

突然王婉柔咦了一聲，笑道：

然而程以舟自知失言，很快笑道：

蔣文岐訕訕捂臉。他本來是一時口快，卻沒注意到在場的有神都程氏子弟，等於是在別人背後說別人壞話，結果被當場抓個正著，心虛的要死，只能站起來作揖深躬不語，以表歉意。

「不然呢？昔日神都洛陽，各大世家何其多也，偏偏就程家敢以『神都程氏』為郡望籍貫，還不是因為……」

她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所有人卻都聽得清晰，以至於王信之微微皺眉，心中不悅。

程以舟面色稍緩，蔣文岐羞愧難當。

然而此事一出，時流紛紛贊她何止是「柔」，分明是「柔而內堅」啊！反而是百花群芳譜，很快便落了個「流於形表」的低劣評價，被世家所集體排斥唾棄，連作者據說也「羞慚無度」「避世不出」了。

實際hｔtｐs://ｍ.ｈｅtubooｋ.ｃoｍ.ｃoｍ上，百花群芳譜也並非只看顏值而評分，比如評價邢沅芷就說她「氣質高潔」，「常有清聲」。然而，被王婉柔拿改名的事這麼一搞，立刻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由此可見時流清議的重要性。

「兄長，那不是沅芷的未婚夫嗎？」

結果王婉弱立刻找到父親，說百花群芳譜不論賢德，只看姿色，與世俗風氣有害無益。自己雖竊得魁首，卻不敢受，為免誤人視聽，希望父親為自己改名。

「寄奴？！」

王信之笑著打回圓場，讓眾人不要過多參与別人家事。王婉柔則是安坐他的身旁，拿起旁邊裝著香茗的茶杯，抿了一口，表情淡然。

周圍世家子弟聞言望去，只聽見王信之不解問道：

「寄奴」，意思就是寄養的小奴，在這個時代並不是什麼雅詞（相當於罵人孤兒沒馬）。更何況程以舟勃然作態，明顯是對那寒門子弟有很嚴重的偏見，不由得讓大家更加好奇。

於是王信之便站了起來，朗聲說道：

「那是那是。」其他世家子弟也附和起來。

這邊王信之也笑著擺了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