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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銀這回沒有猶豫，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媽媽要動怒了。

以往當自己釋放出身為母親的氣勢，小銀就會退縮，這回她沒有，而是毅然決然地反抗了自己。

小銀有些瑟縮地對著海面小聲地喊了一嗓子，然後忐忑地注視著海面。

巨浪拍打著船頭，幾次都差點把整艘船壓下水面。

常年和路德生活，小銀對於人有著天然的好感，她看到自己的媽媽操縱著風雨襲擊著這艘船隻，也顧不上還被精神力束縛了，急忙想下去救。

洛奇亞本以為這種本能的事情，只要小銀的力量稍微強一些就能領悟，但是沒想到路德為了讓她飛起來，硬是讓她學了別的流派……

「你確定不回答嗎？」

小銀渾身一激靈，立刻仰起脖子看向自己媽媽。

「你長大了一些。」

洛奇亞低下頭，認真的注視著為了爭辯這個問題，仰著頭，努力與自己對視的小銀。

「路德與棲島上的人們，不過百年時光。」

儘管在她眼裡有些拙劣，但這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在天空中巡視的精靈感受到洛奇亞恐怖的氣勢紛紛避讓，只有阿渡的快龍吃飽之後出來遛彎看到洛奇亞猶豫了一下，選擇了懸停空中觀看。

緊接著是技能威力，知道自己怎麼也打不動自己媽媽，所以小銀很放肆地對著洛奇亞的肚子上噴了一發水炮。

像是想笑，又有點欣慰，還有點無語。

風雨大作之下，漆黑的海面如同無底深淵，又像是一頭巨獸的嘴，下一秒就能把一切事物吞噬。

圍繞在霧牆邊上的訓練師們有些懵圈，不明白天變得ｍ•hｅt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為何這麼快。

以前那個羸弱的小寶寶都能釋放技能給自己撓痒痒了，算是不小的進步。

當她怒吼，這裏的生靈盡數退避。

「媽！」

「學會撒謊了？」

扇動羽翼，疾風驟雨席捲天地。

而她們就這麼居高臨下俯視著這一切，看著他們抱著自己的精靈發抖，看著他們不斷向未知的神明祈禱。

「人的生命更是如此。」

而就在這無邊的風雨當中，一艘船舶艱難地與暴風雨搏鬥。

似是欣慰，語氣中似乎又有些寂寞。

但是她很機靈地沒有直接說，而是使了這樣一個小手段。

人類是聰明，或者說狡猾的生命，跟在他們身邊，小銀也多了幾分小聰明。

狂風席捲海面，波濤洶湧之下，任何置身於海面上的事物都顯得無比渺小。

以往這個點會有不少精靈短暫地浮出水面，與棲島岸上的精靈互動，然而海面上卻異常地安靜。

小銀很少能見到自己媽媽的這一面，現在的她如同阿塞蘿拉給她講的奇幻小說中的神明。

「也……也不是。」

海水快速隆起，龐大的身軀猛地上浮，掀起滿天的水珠，如雨點般落下。

既然說出口那就沒有顧忌了，小銀索性大喊道。

卷著小銀離開棲島一路在外海上疾馳的洛奇亞感知到了什麼，聚攏在附近的暴風雨「嘭」地一聲巨響，四處飛濺。

「而我們，見證了人類一個又一個國家的興衰。」

「他給你看了太多的美好，讓你覺得這個世界理當如此。」

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面前和*圖*書，船隻里的生命就像是只能匍匐在地面上的小蟲子，連抬頭仰望天穹的能力都沒有。

小銀很人性化地用翅膀抹了抹自己的腦袋，本來想說路德非常努力在訓練自己，自己也一點不放縱……

「因為我們的生命也只是漫長。」

「小銀，回答我，你真的理解死亡與時間嗎？」

「看樣子，路德沒有太放縱你。」

「他們會因為意外夭折，會因為疾病陷入痛苦，會因為野心勃勃自尋煩惱走絕路，還會因為壽不長……化為塵土。」

「但……它還有另一面！」

最終，她認真地問小銀：「你真的沒有發現，自己的飛行方式……和那些大鳥沒有區別嗎？」

她用了很長時間沒教會小銀的東西，如今在路德身邊，小銀已然學會。

洛奇亞聽了，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微妙表情。

一直眯著眼睛的小銀緩緩睜開眼睛，驚呆了。

「你是不是想呆在路德身邊？」

「我想跟大家生活在一起！」

小銀抓住了這個機會，立刻顯擺起了自己。

洛奇亞真是哭笑不得。

洛奇亞的嘯叫響徹周遭海域，無數生活于海面下的精靈紛紛躲入自己的巢穴，感受著席捲而來的威壓，瑟瑟發抖。

「看看真正殘酷的東西是什麼吧！」

甲板上綁著繩子的艱難地把一個剛剛滑落出去的船員救了回來。

自己的孩子飛行過程中總是不斷撲扇著翅膀，用以保持平衡和提升高度，但是實際上她根本不需要這麼累。

夏日炎熱的夜晚忽然颳起了大風，萬里無雲的天空莫名聚m.hetubook.com.com攏起了大量的烏雲，遠方電閃雷鳴，近處海水激蕩。

「你的飛行能力，是路德訓練的？」

首先是展示自己能飛了。

洛奇亞投下的巨大陰影讓小銀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潛意識裡，她還是有些怕自己媽媽的……

「小銀，看看你的下方。」

和自閉的固拉多不同，與人類接觸過的洛奇亞了解更多的東西。

「媽媽，停下來吧，他們會死的！」

小銀急迫地大喊。

「即便生命漫長如我們也會經歷死亡，因為我們也會遭遇危險……」

「疼，疼！」

路德等人正在美美地享受著晚餐，而小銀則是緩慢地挪到了自己最常活動的海灘。

這種對視的感覺很不好，小銀感覺自己內心的小算盤根本無處遁藏，心虛地發抖。

良久，嚴厲的聲音柔和了下來。

小銀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洛奇亞輕輕扇動翅膀，海潮一般的精神力包裹住小銀，直接飛上了天空。

「生命是脆弱的。」

海面如此安靜也正常，當洛奇亞靠近海岸邊時，周遭的水系精靈都下意識地選擇了躲避。

「想！」

「你知道所愛的一切抵禦不了這兩樣東西逝去的痛苦是什麼滋味嗎？」

小銀喊疼的拙劣把戲被洛奇亞一眼看穿，小銀全身哆嗦。

小銀立刻趴在地上裝可憐，然而卻被洛奇亞一口水炮噴得在地上打滾。

「既然你已經能理解我的話語，那麼我就來告訴你，『人的壽命很短』，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吧！」

「媽媽你常說人的壽命很短，我陪在他們身邊一段時間也沒什麼！」

撒謊，也許hetubook.com.com其他人無法容忍，但是對於洛奇亞而言，她很滿意小銀的這個細節。

「那你想跟我離開？」

包括一開始明明被自己咬脖子不疼，但是還是會喊疼，想要影響自己。

只要精神力運用得好，原地起飛也是輕而易舉。

可是看了一眼自己媽媽的表情，小銀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小銀被眼前的這一幕震撼了，木訥地點頭，又搖頭。

「嗯！」

洛奇亞不想影響到棲島，因此訓孩子也要找個合適的地方。

小銀連連點頭，還不斷地解釋說，如果沒有路德的幫助，自己沒有那麼快能飛得起來。

小銀慌張地大喊了一聲，想要掙脫，但是卻被洛奇亞小心翼翼地扯到了自己身前。

這是一種成長，是對自己的保護。

洛奇亞開門見山的話直戳小銀內心的想法，讓她倏然一驚，強裝鎮定地反駁道：「沒……沒有啊……」

對於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一點戒心都沒有，真是不知道該說她過於天真，還是自己教育失敗。

洛奇亞一眼就能看出小銀抬高路德的重要性是對路德有了感情，不想離開路德身邊。

然而小銀沒能躲開，一張大嘴忽然伸了過來，輕輕地咬住了洛奇亞的脖頸。

她們和大部分飛行系精靈的不同之處在於，她們可以用精神力操縱氣流來服務自己，順風逆風對於她們影響都不大。

不過除開這個，小銀的實力進步倒是讓洛奇亞很滿意。

可是小銀呢，模仿著其他飛行系精靈的姿勢，總是按著節拍拍打翅膀……這飛行姿勢真是讓洛奇亞懷疑小銀不是親生的。

聽到小銀的話，洛奇亞沒有和*圖*書停下操弄浪濤的力量，而是讓一股巨浪托舉著這艘船隻波上了浪巔。

念力一動，無數的海水衝天而起，化為龍捲相互碰撞。

洛奇亞的速度很快，在夜幕的遮掩下，圍在霧牆之外的訓練師只感覺頭頂上有陰影掠過。

「倒是長大不少。」

水桶粗的水炮氣勢很足，感受到肚子上承受的力道，洛奇亞臉上的微妙表情消失了，有了幾分驚訝。

跟棲島上的大家混久了，自然也沾染了些許人氣，小銀又是成長階段，學起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是了，你還不理解，因為你被路德保護得太好，他很喜歡你，寵溺你，所以他沒有給你展示這個世界殘酷的一面。」

沐浴在水珠之中，洛奇亞登上了海灘，緩緩靠近小銀。

「我見過你未曾見過的廣闊天地，主宰過浩瀚的海洋，接觸過與路德一般有趣的靈魂。」

「我看路德的七夕青鳥，火雁的大嘴雀，還有島上的出沒的飛行系精靈都是這麼飛的……」看到自己媽媽的表情，小銀慫了，小心地問，「難道我錯了？」

原地撲著翅膀起飛的她驕傲地在洛奇亞身邊轉了好幾圈，似乎在等待自己媽媽的誇獎。

然而小銀卻沒發現，洛奇亞的表情……很微妙。

總之就是把路德的重要性瘋狂誇大。

洛奇亞不再咬著小銀的脖子，對著她大聲說道：「抬起頭！」

不過最讓洛奇亞滿意的，還是小銀開始有小心機了。

「最終，唯有前兩者仍有痕迹。」

「小銀，你理解死亡嗎？」

小銀太容易相信人，之前被一群奇怪的人用七拼八湊的鐵玩具就抓走了，而且還毫無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