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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用起來，太簡單了。

這時辰，恐怕客人都沒幾個吧？

尋常智力的人，看幾眼就能學會。更何況李逵還給章惇講授了不少使用的技巧。

「章相，您受累。」

可惜，趙煦即便是皇帝，大宋的皇帝也少有強勢的主。在章惇的目光下，他只能認倒霉。只好順水推舟道：「國事為重，丞相自行處置。」

「下官不敢，不過章相之前看到了什麼，下官著實好奇？」李逵不卑不亢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正派。加上的膚色，給人一種鐵面無私的威嚴也不為過。

「后裝的燧發槍？」李逵驚顫地看著那桿看著略顯還笨重的燧發槍，吃驚地問道：「這技術你們怎麼突破的，為何不告訴我？」

郝隨是專業人士，他比任何教坊的常客都要專業，主要是他曾經就管理過教坊好幾年。對於李逵這等粗淺的問題，他當然回答起來毫無壓力，輕笑道：「人傑，你不懂這教坊的好處，就在白天。夜晚是夜晚的風情，但是白天，才是教坊最為壯麗的時候。但有一條，你得去得了教坊的後院。」

有人問，汴梁最好的時辰是哪個時辰？

隨後，章惇對趙煦道：「官家，聖人云：非禮勿視。陛下是九五之尊，天下共主，切忌，切忌！」

正在李逵琢磨怎麼解決槍膛閉氣問題的時候，突然有個工匠高聲道：「李大仁，我有辦法解決。」

不過他也心裏沒底，琉璃鏡售價他知道，但是成本……

章惇從皇帝手裡接過千里鏡，扭頭問李逵：「此物怎麼用？」

偷偷和皇帝拉來了距離，問郝隨：「這大白天，教坊也沒啥看頭吧？官家也不至於如此表情吧！」

很快，老頭站在城頭上，從略顯生硬的調整焦距，然後通過不斷的拉伸鏡筒，還真讓他找到了門道，手段也在很短的時間內嫻熟了起來。

他們在皇城裡走，邊上不免有官員走過。而且皇城裡的規矩，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不準坐車、騎馬，哪怕是王爺，也帶用兩條腿溜達著走路。而向太后的兩個兄弟，向宗回和向宗良正好從兩人身邊走過，聽到章惇的話，頓時臉黑的根鍋底似的，逃似的溜了。

李逵大巴掌蓋在臉上，心說：「你看我幹嘛？這不是豬隊友嗎？」

「章相，千里鏡對於西軍來說，主將手中有一桿就足夠了。反倒是對於炮兵，火槍兵來說，這種能夠遠距離觀察的輔助裝備非常重要。炮兵部https://www.hｅtuｂｏｏk.coｍ.ｃｏｍ將以上就該配備。火槍兵營將必須要有，部將也該有。至於騎兵的話，只能先顧著緊要的軍隊先配備。」

鄭琦怒吼：「你有辦法，為何在工坊不說？」

再加上李逵，他們倆兄弟要是還能呆的住，就不是男人。

章惇能奈何得了他？

「不對啊，官家，你手裡拿著啥？」

這等小校，憑什麼和五品的營將爭奪千里鏡的資源。李逵只好解釋道：「章相，下官督造千里鏡，原先的目的並非是給西軍用的。而是給炮兵使用的觀察器物。火炮射程遠，沒有千里鏡，將領如同瞎子般指揮，必然會降低火炮的遠程攻擊能力。如今大宋禁軍之中，炮兵成建制的軍隊根本就沒有。而火器營，乃至今後禁衛軍擴軍之後，這種才是千里鏡的用武之地。尋常軍中，靠的是主將的意志，士兵的勇武，有沒有千里鏡，效果並不大。」

「都已經試驗過了。」鄭琦和李逵並排站在桌子前，對李逵道：「這種是你設計的前裝填的燧發槍，這種是按照你之前的囑咐，更改的后裝的燧發槍。」

「要不讓我鐵監的工匠來試吧？」

「乏了，為何不去御花園，而來城頭上。」

郝隨笑道：「白天姑娘們練功的練功，練琴的練琴，但是相比這些，教坊內的舞姬會在一起練舞。如果你站在庭院前的廊下，看到數百年輕貌美的女子，一襲舞裙，曼妙身姿，整齊劃一……撩裙挑動，數百大腿能把眼珠子都給晃出來，這等壯觀，尋常人家怎麼看得到？」

「愛卿平身。」皇帝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要掩飾自己的過錯。章惇起身之後卻攔著皇帝的去處道：「官家，臣去垂拱殿正好和官家商議西軍糧草之事，聽小黃門說您來了皇城城頭之上。」

「部將？」

章惇啞然失笑道：「難道是老夫的錯處不成？」

李逵將原本給郝隨的送了皇帝，加上他手裡一桿，韓靖那裡需要一個對照的樣品，兵統局科普用一桿，也就沒有多餘了。

「這個，就是拉了膛線，加裝了推桿，頂住了彈藥而已。李兄弟，為兄還是建議你用前裝的燧發槍。」

但話又說回來，皇帝的後宮，對於大宋的皇帝來說，第一要務是延續趙氏子孫；第二要務母儀天下；討皇帝歡心，或許只能排到第三、第四。

「你小子把老夫當成了向家那兩個廢物兄弟，和-圖-書來坑老夫？」

李逵也不知道趙煦是故意想要看教坊，還是意外。

李逵想了想玩火藥的危害，勉為其難的點頭道：「也行。將靶子放遠點，一百丈，別靠這麼近。」

千里鏡對於普通的冷兵器軍隊的將領，效果有限。主將拿一桿已經差不多了。

可章惇攔著李逵不放，帶著李逵下了皇城的城樓，沒好臉色道：「人傑，蠱惑皇上，你可知該當何罪？」

倒是炮兵指揮將領，應該有一桿。但西軍的炮兵數量也不多，如今章惇處處向著西軍，明擺著章惇是想要將物資全部堆積到西軍方向。這樣做的原因，不難猜出來，章惇覺得大戰的機會已經到來。任何能夠增加西軍籌碼的物資，都需要第一時間供應給西軍。增加西軍獲勝的機會，畢其功於一役。

當機立斷道：「就要后裝的燧發槍，我來試槍。」

「正所謂登高望遠，可以開胸襟。」

李逵無奈，只好走到章惇邊上，將千里鏡的用處給章惇解釋了一遍。聽說是兵統局新打造出來的軍中利器，老頭很高興，拍著李逵的手臂，贊道：「不容易啊！人傑，你終於做了件正經事。要是繼續做那等坑人的買賣，老夫都快攔不住御史台對你的不滿和彈劾了。」

不過，讓皇帝趙煦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章惇自顧自道：「一百桿，每桿的價格一千貫，你們兵統局上繳戶部的款子，一年減十萬貫。」章惇以為給了個公道的價格，畢竟一面鏡子也就幾百貫的價格，他琢磨著給一千貫，李逵還有的賺。

章惇冷哼一聲，沒答應，徑直朝著皇帝走去。皇帝趙煦聽到章惇的聲音，早就被嚇得一激靈，像是做點齷蹉事還給老師當堂抓了現行。急忙將千里鏡收起來，想要藏身上，可惜匆忙之間沒處隱藏。就像是拿著玩物去學堂的學生，被老師發現的那種緊張。

李逵根本就沒搭理這兩人，沒本事的外戚而已，就是朝廷樣的豕。

然後李逵順著腳尖往前看，在距離他腳尖不到十丈的距離，看到了亮晶晶的一地彈頭，怒道：「你那這破玩意來糊弄我？」

畢竟，大部分皇帝，基本上都沒有選擇正妻的自由。

李逵來到南大營校武場，鄭琦等人都已經等著他了。

答案：天黑之後。

章惇想了想，開口：「一百桿。」

只是李逵這傢伙不好對付，想要靠權勢壓他，就李逵的尿性，指不定就嚷嚷：這破官我不當hetｕｂook•com•ｃom了！

李逵怒目相對，如不是在皇城內，要是在黑燈瞎火的死胡同，他非要這老頭知道這世道的險惡。

而在很遠處躲著的郝隨，見章惇離開了，這才跑來過來，沒等他開口，李逵就摸出了一桿新的千里鏡給了郝隨。

部將是低級校尉，在禁軍之中，官職的話應該是指揮。大宋的官職，指揮不帶使，說話如放屁。

其實對於皇帝來說，教坊也非常有吸引力，比如仁宗皇帝就是嚮往過，然後被大臣們懟的只好低頭認錯：朕，膚淺了！

李逵當即摸出了千里鏡，調準好焦距之後，盯著鏡中的目標喊道：「射擊！」

「二十五，最多了。」

千里鏡頭一批產量不多，就五桿。

李逵明悟了，這皇帝也不容易，見識還比不上一個宦官，可悲啊！可悲！白瞎了後宮佳麗三千，感覺就像是湊數似的，連教坊都比不上。

李逵抬頭看向對方，很年輕，像是個學徒，但並不妨礙李逵對此人的驚喜，對攔著工匠的護衛：「放開他，讓他過來。」

「快說說，都是如何打造出來的？」

但李逵的反應讓他有所警覺，難道自己錯了？

「這有講究？」

李逵感激道。他也是沒辦法，兵統局如今家大業大，日進斗金的同時，卻也得罪了權貴無數。真要是沒有個大人物幫襯，李逵也知道彈劾會像雪片一樣飛到皇帝龍書案上。

鄭琦也不說話，指著工匠道：「給李大人演示一遍。」

在章惇譴責的目光下，皇帝趙煦羞愧的耷拉下了腦袋，輕聲道：「丞相，朕失察了。」

終於出現了，大宋的禁軍再也不用那竹子做的突火槍自欺欺人了，那玩意，除了過節的時候當煙花用，啥用都派不上。

章惇這下沒話說了，只好指著李逵搖頭道：「這千里鏡產量如何？」

有膛線，還有推桿，什麼推桿啊！這就是槍機，好不好。這種燧發槍要是不用，李逵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智商。

章惇架著千里鏡，開始對起了焦距。千里鏡這玩意別看打造起來麻煩，要不是李逵運氣好，還真沒辦法做出技術突破。

說話間，這個聲音由遠到近，登上了城頭。

「奴婢，見過章相！」

李逵拒絕道：「最多三十桿，每桿的價格要提高到三千貫。」

一開始是五貫一斤，奸商面對他，都恨不得咬死他。

李逵扭頭問鄭琦道：「鄭大人，這槍試驗過了沒有。」

反而最後讓自己尷尬。

https://m.hetubook.com.com更何況戶部後來還知道了雪花鹽的成本……如今雪花鹽的成本是三十五文一斤，賣半貫，已經是十倍的利。章惇是知道底細的，根本就不敢相信李逵的話。

李逵這才明白，漏氣了。

章惇沉聲道：「人傑，你有什麼想法？」

章惇無奈，只好答應了李逵的要求，氣哼哼的走了。

而天黑之後，對於汴梁城內的上流權貴來說，最好的去處恐怕就是教坊了。

皇帝趙煦尷尬地笑道：「丞相，朕乏了，出來透透氣。」

李逵當然不能答應，爺們是在乎這十萬貫的人嗎？他在千里鏡沒有打造出來的時候，就和蔡京商量過，千里鏡是非賣品。當然，價格給到位，兵統局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衙門，五千貫一桿，還是可以讓人收藏一桿的。

李逵好奇不已，他還真不知道白天教坊也如此大的魅力。

章惇雖是商量的口吻，但趙煦卻驚愕不已，什麼？還敢沒收朕的寶物？

「宮裡也是禮部訓練出來的舞姬，比教坊的差遠了。」

「官家，此物乃軍國利器，非等閑之物。你不會怪罪臣將此物帶走吧？」

鄭琦心中默念：叛徒！

李逵說出這個保守的數字，主要是他已經預料到了章惇要將千里鏡的分配權收到都事堂。但是李逵明顯不想這麼順著章惇的心思去辦。

可惜，章惇卻伸手朝著皇帝要去。皇帝無奈，無辜的看向了李逵。

這時候鄭琦才不好意思的拉著李逵道：「人傑，不是哥哥故意哄騙你。你順著腳尖往前看。」

半炷香之後，李逵氣地將千里鏡往阮小五懷裡一塞，跑到射擊的工匠邊上，怒道：「讓我來。」

正當李逵和郝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城樓下有人怒斥道：「李逵，你在皇城城牆上做何？」

趙煦想著回頭還得讓李逵帶一桿來，這等寶貝，要是手裡沒有一桿，人生豈不是失去了太多的樂趣？

按照李逵的尿性，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不小，但是奸商的本性讓人痛恨。大宋鹽鐵專賣，尋常海鹽也就二十文一斤，可是李逵當年制出的雪花鹽呢？

鄭琦愕然，他當然也想和李逵那樣，一口唾沫一個釘。可問題是，鐵監沒錢，甚至鐵監收上來的稅款，連過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去了戶部。他要是能像李逵那樣敗家，他難道就不知道白條打擊的不僅僅是工匠的積極性，還有自己的威信嗎？

對方委屈道：「大人，鐵監的獎勵給的是白條，牙行wｗｗ.ｈeｔｕｂook.com.coｍ的人不認，小人的岳丈也不認啊！小人就等著獎金買宅子娶媳婦呢？」

「下官，見過章相！」

行雲流水般的裝填，然後頂上了紙包著的一體式彈藥，槍聲想起，兩團煙霧同時散開。一團自然是槍口方向射出去的，而另外一團，卻從槍的後部，彷彿放了個悶屁。

章惇顯然沒有聽進去，他覺得李逵在忽悠他。章惇也是做過樞密使，帶過兵打過仗的統帥，雖說戰績不足以為道，和李逵更是沒法比。但他不認為李逵說的沒用是真的沒用。他甚至擔憂，李逵還可能背地裡還將這等軍國利器發賣。兵統局的節操自從李逵當政，蔡京輔助之後，一直都在大街上躺著，從來沒有立起來過。

「很少，一年最多也就是二十桿的樣子。」

章惇躬身對皇帝行禮：「臣，章惇，拜見官家。」

「比宮裡都要壯觀？」

章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將千里鏡也停留在了禮部邊上的教坊方向，老頭雖然閉著一隻眼，可就是單眼看世界，也彷彿得到了極大的樂趣似的，眉頭瞬間蘇展了開來，嘴角洋溢著滿足的微笑。隨即，章惇果斷放下了千里鏡，然後目光不善的瞪了一眼李逵。臉像是狗臉似的，瞬間變成一副護食的樣子。

李逵指著千里鏡的構造道：「章相，你看看這鏡子，不是平的。需要有一個弧度，兩個面都是如此。這就比普通的鏡子要貴的多，實話告訴你，幾十片鏡子，才能出一片完好的打磨成功的樣品。這一面鏡的價格就要比琉璃鏡貴的多。何況是兩面？」

章惇聞聽，語氣頓時重了起來。

翌日。

甚至連妃子中，選個自己中意的都難。

李逵怎麼可能認下這個罪名？

想了想，當即道：「章相，千里鏡無罪，造出這等利器之人就算不是功臣，也不該認罰吧？」

章惇如此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學不會如何使用千里鏡？

槍聲響之後，靶子巋然不動。李逵放下千里鏡，威脅了試槍的工匠道：「看準點，繼續。」

郝隨也不說話，拱手匆匆離開。他是替皇帝來討要千里鏡的，誰能想到，堂堂大宋皇帝，得到個寶貝，還沒在手裡捂熱，就讓宰相給沒收了，太沒天理了。

章惇看了看，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而章惇給的錢，明顯少了。

李逵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放在桌子上的兩桿燧發槍給吸引住了。湊近之後，撫摸著細長的槍桿，那種冰冷的質感，讓他卻有種熱血沸騰的激動。

「五十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