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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去？現在你們還能走得動嗎？你們這個鬼樣子回家，會不會把你們的家人嚇死？」

夏爾充滿了諷刺的嘲笑讓場面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這些人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卻可以看到自己那皮包骨頭的四肢和軀體，也能從其他人的身上看到那鬼一般的嚇人樣子。

行將就木的盧森俘虜獃獃的抬起頭，看著剛才那個聲音的來源方向，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我們……不回軍團，行行好，讓我們回家……」

「哎呀你怎麼那麼笨？」

夏爾微微欠身還禮，並且真誠地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並且敬佩你的坦誠和洒脫，你是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姑娘！」

「哦……哦……噢……噢……」

「你們本來都是罪孽深重的失敗者，死亡才是你們唯一的歸宿，如果你們想要早日解脫，那我現在就成全你們，把你們的骨灰送還給萊克洛軍團長，然後讓他轉交給你們的家人。」

光明的氣息在「吃螃蟹者」的身體內擴散流淌，就像暴雨滋潤乾涸的大地，那種肆意的沖刷刺痛讓第一個喝下藥劑的人發出了酸爽的叫聲。

爛泥中的盧森人終於有了一絲動靜，一些意志軟弱的人開始了輕輕的抽泣。

「我要打造一支忠誠於我的黑狗子部隊！」

……

「嘩啦啦！」

「這，老爺您是不是太過仁慈了？」羅伊罕有的對夏爾的決定表示了異議。

夏爾愣了愣，才恍然記起了一些往事，當初自己跟薇若妮卡第一次見面是在奧勒良的「神罰之夜」，當時薇若妮卡對夏爾的伯爵身份表示出了強烈的鄙視，並且表示如果夏爾是個合格的爵位繼承人，那麼她就對夏爾道歉。

「那光明教會呢？阿貝斯修道院出來的修士可都是『光明苦修士』。」

羅伊好半天才繞明白夏爾的意思，一知半解的繼續問道：「這種重大決策……怎麼給人詳細解釋？」

「老爺，他們都在等著您回去，就連今天晚上的晚飯都不吃了……」

「這……」

……

混亂的爛泥地安靜了下來，但是七八百ｈeｔuboｏk•cｏｍ•cｏｍ盧森人再也不像死狗一樣躺在爛泥里，而是眼巴巴的看著夏爾離去的方向，幽怨的眼神就好似狗食盆子被踩扁了的寵物狗一樣可憐。

而這個舉動引起了管家羅伊和其他幾個謝瓦利埃家族成員的不理解，畢竟桑格雷德·謝瓦利埃子爵可是死在了藍山關的。

看著他們身上凸出的肋骨和皮膚上的膿瘡，夏爾深刻的感受到了戰爭的殘忍，堅如鐵石的心也軟化出了一點點的憐憫。

「……」

……

「你說什麼？盧森曦光教堂的修士拒絕前來給我們的戰士醫治？這是為什麼？」

「噢！我們的戰士被我迷惑著喝下了『瘋狂聖水』，然後被我拋棄在了藍山關了，這個傻貨……」

夏爾表達了送客的意思，但是薇若妮卡卻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有些猶豫的看著夏爾，好一會兒之後才對他深深的鞠躬。

「不，你們要給他們更加美好的明天，才會讓他們乖乖聽話，吃肉的狗和吃屎的狗是不一樣的，我要打造一支偽軍……呸呸呸。」

黑橡樹軍團軍團長萊克洛氣得咬牙切齒轉圈圈，但最終也拿曦光教會沒辦法，別說他只是一個軍團長，就算是盧森大公爵在曦光教會面前也不夠看，並不是任何一個君主都有佛倫斯國王、普魯斯國王甚至羅斯皇帝那樣的能量的。

「黑橡樹軍團已經退回了清水鎮，並且切斷了沿途所有的橋樑，我想你們不會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你們……是可憐的被拋棄者。」

「現在知道乞求我了嗎？呵呵！」

不過他有意無意的把那一把小藥劑瓶子留在了泥地里沒有收走。

夏爾走進了這片死氣沉沉的區域，七八百名枯瘦的不成人樣的盧森戰士橫七豎八的躺在爛泥地里，當看到夏爾等人走過來的時候，很多人只是漠然的抬了抬眼皮就又閉上了眼睛，而另外一些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彷彿死了一般。

「對不起夏爾，我欠您一個道歉，我對以前的一些言行感到慚愧，你是一個優秀的爵位繼承人。」

如果能活，有誰願m.hetubook.com.com意死呢？誰又願意背上懦夫的罵名讓家人蒙羞呢？

但是夏爾好似忘了這些人一樣，一連兩天都沒再搭理他們，直到羅伊再次前來彙報。

或許他們已經沒有了憤怒的力氣，或許他們已經接受了等死的命運。

所有的洛林人走後，爛泥中的盧森人看向了落在地上的藥劑瓶子，就好像在看那傳說中的惡魔果實。

「當然，萊克洛也許會這樣說：『那些懦夫投降了洛林人，他們不配擁有撫恤金……』」

「我的家就在十幾里之外的紅山村，我家裡還有些糧食，我願意贖回我自己……」

「那就送他們回家吧！」

「……」

薇若妮卡粉臉一紅，點了點頭抿著嘴唇走了出去，不過不知為什麼，她的樣子卻不像剛才走進來的時候那麼洒脫。

「我現在需要組建一支特殊的部隊，如果你們效忠於我，接受我的恩賜，你們將會得到全新的生命！」

夏爾抓出一把小藥劑瓶子扔在了地上，「機會只有一次，向我宣誓效忠，喝下這份藥劑，你們就可以脫離現在的樣子，成為我的戰士。」

激烈的爭奪在瞬間就開始爆發，這些好似離死不遠的盧森人爆發出了體內最後的一絲潛能，像餓瘋了的孤狼一樣撕咬向自己的同類。

夏爾放下了刀叉，伸手作勢從桌子底下（靈力虛空中）拖出來一個小口袋，隨意的拋給了羅伊。

「我說的是送他們的骨灰回家！」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夏爾向持有「戰爭股票」的股東們散發出了「分紅」的消息，本來以為是個緩慢的發酵過程，要過一陣子才有富有冒險精神的股東前來開荒，但是卻想不到很快就得到了響應。

洛林人對這些病殃殃爬不起來的盧森戰士沒有好臉色，連續發生了幾次虐囚事件，因為前不久他們在攻佔藍山關的過程中殺死了很多的洛林人，手上可謂是沾滿了洛林人的鮮血。

「尿素牌聖水」的效果很好，所以份量也就不大，一小瓶不過指頭肚大小，但夏爾的手掌可沒有蒲扇大，一把瓶子也超不過十瓶，和-圖-書很快就被搶到的人吞下了肚子。

沒錯，眼前做騎士打扮的少女正是布特蕾·莫亞諾夫人的表妹、勃良公爵的寶貝女兒、夏爾騎士學院的同班同學薇若妮卡。

軟弱是可以傳染的，哭聲在這些盧森人之中蔓延著，終於有人開口苦苦求饒。

夏爾淡然的聲音清晰的飄蕩遠去，讓所有的盧森人都能聽清楚，但是這些盧森人並沒有多少情緒反應。

夏爾掉頭走了，實現目標的方法有千萬種，他可以因為憐憫施捨，但絕不會因為需要而強求。

「……」

藍山關被洛林人收復的那一夜，凡事腿腳能跑的盧森人都撤離了，只留下七八百名因為服食「瘋狂聖水」而生機衰退的黑橡樹軍團戰士。

當時的薇若妮卡也許根本不會想到，這份道歉會來的如此之快。

「而且這是一場商人合作支持發動的戰爭，商人首次以直接參与者而不是看客的身份加入到了戰爭中來，這在大陸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我們不應該在這偉大的戰爭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嗎？」

夏爾嫌棄的看著羅伊，壓低聲音給他解釋道：「你就說我們在近期會對戰爭股票做出重大決策，為了保護股東的利益所以才停止自由買賣的，等到重大決策公布之後就會恢復股票的自由轉讓。」

「侯爵大人，難道你還不明白一個道理嗎？祖輩繼承的土地怎麼有自己征服的土地有價值？你給我提供了一個讓後輩銘記我的名字的機會，我怎麼會不好好利用一下？」

「自己考慮一下吧！」

「軍團長大人，光明教會給了我們一些聖水，但是我已經給戰士們試過了，並沒有多少效果……」

「羅伊，羅伊！」

萊克洛的親衛心裏也不好受，紅橡樹軍團第一旅抵達藍山關的時候，黑橡樹軍團向後方輸送了一部分傷員，其中有近兩千人現在還在忍受「瘋狂聖水」的折磨，如果不想辦法把他們給治好，誰還敢投奔到黑橡樹的軍旗之下？

……

而最先來到藍山關的股東代表，竟然是一個夏爾意想不到的人。

此時站在夏爾眼前的少女有著棕金色的ｈttｐs://wｗw.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順直長發、寶藍色的杏眼美眸、小巧挺直的鼻子和性感迷人的嘴唇，兩條長腿更是又長又直，以夏爾的犀利目光看來必然是很有彈性。

夏爾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刺耳的響道：「你們是傻貨嗎？你們是懦夫嗎？」

夏爾大手一揮，很公式化地說道：「你告訴他們，也許是要重新配股，也許是資產改組，反正你只要牢記一條，所有關於戰爭股票的最終解釋權歸我們洛林侯爵府所有。」

終於有人爬了過來，拿起一小瓶藥劑毫不猶豫的喝了個精光。

「趕快給南希城的奧莉芙傳訊，讓她立刻停止簽發戰爭股票的轉讓證明，戰爭股票暫時停止自由轉讓，而且讓她趕緊查清楚最近有沒有人大量收購戰爭股票，特別是那些強大勢力的人，比如王室、我表姐，甚至教會等等。」

「好吧！現在我們只對藍山關外十五里之內的範圍有控制力，你可以派出偵騎詳細勘察一下，選好了找我的管家登記註冊就可以了！」夏爾捂了捂額頭，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合適的謀略者，很多事情還是考慮的不怎麼周全。

相同的場景再次發生，剛才還生無可戀的幾個幸運兒又擁有了生活的渴望。

雜亂的、暴躁的、瘋狂的靈力分子被光明的氣息驅除出了體外，勃勃的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吃螃蟹者」的身上迅速體現，乾癟的皮膚重新變得彈性而有光澤，枯敗的頭髮脫落後迅速長出了新發……

「另外這是我剛剛從其他人手中轉購了十一份戰爭股票，這是奧莉芙小姐給我出示的證明，請你務必給我們兩家劃分一塊合適的、相連的土地。」

「老爺，您的睿智讓人佩服，那幾個恢復了健康的盧森人已經開始自發維護戰俘營的秩序，他們天天對著您離開的方向宣誓效忠，以表示自己對您的忠誠。」

「他們是快死了，但是還沒死，只要沒死，就有可以利用的價值。」

爛泥中的人群出現了明顯的騷動，在不久之前他們就是喝下了一種「聖水」，然後迷迷糊糊的就成了現在的鬼樣子，現在又有一份藥和-圖-書劑擺在自己面前，他們委實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這，軍團長大人，他們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回家，如果他們在家中死亡的話，對我們黑橡樹軍團的聲望打擊會更大。」

「侯爵大人，我受布特蕾·莫言諾夫人的委託前來領取屬於她的戰利品，這是她給你的親筆信。」

「萊克洛軍團長大人，他們說……教會不摻和世俗之間的貴族爭鬥，而且曦光教會跟阿貝斯修道院並不是一個教派，所以有很多不方便……」

藍山關的幾百名盧森俘虜在慢慢的恢復著健康，專門新建的「贖罪營」中已經偶爾有了小聲，但是清水鎮的黑橡樹軍團駐地中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管家羅伊面露難色地說道：「老爺，我們當初是宣布戰爭股票可以自由轉讓的，現在突然反悔，可是有損您的聲譽的……」

「你們猜猜，萊克洛把你們的骨灰轉交給你們的家人的時候會怎麼說呢？」

「你負責挑選合適的人選吧！另外告訴他們，我不但可以給他們新的生命，還可能給他們土地、女人，甚至領兵的權利。」

一面是光明，一面是地獄，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信仰變得是那麼的脆弱。

羅伊目不轉睛的看著夏爾，忍了半天才沒把「真黑」這個詞給直接說出來。

「老爺，這些盧森人都快死了，不值得再為他們浪費寶貴的糧食……」

「咳咳！尊敬的薇若妮卡小姐，你確定是要跟你的表姐一起去爭奪那些荒蕪的土地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擁有的土地恐怕比藍山關外的正片土地都大吧？」夏爾把布特蕾·莫亞諾夫人的信放下，有些無奈的對著眼前的少女騎士說道。

但是夏爾今天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立刻制止了手下戰士的這種報復性行動，並且親自下令給他們提供足夠的食物。

夏爾一邊享受著自己的晚餐，一邊冷冷地說道：「你去告訴他們，機會不是天天都有的，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我不可能用八百份聖水去換取八百條不忠誠的狗。」

夏爾根本沒注意到薇若妮卡的異樣，而是心急火燎的把管家羅伊喊了進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