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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的逆襲之路

作者:水鬼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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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禽獸之學

第693章 禽獸之學

這個結果,讓章惇、林希,甚至張商英都弄糊塗了。這傢伙腦迴路到底是怎麼樣的?為什麼他們在仕途鬥智斗勇了幾十年的經驗,放在李逵身上都沒法用了?
章惇剛張口想要問,卻被林希堵住了,給他一張紙。上面還是李逵出的是四句話。
可李逵並沒有打算結束,而是自顧自的在堂上說了起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當今婚嫁之俗。在下人微言輕,無權評論。但是下官要說的是婚嫁之俗,父母賣兒鬻女之行,無異於商賈賣貨,人非人,貨非貨,此非禽獸之舉?」
再過一會兒,林希帶著張商英來到了堂上。
李逵目光崇拜地看向了林希,假裝很高興地笑道:「林尚書,還是您老目光獨到。我等讀書人,當為天下楷模。不過下官也想了幾句話,還請林大人賜教。」
章惇當然沒看過《三國演義》,但是他熟讀《三國志》。《三國志》中的蔣干同樣被曹操委派去說服周瑜。當然,他也沒有被周瑜欺騙,乘著周瑜留宿的機會,偷盜了東吳的假情報回去給曹操邀功的傻事,而是被周瑜說服了。長相俊美,能說善辯的蔣干受到了曹操的委派,去東吳想要說服周瑜投降。沒想到,遇到了比他更帥,氣度更高,更能說話的周瑜,當下被折服。回去之後,對曹操說:「周瑜人長的好看,說話又好聽……」
劉安世當然不會幫著張商英,當即問:「張商英,請你交代這案宗是如何得來的?」
但林希心中猜測這不該是李逵深思熟慮的至理名言,而是這傢伙為了打擊報復邢恕,而連夜想出來的『大旗』。這等無恥之行,他剛才卻差點拍案叫絕,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洛學輸了這場論戰,今後洛學就是禽獸之學。
彷彿距離天道又近了很多。
「把人名寫上,核實之後押解京城。」
再說了,三萬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為姜旭,章惇也捨不得。為林希,他都捨不得。
劉安世想要給李逵打掩護,幫著遮掩,都有點心虛。
林希想要找李逵要損失,這就別想了。
都事堂。
「大人,沒有。」李逵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名聲,而是另有目的:「大人,你以為聖人會認為虎毒食子,是仁嗎?」
不讓說是肯定不行的,林希忍著心頭的不耐煩,卻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準備應對,這才緩緩道:「講!」
「姜大人以為呢?」
可問題是,他是因為不夠壞被李逵嫌棄,這就有點欺負人的自尊了。
林希心頭猛然一跳,他終於明白了李逵的想法。這是要扒老祖宗的墳吶!
說是如此,可劉安世更像是要將人屈打成招的表情讓人懷疑,他會按照大宋的規矩來辦事。
劉安世見狀,有點反應不過來。李逵這傢伙可以啊!三品大員也拿下了,看來不需要他動用非常手段了。
而善惡卻是人品行的根源,誰能解釋清楚善惡,hetubook.com•com誰就是當世大儒,亞聖降世。
另外,其中一個苦主被打地落下了殘疾,一條腿如今走路不便。另外兩個,一個被李逵發配了,一個讓李逵趕去修土堡,就在延安府。得罪李逵的倒霉蛋,還被罰在延安府苦役,這輩子都別想好了。
章惇終於等來了林希。
三夫奪妻。
曹操聯想到自己五短身材,忍著沒殺蔣干已經是憋得很辛苦了。
他很像將李逵抓回來,好好詢問李逵,這傢伙到底心裏是怎麼想的?
幾天之後,李逵出現在了台諫。
您老的心眼比誰都小,這話您說合適嗎?
善惡、良知、格物,有種天下盡入吾瓮之象。
「是啊,就是納妾!」
劉安世咳嗽一聲,道:「人傑,可有苦衷。」
劉安世第一個私下裡對李逵表示:「人傑,你放心,這次老夫一定讓張商英翻不了身,給你沉冤昭雪。」
張商英不甘心啊!他指著李逵問:「李逵,你敢說你沒有私心?要不是貪圖美色,你為何納了苦主為妾。」
可憐,程顥這老頭死了都要被連累。
劉安世有點著急了,心裏替李逵捏了一把汗,心說:「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這是野合啊!道德敗壞的事,平日里挺聰明的一小子,為何到了這事上就上頭了呢?」
「這裡是御史台,老夫說了算。張商英,你是御史中丞,還是我是御史中丞?」
他要是做的不夠好,被李逵嫌棄也就罷了。
驚堂木打響,劉安世不謙讓,直接接過了主審的身份,對衙役道:「給李待制搬把椅子來。」
「什麼可否?太可以了。」林希心說,老頭卻倔強的眼神投向了李逵,他沒有想到李逵能說出這等富含哲理的話。不對,他隨機心中否定,這是四句話就像是洛學倡導的:滅人慾,存天理。可以作為開宗立派的學說,尤其是知善知惡是良知,更是迎合了聖人不倦的篤行。
「子厚,你先看看這四句話如何?」
「大人,不可!」張商英急赤白臉地阻攔道:「劉大人,李逵可不是同審官,哪裡有坐在堂上被審的道理。」
「下官私下以為,理學之害,在於不僅無法讓人向善,去能讓人看到有利可圖。當然,明道先生和伊川先生的出發點是好的,他們想要人好。可偏偏讓人看到了獲利的好處,萬一人被利所動,豈不是成了禽獸之學?」
「夠了!」林希作為禮部尚書,真不敢讓李逵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了。好在李逵不是針對三綱五常辯駁,而是針對洛學。
「子厚,劉安世合適嗎?」
可李逵的心思,太難猜。
「李待制,你看看案宗,可有疑惑?」
可李逵卻不依不饒,用講道理的口吻對劉安世詢問:「敢問劉大人,這附和流程嗎?」
天地君親師,李逵這廝竟然第一個對準的就是『親』,真要是讓李逵繼續下去,引起了大宋政壇和_圖_書的爭論。好傢夥,接下來幾年甭做事了,大伙兒一起吵吧!
「邢恕最不合適,此人蠱惑你們的時候,你們就沒有哪怕一丁點警醒?趙挺之不過是庸才,為了一個庸才,而大動干戈,值當嗎?做人,要放寬心,別想著勾心鬥角的事,以大宋社稷為先。」
「大人,下官沒有說笑。請回答我,此事應該嗎?」
林希看著正經,卻一肚子卑微的陰暗心思,可卑微的又不徹底,不如姜旭這等好用。沒錯,林希這樣的假正經的官員,李逵很嫌棄。他就喜歡那種做件好事,就彷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奸佞。好相處,利益交換,童叟無欺。
兩人都是才智超群之人,卻想不出李逵到底想要做什麼。
「兩情相悅的事,怎麼能是霸佔呢?」李逵不屑道。
「下官猜測,他為了打擊洛學,把洛學批成了禽獸之學,才琢磨出了這四句話。」林希憤恨的想著,為何這等至理名言,不是出自他之口?
緊接著,李逵繼續警告道:「能拿出案宗,恐怕也有修改的能力,此乃官場弊行,不嚴查不能正法紀。」
這案子是李逵這輩子第一次審案,過了一把大老爺的癮,連帶著還尋了個小妾。他能忘了?
章惇擺手道:「不是你的事。」
可這四句話,卻足以刨了明道先生的墳塋。因為這四句話從含義上更容易被人接受,也附和人的百態,同時處處針對『滅人慾,存天理』的學說。不管是讀過書,沒讀過書,都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能夠達到這個標準的道理,都將是普世之道。
「當然了,家貧無以為繼,只能如此。但如果婚嫁之中,討要聘禮無度,卻嫁妝寥寥,有易貨之利,蒙婚嫁之皮,雖為人父母,安能心安。」
但案子另有隱情,理論上來說,李逵的當初的判罰即便有錯,也不算是大錯。
李逵從一開始東一榔頭西一鎚子的胡說八道,終於將話題扯到了洛學的身上。並且要將洛學釘死在恥辱柱上。
要是林希知道李逵心中所想,別看老頭年紀不小了,估計也要找李逵拚命。
不僅如此,李逵臨走,還把張商英要舉報的事承認了。
「姜旭,相爺,姜旭他已經叛變了。」
章惇憤恨的瞪眼看向了張商英,後者忙低下頭,氣弱道:「相爺,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明道先生曰:人心私慾,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滅私慾則天理明矣。這話下官是很認同的。人只要滅了自己的私慾,就能順應天意。這才是先生的偉大之處。但小子又怕,有人私慾滅不掉,有人被滅了私慾。有私慾的禍害沒私慾的,就像是狼吃羊,沒有私慾的成了獵物,因為順應天意,必須要遵守。有私慾的成了商賈,人心險惡。」
可是他丟不起這個臉。
「荒唐,豈有此理?」
不過,此時劉安世也頭痛。
林希官職最高,但因為和-圖-書這裡是台諫,沒有選擇坐主位,而是選擇了坐邊上。姜旭也是如此。唯獨張商英看向李逵,目光中流露著恨意。他沒有坐,而是站著。倒不是他不想坐,而是屁股上的傷沒好,坐下就像是針扎似的要他的老命。
李逵無疑做到了,他用僅僅四句話,就詮釋了天下間最普世的道理。並且將這四句話,變成了一把大刀,看向了洛學的腦袋。可憐程顥明道先生有可能因為收了個弟子,人死了,都有可能被拉出來鞭屍。
可以說,姜旭只是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而劉安世可是敵對陣營的人,這傢伙是和蘇轍一夥的,如今呂大防也回到了朝堂上,真要是讓劉安世再抬頭,對於變法派來說,就更難了。
可惜沒用,李逵要是不想說,他問也問不出來。
好在,章惇很快就打破了沉默,沉聲道:「既然李逵要當堂對質,都事堂也不能不聞不問。這樣,讓姜旭代表大理寺;之中,你就代表老夫,然後讓劉安世也跟著去聽一聽,他到底有什麼可說道的?」
以至於章惇氣地想要擼腦袋。
人性扭曲,道德淪喪。凡事出現這等醜事的地方,都會成為士大夫眼中的笑柄。
章惇的眼光肯定很厲害,一眼就看出這幾句話的普世功效。同樣,也符合當下大宋士子的心聲。沒有被理學毒害的大宋讀書人,會對這四句話崇拜到五體投地。
「至少是相等,才不會失禮。士大夫嫁娶,普遍會增加女兒的嫁妝,彰顯父母之愛。」
不多久,姜旭來了。
劉安世沒好氣地埋怨道:「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你沒冤,張商英如何獲罪。你這是天大的委屈,需要陛下主持公道,然後老夫找機會將張商英留在烏台一段時間。我就不信,從這賊子嘴裏挖不出點有用的東西。」
延安府知州如今是周元,這是李逵的老師。周元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去禍害自家弟子吧?
「張商英你已經不是御史了,沒有豁免之權。更沒有無故調查官員之權,擅權之罪且記下。但如果你不說出同夥,此案苦主要換人了。」劉安世第一次警告。言下之意,張商英不說,他就要拿下張商英。
甚至李逵說的幾句,比張載的格調更高。
「禽獸之行,禽獸也!安得仁。但據老夫所知,禽獸也不食其子。」
林希倒是希望李逵說出:『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這段話是苦讀聖賢書之後的感悟,這等感悟,足以和張載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相提並論。
「李逵?」章惇頓時有種被欺騙了的憤怒:「這小子也……不會是真的吧……」
「禽獸尚且不止於此,李大人說笑了。」
章惇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當。自家兒子啥腦子他能看不出來嗎?被李逵哄地五迷三道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誰了。他要www.hetubook.com.com是去做探子,多半也就是個蔣乾的水平。
張商英曾經是章惇安插在台諫的釘子,目標就是將劉安世取而代之。可惜,這傢伙能力比劉安世差遠了,氣勢更是不足。想要搬到劉安世,真的有點異想天開。
「這個……」
張商英跳著腳追擊:「李逵,你還敢說自己沒有霸佔民女?」
章惇哪裡不知道姜旭不可信?
案宗自從林希交給他之後,他就開始看了起來。故事有點離奇,這屬於倫理上非常讓士人厭惡的案子。
「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章惇仔細品味,搖頭晃腦好一陣,突然如同被雷霆暴擊一般定住,額頭冷汗連連,驚叫道:「天下要出大儒了,不,要出聖人了!」
林希提議道:「子厚兄,要不讓仁和去問問?」
張商英聞聽,當時就急了。之前他就見到姜旭和李逵勾勾搭搭,要說這兩人沒點蠅營狗苟之事,殺了他都不信。
章惇一席話,不僅沒有讓兩個屬下肅然起敬,反而帶著各自的小心思回去了。
「這麼想來,天下不但無法大治,反而會大惡。因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做壞人好處多……如此學說要是繼續被人引以為圭臬,豈不是我大宋要禽獸之學橫行。但咱們也不能因噎廢食,怕有惡人就不去滅私慾,這是不對的。但在滅私慾之前,咱們還等瞪大眼珠子看好周圍,邊上是否都是道德君子,萬一混入了小人,等自己滅了私慾,就只能成為待宰的羔羊。」
李逵一開口,就讓張商英非常難受,他能說自己是買通了延安府的書吏,偷偷將案宗拿出來的嗎?
李逵用還錢逼著姜旭,幾萬貫,除非讓他給姜旭出這份錢,要不然姜旭等於是被李逵捏住了命門。可問題是,章家有錢,章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對李逵拱拱手,討好地笑了笑。
林希尷尬地苦笑道:「給子厚兄添麻煩了,小弟也不想如此,可是李逵他家人欺人太甚,小弟想忍,可是家裡也忍不了。」
之所以被連累,是程顥收了個好徒弟,叫邢恕。
啪——
「下官可以告訴諸位大人,我家小妾第一次是被賣。第二次,還是被賣。且說這錢是聘禮吧,但是連嫁衣都沒有的出嫁,你敢說這是尊卑有度的行為。我等恪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行,但有人卻不遵守啊!怎麼辦?」
劉安世搖頭道:「人傑,不要說笑。」
仁和是章授,章三爺的字。算起來,章授也是林希的子侄輩了。
李逵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諸位大人,既然禽獸都不會為了填飽肚子吃自己的孩子,那麼人吃人,這種事就該是禽獸之行,不當人子了吧?」
可卷宗沒問題,張商英怎麼從延安府的書庫里拿出來的,這就很有問題。李逵指著案宗問:「為何沒有延安府知州的往來用印,朝廷自有法度,案犯卷宗只有hetubook.com.com路提舉邢獄司可以查閱,這麼小的案子也不用發刑部,為何也沒有提舉邢獄司的調用之文?」
「相爺,先別忙,這是李逵說的……」
劉安世也不知道李逵葫蘆里賣什麼葯,但吃兒子,這種事肯定不能是對的吧?
林希的腦袋嗡嗡的疼痛,洛學作為大宋有數的學派,開理學之宗,自然有其獨到之處。怎麼可能是李逵三言兩句就能辯駁倒的學說,林希冷哼道:「李待制,你總不能覺得天下有壞人,而不去做個好人吧?」
「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李逵撇撇嘴道:「不知大人以為可否?」
「不合!」
章惇沉默了,沉默之後,林希有點不自在了起來。
「你乾脆說是納妾不就行了嗎?」
可錯就錯在,苦主成了李逵的小妾。
「而父母不在,宗親代行,更以此為利,難道女人沒有了父母的庇護,就活該成為貨物嗎?我家小妾,父母雙亡,卻被其舅發賣,乃天下第一等暴行,非禽獸不能處也。然則,有如張商英這樣的官員,為了一己私利,而強行歪曲案件。敢問諸位大人,你們嫁女兒的時候,夫家下聘多,還是你們女兒的嫁妝多?」
「我沒冤!」李逵耿直道。
張商英不滿姜旭,而林希卻不滿劉安世。
但章授是章惇的兒子,當爹的肯定不願意承認自己兒子是傻子。再說了,章授也是中過進士的讀書人,腦子肯定是很好的。唯一讓他揪心的是,李逵的腦子比他兒子更好。
對於讀書人來說,內心的感悟要比說大話更能得到心靈上的共鳴。張載的話,無疑是大話,聽著很提氣,但要解釋起來,空泛的很。怎麼立心,怎麼立命,怎麼繼絕學?這都需要一套嚴謹的體系。而張載窮其一生,也沒有做到完整的解釋。
堂堂宰相,還有禮部尚書,竟然猜不透天章閣待制的想法。要知道,官場說話,向來都是說半句,留半句。大家都是讀心的高手。要是連這都猜不出來,大宋在他們的領導下,還能好嗎?而且說話不說滿的好處很多,留下了緩和的餘地。也能下達不太重要的任務的時候,收到意外之喜。
放寬心?
既然官府之中不可能走正常途徑,只能是非正常手段讓張商英給弄到了案宗。
林希是禮部尚書,當然不能讓這樣的論斷暢行。當即出來反駁。
「她沒地方去,我不在乎家裡多個人吃飯,這也不行?」
張商英沒臉說是戰爭,尤其李逵這傢伙身上還背著個大宋戰神的軍界匪號,著實惹不起。
尤其張商英還在邊上可憐兮兮地說道:「李逵蠻橫不講理,他說了,我起了頭,他要玩夠了才結束。」
張商英氣地腦門充血,咬著牙道:「我買通書吏偷出來的。」
這引起了章惇和林希的大大不安。
章惇驚駭地大呼小叫:「這是誰說的,快告訴我,老夫要躬身拜訪這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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