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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拉拉！」

一個有重大瑕疵的半成品機械少女，在機器人回收站前，失聲哭泣：「不要回收我……你們這是殺人。」

「真沒笑。」

「你笑什麼？」夏歸玄忽然道。

幽舞立刻板起臉。

幽舞忽然發現嘴唇被啄了一下。

呸。

地下室到了。

這和索吻有什麼區別啊？

浴池之中，一紗輕隔。負氣的閉眼，紅潤的雙頰，那沉默的自尊的凌厲的一切都隨著這眼睛的閉合而消失，眼前近在咫尺的竟是一個負氣小媳婦般的柔弱，隨時可以欺負的樣子。

「有，千棱幻界滅我位界之仇我一直記在心裏，願意參与先生的勢力，也是這個前因。」

就算這頭髮變的是綠，幽舞也會覺得很好看。

兩人對視了好一陣子，夏歸玄低聲嘆息：「大道三千，卻總能在不同的地方得到印證，如我亦然。我糾正了，看你的選擇。」

剛剛隨銀河艦隊回歸蒼龍星沒多久的半機械人羅維，接到了召喚，橫跨星域蟲洞，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見它的「另一半」。

是他當時擋在自己面前的堅持，而這白髮是他險些為此落敗的證明。ｍ•hｅｔuｂｏok.cｏｍ•ｃｏm

別的對它來說似乎無所謂……可最後這一點卻擊中了要害。

「那你有愛么？」

只有管理處的蘑菇們知道，天下無敵的夏先生被人打了，毆打之所以停止，還是因為羅維來了，拯救了夏先生。

幽舞被制住沒法動，怒目而視。

幽舞板起臉：「我沒笑。」

「砰！」

「是不是覺得只有職責，贍養了父母，負擔了國度，被滅了要復讎，僅此而已。找不到自己為什麼這麼做的緣由，只有就是要這麼做？」

「這個叫不叫電眼？把我電到了。」

「有執念和理想么？」

夏歸玄帶著羅維往地下走去，幽舞就板著臉跟在身後，神色說不出的羞憤。

「你害羞的時候眼睛里的電會動誒。」

她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乖，羅維那事兒你也挺關注的不是？」

夏歸玄看了他一眼，羅維也在看他。

或許曾經上傳了的，並不是靈魂，而是人性之中的這些元素，阻礙追求的障礙。

造反宣告失敗。

「？」

真·電眼。真·把人電到了。

乍和圖書一看，好像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新降的俘虜，面無表情地跟在新主人的身後，迫於形勢無奈地服從，心中藏著隱隱的敵意……

身後追著一位聖堂衣袍女主教，手持暗影戰刀一路狂追：「還仙人跳，我讓你變成殭屍跳！你給我站住！」

幽舞想著就覺得有些想笑，還一天換一個發色呢，還我喜歡什麼就什麼呢，說得好聽，真讓你換個綠的試試？

「……」

幽舞還是覺得夏歸玄這種XP太奇怪了，怎麼會對閃電組成的眼眸感興趣啊！還這樣肆無忌憚地調戲。

「雨蕁說你破案破入魔了。」

聽見門響，鬼魂轉過頭來，便看見了自己的前身。

廣闊的地下核心系統，金屬圓球邊上，也是通向死界的節點關口上。羅維的鬼魂安靜地看著金屬圓球，似在研究，也似等待。

「真沒笑？」

「……」

只要看見它，就能想起他對抗著半步無上的法則，寸步不退的背影。

「……」

「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科研越來越進入死胡同，因為只有繼承或拓展，失去了創造和想象？」

當然如果是綠，夏歸玄自己就要暴hｔｔps://wwｗ•het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走了。

「那刀不能亂砍的，卧槽你來真的？」

好像是的。

他沒忍住。

於是覺得自己的畢生理想，創造有意識有情感的機器人，其實是罪孽。

夏歸玄忽然轉頭看她。

於是電流爆閃，整個浴池空氣仿若雷鳴。

幽舞愣了一下，按摩的手都停了。

嗯，沒區別。

幽舞的臉飛速漲紅，眼裡電流閃爍。

卻忘了夏歸玄本來靠在她的懷中，近在咫尺。這麼一轉頭，幾乎就是面面相對，往前一湊就能親到她的臉。她該做的本該是立即後退離開，而不是板臉……板臉有個啥用？

也能想起整個事件過程中，他洞察一切的智慧與力敵無上的實力。

整個集貿星雞飛狗跳，四處爆炸轟鳴，過不多時，又寂然無聲。

道心崩潰，再無寸進，眾所厚望的羅維王子就此沉淪。

但恰恰是拋棄了那些，卻反而障礙了道途的追求，失去了想象的絢麗，失去了縱橫的創造力。

「你肚子里在笑。」

自己沒有對他笑過，有沒有勉強的皮笑肉不笑，忘了……真正的笑容，剛才確確實實是第一次。但好像沒什麼特別感覺和_圖_書，因為現在還是很想笑。

慣用電流的她，反而感到有什麼電流穿過了自己。

只有繼承，沒有新生。

「？」

夏歸玄道：「你有仇恨么？」

於是本來正在抱頭蹲防的夏歸玄反手就制住了造反者：「正事來了，晚上再打。」

想到這個，夏歸玄心中倒是微動。

好看的不是白髮本身。

「夏歸玄你這種昏君，我看錯你了！」

「那你笑一個。」

唔……

夏歸玄道：「我剛才一直在回味個事兒……你說一天一個發色的時候，那是不是第一次對我笑？」

「……」羅維停下了腳步。

「敖厲在騙我。」羅維低聲自語：「我上傳意識到雲端，以晶元替代思想，不是為了追求什麼永生……只是為了逃避。若說罪孽，罪在道途，從一開始，這樣的研究就不該有。」

巡視到此的王子，那一刻被擊中了內心。

如果按這種理解，幽舞想把自己眼睛挖了，否則那豈不是叫做時時刻刻都在勾搭人？

幽舞氣得想打人：「我發怒的時候眼裡的電也會動。」

人鬼相望，已然隔世。前塵過往紛至沓來，兩個羅維都忽然想起了自己遺忘了的東西是ｈｔtｐs://ｗwｗ•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什麼。

幽舞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沒說什麼。

夏歸玄愣了一下，差點沒笑出聲。

「有，先生應該很清楚我的畢生理想，和先生很類似的，想要製造出人造神靈。」

這樣閉上眼睛，你真不知道意味著什麼嘛？

你的糾正就是調戲自家下屬，亂親嘴兒！

閃電風暴炸起，整間浴室塌方，夏歸玄圍著個浴巾抱頭鼠竄，一路奔逃：「你自己閉眼的，要不要去查查這代表了什麼，仙人跳嗎你……」

人們小心翼翼地打探發生了什麼，卻什麼都打探不出來。

如果說個人的「道途」，或者索性說是晶元的「設定」，這就是它永恆的追求，比復讎和親情愛情都重要得多，是可以拋棄一切去追求的事情。

沒想到這女皇這麼萌的。

「先生。」羅維正在前面和夏歸玄說：「我的記憶里確實有曾經意識上傳的過往，不過在我記憶看來是一次失敗的嘗試，並無後續。老實說您的這個通報讓我很驚詫，我既不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人格上的缺失，似乎有它沒它對我來說沒有區別。您看，我會畏懼你，也會覺得佩服尊敬，這可不是機器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