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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鋁錠的平均價格也就是不到7100塊錢一噸，而且李憲的這個鋁錠還不是在省城地區，還要涉及到運輸的費用。

對這句話，陳樹林將信將疑。要知道這幾天廠子里人吃馬嚼，算上買料恢復生產的投入可就是三千多了。就算自家這個新廠長有點底子，可是也禁不住這麼造吧？

面對這樣的要求，李憲無一例外，都以一句：「現在鋁錠價格一天一個樣，我就這價格沒得商量，想要的話自己過來提。嫌貴的話，那您就再去別的地方找找。不過我可得跟您說，在您前面可有二十多個要貨的了。我見錢說話，先到先得。」

十四大才過去了十幾天的功夫，鋁錠的價格就翻了整整一番，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現在有和李憲一樣未卜先知的人站出來，高呼一聲鋁錠價格最多也就漲到八千一噸，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省日報上面的一個豆腐塊廣告，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嗝。」

「給我！」

見到這一幕，正在晨練的老人們，剛剛從一場急火攻心中走出來的李友，以及李道雲老爺子聚了過來。

許是這人太激動，那旅行包摔的有點兒狠，塑料拉鎖被掙開，裏面那扎捆成打的百元大鈔魚貫而出和_圖_書，散落滿地！

說完之後，他也不再廢話，直接掛電話。

但是滬市的奇迹，東北地區的倒爺們因為地域限制沒能趕上。

李憲笑著擺了擺手：「別急，都別急啊。我昨天說了，見錢交貨，誰先拿錢鋁錠誰先提走！」

一群老頭這才知道，原來眾人嘴裏嚷嚷的「李老闆」就是那活寶李憲。

面對陳樹林伸手要錢，李憲呵呵一笑：「你就只管去準備，錢我自然會給你弄到位的。」

讓他感到好笑的是，昨天那些口口聲聲嫌鋁錠價格高的傢伙們，紛紛于昨晚半夜時分到達了林業局。苦苦等待著自己的回電。

現在這個階段，李憲估計就算是那些掌握著核心命脈的人自己都是迷茫的。沒準兒現在，他們都在為整個中華髮生的顛覆性變化而暗暗心驚。

此時，李憲不相信面對幾乎等同於那場股市風暴的生產原料暴漲，那些人肯放手！

叼著牙刷，用宿舍收發室的電話挨個打了過去，無一例外，全都是昨天打電話的，或者是又有看到了報紙信息的人發來的消息。

這欠債也抽，看見回頭錢了也抽。

看到上面電話號碼前的區號，他不禁微微一笑。當即讓眾人先去準備，自己則拿起了辦公室的電www.ｈｅtｕｂooｋ.ｃoｍ•ｃoｍ話，打了出去。

自從十四大之後，之前一直不明確的政策被徹底確定，計劃經濟在一夕之間被完全否決，中華是姓資還是姓社的焦慮就像是被一股強風席捲過一般煙消雲散。

錢，這不就來了嗎？

他身後，很多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的老頭齊齊的吞了口唾沫。就連看破了塵世的李道雲，都不禁揉了揉眼睛，連呼日他娘。

結果半個多小時之後，七八個匆匆趕來的人，便蜂擁到了所收發室門前。

正說著，人群之中鑽出來個人。

面對李憲「不要怕花錢」的說法，陳樹林表示不屑——娘的，話說的敞亮，可是錢呢？

李憲挨個告知了干休所的位置。

都他媽是倒爺。

講價？

「李老闆，鋁錠還在嗎？」

這年頭雖然電視已經普及，新聞已經可視化，可是報紙仍然是了人們獲取信息的主要方式。要等到大約十年之後，電腦和行動電話普及，傳統報紙行業才會徹底萎縮，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哼、小樣。

隨即搖了搖手指，糾正道：「老哥，是兩萬兩千八，可不是兩萬。」

李友同志，你到底想讓寶寶怎麼樣嘛？！

「李老闆，這是十五個，一會兒銀行開門兒ｍ.hｅtｕｂoｏｋ•cｏm.cｏｍ我再給你取兩萬！這鋁錠，老子要了。」

整個市場被壓抑了許久的潛能被徹底激發了出來，龐大的需求在短時間內被完全釋放。而一切發展的根基，生產原料價格自然是一路突飛猛進。

次日一大早。

從這個出發點出發，一下午的時間，面對三十多通電話里的套路，李憲都堅持了自己的底線。

李憲點了點頭，「在啊！二十四噸，一斤都沒少。」

見到門口的那些人，樂了。

聽到這，李憲呵呵一笑。

廠里生產十噸紙得一萬左右的成本，這個自己管不著。可是要是大搞免費贈紙的活動，那還不又得個兩三千？

這麼多打電話過來的，都說自己的廠子里用，可是在如今這個生產原料瘋長的節骨眼兒，哪有那麼多的廠子虎了吧唧頂風購進？

為人子，不易啊……

就在剛剛過去不久的五月份，滬市證券交易結束了此前一直執行的漲跌停板制度，全面放開股價。滬證指數從五月20日的616點連日上竄，到25日短短的五天之內高達了1420點。

電話從省會打來的，是一家名為「紅日五金」的廠子。那邊自稱是廠長，在省日報上看到了李憲的廣告，想要和談談那批鋁錠的事情。

李憲m.hetubook.com.com才剛剛起床洗漱，就見到BP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好多條信息。

一上午的時間，他接到了十六七個電話，都是來詢問鋁錠的。面對李憲開出的7200塊錢每噸的開價，大部分人都嫌貴。

「啪嘰。」

「我要了！」

李憲彎腰從地上隨手拿起一捆，用大拇指掐住錢角噗噗噗的隨意翻看了一下。

左左右右算下來，沒有五千塊錢，計劃可實行不下來。

正在這時，李憲的BP機響了。

「李老闆在不在？」

「哎呦，諸位，不好意思。我這昨晚睡得太死，沒接到你們電話。您瞧瞧這事兒弄得，都趕一起了。」

這空前絕後的現象，直接讓一大群人暴富。

李憲深深的清楚，這十幾個電話裏面，能有五個是真正需要原料維持生產的就不錯不錯的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和當初的孫大志是一個德行——都是見現在的生產原料價升值，起了倒買倒賣的心思來的。

所以大部分打電話來的主顧，都想讓李憲以7100的市場價，並且負責運費轉讓。

令人詫異和盲目的是，誰也不知道這個浪潮的盡頭在哪裡。

現在廠子賬面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了，銀行貸款已經全部發到了員工手裡，按照面前這小子的安排，和供銷社和圖書和批發部打通關係，這人情可就得不少走。

很明顯，這些人之間都不認識，可是看到了彼此身上的銅臭味，他們立刻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

92，一個奇迹之年。

那些稱李憲為老闆的人一進大院，便彼此推推嚷嚷的問開了。

對於老闆這詞兒，這個時候還新鮮。是一種介於貶義詞和褒義詞中間遊走的稱呼，放在幾年前，老闆還是走資派的代名詞。可是現在，一些港商將這個稱謂硬生生的給掰了過來。

聽到身後一聲抽氣接著倒地聲，李憲頭也沒回的嘆了口氣。

幾乎是同時的，那幾人高喊到。

他樂呵呵的跟門衛老洪打了招呼，將眾人放了進來。

「大清早的，這是嘎哈呀？」吳勝利端著碗豆漿，拎著油條，看西洋景似的瞅著一群穿的人模狗樣，但是各個頂著黑眼圈的人納悶兒。

在一片吵吵嚷嚷之中，李憲穿著大褲衩，塑料拖鞋，披著件運動服上衣從宿舍里走了出來。

這人拎著個上面印著「桂林山水甲天下」的旅行包，「垮嚓」一聲，仍在了李憲的面前。

「李老闆，現在我就要。一會兒銀行開了門，我馬上就給你提款！行不行？」

「李老闆！我是昨天給你打電話的徐茂合啊！李老闆，李老闆出來說話！」

這些倒爺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