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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之銃

作者:And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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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靈魂深處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告別

第三卷 靈魂深處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告別

華生點點頭,這一切都是洛倫佐·美第奇的計劃,雖然在七年前他就死了,但他的影響依舊在影響著所有人,就像命運註定一樣,一切都在按照著他的預想發生著。
世界依舊是那樣,和諧且美好,每個人都扮演著固定的角色,去做著屬於自己的事,有的人急於生活,有的人急於赴死。
「回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地方,那個海邊的小鎮,因為太開心了,他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自己買了張車票就離開了。」
「嗯,我殺了他,」洛倫佐回答,「但遺憾的是,沒能讓那個傢伙感受更多的痛苦……不過對於那種人而言,折磨他反而會很無趣。」
華生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了,她不再看洛倫佐,閉上了雙眼,眼底的熾白就此消散。
「謝謝。」洛倫佐說。
洛倫佐說著又叼起一根香煙,吞雲吐霧著,煙霧與水蒸氣混在了一起,將他籠罩在白茫茫之下。
我就在想……
華生搖了搖頭,對於洛倫佐的疑問她無法解答,人類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總會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感到難過,而這樣的事卻是他們一生的心結,難以破解。
「那聖臨之夜后,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呢?關於權能·加百列,關於聖臨之夜,關於我是誰,為什麼要欺騙我呢?」
月台之上人來人往,一列又一列的火車停靠、離去,一群又一群的人到來、離開。
洛倫佐實在有些忍受不了這壓抑了,他深呼吸,從懷裡拿出一份文件袋遞給了凡露德夫人。
可這一次他們誰都難以笑起來,大家都隱隱地知曉了糟糕的事,但誰也不想說出來,這彷彿是一個可怕的願望,說出來的話,這個可怕的願望就會成為現實。
為了黃金的時代。
凡露德夫人又問道。
「這樣嗎……」
是他一手策劃了這一切,他才是聖臨之夜幕後的真正操手,他故意將被捕獲的緘默者作為【聖杯】交給了反對者,將他們分化成了戰爭派與信仰派,再利用信息差,驅使緘默者摧毀所有的強敵。
「那你殺了他嗎?」
「那麼你又是什麼呢?華生。」
「所以你這一個月是在躲我嗎?」
「我……」
他的內心不禁感到一陣糾結,要不是因為洛倫佐的原因,伯勞真不想出現在這裏,但他沒辦法,說不定這個老人知曉一些關於洛倫佐失蹤的情報,可目前看來她是個徹底的局外人,什麼都不知道。
「016已經死了,016被選為【升華】的受者,在她變成我時,她就已經死了。」
「你是希望我從這被詛咒的一切里脫身嗎?華生,所以016你果然沒有死啊,怪物可說不出這樣的話。」
洛倫佐沖她致以微笑,說的同時還秀了秀自己的肌肉,可他的手臂被衣服包裹著,什麼都看不到。
「所以你自己扮演成了怪物,一個我不得不一直囚禁的怪物,一個令我活下去的怪物。」
「我不想回憶這些了。」
「你是想訴苦嗎?」
洛倫佐揉了揉頭,到了現在對於這些真相他反而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了。
「挺多,殺了一些該死的傢伙,然後出去走了走、散散心,思考了一下人生。」
凡露德夫人有些懷念地說著,那隻不過是一次開玩笑的威脅,但洛倫佐居然認真對待了起來,每次「出差」時間比較長時,他就會留下便簽和一個月的房租。
明明是很嚴肅的事,兩人談論起來卻悠閑的不行。
「我記得我們一起出過任務,一起生活過,那也是假的嗎?」
「若你錯過了我搭乘的那列火車,那時我已獨自離去。
可他搖了搖頭,又有些疲憊地說道。
終幕 命運的奴隸
「其實這個在你當時和我提養老這件事時,我就在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給你,我本以為會更歡樂些的,比如拉個橫幅什麼的。」
「不過我覺得,我可能像……」
凡露德夫人並不清楚這一切的內幕,她甚至不知道妖魔的存在,在她看來,伯勞是個下城區的黑幫老大,管理著一些暴徒,洛倫佐雖然自稱是個偵探,但多半也是個服務黑暗的殺手。
「兩個意志交錯在了一起,047確實以一種幽魂的方式存活了一段時間,但隨著你找回失去的記憶,這也代表著你的意志完全地佔據了這具軀殼,殘破的意志也將徹底湮滅。」
腦海里再度回想起那個固執的老人,洛倫佐的情緒很奇妙,這一切實際上都源於他的陰謀,這個老人對那黃金時代的狂想。
洛倫佐看起來高興極了。
似乎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實際上這正是洛倫佐·美第奇計劃的一環,對嗎?緘默者們會將戰爭派集中殺死,他只要在枯井內取得權能·加百列,佔據了我的身體,他便會重獲新生。
火車冒著熊熊蒸汽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它開始減速,靠向車站的月台。
所以名義上,我現在還是一個院長,手底下有幾個修女和十幾個孩子。」
悠揚的汽笛聲響起,從地平線的盡和*圖*書頭傳來,與此同時有腳步聲響起,男人走了過來,坐在了長椅上,臨靠著凡露德夫人。
女人走了過來,坐在了剛剛凡露德夫人的位置上。
「你沒死啊。」
年輕人們背著沉重的背包,他們來自那些地圖上也罕有標註的小鎮里,此刻看著這座宏偉輝煌的城市,歡快但又悲傷地哼著歌。
我沒辦法質疑,無論這樣的途徑是多麼的可笑荒誕,但我只能愚昧地相信,固執地執行。
「他開心嗎?」
「我並沒有活在謊言里,雖然這一切都在你們的計劃之中,但我並沒有被任何人操控著,我都是憑著自己的本意去做的……這就是我想要的。」
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洛倫佐就像思緒才反應過來一樣,目光看向鐵軌的盡頭。
「怎麼可能,畢竟你作為『房東』,幫了我不少忙,而且過了今天我們便再也不可能見面了,說不定過幾年你就死了。」
在市民的眼中那隻不過是一次罕見的暴風雨而已,在那暴雨之下發生的隱秘戰爭,他們一無所知。
氣氛陷入了沉默,溫暖的陽光下,這裏就像冰窖一般。
洛倫佐微微愣神,空洞的目光里多了幾分光亮,緊接著他笑了起來。
她很了解這個傢伙,一有什麼難過的事時,這個傢伙就喜歡開玩笑講爛話,試著將那些悲傷衝散一點,但這一次它們如洪流一樣,洛倫佐的爛話毫無意義。
「你也是他的計劃之一?」
他一早返回了科克街121A,但那裡鎖門了,室內的傢具被蓋上一層防落塵的白布,而凡露德夫人的衣物都消失了。
洛倫佐突然覺得很疲憊。
洛倫佐·美第奇為了這一切做出了太多太多瘋狂的事情了,可就在他即將得到這一切時,他卻放棄了。
「我這一個月想了很多、很多,我發現我和這個世界之間的聯繫很有趣,我想法發泄的我怒火,我想為我的朋友們復讎,所以世界回答我,只要根除所有的妖魔就好,我就那去做了。
「以你的性格,你應該也不會喜歡單調的養老生活,對吧,那對於你而言簡直就是等死,所以我就想你可以去替我當院長什麼的。
洛倫佐微微皺起眉頭,這被刻意隱瞞起來的一切在他的腦海里逐漸清晰了起來。
「所以還是死了嗎?」洛倫佐有些無奈地問道,「還是沒能好好告別啊。」
這是當時華生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雖然殘忍,但確實有效。
「真好啊,還是有人關心我的,雖然你也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華生漠然地說道。
洛倫佐的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難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就像座冰冷的雕塑一樣。
但妖魔的根源又是什麼呢?」
「復讎,怒火,向那些奪走這一切的妖魔揮劍,不斷地揮劍,至死方休。」
「副作用?」
「就像你說的一樣,大家都是人,都是有情感的,一起住了這麼久,我就算想恨你也恨不起來啊。」
「背井離鄉嗎?聽起來蠻悲傷的。」
「是的。」
就像一隻野狗一樣活著,不用在意那麼多,甚至不用思考,只遵從本能就好。
凡露德夫人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在她看來作為殺手的洛倫佐,終究是在某次行動里失敗了,被某個流彈貫穿軀體,像個野狗一樣死在了路邊。
「希格呢?」
「只是沒想到你會親自來送我,畢竟你這算是……黑幫老大?」
歌聲在回蕩著,洛倫佐也不由地跟隨著,哼著淺淺的旋律,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像個旁觀者一樣,靜靜地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
「算是吧……種種原因之一。」
「所以,希格呢?」
「嗯。」
伯勞沖凡露德夫人點了點頭,他不想再問些別的東西了,只想趕快離開這裏,他不清楚這房東和租客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覺得這氣氛令他感到無比的煎熬。
「算是……我的一些告別的禮物吧。」
「我不恨你,洛倫佐·霍爾莫斯,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不想再見到你了。」
「我不清楚。」
洛倫佐沉默了下來,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尷尬地笑了起來,有些無奈地說道。
「抱歉,我把麻煩帶回家裡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洛倫佐·美第奇所做的,聖臨之夜,這一切的悲傷,可洛倫佐此刻反而對於那個老人恨不起來。
「一首普通的歌而已,大概講的是背井離鄉的人們。」
我到不了那理想的遠方,也無法返回記憶里的故土。
洛倫佐已經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起伏了,死死地捏緊手掌,將那尚未熄滅的煙頭攥緊,微弱的痛感一閃而過。
「那麼我該走了,再見。」
「是的。」
「那麼《劍鞘條約》就是備用計劃了?想必也是與黃金時代有關吧?讓我想想,你也是洛倫佐·美第奇選擇的繼任者,如果他失敗了,你會以一種幽魂的方式繼續在教會內部進行行動,繼續追求那黃金的時代嗎?」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願望,這……也是我的願望。」
「真遺憾啊,還是沒能坐上飛艇,真的hetubook.com.com很想再次觸及一下天空。」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他能忍受烈火的灼熱,利劍的揮砍,可這來自內心的傷痛卻讓他無比難忍。
凡露德夫人認識伯勞,但兩人的關係並不密切,他是為了洛倫佐而來,如果不是因為洛倫佐,伯勞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她看起來不是很好,臉上缺少著血色,就像經歷了一件疲憊的事,費去了她的所有心力。
洛倫佐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了起來,這種事跟自己根本不搭邊。
凡露德夫人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洛倫佐一眼,她拿起行李朝著火車走去,沉默地離開。
「人總需要依靠一些東西活下來,我到底靠什麼東西活著,這裏就不說了,反正都是些不好的東西,可你不一樣啊,凡露德夫人,你已經這麼老了,沒有子女,沒有丈夫……你需要的是親人。」
「這樣嗎?」
她轉過頭,看了看那張令人有些討厭的臉。
「是的,但也有些不同的地方。」
凡露德夫人帶著行李在站台旁的長椅上緩緩坐下,她看了看手錶,距離她的火車抵達還有段時間。
「世界的【真相】被保護在【邊界】之後,而【邊界】則由緘默者們保護著,而現在獵魔人【升華】的盡頭又似乎是緘默者……有趣起來了啊,華生。」
「他沒有回到靜滯聖殿拯救一切時,我就知道他失敗了,但我成功了,我完成了【升華】,變成了這個樣子,但當時的我與你一樣,很不穩定,就像一個學步的孩子,我們都不清楚自己掌握著什麼樣的力量。」
洛倫佐抬起手,手裡正拿著半截燒焦的朽木,其上還能看到刻下的字跡。
洛倫佐低垂著頭,自嘲地笑了起來。
「你是指萊辛巴赫號嗎?」
洛倫佐緩緩地抬起了頭,用力地揉了揉臉,讓僵硬的肌肉鬆弛下來,勉強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洛倫佐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問道。
「比如?」
洛倫佐神情依舊平靜,這麼看來,當時自己的認知之謎也有了解釋,他的記憶與047的記憶錯亂在了一起,所以才會引發那些事。
「我不清楚。」
女人再度睜開了眼,她有些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在這裏,緊接著她發現了自己身旁的這個古怪的男人,雖然他沖自己露出了一副和善的微笑,但女人還是有些慌張地跑掉,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但就像本能一樣,她不想再留在那裡了。
洛倫佐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需要緩一緩了,他一直認為身為偽聖杯的華生是聖臨之夜的根源,可現在看來,她也不過是陰謀的一環而已,洛倫佐開始懷疑自己當了這麼久的獄卒似乎有些可笑。
「所以才發生後來的這些事嗎?你的肉體也被粉碎了?所以才需要047作為意志的載體,可他卻無法承受你帶來的侵蝕……也有可能是之前作戰時受到的影響,他就這麼死了,是嗎?」
過了一個月,人們依舊時不時地提起那場暴風雨,電台里也播報著一些由其衍生出的怪談,比如什麼暴雨怪物之類的,不過人們也就相視一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怪物,那都是人們的幻想而已。
「我不清楚,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沒死,畢竟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伯勞回答。
「罪魁禍首。」
因為這是唯一的答案,我只能相信這一切。」
「讓我們聊點別的吧,華生,這種沉重的東西,我這一個月接觸的太多了,讓我緩一緩,休息一下。」
凡露德夫人又問道。
「是洛倫佐的囑託嗎?還是遺囑什麼的,這個傢伙向來失蹤不會超過半個月,即使失蹤超過這麼長的時間,也會提前留下便簽……我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那個傢伙真的以為,我會把他的東西都丟出去啊。」
在那場暴風雨後,洛倫佐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以及那真正的權柄,在這漫長的一個月里,他做了很多的事,其中便有著對於權能·加百列的使用。
「《劍鞘條約》?」
洛倫佐思考著該怎麼說,他向來是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可現在他說的話卻乾巴巴的。
華生說著殘忍的話。
凡露德夫人想著美好的事,但卻怎麼都笑不出來,甚至已經沒有了什麼期盼。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華生。」
有聲音從另一旁響起,伯勞帶著剩下的行李走到凡露德夫人身旁,他沒有坐下,就像在趕時間一樣,急於離開。
「我這一個月里一直在思考些有的沒的,那些失落的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湧來,我感覺自己的人格都要被撕裂開了。
「也就是說,我想起一切時,他就迎來了真正的死期是嗎?」
我想他會如英雄般返回靜滯聖殿掌控這一切,自這一夜后整個福音教會都將重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洛倫佐低垂著頭,就像個挨訓的孩子。
對於這一切華生也不是很清楚,她們面對的是一片難以觸及的黑暗,被未知的力量,重重保護起來的【邊界】。
溫徹斯特的殘骸,這也是他返回科克街121A的原因之一,仔細想和_圖_書想,能讓自己還有留念的東西也只剩這個了。
「你很清楚不是嗎?你現在問我,只不過是希望我肯定你,把你僅有的那點幻想粉碎。」華生很了解洛倫佐的想法。
「我一直覺得死亡是一件很漫長的事,當最後一個記得047的人死去時,047才算是真正的死去,可仔細想想,死亡又是如此地短暫,只是一瞬間而已,沒有什麼吐血嘶吼、誓要戰鬥到死的豪言壯志,也沒有什麼深情地留念與告解,他就這麼死了,一瞬間后只剩下痛苦的留白……」
風裡傳來最後的話語,洛倫佐猛地抬起頭,卻只能看到一片淡白的水霧與閉緊的車門。
洛倫佐的腦海里回想起莫里亞蒂的樣子,在那【間隙】之中,直到死亡降臨依舊瘋狂的傢伙。
「差點死了,好在我身強力壯,你說是吧。」
「嗯。」
「這一個月真的很糟糕啊,我覺得我思緒就像生鏽的齒輪一樣,全部僵在了一起,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這一切忘掉。」
你不熟悉權能·加百列,當時又經歷了那麼多,更不要說你還是無法對047下死手。你沒有完全毀滅他的意志,他就像幽魂一樣存活了下來,兩個意志錯亂在了一起。也是這個原因你把他的記憶認做成自己的記憶,迷失其中。」
伯勞沉默了下來,他記得洛倫佐的這個室友,也記得當時發生在科克街121A門前發生的抓捕行動。
有想過分別時的情景,只不過她想不到會是以這種方式,這樣的突兀,乃至一個月後她才意識到她們早已分別了。
華生在這一刻對洛倫佐袒露了她知曉的一切。
華生僵硬地點了點頭。
火車停在了月台前,濃重的水蒸氣湧出,迷霧之中人們靠向火車,提著行李走向不同的遠方。
「我前些日子認識了一個醫生,她叫阿比蓋爾,她說人的意志是很脆弱的,所以遇到什麼糟糕的事時,會主動遺忘一些糟糕的事,來保護自己。」
女人有些意外,但一想到洛倫佐是個有些古怪的傢伙,她倒不怎麼意外了。
「真糟糕啊,我一直懷念那段的經歷來的。」
「他是怎麼死的。」
華生語氣冰冷,就像一台執行命令的機器。
冰冷的華生突然停住了,她的眼瞳里閃過了些許的迷茫,她一直忠誠地執行著《劍鞘條約》的命令,可這一刻她也對自己產生了迷茫。
很多孩子需要關愛……簡直就是子孫滿堂啊。」
「不錯?」
就像那時她對洛倫佐說的那樣,她看好了一座遠離舊敦靈的小鎮,準備帶著積蓄在那裡度過餘生,這會是很好的一段時光,那裡人煙稀少,永遠都是晴天。
洛倫佐又點燃了一根煙,地上已經多了數個煙頭,煙盒也快要見底了,他沒有什麼煙癮,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吸食,夾雜的風茄草緩和著他的痛苦。
「戰爭派會引發可怕的後果,而當時洛倫佐·美第奇已經無力阻止這些了,他能做的只有順應著他們,從其中找到反擊的辦法,後來他也真的找到了。在實驗開始的那一刻,他們觸及到了【邊界】,緊接著緘默者們降臨。」
洛倫佐說著爛話,可這次他和凡露德夫人一樣笑不起來。
舊敦靈中央火車站內人來人往,溫暖的光透過穹頂落下,將這裏染上一層金色,猶如輝煌的宮殿一般。
根據黑山醫院的記錄,希格被侵蝕了,在後續的屍體回收里,清道夫們確認了屍體的身份,希格被異化成了妖魔。
我究竟在哪呢?華生。」
火車緩緩駛離舊敦靈,消失在了地平線之下,月台上只剩下了洛倫佐一個人,有風吹起被人丟棄的報紙,輝煌的日光下,一副荒涼的樣子。
這是活生生的世界,兩人與其格格不入。
洛倫佐稀碎地念叨著,就像個婆婆媽媽的老太婆。
「其實說到底,我還是個人類,無論有著什麼樣的力量,我依舊改變不了我內心的本質,我是個脆弱的人類,我盡可地隔絕情感這種東西,因為它會讓我變得脆弱,可就像你說的,一起住了這麼久,就算一條狗,多多少少也有感情了。」
「我覺得還不錯。」
「算是吧,畢竟熟悉我過去的人,似乎只剩下你了。」
那時我就在想,我能回到哪裡呢?翡冷翠?在那裡我熟悉的人都死了,新教皇看起來又很想砍死我的樣子,那麼舊敦靈呢?還是不行啊,科克街121A只剩我一個人了啊……
「我需要一個存在的理由,而作為你對立的存在,可以讓你很好地發泄聖臨之夜的怒火,也能令你有繼續復讎且活下去的動力。」
「真的嗎?」
洛倫佐很珍視這些,所以他從不把任何麻煩帶回家,這是他第一次失誤,也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不我覺得你能接受這一切,經歷了那麼多,地獄般的戰場,數不清的生死離別,你……你還殺死了自己的朋友,佔據著他的身體活著……」
「糟透了。」
「我要去養老了,其實我本來想把房子留給你和希格的。」
「那麼你失蹤的這一個月過的如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
「你是指成為獵魔人之後的行動嗎?是的,你把自己認做了047,實際上當時你並不在。」
「嗯,說到底【間隙】入侵是摧毀他人的意志,好令你的意志主宰這新的軀體,但很顯然,聖臨之夜時的情景還是過於複雜。
距離那場恐怖的暴風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舊敦靈這台龐大的機器在停擺了數天後再次轟隆隆地運行了起來,火爐再次燃起,工廠內的機械推動著流水線,熾熱的水蒸氣與灰煙再度升入天空,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樣,什麼都沒有變。
洛倫佐儘可能地說的高興些。
「我覺得我就像個奴隸,命運的奴隸,我無法分辨答案的真假,也不清楚這樣做之後,這一切是否能變成我預想的那樣,沒有人能告訴我這一切是否正確,我能做的只有遵從這一切,它讓我根除妖魔我便去根除妖魔,讓我摧毀根源,那麼就去摧毀根源。
洛倫佐又搖了搖頭,帶著幾分笑意地回答。
「很抱歉,抱歉……」
這是個奇妙的權能,一般來說,權能是需要通過獵魔人的身體上的鍊金矩陣進行定向引導觸發,可權能·加百列不同,洛倫佐明明攜帶的是定向為權能·梅丹佐的鍊金矩陣,但他依舊能使用這份神秘的權能。
她拿起行李,站了起來,但沒有急於離開,看向玻璃的穹頂后,那一望無際的天空。
「你可以擺脫謊言了,洛倫佐,擺脫這些該死的責任,去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
最後,還是凡露德夫人提問道。
「嗯,謝謝你,伯勞?我記得是這個名字,對吧。」凡露德夫人看了看伯勞,接著問道。
「我在休息,華生,你看多麼難得的假日。」
洛倫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的虛無之中,就像在發獃一樣。
「我該離開了,洛倫佐,你身上有我侵蝕留下的信標,我們會再見面的。」
凡露德夫人沒有再說些什麼,其實早在那場大雨里,她便預感到了什麼,反常的希格,嚴肅的洛倫佐,她本想問問發生了什麼,結果兩人離開家門后便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個不同的權能,被刻意遺忘的權能,對於它的認知還需要洛倫佐自己去慢慢挖掘,而在這份權能的幫助下,洛倫佐憑藉著【間隙】穿梭,輕而易舉地入侵了凈除機關內部,也得到了關於之後的這一系列情報。
「不止如此,那是個瘋狂的老人,他有想過如果自己失敗了會怎麼樣,而我則是他失敗后的備用計劃。」
「緘默者?」洛倫佐搶答道,對此華生以沉默表示回答。
「說些什麼啊,凡露德夫人,無論是罵也好,訓斥也好,說點什麼啊。」
「也就是說你一直活在謊言里,計劃里,陰謀里,復讎與怒火,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洛倫佐·美第奇的理想而已。」
這弄的洛倫佐有些尷尬,確實,他只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便扯一些無用的。
「這是什麼。」
又過了一會,洛倫佐低聲說道。
火車帶著汽笛聲而至,在不久后又再次離開,旅人們提著行李,歡顏笑語,有人期待著舊敦靈的新生活,有人期待著舊敦靈之外的遠方。
「所以這一個月發生了些什麼。」
又只剩洛倫佐一個人了,但他倒沒有多少失落的情緒,實際上對於這一切他早有準備了,他好歹也是個偵探,在這休息的一個月里,洛倫佐基本將過去整合的差不多了,一切在他的眼中無比清晰,只不過需要一個人確定這一切的真實性而已。
「鑰匙在信箱里。」
「誰?」
你聽那延綿悠遠的汽笛聲,載我離去,背井離鄉。」
洛倫佐為自己點了根煙,說著胡話。
「047真的死了嗎?我在萊辛巴赫號上,似乎看到了他,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在干高危行業,不過這個行業回報也蠻大的,加上之前工作時,以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攢到的錢……我一直贊助的那個孤兒院倒閉了。」
殺光我見到的所有的妖魔。
「可這次這傢伙沒留便簽,也沒留房租,失蹤了一個月,他是死了嗎?按理說也對,他在你們這行幹了這麼久,能安全地活這麼長時間,他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吧?」
「比如我並不存在實體,在我完成【升華】的那一刻,我便脫離了肉體的束縛,以一種靈體的方式存在。」
「是在那場暴風雨里發生的嗎?」
誰也不清楚這樣的晴天還會持續多久,但沐浴在這珍貴的陽光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我記得你們這行容貌很重要,我記下了你的樣子,不會遭遇什麼不測吧?」凡露德夫人開玩笑道。
也不知道洛倫佐是在認真,還是在開玩笑,不過看起來開玩笑的成分比較多。
看了看凡露德夫人那蒼老的臉頰,本是冷漠的伯勞突然猶豫了起來。
凡露德夫人停下了步伐,過了很久她才緩緩地轉過身,看了洛倫佐最後一眼。
「我不清楚,大概是某種怪物吧,這一切都是來自洛倫佐·美第奇的研究,他認為聖杯之血是【鑰匙】,權能·加百列則是打和_圖_書開某個大門的【憑證】。」
「那麼,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雖然沒有說過,但洛倫佐很珍惜這生活里,他能作為一個「普通人」的部分,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有個怪脾氣的房東,奇怪的室友,時不時一起吃個夜宵,過個節。
「並不是權能·加百列?我以為你是以一種【間隙】入侵的方式存在我的腦海里。」
「哦?真的嗎?我以為你們這行沒有什麼所謂的『退休』。」凡露德夫人驚訝道。
「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再也沒有人欺騙你了,而你偏離了這一切也是早晚的,不是嗎?」
「是啊,我覺得還不錯,他們至少心裏還有一個溫暖期待的地方,當難過時,想一想遙遠的家鄉,內心也會堅強起來吧,而且他們終有回到家鄉的一天。」
枯井裡的最後一幕深深地刻印進了洛倫佐的腦海里,只要他想,他所預想的這一切都會成真,可他卻放棄了這執著的一切,讓自己活下去,而他則坦然接受了死亡的到來。
洛倫佐提起了幾分興趣,他轉過頭看著這個陌生的臉龐。
「所以你要退休了嗎?」
「是嗎?不過對於你而言,你的意志還沒有脆弱到被這樣輕易地打敗,關於你失憶的那部分,是由於權能·加百列的副作用。」華生解釋道。
為了黃金的時代。
洛倫佐說一半停了下來,這種事真的很難,他想再說幾聲抱歉,可又都塞回了嘴裏。
可世界又告訴我,這樣並不能為他們復讎,無論殺了多少的妖魔,它們還是會重新出現,我要摧毀它們的根源。
真不愧是你啊,洛倫佐·美第奇。
凡露德夫人不再說些什麼,平常兩人的談話都帶著些無厘頭與搞笑元素,就像台上的喜劇演員一樣,一起扯一些無趣的事。
「家遠嗎?」
「你需要休息,洛倫佐。」
這樣的話他怎麼能說的出口呢?無論這一切是否涉及妖魔的情報。
一般人可能怕的不行,但曾是空騎兵的凡露德夫人可不在乎這些,她反而覺得有趣。
洛倫佐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追問道。
「你會恨我嗎?凡露德夫人。」
這個猜想與真實情況有所偏差,但仔細想想又沒有差太多。
「大概算是吧。」伯勞回答。
「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啊,華生,你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你也一定是相信那個美好的黃金時代,才做出了這一切,對吧?你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黃金時代,可你剛剛的話,可能會讓我偏離你的計劃。」洛倫佐反問道。
「他們在唱什麼。」
「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覺到,我反而是更高於你的存在,我【升華】的程度要比你更深入。」
「其實那個東西被我玩炸了,炸的四分五裂,墜落在山脊上。」
「所以華生你是016嗎?」
「真糟糕,說不定他的屍體被河水沖走了,正沉在某個海底餵魚。那場雨真的很大。」
凡露德夫人對於洛倫佐的出場並不意外,相反,她還有些失落,在她看來洛倫佐或許會以某種極為炫酷的方式出場,畢竟這才符合他那有些自戀的性格,可這一次他的出場太平庸了,簡直負分。
漫長的沉默過後,華生伸出手從洛倫佐的煙盒裡也拿起了一根煙,吞雲吐霧著。
華生突然覺得洛倫佐很可怕,倒不是之前那種怒火燃燒的惡鬼,而是一個渾身充滿死氣的亡者,渾身遍布著濃重的死意。
凡露德夫人沒有看洛倫佐,她的目光一直凝視在前方,可那裡什麼都沒有。
「看起來是有點遠,遠到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洛倫佐突然自言自語道。
七年前為了處理洛倫佐這個異鄉人,伯勞隨便把他丟給了凡露德夫人,他自己也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完全超出想象。
「唉,舊敦靈這鬼地方房價是真的貴,那些修女經營不下去了,沒過多久那裡的教堂會被扒掉,建起工廠……對於我這種人而言,錢這種東西也沒什麼實際意義,所以我把存款什麼的都拿出來了,資助她們把孤兒院搬到了一個小鎮里。
她雖然很老了,但她並不傻,她等了一個月誰也沒回來,就像接受了這一切一樣,凡露德夫人只想趕快離開這座城市。
「我必須想辦法讓你活下去,對於一個心懷死志的人而言,一個令他不得不堅持的事將會是他最好的支撐。」
這是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子,為了那崇高的理想,他甚至不介意犧牲自己,鋪就那通往神聖的道路。
洛倫佐的神情變了,頹廢的眼底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它從未熄滅過,而未來里也只會燃燒的更加瘋狂。
凡露德夫人長嘆了一口氣,她接過了洛倫佐遞給她的文件袋。
「你是個偵探,別問這種愚蠢的問題,可以嗎?」凡露德夫人則毫不客氣地說道。
「復讎?」
不……甚至說兩個實驗同時在一天內進行,也是他的計劃對吧?如果緘默者是有固定數量的話,靜滯聖殿將會幫他吸引火力……
「嗯。」
洛倫佐自然而然地追到了這裏,然後發現了準備離開的她,凡露德夫人提過之後的打算,洛倫佐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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