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你可真是個好人
在兩個人鑽入下水道之前，珍妮弗公爵夫人告訴過蕾妮斯梅一句話：「吐苦水是沒用的，咽下去，化為仇恨，可以活得更長。」
文明人的軍隊用長槍把奮力保護自家財產的男人扎在了牆上，用弱者的財富裝滿身上的簡陋背囊。
夏爾在大半年前就開始在尼蘭地區布局，用各種手段宣揚洛林人正義、友好、富裕、講信譽的名頭，這會兒終於派上了作用，很多尼蘭人願意追隨在夏爾的麾下，對多年來欺壓在頭上的斯拜亞人進行復讎。
在恩格魯人登陸斯特丹城的當天，恩格魯王國向整個大陸宣布，恩格魯軍隊登陸尼蘭地區，是為了拯救在斯拜亞人的暴政之下苦苦求活的尼蘭人。
……
恩格魯軍隊失去了斯特丹的存糧這個重要戰略物資，進攻的態勢頓時緩和了下來，寒冷的冬天即將到來，他們首先要挨家挨戶的搜集可供過冬的儲備糧才能在這片土地上站住腳。
珍妮弗公爵夫人一把摁住蕾妮斯梅總督的嘴巴，嘴唇上的褐色液體被強行抿入她的嘴中，她那高聳的胸膛眼看著痙攣起來。
珍妮弗公爵夫人只是懟了一句，蕾妮斯梅就閉氣了，她心裏非常清楚，別說海德蘭那些斯拜亞殘兵了，就是自己那支巔峰時期的近衛軍，也扛不住這些野蠻的恩格魯人。
在下水道那種黑暗無光不知方向的封閉空間中，前面的珍妮弗公爵夫人是蕾妮斯梅唯一的依靠，她真的害怕珍妮弗丟下她自己離開。
「憋回去！」
一隊隊「仁慈的救世主」們，就像蝗災季節的蝗蟲一樣覆蓋了這座城市，走街串巷各自尋找著合適的獵物。
一個陰暗角落裡的下水道蓋子被人從下向上頂開了，兩個被泥濘污穢裹滿的腦袋掙扎著拱了出來，貪婪的呼吸著街道上那並不甜美純凈的空氣，就像兩隻缺氧的魚兒從水中把嘴伸出水面，費力的吞吐著含氧的空氣。
他們把女孩兒從隱藏的角落裡脫出來，用弱者的哀婉迎合滿足體內的獸望。
「現在就等國王陛下的援軍了
和*圖*書，只要援軍一到，我們就渡河進攻！」
夏爾把手中的訊鷹傳訊遞給了奧莉芙，恨恨地說道：「我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半天之後，小丫頭的眼睛突然一亮，一個大胆的想法突然生成。
所以半天前還高高在上的總督大人，此時卻不敢放棄自己唯一的依靠，習慣性的跟著對她已經不那麼尊敬的珍妮弗公爵夫人身後往前摸去。
而且看這個樣子，後面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不要碧蓮的傢伙們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
那時候雷奧王太子喜歡麗娜爾表姐，夏爾不喜歡麗娜爾表姐，夏爾也沒覺得什麼，但是現在夏爾對麗娜爾表姐的心態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自然對雷奧這個傢伙越看越討厭。
夏爾捏著手裡的詳細信息資料，一臉的鄙夷、嫌棄、不可思議。
「恩格魯那些窮鬼沒有多少儲備糧的，這些糧食不能落入恩格魯人的手裡，必須燒掉！」
啐！你既然是自帶乾糧來幫忙的，那可別怪我不付工錢。
「無恥！卑鄙，一群吃腐肉的鬣狗，竟然敢跟我們高貴的洛林王後裔搶食吃……」
弱小的兔子也就被刻意的認定為了兇猛的獵物，反正斯拜亞人和尼蘭人長相上沒什麼兩樣，而且斯拜亞人都會狡猾的聲稱自己是尼蘭人，作為代表正義的恩格魯文明紳士，怎麼會被這麼蹩腳的騙術給騙過呢？
……
「夏爾，我可是聽了老師的吩咐前來幫你的，你這麼詛咒我，我可太傷心了。」
「這可是我的糧食……」
「……」
夏爾誇張的噢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那麼我的兄弟，你打算怎麼幫我呢？」
小丫頭擰著眉頭在屋子裡轉圈圈，從小就接受貴族政治的她其實比夏爾的政治智慧還要高一些，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可以分析出個四五六來的。
午夜時分，黑暗的夜籠罩了整個斯拜亞城。
珍妮弗公爵夫人深吸一口氣，揮手把粘在臉上的頭髮分開，敏捷的爬出下水道口，貓著腰往不遠處的幾座大型建築溜去。
「所以這一次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一起瓜分尼蘭，誰也別想獨吞，而我們兩家聯盟，完全可以吃下大半個尼蘭。」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吧？」
「夏爾，也許我們可以把你早先布局的那個計劃改變一下，加快一下……」
「……」
第一個消息是恩格魯人的軍隊在斯特丹登陸了，一天時間就擊垮了根本沒有對他們設防的斯拜亞人，佔領了斯特丹這座尼蘭地區最大的城市。
「怎麼制止？一個打十個嗎？」
這難道不值得夏爾稱讚一聲「秀兒」嗎？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有那麼傻的人嗎？」
「這還真是……秀兒啊！」
「然後呢？讓你那些忠誠的部下為了你跟這些野蠻的恩格魯人戰鬥嗎？他們有那個勇氣嗎？」
沃尼瑪，大灰狼竟然會關心小白兔日子過得舒服不舒服，蛋蛋疼不疼癢不癢了？
奧莉芙完全聽不明白，茫然的接過傳訊，只看了幾眼后就跳著腳罵起來。
「很簡單，結盟，夏爾，你現在需要我這樣的盟友。」
「走吧！我們去看看你那些屬下是否還對你保持忠誠！」
夏爾幽幽地說道：「我們只有一個洛林侯爵領，是肯定支撐不住的，就算國王陛下支持我們，但佛倫斯王國還沒強大到可以與世皆敵的地步，我們不能給國王惹下太多的麻煩。」
「夏爾你說什麼？」奧莉芙沒聽懂夏爾的抱怨。
雷奧王太子很認真地說道：「現在的形式很微妙，大家都看上了尼蘭這塊地方，只憑你自己是吞不下這片領地的，就算是羅瑟夫國王真的敢打一場大規模戰爭，你能保證可以贏得了其他那麼多國家嗎？」
「呼……呼……呼！」
第二個消息是聖光會的精銳戰士「聖光戰士」出現在了斯特丹城，麗娜爾提醒夏爾最近要小心一些，這些「和圖書聖光戰士」不但是瘋子，還是怪物，最喜歡在敵人佔領區內玩「斬首」的戰術。
夏爾的洛林軍團動作不慢，一萬人的先鋒部隊用了三天的時間運動到了哈陵水道、瓦爾河一線，而後續的輜重也在臨時招募的「僕從軍」押送之下緩緩北上，對河對岸的恩格魯人形成了強烈的壓迫之勢。
夏爾得到珍妮弗和蕾妮斯梅逃脫的消息，已經是斯特丹淪陷的第三天，對於自己培養的第一個特工夏爾非常的滿意，心裏開始盤算著以後是不是給她準備一條好一點兒的活路，不要像川島芳子那樣落得個可悲的下場。
老子正把一個美麗的姑娘堵在衚衕里準備那啥，外衣都脫了只剩最後幾件了，你特么插|進來算怎麼回事兒？知道啥叫朋友家的某些東西不能隨便欺不？
至於從本土往尼蘭這邊運糧食，祖宗八代往上數就是一群強盜的傢伙根本沒有這個意識，能搶別人的幹嘛耗費自己的啊？
不過看著珍妮弗那炯炯的眼神，蕾妮斯梅沮喪的答應道：「好吧！燒掉，我來幫你，這是我督建的糧倉，我知道排水管道的位置。」
但是夏爾左等右等沒等來羅瑟夫國王的援軍，卻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
何況還有那些野獸一樣的聖光戰士。
在以前的時候雷奧·霍亨索倫這個普魯斯的王太子夏爾並不怎麼討厭，他是阿黛勒姑媽的學生，兩人之間按著這次關係也勉強可以兄弟相稱。
珍妮弗公爵夫人拽著蕾妮斯梅再次鑽入了下水道，她此時有些慶幸跟死鬼前夫學會了鑽下水道，要不然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擺脫那些聖光戰士逃出生天。
兩行清淚從蕾妮斯梅的眼眸中流了出來，把她泥濘的臉龐上衝出兩條白色的印痕，但是她的胸口卻慢慢的平復了下去。
……
「夏爾，我們決不能讓他們來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拯救尼蘭人的事情我們自己就可以做到，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制止他們……」
為啥呢？
麗娜爾發來的訊鷹傳訊主要說了幾個消息。
「https://m.hetubook.com.com當時光明教會的人要殺死我，我也是從下水道中逃出來的，你如果想活下去，就要忍！」
小丫頭暴跳如雷的咆哮著，小拳頭揮舞的風車一般「嗚嗚」作響，一米五五的小人兒在屋子裡快速的轉來轉去，就像一頭兇猛暴躁的小獅子。
「噹啷！」
在沒有太多娛樂節目的大陸城市，這個時間本應該都是靜謐沉睡的，但是斯特丹城中那一團團連綿不斷的橘紅色火光卻把天空都映照成了紅色，大街小巷中那數也數不清的哭喊聲、求饒聲、怒吼聲，卻把這座北海之濱最大的貿易港口渲染成了人間地獄。
蕾妮斯梅很害怕，但還是奮力爬出下水道，習慣性的跟在了珍妮弗的身後。
蕾妮斯梅能夠以一介女流掌控尼蘭這麼多年，自然是個能幹的女人，自家的財產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從半天之前她被珍妮弗公爵夫人拖著鑽入下水道，躲過了那些殺神一般的聖光戰士，在腥臭作嘔的黑暗管道內像蛆蟲一般蒙頭爬行。
夏爾看著雷奧王太子做恍然大悟狀，「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雷奧兄弟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蕾妮斯梅想起白天時候發生的事情現在還感覺到恐懼，自己那麼多超凡者騎士勇敢的組成密集陣型沖了上去，但就像紙糊的一樣被撕開了，一個個小巨人一樣的聖光戰士冷漠的揮舞著沉重的戰錘、戰斧，好似隨意的就把自己的騎士砍成一塊一塊。
「你也知道的，我擁有整個普魯斯，並不稀罕尼蘭這塊泥濘的沼澤地，所以……我難道不是在幫你嗎？」
夏爾看著眼前金髮碧眼的年輕人，陰陽怪氣的損話脫口而出。
「好了，不要在埋怨了，我們做完最後一件事就離開這裏，去海德蘭，去德倫特，甚至去特衛普也比在這裏強。」
蕾妮斯梅再怎麼精明也是女人，女人財迷的秉性她也是有的。
……
蕾妮斯梅好不容易化解掉了胸腹中的噁心味道，喘息著問道：「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難道你不想逃離這座城市嗎？我們往南走，我知道地勢m•hetu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低的方向是運河，只要過了運河我們就安全了，我會游泳，我帶你去海德蘭，那裡還有我忠誠的部下……」
這就是仁慈的救世主，這就是先進文明的傳播者，他們華麗的外衣遮掩之下，滿是骯髒的膿瘡和醜陋的罪惡。
剛開始的時候只有斯拜亞貴族、富商遭殃，但是狼多肉少，很快獵物就不夠吃了。
他們用棍棒把老弱的腿骨打折，用弱者的哭泣祈求化解內心的壓抑和「善良」。
「該死的光明教會，這時候為什麼不出來阻止那些怪物，不，他們是魔鬼，魔鬼！」
「你可以吐出來，但要是發出太大的聲響，咱倆就死定了，那些聖光戰士的厲害你是看見了的，他們之中有獵人，說不定就隱藏在這周圍的黑暗之中。」
「雷奧殿下，這裏可是很危險的，你作為霍亨索倫家族的繼承人，萬一隕落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不值！」
但是珍妮弗沒有，好幾次蕾妮斯梅爬不動了，都是看似柔弱，卻心志堅韌的珍妮弗轉身回來把她拖著往前走，蕾妮斯梅真切的認知到，如果沒有珍妮弗這個女人，自己肯定會死在地下不知某處的臭水中了。
「噢？」
但是第三個消息才是讓讓夏爾感到無語，也讓奧莉芙暴跳如雷的。
更討厭的是這個傢伙竟然是數個準備「拯救尼蘭人民」的國家中最先抵達尼蘭的一個，還帶著一支上千人的普魯斯王室禁衛軍，這怎麼能讓夏爾友善的起來？
嗯！沒錯，恩格魯人就是仁慈的救世主，漂洋過海給尼蘭人送溫暖來了。
這也就算了，問題是在恩格魯人發布公告的當天，大陸上有六個國家先後發布了同樣類似的宣言，都要派遣熱心的志願者軍隊趕赴尼蘭地區，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尼蘭人。
這空氣中瀰漫著煙火的味道，在兩個人拉風箱一般的劇烈呼吸之下，刺|激著她們憋了不知多久的胸肺，火辣辣的疼痛和螞蟻抓撓般的麻癢讓兩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差點劇烈咳嗽出來。
「這裡是我的糧倉，東面和北面的兩座糧倉裏面儲存著我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