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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之銃

作者:And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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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世界盡頭 第六十一章 會面

第五卷 世界盡頭

第六十一章 會面

「沒,只是想和人聊聊天,我通常會找伊瓦爾聊的,可惜他死掉了,好在他是以戰士的姿態死去,當我魂歸英靈殿時,我們還會相見的,到時候有的是時間聊這些事。」
對於奧丁神的信仰,拉格納不屑一顧,他看了看洛倫佐,注意到他有些奇怪的眼神。
「你是維京諸國的國王,縱橫冰海的海盜,按理說你應該是奧丁神最英勇的子嗣,可你卻對奧丁神毫不在意……總感覺怪怪的。」
「這麼看來,大家都從死神的手裡偷到了時光。」
「沒事的,殺了也好,這樣就沒有人來製造麻煩了,」拉格納擺了擺手,示意洛倫佐別太在意,「曾經奧丁神的信仰確實庇護了我們,可現在維京諸國想要跟上時代,奧丁神的信仰,對於我們而言卻成了束縛。」
拉格納思索著,他能用刀斧砍翻一個又一個的敵人,甚至依靠劫掠取得一個國家,可他無法對抗這些無形的東西,這些深扎在思想里的東西。
「確實不止是喝酒這些事……」海博德說一半,聲音被另一個人打斷。
「現在紅隼怎麼樣了?他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來。」海博德問道。
拉格納看著洛倫佐的眼睛問道。
「嗯,對外戰爭只是維京諸國崛起的第一步,在這之後,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裡,能徹底摧毀所有的領主。
「不用在意這些,霍爾默斯先生。」
「嗯,似乎是一群叫黒牙海盜的傢伙,我們將他們全數殲滅了。」
他又露出了那種無奈的微笑,就好像這裏不是什麼嚴肅的會談,只是一群工人結束了一天的勞累,在這裏喝喝酒,吐吐苦水而已。
……
「信仰這東西或許真的有神秘的力量,但更多的時候,它只是方便統治的工具而已,可現在時代變了,我們也必須跟上才行,信仰該被拋棄了,只有鋼鐵與火藥才是絕對的真理。」
洛倫佐轉頭看向海博德,他有些後悔沒多問問伯勞了,但生活大概就是這樣,總會有些突發事件,弄得人措手不及。
「和這次寂海的行動有關和_圖_書嗎?」洛倫佐不想再扯上一些無關的事了。
「這樣嗎?」拉格納有些意外,「居然全數殲滅了嗎?那真需要感謝你了,這些傢伙麻煩至極。」
「其實我當時覺得沒什麼,後來在醫院里躺著的時候,紅隼跟我講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面對拉格納,洛倫佐一直有著一股詭異的違和感與熟悉感,他說不上來,也難以想起。
口感有些糟糕,但洛倫佐並不介意這些。
「怎麼,覺得很奇怪嗎?」
「作為福音教會的獵魔人,你知道終末結社嗎?」
「我第一次出海劫掠,就是因為我的母親快要餓死了,那年的冬季來的很快,我們根本沒有多少糧食用以過冬,迫不得已下,我選擇了出海,我到了一處維京人的村莊,我殺了裏面的人,搶奪了他們的糧食,因此我的母親,還有更多的人,他們活了下來。」
「四捨五入,你也算是救我一命,洛倫佐。」
表面上維京諸國團結一致,但實際上只是領主們的利益達成了一致而已,我能當上國王,也只是更多的領主願意支持我,如果他們想,隨時都會有人來取代我。」
海博德笑著說道。
洛倫佐不清楚其他人怎麼想,反正這讓他有種回到自己家的感覺……不過,很奇怪,這裏沒有什麼客人,除了酒保外,洛倫佐與海博德似乎是唯一的客人。
「紅隼?」
拉格納無奈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們維京人都是依靠劫掠起家的,但我結束內戰後,我第一件事做的便是廢除劫掠,我們不能再互相攻伐了,很多領主同意了我的想法,有些不同意的,也不得不同意。」
為了更多數的人活下來。
洛倫佐看了眼酒水裡飄蕩的冰塊,肉眼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雜質,有些砂礫被凝固在了其中。
這是一個活著的傳奇,但在一些人的眼裡,他卻是背棄信仰的惡徒。
拉格納笑道,這麼看來他和洛倫佐都有著幾分共同之處。
不知何時酒保已經離開了,一時間酒館內只剩下了m.hetubook.com.com他們三個人。
洛倫佐解釋著,想到紅隼那張垮掉的臉,他又說道。
「維京人不畏死,是我們渴望著死後的英靈殿,但很顯然對於紅隼來講,死後什麼都沒有,我就問他,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心情。
如今維京諸國的國王,名揚世界的冰海之王,拉格納·羅德布洛克。
紅隼對我說,按照他的人生歷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多半會在很多年前就死在下城區某個骯髒的角落裡,是凈除機關救了他一命,給了他還算正經的工作,和穩定的住所。」
「我們是殺了你的熟人嗎?」洛倫佐覺得有些不妙。
「有些粘連,但我覺得即使無關,你也會很有興趣的,不用擔心我會麻煩你什麼,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只是想聽聽你有何看法。」
拉格納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的目光冰冷,絲毫沒有被酒精所影響。
唾棄著信仰,但又跟隨著信仰,拉格納整個人透露著一種怪誕的矛盾感,他舉起酒杯,和洛倫佐的碰了一下。
「那麼,讓我想想該如何說起。」
拉格納的話語裡帶著凌冽的寒氣。
「我有些好奇,陛下,你是個很純粹的維京人,在奧丁神的信仰下生長,依靠著劫掠維生……可你現在的想法完全不像個維京人,我很好奇是什麼迫使你做出了改變。」
拉格納又喝了一口酒,他的臉龐有些發紅,讓他看起來健康了許多。
「每個領地之間,都有著不同的律法,我需要將它們統一,連帶著所有的利益與意志,你覺得如何?霍爾默斯先生。」
男人微笑地說道。
「船上的海盜也都死了嗎?」拉格納嘆了口氣,「裏面也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我以為我能勸下他們的。」
「那你是希望我做什麼嗎?」
海博德也忍不住地笑了,一邊笑一邊無奈地搖搖頭。
「你是想說什麼嗎?」洛倫佐問。
不等洛倫佐抬頭去看聲音的來源,男人便來到了洛倫佐的身前,他把手上端著的盤子放在了桌子上,上面裝著熱騰騰的烤m.hetubook•com•com肉與啤酒。
「還能怎麼看,這是一種必然,信仰不能當飯吃,只有內部的穩定與對外的劫掠,才能讓更多人活下來。」
「讓他休息一下吧,再樂觀的人,也不能這麼使勁地折騰他。」
洛倫佐很清楚,海盜不是問題,問題是鐵甲船,誰有了它們,誰就是海上最囂張的海盜。
拉格納·羅德布洛克,是名國王,更是一名戰士,一名維京海盜。
「死亡,很簡單,就是死亡。」
洛倫佐叉起一塊烤肉,也不客氣,直接吃了起來。
「雖然對於紅隼而言,這是從一個火坑爬向了另一個不算那麼糟糕的火坑,但至少他活了下來。」
「你怎麼看呢?」洛倫佐問。
「戰爭的罪惡,亦或是殺更多的人,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希望維京諸國不會有人再餓死凍死了。」
男人坐了下來,舉起酒杯痛飲了一口。
「這個傢伙樂觀的有些過分,但想想也確實有幾分道理,我本該死在瑪魯里,可我活著回來了,托你的福,」海博德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現在所活的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意外之喜。」
洛倫佐覺得有些不妙,一個國王對自己講一些國家的問題,怎麼想都有大問題。
海博德保持著沉默,從剛剛起,他就一直在自顧自地飲酒,就好像聽不到洛倫佐與拉格納的談話一樣。
此刻他就坐在洛倫佐的對面,一隻手托著酒杯,看著液體里升起的浮沫,思考著什麼。
洛倫佐端詳著他的臉,這是一個略顯老態的男人,寒風腐蝕著他的臉龐,尖銳的刀斧又在其上雕刻著傷疤,他看起來很是疲憊,但眼瞳里卻精力充沛。
海博德隨便挑了一張桌子坐下,回憶的同時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
「血賺?」
海博德推開酒館的大門,示意洛倫佐跟著進來。
聽這詞,洛倫佐笑出了聲。
「很多人就是這樣抨擊我的,說我違背了奧丁神的信仰,還有人說,我本就是一個最該死的海盜,現在卻把其他海盜趕盡殺絕。」
聽著他的話,洛倫佐意識到這詭異和*圖*書的熟悉感是什麼了,眼前男人的臉龐與記憶中的樣貌逐漸重疊在了一起,維多利亞女王的面容在眼前一閃而過。
拉格納搖了搖頭,他慢悠悠地說著,嘴裏吞吐著酒氣。
「統治維京諸國的不是我,而是領主們,相比于奧丁神的信仰,他們才是真正阻礙維京諸國的人,但遺憾的是我暫時沒有什麼辦法去解決他們,他們的根基太深厚了。」
洛倫佐輕聲感慨著,手指用力地摩擦酒杯,粗糙的質感下,他能分清每一寸裂痕。
「那你呢?霍爾默斯先生,我知道,你曾經是福音教會的獵魔人,守衛在聖納洛大教堂梅丹佐,相比起來,你在你的神前,也應當是無比地虔誠,結果你不還是來了這裏嗎?」
「你好,陛下。」
洛倫佐了解過他崛起的經歷,他最開始只是一名普通的戰士,為了部族的人能活下去,他向著其他領地劫掠,規模越來越大,最後他殺死了自己的領主,替代了他統治領地,劫掠的船隊越發龐大,到最後他劫掠到了一個國家。
「我殺了我的同胞……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相互攻伐殺戮,我們該做出改變了,而我這一切的初衷實際上真的蠻簡單的,只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來,不受寒風與飢餓的侵擾。」
「那個……你們維京人有什麼禮儀之類的玩意嗎?」
洛倫佐咽了咽口水,這突然的會面確實讓他有些不適,但他很快地便適應了下來,露出一副介於友善與賤兮兮間的微笑。
「我們的時間很充裕,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男人又說道。
「確實很不錯,可這還不夠,只能說將維京人註定的死亡變成了慢性死亡,我們還需要做出更多的改變。」
講述這些故事時,拉格納面無表情。
「我們出發的有些緊急,紅隼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最為主要的是這個傢伙要求休假,我們前往瑪魯里時,這個傢伙就是放假放了一半被抓了回來。」
「這不用擔心,那些鐵甲船都已經沉入大海了,我親眼見證著這一切。」
洛倫佐點點頭,也沒有什麼和*圖*書顧忌,直接把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對,紅隼,他倒在床上,沒事就在亂叫,毫無死裡逃生的后怕,想想在瑪魯里時也是,這個傢伙快樂的飛起,根本不在乎什麼死不死的問題。」
「可我能說服領主們,卻無法說服所有人,一些極端的維京人打著對奧丁神的信仰,不服從我的命令,他們繼續在維京諸國內四處劫掠,前不久他們突襲了棱冰灣,搶走了幾艘鐵甲船,讓我們對他們的圍剿變得越發困難。」
洛倫佐因海博德的話語想起了從前,但他沒有回憶太多,只是略微觸及那片記憶,他便退還了回來。
「好吧好吧,不過你叫我出來要幹嘛?僅僅是品嘗你們維京人的啤酒?」
「至於你,我見你實際上是有另一件事,一件困擾了我很久的事,我想了很久,我覺得你或許會感興趣。」
「怎麼了?」
洛倫佐有些疑惑,走進酒館,室內的裝飾都蠻符合維京人的風格,牆上掛著圓盾與刀斧,桌面上散落著一些牛角杯,當然,還有那揮之不去的怪味。
「我猜這些冰塊是從海邊撈上來的是嗎?原汁原味,大自然的味道。」
他絲毫沒有國王的架勢,從舉止之間,依舊能看到原始的野性,裸|露的皮膚上布滿傷疤與燒傷。
「我聽說你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海盜?」拉格納問道。
拉格納坦言道,對於洛倫佐他沒有過多的掩飾。
「主要是我想見你。」
洛倫佐打量著拉格納,一個國王對自己講這些事,一定是有所目的。
「他對我說,自那之後,每活一天,都是血賺。」
「那你呢?你不需要休息嗎?剛把瑪魯里炸翻了天,結果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裏,有時候我都覺得你是個災星了,洛倫佐。」
「聽起來不錯,但實現起來太困難了,你這是在試著以一己之力推翻整箇舊體系……能結束內戰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洛倫佐回應著。
「這樣聽起來蠻不錯的。」
酒保醉醺醺地走了過來,為兩人上了兩大瓶啤酒,密集的浮沫在液體上漂浮,還能看到其中懸浮著幾個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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