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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郝隨要哄著李逵的原因了。

「用牛！」

轟——

「人傑，党項人還沒來，要是我們就損失慘重，這仗怎麼打？」

也不能說是耽擱，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面對李逵自傲的表情，高俅無奈道：「人傑，你說練就練，但總該有個章程，怎麼練？」

總算是逮住轟殺活物，火銃士兵很興奮。李逵在督造火銃的時候，已經將火藥的重量在之前稱重后小包存放。每一包，就是一次的量。

李逵指著河灘地方對高俅解釋道：「你看看這個地形，河灘和河灣環繞其中，邊上還有山谷，兩頭小，中間大。要不是我手上人少，要是有個三五萬，我恨不得將十萬西夏軍隊困死在這裏。要不是党項人的大軍已經困住了金明寨，這個地方肯定會派重兵把守。」

就李逵的身份，這貨是進士，給郝隨墊后拒敵，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一旦有足夠的驗證，恐怕士卒不用他說，都能信心滿滿。

所有士卒都撐長了脖子看，覺得挺新奇。火銃訓練平日里更多的是裝填訓練，放炮就別想了，因為火藥不足以讓李逵無限制的揮霍。

「好了，人傑，現在你總該說說你的想法了吧？」高俅等到郝隨離開，才忍不住開口詢問，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李逵來西北，還真不是貶謫。

更何況李逵身上還有皇親國戚的干係，雖說低配的皇親國戚，在大宋的京城算不了什麼大人物。大宋的親王，郡王在京城沒人緣的多的是，更何況是個皇親國戚？可問題是，李逵不一樣，賢妃的妹夫，也就是皇帝的連襟，這層關係也夠看了。

高俅被李逵臨陣磨槍的做法嚇了個半死，但又無可奈何。他的軍隊，名義上還是他做主將，但真以為他啥都能管，那就有點異想天開了。

但是不到百斤的火銃看著像是個放大了的竹管，碗口粗細，火藥填入之後加入細絨壓緊，隨後填入大量的碎石子，鐵丸等。

接下來的一幕，讓高俅放心了不少，沖向火hｔtps://ｗｗw.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cｏｍ銃陣地的牛被長槍給頂住了，折斷幾根槍桿也是可以接受的損失。可這一切讓高俅感覺有點驚喜，牛都能頂住，馬呢？

當然也不是沒有任何實戰訓練，可都是放空炮，缺乏對火銃殺傷力的直觀認識。

李逵改良的火銃比突火槍之類的肯定要強大的多，比中看不中用的火箭的殺傷力是實實在在的，唯一欠缺的是實戰。

一排十門火銃，安放之後，放在了一個托架上，炮口都對準了不遠處的牛。天見可憐的，這群牛根本就不知道它們將面臨什麼，還傻乎乎的咀嚼著胃裡反芻的乾草，瞪著牛眼好奇地瞅著火銃。

準備妥當之後，李逵這才下令：「準備！」

李逵早就想到了辦法。

當然這樣的陣法下，火銃兵即便是背對面衝擊而來的騎兵嚇破膽，也不可能逃跑。邊上都是人，想跑都沒辦法跑。

轟——

「但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是步兵，而且還有完全的準備……」

送走了郝隨之後，李逵終於能夠將心裏的想法和盤托出給高俅了。

要是換一個九品芝麻官敢在郝隨面前如此沒有眼力見的作死，他早就跳起來破口大罵了。甚至心情不好的時候，打一頓板子也不是不能。

李逵說的很快，但高俅還是忍不住打斷李逵道：「人傑，你說我們有完全的準備，為什麼我不知道？」

不同於郝隨，高俅對李逵的了解是通過數年的生活積累而來的經驗。他們在蘇軾門下就生活了兩年多，而且還是李逵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兩年，高俅自然而然的斷定，李逵有大計劃，但礙於郝隨這個沒用的傢伙，才被耽擱了下來。

可惜，高俅的家世除了激勵他奮鬥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用處。

這麼多數量的備用馬匹，如果是以劫掠為戰術目標的話，只要軍隊數量戰鬥力足夠，不用多，三五萬就成，可以從大宋一路打到歐洲了。

按照李逵對熱武器的認識，火炮殺傷力不足的情況和*圖*書下，需要用冷兵器，尤其是長桿冷兵器為火炮裝填贏得時間。

高俅是真急了，步兵可都是高俅的部下，死光了，高俅是真成了光桿將軍。而李逵呢？這貨根本就不是什麼將軍，到時候禍害死了高俅的手下禁軍，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做他的縣尉去。可高俅就遭罪了。

對於這個新武器，李逵是寄予厚望的，不僅如此，還投入了極大的熱情，親自點過炮，效果還看不出來，但看著威力似乎不錯。

高俅陷入了懷疑之中，按理說他不該懷疑好兄弟的能力，但問題是，他就是忍不住。李逵弄出來的青銅火銃，還有命令工匠重新烘乾打造的顆粒黑火藥，花費不少。也就是郝隨由著李逵胡來，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有這些新奇的玩意。

沒有在戰場上經歷過鐵與血的考驗，任何一款新式武器都會被質疑。

「戰場？」要是聊蹴鞠，高俅能說出花來，但是打仗就難說了。他雖然花了大力氣去學，但真要是真刀真槍的上戰場，他絕對會蒙。

對於高俅來說，戰場必須要上。如果不上戰場，他就沒有戰功。一個沒有戰功的將軍，不是不可能升遷到太尉。但必須要有一個先決條件——家世足夠好。

隨後小校帶著好消息來稟告：「大人，將軍，倒地了十幾頭牛，多半活不了。跑了一小半，李指揮派人去追了，還有幾頭被刺死了。火銃真如大人說的，有天地之力。」

因為不是實戰，小鐵塊就別想了，都用河灘上砸碎的石子當彈藥。

只要將火藥填入火銃，壓緊實之後，放入閉氣的填充物，最後才是殺傷力巨大的小鐵塊和石子。

從結構上來說，這還是火銃的範疇。

「委屈人傑了，咱家記下了，還請人傑千萬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郝隨只是輕輕的點了李逵一句，萬一李逵到了絕境，不見得一定要殺生成仁。李逵活著，活得好好的，這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彈藥是散彈，要是將火銃歸類的話，應該和_圖_書是一種大量殺傷密集隊形的臼炮。騎兵衝殺肯定在其殺傷範圍內。

牛萌蠢萌蠢的牽來，數量大概在五十頭左右。

皇帝原先可沒想給李逵安排什麼陽泉縣的縣尉，從九品的官職，怎麼能顯示出趙煦對李逵的看重？怎麼說也該給個通判的前程。可是向太后不允許，壞就壞在老娘們手裡了。其實，向太后更想一碗毒藥葯死李逵，可惜沒機會。

可是面對李逵，郝隨只能接受李逵的安排。騎兵給了郝隨兩百，李逵留下三百。這也是郝隨同意的，畢竟李逵做事敞亮，郝隨就是再惜命，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保命給李逵找麻煩。步兵都沒有帶，倒是帶走了不少繳獲的西夏馬匹，足足一千多，加上郝隨自己招攬的侍衛，可以每個騎士分五匹馬。

李逵沒好氣道：「火銃，火銃你忘記了？」

十門火銃黑黢黢的炮口對準了這群可憐的活牛。李逵並不想搞出什麼虎蹲炮，那種半截埋在土裡的武器，太落後了。他是見過世面的人，要是弄出這麼原始的熱武器，他丟不起這個人。所有的火銃都是有兩個矮小的輪子和簡單的炮架，平時分拆之後放在馱馬上，打仗的時候臨時組裝。不要求精度，這種簡單的結構很容易打造。

只不過炮手有點遭罪，只能半蹲在地上，頭頂就是一根根長槍，邊上還有盾兵。

想到這裏，李逵當即決定，練兵。

是沒辦法。

「開炮！」

豈不是更容易？

放炮的時候動靜是很大，雖沒有達到李逵幻想的地動山搖，但也至少是平地驚雷的水平。

一門門火銃的面前同時點燃，很快，一團團火焰和濃煙在軍陣面前瀰漫，而那些作為試驗的牛更是被籠罩其中。三十步的攻擊距離，很適合散彈武器發揮最大的效果。

總之，五十頭牛被牽來之後，都圈在空地上。

可惜，用火炮口徑大小的火銃，去欺負羊，李逵真做不出來。

面對李逵口口聲聲說：「郝公公安心去三川口，只要我李逵在，党項人就絕對和_圖_書不會追上你。」

所以，皇帝安排郝隨和李逵一起來西北，只有一個目的。縣尉太小了，小到官場是個官就能欺負的可憐相。郝隨的出現就是讓他幫忙照看李逵，別讓李逵委屈了。

郝隨捏著衣袂中藏著的鶴頂紅，心頭感慨萬千。他是不能被俘虜的，尤其是不能被異族俘虜，大宋的監軍，還從來沒有被異族俘虜的先例。輪到他身上，也絕對不可以。如果他被俘虜了，下場絕對會慘烈到讓他不敢想象。一旦陷入死局，郝隨只能選擇自殺，沒有別的路可走。

党項人的補給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活物。牛羊就是党項人最不缺的食物。李逵手中有不少牛，算起來，上千頭也是有的。當然，牛是奶製品的重要來源，党項人也捨不得多殺。繳獲的肉食之中更多的是羊。

當然，火銃小隊的訓練不是沒有，而是非常嚴格。在李逵的關注下，沒有那個士卒敢偷懶。但火銃的殺傷力一直沒有被實物所驗證。

事實上，蒙古人後來去歐洲欺負人，就是這麼乾的。

順著想下去，郝隨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讓李逵給他墊后拒敵的資本。要是李逵出了事，郝隨不僅不能脫掉干係，甚至還要面對來自皇帝的雷霆之怒。

身為步兵的主將，高俅當然有理由質疑李逵的胡說八道。他手下的步兵在京兆府的軍械庫里換裝了一部分武器，如今是三丈長的長槍，盾牌，手刀，弓弩，還有火藥不知道幹嘛用……這種裝備在高俅眼裡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什麼必勝的跡象。

李逵心說：「爺早知道，還用你說？」

「那玩意靠譜嗎？」

可是李逵卻拉住了高俅戰馬的韁繩，自通道：「不用擔心。」

牛的種類很多，東方常見的有三種：中原的黃牛，個頭不大，五六百斤重，角也小，比馬大不了多少，但耕田好用，聰明，任勞任怨；也有南方常見的水牛，水牛的個頭就大多了，大的兩千多斤也不是沒有，這麼大體格的牛，皮糙肉厚，而且脾氣也不好，火銃估計www.hetubook.com.com也奈何不了它們；還有就是草原常見的草原牛，角很大，且細長，體格介於黃牛和水牛之間，脾氣也沒有草原人那麼烈。

他們擔負的就是在火銃裝填的時候，擋住衝過來的騎兵。等到火銃發射之後，火銃兵拉著火銃往後退入本陣，然後裝填之後再一次出擊。所以，火銃兵是在夾縫裡裝填和進攻，空間不足，可能是他們最大的困難了。

轟——

哞——

當然，鶴頂紅也不是真的鶴頂頭上的毒液，而是砒霜。只不過高純度的砒霜會顯現出暗紅色，才被稱為鶴頂紅。這玩意，別的地方不知道哪裡有，但是宮裡肯定不缺。

旗語舉起的那一刻，炮長吼了一聲：「都別亂，按照平日里訓練的來，誰要是瞎跑，老子整死他！」

李逵見狀，隨手從快要熄滅的篝火邊挑了一根柴火，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這裡是山谷，原先党項人存放戰馬牛羊的地方。如今牛羊還有不少，戰馬足夠我們每人一匹還有剩餘，如果我們現在要走，絕對能在兩天之內趕到三川口。但是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很適合來作為戰場嗎？」

牛被驚嚇的叫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完全分不清方向的牛。受驚的牛橫衝直撞起來，有幾頭甚至衝擊向了火銃陣地。就連高俅都為這樣的變故嚇了一跳，騎在馬上就要往前沖，一邊大喊道：「快用弓弩射殺！」

「當然，得虧是党項人不重視，所以才給我們留下了機會。如今機會難得，我準備在這裏干一票。看看這地方，騎兵作戰沒有任何騰挪的優勢，幾百人對戰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幾千人就困難了。沒有騎兵衝刺和迂迴的空間，騎兵就是騎著馬的步兵，甚至比步兵都不如。」

長槍兵就是如此。

但皇帝在宮中最重改賢妃，而賢妃的老爹劉太尉把李逵當親兒子……

從宮裡頭搏殺出來的宦官，還真沒幾個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存在。

每一個炮長囑咐的話都不一樣，但是語氣大相徑庭。

李逵為了給士卒們信心，決心貼近實戰練一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