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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王婉柔拿過他的茶杯，喝了一口，「嘖，都冷了。你還說你會喝茶？」

程晉陽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對方的瞳孔如一個漩渦般，彷彿有著能將人的視線吸進去的魔力，他這邊怔了片刻，猛然間回過神來，就看見王婉柔已經將茶一口喝盡，站了起來。

「那麼，這個培養皿的意義是什麼？我們假設它不是天然形成的，那麼它被造出來的意義，必然和『我們的意識在夢境里共存』這點有關。把不同細菌放在同一培養皿里做什麼？由果溯因，假設最終出現了某種雜交細菌，那我們就可以推理猜測，這個培養皿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不同菌種之間雜交。」

「好了。」她淡淡說道，「我大概心裡有數了。」

「我是說，讓我們的異能血脈雜交！」王婉柔冷冷說道，「如果把提升血脈濃度，看做是菌種的自我繁殖，那麼『菌種』指的就是我們的血脈，而不是我們本身！」

「送的？」

「嘿，我為什麼不能點這個？」程晉陽失笑問道，「你以為我不會飲茶？」

「比如說，妖魔的吞噬並不會殺死對方的意識，而是將對方的意識囚禁在體內和-圖-書。然後妖魔本身作為伺服器，將體內囚禁的所有意識都帶入夢境，就像你帶我們進入夢境那樣。」

「咱們可以不要玩謎語人的遊戲嗎？」程晉陽下樓跟老闆付了錢，送王婉柔出門，「我的身體和精神，我起碼也得有知情權吧？」

「將軍紅袍？」她揚起眉毛，「你居然會喝茶？」

「你會？」王婉柔諷刺問道，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周圍，冷笑道，「老闆送的吧？」

然而，近期大概是因為叛軍的緣故，族地附近的人流再次少了很多，以至於半天都看不到一輛車路過。

「嗯，這種方式被稱為『掠奪』。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還有一種『連接』的方式。」王婉柔說，「下次進入夢境，咱們可以先做個實驗測試下，讓我殺你幾次看看。」

程晉陽便舉起茶杯，虛敬了下。

「是的。這茶葉要從外地進貨，很貴，保質期也很短，過了會影響口感。」老闆笑著解釋道，「但是最近族地里那幾位常客都不來了。我們自己也喝不完，倒掉又太浪費了，剛好客官您來這裏，也算緣分，就送您品鑒了。」

「打比方的話，你和-圖-書的夢境就像是一個培養皿，大家就像是不同環境下的不同菌種，因為某種不明機理，被放到了夢境這個培養皿里進行生長。」

程晉陽這邊慢條斯理地飲茶，看著外面的街道和房屋，一時間甚至有了自己是個「雅客」的錯覺。

「連接。」王婉柔言簡意賅，「增強的連接。對你……不，對我們來說，算是個好消息。」

「怎麼說？」程晉陽起身送她。

「謝了老闆。」

「日常修鍊，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程晉陽搖了搖頭，「你這次叫我來幹嘛？」

「沒冷啊？」程晉陽莫名其妙。

「這種污染是如何傳遞給後代的？不知道。但是每個人的精神只能被污染一次，也就是說你只能從祖先那裡繼承一次。具體的繼承是何時發生，以怎樣的形式實現的？不知道。但可以確認是在早期胚胎形成之前，機理不明，可以近似認為是偽隨機。也就是說，在胎兒還不具備意識的時候，他作為異能者的一生，所能到達的極限便已經決定了。」

「昨晚玩得開心嗎？」王婉柔問。

除了茶水特有的提神外，額外有股清甜的味道。

「你要這麼ｗww.hetuｂoｏk•ｃｏｍ.cｏm說，確實有點澀。」他嘆了口氣。

「等下，我點的好像不是這個……」程晉陽剛剛出聲，老闆就說道，「這茶是送的。」

王婉柔突然停下腳步，問道：「你聽懂了沒有？」

「這聽起來像是養蠱啊。」程晉陽咋舌說道。

「假如異能血脈的關鍵是某種物質，那麼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早就提取出來了。可惜它並不是有形的物質，而更接近於某種父代傳染給子代的，精神上的污染。」

過了良久，便看見王婉柔抱著書本，從族地那邊慢悠悠地走過來了。

「然後在夢境里，妖魔的意識和被囚禁的意識們互相廝殺，被殺死者可以無限復活，但是異能血脈會被掠奪少量。就這樣殺到最後，最終活下來的那個意識，就可以離開夢境出去主宰妖魔的身體，並且可以使用其他被擊敗意識的血脈異能。」

「那就好。」老闆拿著托盤下去了，「需要續杯您再告訴我，還可以續兩次，更多的就要新泡，但統一都按普通茶葉算您的錢。」

「或者，更進一步大胆猜想，這個夢境本身就是妖魔族群用來自我進化的。」

「嗯，如果這是考試的話，ｈttps://ｗｗｗ•ｈ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m只是猜出答案是不算分的。」王婉柔淡定說道，「不過你說的沒錯。」

「你再想想那隻自稱為『蘇理理』的大妖！她在夢境里使出了火焰攻擊，和蘇理理遺傳自三川祝氏的『氧化燃燒』血脈相同。這也正好佐證了前面的猜想，那就是妖魔可以使用它們所吞噬個體的異能。」

「你瞧不起我？」程晉陽一拍桌子，佯裝發怒。

「有沒有打破這種隨機繼承的方法？以往我會說沒有，但現在看來，不一定。就好像最早人們認為細菌是依靠分裂來完成遺傳物質複製的，後來才發現不同菌種間也會有遺傳物質的交換……」

程晉陽坐在旁邊的茶樓上，整個二樓大廳居然就他一個人。老闆這邊送來了上好的茶水，名為「將軍紅袍」，就是不知道是紅茶還是烏龍茶，色澤如琥珀般醇厚，嫩芽起落如綺羅翻卷。

太原王氏族地，位於夫子廟東北方一處雙河夾角中央空地，佔地約8萬平方米。內部高樓林立，但具體布置如何少有人得見，畢竟不是誰都能來拜訪五姓家之首的。

「我說過了，給你檢查一下腦子。」王婉柔直勾勾地盯著他。

「就我這般絕世的美m.hetubook.com.com貌，你怎麼捨得下手？」王婉柔鄙夷地看著他。

「為什麼是你殺我？」程晉陽大驚失色。

「這茶燙了不出味，冷了又有澀感，所以最適在入杯后三分鐘內飲盡。」王婉柔淡定說道，「你這都冷了，淡淡的澀味喝不出來？」

「好，我盡量用你能聽懂的語言來說。」王婉柔走出茶樓，「你知道細菌會交換遺傳物質嗎？」

「你的意思是我的異能遺傳自我爸，但是我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從別人那裡得到異能？」程晉陽試探問道。

王婉柔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進店，上樓，來到程晉陽的對面落座。

既然老闆都這麼說了，程晉陽便稍微抿了一口。

來到茶樓底下，王大小姐忽然抬頭，視線剛好和居高臨下的程晉陽對上了。

「啊？」

程晉陽：……

「你是說讓咱們雜交？」程晉陽剛說完就覺得不對，連忙咳嗽掩飾尷尬。

「所謂的異能血脈，並不是某種物理上的遺傳物質，而是更接近於某種心靈上的模因。」王婉柔沿著街道向前走去，「這也正是為什麼異能血脈無法複製的緣故。」

「好茶。」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說味道確實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