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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李憲一咧嘴，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嘴北林紙廠的情況。

可是到了下午六點多鍾，天都大黑，幾人可傻眼了；廠子辦公樓雖然走了一些人，但是仍然有四五個領導值班。而那偌大的車間之中，仍舊轟轟隆隆一片。

這……什麼胃口啊！

見眾人又要開動討債，李憲趕緊從地上起身。

昨天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要債上，所以沒注意。可是今天這麼一看，他就被新浪紙業的情況給鎮住了！

趙棟樑冷哼了一聲，沒答話。

可是前來討債的幾人不這麼想。按照他們的說法，只認廠子不認人，認定了李憲接了廠子，就得接他們的債。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節骨眼又查出了廠長有作風問題，趁著廠子加入馬勝利集團，賬目混亂的功夫勁摟了廠里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資金在外面養小媳婦。

看著這幅場面，趙棟樑驚呆了。

在廠子職工的造反之下，新廠長才祭出了討債頂工資這絕戶計。

同行來的幾人在睡了一宿冰涼的地板之後也是不解，一邊打著哆和圖書嗦，一邊納悶道：「趙哥，他們廠不停工的啊！昨晚上機器轉了一宿，好像就快亮天的時候停了兩三個小時。這他娘的，得什麼效益才能這麼往死里干吶？」

看著這位年輕的廠長揚長而去，這一次負責要債的頭頭，北林紙廠的車間組長趙棟樑跳腳大罵。

所以他是肯定不會財大氣粗到去管這些，只存在於一個印有老廠廠長簽名，而沒有出納蓋著的票據上的無名債。

之前紙廠的債務已經分割的很清楚，而在李憲承擔的所有債務之中，並沒有北林紙廠的部分。

趙棟樑雖然聽這話來氣，可是見識到了紙廠的情況后此時也有點兒沒底氣了。

見狀，李憲搖了搖頭，拿了收發室的暖壺去鍋爐房打了壺開水過來，放在了幾人面前。

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五六噸的成紙從車間里下來，雖然道路雪封，可是來往進料出貨的四輪車仍然絡繹不絕。

新廠長上來之後對廠子毫無辦法，現在八百多職工的北林紙廠已經處於停工狀態。工人的工資別hｔｔps://m•ｈetubｏok.com•com說足額發，每個月三分之一都不能保證。

去工商局辦免稅，新浪特優的配方專利，還要去局裡一趟反應道路清理的事情，自己還一大堆的事情，哪有時間跟這群傢伙胡攪蠻纏？

「老趙啊，那不是一回事兒。我有錢沒錢，不能當冤大頭啊。」李憲苦笑道，「還是那句話，這事兒啊，你們得去找商業局。」

一個小小的林業局紙廠，二百來人的規模。讓八九百職工，六個造紙車間的北林市國營紙廠做代工？

聽到這話，前來討債的幾個職工都愣了。

李憲盤下了廠子，給這一筆三角債增添了更多的複雜。因為根據目前的情況，這些發想要想要討回債務，該去找的應是商業局或者是紙廠的前廠長。

「奶奶個腿兒！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老子就在你這耗上了！我就不信你們不下班！」

正在他唏噓之時，那邊的趙棟樑已經賣起了慘，「李廠長，你就看我們老哥幾個可憐，家裡老婆孩子等著吃飯。給我們把債還了吧……你看ｈｔｔｐs://wｗｗ•hetuｂoｏk•coｍ.ｃoｍ，你廠子現在情況這麼好，你肯定不缺錢吶！」

帶著這種疑問，趙棟樑觀察了起來。

見幾人想要說話，他立刻聲明：「別誤會啊，我這就是看你們出來討債不容易。從人道角度給你們點兒關懷，可是你們那債我可不能管。還是那句話，去找商業局。」

不理對方的糾纏，李憲直接離開了廠子。

「這幾把廠子……還他娘的真不下班！」

不得不說，前來要賬的幾人也真有那個勁兒。

面對這樣的不講道理，李憲也很無奈。搞明白了這是一筆跟自己沒關係而且註定沒有結果的債務，他不準備管了。

北林紙廠的規模可不小，而且跟林業局這個剛剛能達到鄉鎮級別的企業不同，是正兒八經的國企。

現在外面天冷，這些人也不出去，吃完飯就合衣在廠子辦公樓門裡一躺——大有打持久戰的架勢。

腦海之中，一根神經被剛才趙棟樑的話給打通了。

中午，紙廠食堂開飯的時候，這群大早上起來就空著肚子出來要賬的人二話不說，直接在飯口搶了盆https://m.hetubook.com.com碗，自己強行打了菜飯就蹲在食堂中間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誇著伙食不錯。

這麼一問，就問到了趙棟樑的傷心處。

至於去找前廠長和商業局，他們認為這是李憲應該做的事情，可跟他們沒關係。

「昂！停工咋地啦？」趙棟樑仰起頭，不解的看著這位臉上明顯寫著「別有所圖」的小廠長，問到。

「那代工，你們那兒能做嗎？」

「暖暖身子，你們繼續挺。今天星期六，中午食堂豬肉燉粉條。到時候多吃點兒。」

「別扯犢子。」李憲揮了揮手，笑道：「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冤大頭還這筆錢的。可是……你剛才說你們廠子已經處於停工狀態了？」

可是最近兩年折騰了好幾次，效益也起不來。半年前，在市裡的張羅下，廠子加入了馬勝利的紙業集團，生產躍馬牌衛生紙。可是搞了小半年，虧損的倒是更嚴重，只能又退出了集團自己單幹。

聽完，李憲不由感嘆；這劇情，怎麼感覺和《人在囧途》里王寶強那麼像呢？

自己，似乎有些頂和-圖-書不過這奇怪的廠子。

正當他為此深深詫異之時，昨天那個小廠長，拍打掉粘在褲子上的殘雪後走進了辦公樓。

見李憲起身之後又蹲在了自己的面前，趙棟樑一喜：「李廠長，你改主意啦？」

從頭到尾，竟然沒有一個新浪紙業的人過來搭理他們。

這景象，在規模比新浪紙業大了四倍不止的北林紙廠，從來沒見過。

廠子早上食堂不開伙，一晚上連凍帶餓，幾個要賬的嘴唇都青了，其中一個年級稍大點兒的連連咳嗽。

見到幾人還在，李憲忍不住一樂：「呦，昨晚上真在這睡的？睡的還舒服？」

可是剛剛轉過身，他又停住了腳步。

咬著牙，在冰涼的辦公樓的二層小樓台階上睡了一宿，次日起來趙棟樑覺得這不是個辦法。

將李憲拿來的熱水，給眾人都倒了，他想了想，問道：「那啥，這紙廠，生意怎麼那麼好？我記得以前都快黃了啊？」

按照他們的想法，頂到了晚上，高低也得有人搭理自己。其實他們也沒想著能把所有的錢都要回來，可是就算摳出來五七八百的，也能湊合著過一個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