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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玖想了想，忽然笑了：「受教。」

「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夏歸玄搖頭道：「實際上應該說，我並不在意朧幽，跑了就跑了又能怎樣，三選二的題目里，我首選你們，次選紅月，可從來沒有把她納入考慮。說得再裝逼點，我甚至還想讓她再升個級來看看能有什麼驚喜……嗯，是不是白感動了？」

她還是忍不住提醒：「如果……對方強得威脅到了你呢？」

夏歸玄在身後笑：「開個玩笑。只是看你弱氣巴巴的樣子，忍不住看你能弱到什麼程度。會不會怕我要降罪人類而獻身什麼的……」

那已經確實意味著他之前道途的道理所在，有了牽絆就會影響拔劍的速度。

「因為不夠自信，才會害怕牽絆，害怕影響發揮……說土些，連競技場帶個女人上分的自信都沒有，說自己玩遊戲多牛逼……能牛逼到哪去？」

她只能強行裝著不知道：「舍妹說過，她不想見你，你想見她她也不會出來的。」

雖然戰艦很大，能讓人走一天都走不完，可依然是一個大囚牢，四處是壁，悶得人只想撞開牆，去接觸外面的感覺。

「人類飛天的願望，源自於此吧。」公孫玖笑笑：「只是如今看似可以航行宇宙，本質上卻未能改變。也許凌墨雪她們考m.hetubook.com.com慮的方向是對的——人類的終點，還是自我進化之路。」

公孫玖扶著額角：「這種玩笑不好笑……」

已經當著公孫玖的面喊主人了，這是徹徹底底無視了別人的看法。

夏歸玄神色有些怪異，忽然道：「喂，如果我要你侍奉，讓你跟墨雪一樣，難道你也肯？」

在海上你可以到甲板吹風，可以接觸外面的海水海風，但星際航行不行。

這其實已經是個警鐘了不是嗎？

如今他說是不在乎朧幽跑不跑，不重要，那將來有朝一日遇上真正重要的情況，甚至可能導致他生命威脅的情況呢？不知道他如今的改變，會不會導致將來的後悔……

看著那大夏萬人追捧的歌后、尊貴的公主，公孫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輕視還是有些觸動，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門。

夏歸玄奇道：「你之前要把她賠給我換無月的時候，怎麼不說尊重她自己的意願啦？」

「其實……願意和我進行這樣的無形對賭，已經是我在欺父神的氣度，你本來可以不理會。」公孫玖低聲道：「如今我不僅輸了，還再度欠了一次救命之恩……父神要怎麼懲戒，我也無怨言。」

「我就要男的。」

「家裡有人說，你們在戰艦里憋半和-圖-書年有啥的，我在家玩遊戲也照樣玩半年不出門。」站在走道盡頭的落地窗邊，公孫玖隔窗看著外面的黑夜，低聲道：「他們不知道，區別在於當你想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出去。」

公孫玖知道夏歸玄這裡是故意模糊了一些問題。

公孫玖倒是有些驚奇了：「你……真的如此氣度，還在期許？沒有一點懲戒之心？」

想到這裏也有些哭笑不得：「那我修行一會，主人有事喊我。」

「當然，一般上王者是可以，若要打上全服第一，那女人好歹也不能太腿才行。焉知今日的牽絆，不是途中的最大助力？」夏歸玄拍拍公孫玖瘦削的肩膀：「元帥，加油。」

「是。」公孫玖深深一禮：「其實也是沒經過失敗，過度自信了。我會反省。」

「那是當然，我又不是犯賤。她們想掙脫天道我欣賞，不意味著想踩我一腳我也笑嘻嘻，我修仙的，不是佛，佛也有火。」

公孫玖臉都白了：「我是男的。」

「若是換了個外星人，你說不定會好好諮詢，換了是我，反而不願。著相了，年輕的元帥。」

「可是她想殺你，而且確實很厲害。你連對暗魔都那麼小心謹慎，反而不在意她么？」

「而我想要研究太清之力，說是因為不想依賴你，本和圖書質上就是對你的一種挑戰。」

夏歸玄終於道：「你這次似乎被打擊得有點厲害，情緒低落且自我懷疑。」

公孫玖板著臉道：「那就到了東林再說……夏上尉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

公孫玖差點轉身想跑。

公孫玖怔了怔：「怎麼說？」

夏歸玄停下說這茬，轉向凌墨雪笑道：「墨雪你先修行一會，對你有益。我和元帥出去走走。」

公孫玖道：「你的討厭，不僅是因為『情敵』，更因為這個人並不想聽你的話吧。你也矛盾，欣賞這樣的人類和志氣，可其實心底隱隱的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豁達，你可以不統治蒼龍星，但不意味著喜歡別人挑戰你。」

「輸一輸是好事，還是那句，英雄會奮起，俗夫會沉淪，別讓我失望。」

夏歸玄站在身邊，轉頭看了她一眼。

公孫玖怔怔地想了一陣子，沒有回答。

夏歸玄笑道：「區區東林，我神念一掃可知，真想找她，她躲不掉的。」

「行吧，尊重，我就是太尊重你們了。」夏歸玄似笑非笑地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話說你怎麼知道她怎麼想，如果到時候她願意見我了呢？」

那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意願。

「你已經在自我懲戒，我何必多事。某種意義上，一次失敗對你就是最好的懲戒。」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m夏歸玄道：「至於氣度和期許……那本來就是一種由高看低的賜予，不是只有懲戒才能彰顯上下。」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比她們撕天撕天的好點兒。」

凌墨雪這時候也發現自己的修行漲得有點快，之前快上天了完全沒感受到這些，此時還正在想，難怪主人好像反而對「玩女奴侍寢」的事情比我還矜持，好像從沒那種想法，敢情他覺得這事兒誰佔便宜還不好說呢是吧？

「英雄和普通人的區別在於，一時失落之後，是奮發還是沉淪。」夏歸玄道：「我依然覺得，你該是一個英雄。」

永遠只能在艙內，不可能開窗，不可能有甲板給你吹風曬太陽。

「我同樣不在意暗魔……戰略上的藐視和戰術上的重視是兩回事，你們或許弄混了。我從來就沒把她們放在眼裡，但具體對戰之時，無論對手是誰都不應該輕敵，否則可能陰溝裡翻船——那還是陰溝啊，這次沒掃掉，下次再掃也就是了，何至於耿耿於懷，那是多沒自信。」

公孫玖不說話。

公孫玖實在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多少，是已經完全知道了呢，還是正在猜疑的試探。

「是。」公孫玖道：「我也只是一個正常人，面對失敗一樣會受打擊。」

沒有白感動……只要「首選你們」這四個和圖書字就已足夠。

「那還是不夠自信。」夏歸玄笑了笑：「其實我在想，我以前認定的那種路，本身就是一種不夠自信的產物。」

星際航行還有一個比大海航行更難受的地方。

夏歸玄摸著下巴：「我感覺一個失敗並不能讓你對我這麼弱氣……你這次的弱氣更可能是源自最後我救你們而放了朧幽？」

「其實你只是輸在強行要與我割裂。」夏歸玄沒再笑他，重新看向窗外：「你太想不依賴我，不想人類只靠一個神靈，本意並沒有錯，錯在你割裂得太徹底……不想依賴，不意味著連交流和詢問都失去，你如果好好問我，暗魔有什麼破綻，人類的技術可以怎麼應對，算是依賴么？」

「這不衝突。就像我現在很討厭朧幽，但必須承認她也是個英雄。」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我輸了。」公孫玖慢慢說著，聲音有些艱難：「大夏……需要父神的庇佑。請不要因為我原先的無禮，而降罪人類。」

夏歸玄看著他不說話。

公孫玖心中慌得一批，強行冷靜：「何必如此，希望能尊重她自己的意願。」

「是啊。」公孫玖好像輕鬆了很多，也調侃道：「公主都因此獻身了不是么？我也覺得虧欠於你，當然氣弱。」

公孫玖的神色變得非常精彩，半天才訥訥道：「好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