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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無論物質還是精神上看，崔錦綺都生活在一個近乎完美的世界里。這也培養出了她天真爛漫的純真性格。

她陷在自己混亂的走火入魔的思緒里了。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似乎你已經自己找到了答案？」

「呃。」王婉柔揚起眉毛，「用話術來引導對方的思維，哪怕和現實相悖。」

「我……」崔錦綺張了張嘴，然後便用力地咬住下唇。

「哦。」王婉柔點了點頭，似乎毫無任何誤人子弟的自覺，只是慵懶地招了招手，「過來。」

才發覺此時自己正左手抱著一個，右手摟著一個，彷彿養了兩隻大貓咪的飼主般。

「行，到臨安以後，記得給我打電話。」

「就是……」他這才想起，這世界似乎沒有Flag的說法，「就是類似言靈一樣的東西，比如上戰場前說『打完這仗就回老家結婚』，然後就在戰爭中死掉永遠回不去了。」

「崔錦綺。」程晉陽回答說道。

「是的，謝謝你。」她用力抹去眼淚，露出一個偽裝的、感激涕零的笑容來。

父親崔泰沖雖然性格古板，但自持端正，即便是在批評教育她的時候，也從未辱罵或使用冷暴力；母親盧氏更是出了名的溫婉賢良，孩子們都非常喜歡她，和*圖*書崔錦綺甚至將母親當做自己的人生偶像——也就是所謂的「我長大后要成為母親這樣的人」。

她不解地歪著腦袋，等待對方的解釋。

注意到程晉陽的視線，她將領口隨意拉正，問道：

「馬上。」

「那我先走了。」程晉陽說。

王婉柔：？

王大小姐說的沒錯。出於政治目的，也就是說只要「表演給庾中書看」就好了，而並非真的得平定叛亂（軍事目的），亦或是救援大伯一脈（私人目的）。

崔錦綺沉默下來。

「戰場上別一時腦熱，衝過頭了。」他這邊推開卧室的門，便聽見王大小姐在身後說道，「別忘了，你這次平叛是出於政治上的目的，而不是軍事或者私人的驅動。」

「你對我做了什麼？」程晉陽納悶問道。

而她終於找到了「正確的」出路。

目光便落在她的髮型上面，看得崔小娘微微有些走神。

這王婉柔也就算了，說好的抱我睡覺呢青青姑娘？怎麼醒來變成我抱你了？

「你是在嘲笑我傻。因為我不懂得欺騙，所以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本來想在夢裡研究的，但是你沒把我拉進去，那就先這樣吧。」

「我也會的。」崔錦綺彷彿走火入和_圖_書魔般，反反覆復地喃喃說道，像是在給自己洗腦，「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唉，都是我的錯。」母親盧氏便以帕拭淚，「我不該讓人去處理這事的，怕是看到現場嚇壞錦綺了……她是很善良的孩子，就是太心善，不曉得外面有多少陰謀和危險。」

「也只能這樣了。」崔泰沖嘆了口氣，拉著夫人盧氏讓到一邊，目送著12歲的王婉柔進入房間。

「為什麼世間會有欺騙呢？」崔錦綺難過說道，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了。

然而此時的王婉柔，只是掛著優雅溫和的完美微笑，進來后順手將房間門關上了。

小心翼翼地將手臂從兩人身下抽走，程晉陽便去衛生間里洗漱。

「因為存在博弈。」王婉柔說。

對於自己記憶里不堪回首的往事，邢沅芷是「憎厭」，王婉柔是「不甘」，褚青青是「恐懼」，楊望舒是「絕望」，而崔錦綺則是「懊悔」。

「任務嗎？」崔錦綺立刻明白過來，對方是受了她父母的委託，前來試圖引導她從困境里走出來的。

然而她並不在乎對方究竟是如何想的，因此只是笑著說道：

「太原王氏的族地不讓帶手機入內，即便是位於臨安的族地也一樣。」王婉柔慢https://www.hetubook.com.com條斯理地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你明白什麼是『欺騙』么？」大概是髮型起了作用，崔錦綺低低說道，如同囁嚅。

她終於從困擾她一個多月的牛角尖里鑽了出來，轉而被不負責任的王婉柔隨手牽著，進入了另一個更大的死胡同：

「弗拉格？」

「不如跟我說說吧。」王婉柔微笑說道。

在建康城已不可守的情況下，沒必要犧牲家族來為朝廷死戰。

她大概聽懂了，便流著眼淚哭訴說道：

「我不會再犯錯了。」

她以為父母為她搭建的這個世界，就是外面真實世界的全部。

「聽說你有點麻煩？」

原來崔小娘這毛病，起因就是你搗的鬼啊！清河崔氏真應該給你發個一噸重的大獎章。

「那麼，既然你已經想通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崔錦綺正抱著雙腿坐在床上，聞言便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嗯，當然。」程晉陽回答說道。

程晉陽從床上醒來。

「整整一個月了。」崔泰沖憂心忡忡道，「不和家人說話，也不離開房間，就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發獃，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要是她能原諒我，我就算給她下跪也心甘。可是她如今就藏在房間里不聲不響，也不hetubook.com.com願意和我溝通，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啊？」

「臨行前說這種話就是Flag。」程晉陽嘆了口氣。

甚至如果程晉陽沒有附身到她身上，他都無法理解崔小娘為什麼會變得前後判若兩人：事實上，崔錦綺在此以前的生活非常幸福，幾乎沒有遭遇到任何哪怕最輕微的挫折。

「兩位莫急。」王茂弘便溫言說道，「且讓婉柔去問一問。她和錦綺是同齡人，性格又頗肖似，想來應有交流溝通的可能。」

「我把你現在的精神狀態複製下來了。」王婉柔從容說道，「回去以後再慢慢研究。」

無論是附身在姑娘本身，還是附身在夢裡的個體身上，程晉陽作為一個資深的夢境行者，都能清晰地感覺到縈繞在整個夢境里的基調，也就是姑娘們本身最強烈的情緒。

「昨晚怎麼沒把我們拉進去？你又入誰的夢了？」

程晉陽走到床邊，王大小姐便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摸了摸他的頭。

「什麼時候走？」

「為了取得博弈的勝利，所以才需要運用欺騙，來製造不對等的信息差。」見對方沒聽懂，年輕的王大小姐便有些意興闌珊，不耐煩地解釋說道，「欺騙不是結果，只是用來達到結果的手段。所以你的問題沒什麼價值，任何手段工具和-圖-書存在的目的，都僅僅是因為它足夠好用。」

因此，當崔小娘第一次觸及到外界真實的黑暗一角時，她的世界觀便立刻崩塌了。她不理解父母為什麼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就像不明白為什麼光芒之下會有陰影，緊接著便一頭扎進了牛角尖。

「哦。」王婉柔無聊地道，「我對這些封建迷信的知識不感興趣。」

她選擇了對母親說實話，但母親明明說著「理解她」，卻又背著她讓人去「斬草除根」，擺明了前者根本就是搪塞她的謊言而已。

程晉陽微微一怔，然後才想起來太原王氏今天就要撤離建康，前往臨安去避難了。

王婉柔便稍稍有些意外（這傢伙居然聽懂了），嘴角輕輕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溫婉笑道：

「你心裡有數就行。」王婉柔說。

作為五姓女，她的童年沒有任何「物資匱乏」的概念。無論美食還是玩具，無論價格多麼昂貴，對她而言都是予取予求。

「呃。」王婉柔感覺這姑娘似乎有點不對勁。

……

再次出來，就看見王大小姐打著哈欠坐起身來，衣服領口鬆鬆垮垮的，露出半邊白皙溫潤如象牙的香肩。

再次看到年紀尚小的王大小姐，程晉陽心裏最先冒出來的，就是她對著鏡子「呵呵呵哈哈哈」的狂笑表情。

崔錦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