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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重新開始積攢妖力、覺醒意識的過程。

然而徘徊在附近的赤色妖力，仍然持續散發著恐怖的高熱，將那些長出來的血肉重新炭化。

然而瑤光自己卻記得非常清晰：那天夜裡，她是如何為保護晉陽而死去的；又是如何被妖魔吞噬，無數陌生人的記憶灌入她的腦海，要將她的自我認知徹底磨滅。

「躺下。」她不由分說地命令道。

妖魔，她們這些擁有意識的妖魔，僅僅憑藉毀滅肉體的手段，是沒有辦法徹底殺死的。

「給，熱水。」青青姑娘從旁邊遞來杯子。

瑤光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雨中，抱著她那把長到過分的大劍，怔怔地望著視野所能及的地平線盡頭。

先前戰鬥產生的火焰，加熱了戰場上方的空氣，天空中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瑤光！你這個瘋子！神經病！我又沒有惹你！」

是的，從分子層面上切開，斬斷所有原子之間的聯繫。

……

「又犯病了？」王大小m.hetubook.com.com姐的聲音在卧室門口響起。

如果程晉陽在這裏，必然會認出這持劍者就是蘇理理。

先前和這個大妖戰鬥所帶來的諸多傷口，仍然在產生著折磨神經的強烈疼痛。她用力地閉上眼睛，將傷口附近的妖力給驅逐排除，好讓傷痕纍纍的身體可以緩慢愈合。

最多也就是毀滅她們的記憶和認知而已。

這樣，來自於以前的你，如今仍然殘留在我身上的，「程晉陽」和「蘇理理」之間的羈絆，就算是全部都還清了。

熱毛巾從額頭上滑落。他下意識想要開口，喉嚨卻幹得厲害。

也看不見未來。

然而他又不敢真的睡下去。

瑤光按住了黑曜石的劍柄。這把由妖力凝結而成的大劍將近2米，並不適合用於刺擊。她的慣用攻擊手段其實是揮斬，將沛然妖力灌注其上，從而將一切觸碰到的事物切開。

超高溫的火焰將大妖焚燒殆盡，連骨灰都沒有留下和-圖-書來，在點燃的一瞬間就已經盡數氣化了。

垂死的大妖倒在地上，四肢已經被乾淨利落地切去，傷口處的血肉不斷蠕動，無數肉芽從瘡口處向外冒出，要將損毀的肢體重新長好。

按住劍柄的瑤光，眼神里閃過殘忍的神色，澎湃的妖力從她的手裡再次注入大劍，極烈的高溫蔓延開來，那垂死的大妖眼裡閃過恐懼的神色：

依靠著強悍無匹卻又能精細操縱的妖力，先一劍將對方斬為兩截，同時產生的高溫會製造極其麻煩的二次嚴重傷害，幾乎沒有多少妖魔可以抵禦她的這種攻擊——最多也只能和她以攻對攻，互相輸出。

瑤光鬆開斜插入地面的黑曜石大劍，然後緩緩地蹲下身子。

「三到四分鐘吧。」邢沅芷在旁邊親手洗了毛巾，重新擰乾，「如果再久一點，我就要把你送醫院急救了。」

她是蘇理理，她又不是蘇理理。就像是薛定諤裝在盒子里的貓，處於「是」和「否」的曖昧疊加狀hetｕｂｏｏk•com.com態……其實比起所謂形而上學的思辨，她更在乎晉陽是如何看待她的。

總之在妖魔一族裡，沒人知道她的名字是蘇理理，就好像人不會記得早上吃的麵包片叫什麼名字。

失去了物質上的形體后，妖魔的妖力會潰散回歸到夢境里，最終在某具連接夢境的傀倀身上「轉世重生」。

看不清眼前。

「等等！我和你並沒有仇怨……」

理智卻不斷提醒他「那可能是假的」。你所感覺到的情緒，很有可能是大妖故意施加給你的影響。

人類的死敵。

就這樣吧。

他害怕睡下去會入夢，會再次看到蘇理理。對方站在燃燒的雨中，帶著某種凄苦的，絕望的，死寂的眼神凝視著他，讓他有種想要自我毀滅的強烈衝動。

以及她是如何耗費漫長時間，憑藉著那一點執念不滅。最終反過來吞噬了所有人的意識，壓制了妖魔自身的本能，覺醒並奪取到了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瑤光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和_圖_書邊，將黑曜石的大劍刺入了她的胸口。

這邊青青姑娘已經重新給他墊好枕頭，阿芷將熱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

直到她的眼睛徹底被水霧模糊了。

又或者說，是被蘇理理奪舍了身體的大妖。

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污穢至極的種族。

當然，究竟是哪種情況並不重要，因為蘇理理已經離開了，不再回來了。

她是妖魔。

溫暖的感覺撫慰著疲累不堪的精神，讓他有種想要睡過去的舒服感覺。

直到作為「蘇理理」的我，被其他妖魔殺死為止。

我會為你殺戮更多的妖魔。

他的全身都在疼痛，彷彿和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廝殺了很久似的。

只是，妖魔的死亡概念和人類不同。

程晉陽接過喝了一口，有甜絲絲的感覺在唇齒間擴散開來。

越是穩定的分子，切出來的原子就越活躍。比如佔據空氣接近四分之三的氮氣，其切出來的氮原子，幾乎會在出現的同時，立刻和其他自由基產生化合反應，並且ｈｔtｐs://www•ｈｅｔuｂoｏｋ•ｃom.coｍ釋放極為劇烈的高熱。

「我昏迷了多久？」他坐起身子，緩緩問道。

或者說，是擁有蘇理理記憶的大妖。

程晉陽猛地從昏迷里驚醒。

她拿起熱毛巾，摸了摸程晉陽的額頭：

然後她便突然化為了火球。

感情和直覺告訴他，蘇理理絕不會害他。先前的懷疑不僅傷害了蘇理理，也傷害了他們之間那本應該被好好珍視，用心對待的親密關係。

「還好，沒有燒壞。以你現在的智商，如果再因為犯病而下降一個等級，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與你交流了。」

而那一夜的夢境里，對方已經給出了答案。

晉陽……

「是為數不多的色彩。」王婉柔糾正說道，「而且，再濃烈的感情，就像塗抹在畫卷上的顏料，終歸是會褪色的。」

「我對你來說，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色彩嗎？」程晉陽對她的嫌棄表示強烈抗議。

嗯，是紅糖水。想不到我也能享受到特殊期女孩子的待遇。

程晉陽沉默不語。

大家只知道她的代號，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