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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適合宋軍的排兵布陣。

用腳丫子去想，如今北線的大局就在燕州。

什麼同州，易州之類的州，不過是充數的州府。

但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等到宮中貴人退去，趙煦這才臉色陰沉道：「安惇幹什麼吃的，為何接連丟了燕州和涿州？」

接連北線兩個重要的戰略重地被遼軍收復，這豈不是對大宋來說，大大不利？

不對。

真正能夠稱為幽州重鎮的也不過是涿州和燕州。這兩個州接連丟了，哪怕是其他十幾個州全控制在宋軍手中，對於宋軍來說，連一半的幽州都沒有打下來。

這點，安惇肯定清楚。

全須全尾，連根毛都不曾掉了。

而遼軍不一樣，這是馬背上的民族，一旦被遼軍追了上來，他們這些兵馬就要全軍覆沒了。想到這裏，劉法神情焦急了起來，急忙下令道：「傳令官，即刻啟程，命令涿州城全軍準備，與遼軍死戰。」

別看劉法如今帶的兵馬都騎著馬，王進的士卒也大部分都騎著馬。

「他回去了呀！」

「快，召太醫。」

呼延灼無奈，只好用權宜之計敷衍：「我只能傳書我家將軍。至於我家將軍如何決斷，不是你我能干預的事。當然，你也可以你家將軍述說前後因果，但是結局如何，我相信劉兄應該能夠預料。」

蔡卞。

章惇抬眼看去，心說：「讓你想辦法，為何要禍害我跟班？」

再說了，李逵也不見得會幫忙。可劉法這傢伙，性格太耿直了，根本就不知道隱忍。詆毀上司，真要是傳開了，軍中還有誰會把劉法等成可以信任之人？

之前還立過大功，救了被趙煦剛敕封不久的太子。

「慎言，屬下稱呼上司的字，不敬。該不會是這王進根本就沒碰到遼軍，或者是遇到了小股遼軍，就慌忙脫逃戰場，帶著兵馬逃跑了嗎？」

別做夢了，根本就不可能。

王進其實更希望劉法能夠在涿州站住腳，可是這麼一支孤軍，想要在涿州站住腳，幾乎是不可能的。

安道全。

李逵喜歡玩火，那是人家藝高人膽大，可是王進？劉法不敢斷定，難道這傢伙表面看窩窩囊囊和-圖-書的，平白無奇的外表之下，隱藏的是一顆火熱的心？

可問題是劉法的官階可要比王進差遠了去了，王進如果升遷，官職上肯定無法升遷，但在官階上，肯定是奔著節度使去的。

王進雖看著狼狽，但實際上，僅僅是狼狽而已。

太醫院的醫官。

上司鄙夷他怎麼辦？

要不是李逵的大腿抱不上，呼延灼也不想如此心思活泛，免得讓人唾棄。可是讓他追隨王進這樣的貨色，他怕什麼時候被陰死都不知道。

昨日夜裡遼軍剛偷襲的時候他可能真不知道，可出城之後，任何阻攔都沒有，就足以說明問題了。遼軍兵馬並不多，真要是十萬人馬用得著偷襲，直接圍城豈不是直截了當？被說王進，就是他的部下死命突圍，也休想如此輕鬆的逃出包圍圈。

同行羞辱他怎麼辦？

別的不說，仁多保忠的兵馬只要要比王進強上許多。可是仁多部落和遼軍交戰，一戰死兩三千人都非常正常。這還是兵力相當的情況下。雙方都沒有打出火氣來。

都是軍中的老人，怎麼會聽不出來？

飛鴿傳書，最多兩天的功夫就能將燕州前線的敵情傳到京城。

如今大宋西線和北線作戰，不管是對西夏，還是對遼國，大軍的統帥都是他的人。真要是出了天大的亂子，也造成不了李清臣的麻煩。只能是章惇的麻煩。西線的統帥是章惇的族兄章楶，北線是安惇。都是章惇倚重的幫手。尤其是安惇，更是被章惇寄予厚望。

再說，王進能琢磨不出遼軍的兵馬人數嗎？

之前張口，王進差點說成：「至少十萬兵馬！」

哪怕呼延灼這個傢伙忙著找大腿，也看王進的眼神有點憤怒。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大半夜的召集朝廷重臣，竟然連太醫都準備了，這讓他心中隱隱的擔憂起來。

劉法沉默了，良久，才道：「安學士在軍中嗎，末將求見。」

燕州失守。

趙煦感動的輕輕撫摸著劉清芫的柔荑，寬慰道：「不礙事，不過是驚著了。」

顯然是說明皇帝無礙，這才讓他放心了不少。李逵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皇和_圖_書帝要死……

可王進的軍隊不但沒有潰敗，反而僅僅損失數千人馬，就順利的脫離的戰場。

遭遇十萬遼兵，兵馬沒少。

皇帝趙熙終於緩和過來，不過臉色有些蒼白，對劉清菁道：「先帶著太子回去。朕要政務要處理。」

可實際上，他們這些士卒，根本就不會騎戰。

匆忙穿過皇城，跑到了剛剛退朝在後宮的趙煦跟前，低聲道：「陛下，北線急報。」

李清臣比他早到一會兒，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出事了。

可劉法卻當真了，他還真的以為王進遭遇了遼軍的十萬人馬。雖說有點可以，但保不齊是真的。萬一真要是王進說的那樣，豈不是他們這些在野外的步兵就危險了？

燕雲十六州，是秦漢時期的幽州，自古為中原領土。

米贇在軍中的地位，比高俅差遠了。問題是，告訴高俅也不頂用。

好在安道全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看到了李逵之後，微微搖頭。

不過也有個例外的人，李逵在大殿之外遇到了個熟人。這讓他很緊張，不是這個人有多大的威脅，而是這個人根本就不該出現。

皇帝趙煦殺人的眼神之下，真要是有人敢攔，恐怕當天夜裡就要人頭落地。

章惇來到垂拱殿之後，殿內燈火通明。

而且出的還是軍中大事。

其實真不怎麼聽章惇。別看章惇是宰相，可是在章楶眼裡根本就沒用。擺宰相的臭架子，根本就不好使。千萬權勢，在章楶面前用一句話給懟回去了：「我是兄長！」

功勞報到樞密院，可能還會嘉獎。

更不要說防禦措施了。

接到了剛來的飛鴿傳書，之前還笑容滿面的樣子，頓時陰雲籠罩，手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能夠騎馬趕路已經算是不錯了。

皇帝差點被氣暈過去，宰相，樞密使等人就不好過。

燕州失守之後，涿州就成了遼軍進攻的前線。這才是戰爭的陣眼，是真正的大局。去真定府，那是逃跑好不好？

呼延灼說到這裏，頓了頓，遲疑道：「再說王宣撫也不算坑我們，臨走的時候，還讓我們退兵。涿州是孤城，沒有燕州的互相照應，和圖書會很難固守下來。我們不得不退兵。」

王進自顧自地說道：「劉法，你如今在涿州的部署如何？」

劉法看著王進的兵馬緩緩從自己的面前路過，然後遠去。有種不可思議的發現，低聲道：「我這麼感覺王敬之的兵馬似乎沒少……」

涿州失守。

乾脆，王進下令道：「劉法，放棄涿州，毀掉城池，你軍殿後，之後撤退進入易縣。本帥在易縣等你三日，三日之後你不來，本帥當你全軍覆沒。」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誰來都是這句話。他不僅不知道，還是一頭霧水。可要說懷疑，倒是有一個人，郝隨。也只有郝隨控制了大宋的飛鴿傳書，或者說皇城司的飛鴿傳書。軍中的傳遞，都不如皇城司迅捷。可郝隨……自從當年被他出賣之後，就和他不是一條心了，愁人！

應該是涿州。

這話的意思，不明而喻。哪怕是劉法陷入重圍，王進也不會派一兵一卒過來增援。

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可王進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指著燕州的方向對劉法道：「你看！」

劉法扭頭看向了王進，要不是對方官職比他高，還經歷了一場苦戰，他絕對不可能給他任何面子。就他耿直的性格，不一口唾沫吐在王進的臉上，已經算是涵養過人了。

可一轉眼，呼延灼卻看到了詭異的景像，偷偷用胳膊頂了頂劉法，低聲道：「劉兄，你看出了什麼不同嗎？」

章惇，李清臣連夜被召集入宮，甚至大宋宮門落下之後，絕不打開的規矩都破除了。要知道，當年神宗的妹妹重病，神宗想要出宮都被當時的都知宦官馮世寧給拒絕了。馮世寧的說辭：宮掖之門落下，非次日五更之前，絕不能打開，祖制不可違！皇帝也不行破例。

問道涿州城的防禦，劉法有點難言之隱，李逵燒涿州的時候太專業了，城門樓子都沒留下，更不要說城內的建築了。如今劉法的事情，只能挖半地下的土窩子抵禦嚴寒，根本就沒辦法在短時間修建足夠的房屋。

「安惇辜負朝廷重負，當罪！」

呼延灼被嚇了一跳和*圖*書，看破不說破，這是規矩。上書，就搞大了。

劉清菁擔憂的拉著皇帝的手臂低聲垂淚道：「陛下，龍體要緊啊！」

告訴米贇有什麼用？

一個個大臣都被從家裡拖起來，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精力上真的不濟事。一個個哈氣連天的抱怨著，有人還在打聽：「章相，不知出了什麼事？」

劉法怒吼道：「那他王敬之這算什麼？愛兵如子嗎？善戰者，無赫赫戰功？」

尤其是易水一線，還不算是平原。

「什麼不需如此？」

主要是章楶這個人吧？

這話劉法還真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根有據。但問題是他們人微言輕，根本就沒人聽他們的。劉法越想越氣不過，對呼延灼道：「此事我要上書不可。」

王進在兗州的兵馬至少在三萬左右，可是之前匆匆造飯之後，被劉法發現火灶的數量，似乎應該在兩萬五千人馬以上。

曾鞏。

這也是習慣使然，逃跑，尤其是主將逃跑，要是不把戰況說的嚴重一些，能跑得了嗎？

「沒錯！」王進得意地捋著下巴上的呼嘯，洋溢著幸災樂禍的笑容：「遼軍想要一口吞掉本帥的兵馬，也要有一口好胃口。可惜，他們似乎差了一點。」

蘇轍。

這說明，王進根本就不可能和遼軍死戰。

章惇氣地冷哼道：「侯著，人到全了自然知曉。」

皇帝趙熙看過之後，身子一晃，踉蹌著坐到在地上，嚇得郝隨在邊上急忙大喊：「陛下！」

這豈不是騙鬼呢？

而劉法，沒有二十年，連節度使的門檻都看不到，他至於對劉法動用如此卑微的姿態？這才說了個模稜兩可的數字，可真要說敵軍有多少？

燕州被王進一把火給燒了？

想來想去，王進覺得不能放劉法在涿州，最好的辦法就是退守的易縣，背靠易水防禦，還有雄州和易州作為掎角，形成對燕州方向的威脅。

王進暗忖：「天曉得！」

要說他臨陣失措，陣前脫逃，也完全不為過。至少沒有證據。

軍中說出這等冷漠地話，足以讓部下寒心了。

「他這叫撤退，不算脫逃。」問題就在這裏，王進好好的帶著兵馬撤離戰場，保全和*圖*書了大部分的兵力，按照大宋的軍中規矩，這不但不算是罪，反而是有功。畢竟王進一沒有坑害友軍，二保全了實力，同時還和遼軍遭遇了。更漂亮的是，這傢伙跑的時候，還不慌不忙將燕州給燒了。

就兩個字，還有天空都被映紅的地方，可不就是燕州城嗎？此時正是晨曦之時，冬日太陽出來的晚一些，而燕州方向，在遠處看完全是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底下是一團烈火。

可是王進不一樣，這位是突圍，被重重圍困之下的突圍。

本來按照宋軍的士氣，除非是飛廉軍這樣的軍隊，習慣了以少打多的局面，要不然士氣肯定低落，不潰敗，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非要用什麼主持大局。

大殿之上，趙熙看到官員到的差不多了，直接讓郝隨說明情況：「諸位大人，我大宋接連丟了燕州和涿州，此事剛得到軍情，陛下請諸位大臣來商議，怎麼辦？」

「大人，你該不會是？」

這樣的上司主帥，真的把劉法給噁心還了。氣地怒罵道：「不當人子，王敬之，真小人也。我非拆穿此賊不可。」

這豈不是說……

王進表情極其無辜的樣子，彷彿說著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早就離開燕州了，本帥早就洞悉了遼軍的部署，而安學士因為要去真定府主持大局……」

「咳咳咳——那個，劉法將軍，不需如此。」

「別衝動，你我如今也該退兵了。王宣撫走的時候，不給遼人留下一座完整的城池，回去之後只要軍報寫的好看一些，足以矇混過關。可是他們不行，按照軍中規矩，我軍只能是戰場的偏師，但不是主將，沒有資格寫軍報。這麼說，都是王進說了算。」

正因為清楚，卻丟失了燕州和涿州，這才是罪大惡極。

除非他派人來救援。

但這一次，根本就不敢有人攔。

皇城司，都知大宦官郝隨。

更不要說李逵了。米贇在朝堂上連個靠山都沒有，劉法告訴米贇，難道真的能將比米贇官階更高的王進給搞下來？

雖說告黑狀不可能了，但是燕州失手的消息還是傳到了京城。

劉法嘴角扯了扯，貪生怕死就明說，誰看不起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