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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間，程晉陽披了件單衣走在族地里，九月的夜晚已經稍稍有了幾分寒意，他望著還在燈火通明的幾座房子，便記起來大概是天羅部門員工的住處。

「那就行，我去睡了。」邢沅芷掛斷電話，「你也早點睡，晚安。」

「那你給我搬一張床來。」

「不過前段時間確實很忙，也沒什麼功夫出去，所以族長那邊後來也不提了，你別擔心。對了，小望舒是不是去你那邊了？」

大概是明知道對方在騙你，你卻仍然沒法讓對方說出實話吧。

「那倒沒有。」程晉陽說，「她也不會總將閹割這個事情掛在嘴邊。」

「好哇！」楊望舒也猛地向後一跳，打字嚷嚷起來，「大家這次都不在家，你這大豬果然按捺不住寂寞，又去勾搭別的姑娘了！」

將罵罵咧咧的楊望舒帶往自己卧室，程晉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楊望舒回答說道，「那我就去阿芷姐姐家。」

「呸呸呸！」一說到上門提親，崔錦綺立刻便有些招架不住，「你和婉柔平時也是這麼交談的嗎？」

電話被對方秒接，和圖書阿芷居然這個點了還沒睡覺。

天羅們從戰場上撤下來后，堆積如山的工作也並非直接戛然而止。陣亡者的撫恤金，傷殘者的保險，以及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事情，還需要族務文職工作者們處理。

這場戰爭必須參加！

「我今晚就要和婉柔一樣，她平時晚上是怎麼睡的，我就怎麼睡。」崔錦綺理直氣壯地道。

「你再罵！」

「就在你家門口！」

「那可不行。」程晉陽說，「我還沒上門提親呢，你們崔家就想著把我閹掉，以後你還怎麼嫁出去？」

「騙人！婉柔是因為這個才和你住一起的嗎？」

程晉陽聞言一怔。

遠處再次傳來依稀的槍聲，將他的思路也漸漸帶飛了。依靠著軍事項目「羿」，神都程氏得以從建康城內各處的絞肉機戰場里抽身而出，喘一口氣。這當然也從側面說明了那個計劃的重要性，以及參与者所面臨的巨大風險，否則朝廷也不會如此痛快地就放人。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楊望舒打過來的。

於是他一邊去門口接小望舒，一邊又給邢沅芷打了個電話。

「無恥！https://www.ｈｅｔｕbｏok•com.ｃoｍ變態！不要臉！專會搶小姑娘的東西！」

「喂？」

「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你應該去問她本人。」

「晉陽哥哥！」對面傳來軟體合成的電子聲，雖然語調毫無起伏，但程晉陽仍然從中聽出了一絲哀求的感覺，「我被家族趕出來了，你收留一下我吧！」

在寒風中佇立了一會兒，他便稍稍有些困了。

「你現在在哪裡？」

就往常經驗來看，入夢和彼此間的距離無關，卻和睡覺的時間有關。舉個例子，先前楊望舒每天熬夜通宵，和自己睡覺的時間錯開，結果一點事兒也沒有。後來王大小姐算計了她，讓她當天正常就寢，果然自己就直接入了她的夢。

「叫我晉陽哥哥。」程晉陽便作勢要搶她面具，「這裏可沒有阿芷姐姐來保護你了。」

兩人說著話兒，漸漸地就有些困了。

「哈哈。大豬你現在是族長了，生活的地方也比以前闊氣許多了嘛……咱們睡覺的房間在哪裡？」

先前和阿芷的聯絡里，他也聽出對方的情緒也有些疲憊，但是程晉陽還以為對方只是和圖書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然而按照楊望舒的說法，意思就是邢沅芷現在並非不能來見自己，而是根本就不被允許外出，被軟禁起來了？

「隨你吧，反正我無所謂。」

「那你為什麼先來找我，不去找她？」

一旦被開除士族圈子，家族所保留下來的資產，根本養不起這麼近千號人。管你九品八品七品六品，只要沒法成長為五品，家族就沒法東山再起，那還有什麼意義？

好吧，不讓小望舒碰電腦，就和不讓阿芷洗澡一樣，確實是足以引起人神共憤的行為。

這邊崔錦綺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心裏也忍不住嘀咕起來。不過轉念一想，這傢伙說不定就是在故弄玄虛，王大小姐那樣的人都做得，難道我做不得？便惡聲惡氣地說道：

「他們不讓我碰電腦！」楊望舒義憤填膺。

「你說不說？」

「幹嘛？這是我的房間。」

比被騙還要讓人氣憤的事情，是什麼？

「因為她現在行動受限啊，我進去又見不到她。」楊望舒說。

「王大小姐平時睡哪裡？」

再過一段時間，這種情況應該會好些吧。

「跑到我家門口才和_圖_書來問我？要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直到兩人走進門裡，目光落在睡著了的崔錦綺身上時，他才暗叫了聲不好。

「她是偷跑出來的，本來想到我這邊來，我讓她先去你那邊了。」邢沅芷便低聲說道，「她的能力，對你而言更為有用。」

這時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唔？」

她平時在我懷裡睡……程晉陽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決定不提這個，淡淡說道：

對大部分家族而言，高品異能者的性命，比低品異能者要重要得多，然而對神都程氏來說並非如此：保住士族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你離家出走了？」程晉陽詫異問道。

崔錦綺鬆開了從後面環住他脖頸的手臂，磨牙問道：

程晉陽知道她是在說夢境的事情，便沉聲說道：

「再勒我就要喘不過氣了。」

於是楊望舒連忙一溜煙跑到幾米外，然後才打字罵道：

還不如貫徹三不原則，即不拒絕、不否認、不負責，等她疑心盡去，覺得無聊了，再巧妙地從中脫身。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程晉陽便突然坐起身來，躡手躡腳地下床。

「崔小娘子。」

程晉陽：……www.ｈeｔuｂｏｏｋ.ｃom•cｏm

直接拒絕是肯定不行的。以崔小娘的性格，你越是拒絕推脫，她便越要懷疑好奇，越要想方設法弄清楚。

「是的，她剛到族地門口。」

再次思索了一會兒，程晉陽便堅定起來：

在侍女搬過來的床上，崔小娘倦怠地打著呵欠，叫了幾聲「程家小哥」，見對面沒有反應，估計是已經睡著了，這才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換言之，只要自己避開崔錦綺睡覺的時間點，不就可以避免進入她的夢境了嗎？

「我這就打電話給她。」崔錦綺裝模作樣地按手機，見程晉陽無動於衷，便又有些惱怒起來。

將小望舒從族地門口接進來，面具少女便不停地好奇張望四周，打字說道：

「當時睡另一張床。」

「嗯。」聽完程晉陽的詢問，邢沅芷便嘆氣說道，「也不算軟禁，只是怕我打著去其他地方的名號，偷偷跑過來見你而已。」

「嗯，我這邊會照顧好她的。」

「你要我說什麼？」程晉陽無語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血脈濃度會階梯型跳躍。」

「雖然今晚與你共處一室，但你要因此生什麼歪念頭，小心我家把你抓去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