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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約了嗎？」

三樓的局長辦公室里。

我挺舒服的啊。

一幅幅雖然說不上精美，但是看起來格外舒服的單色「四化主題」抽象畫，替代了以往牛皮癬一樣的廣告牆。白綠藍相間的配色，讓人頓感神清氣爽。

接下來幾天，接到了上級指令的冰城各街道環衛處展開了一場「針對牆體廣告的專治行動」，成千上萬的清潔工走上街頭，用鏟子或者瓦刀，將牆漆已經嚴重剝落，上面貼著各色廣告紙的主幹道牆體鏟的光光溜溜。

臨了，將李憲提供的衛生紙品牌標示和廣告語，專門做了樣圖。

再次看向李憲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掩蓋不住深深的欣賞。

但是看著李憲一臉悲痛的樣子，他只能沉重的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是啊……」

思量一番之後，他給自己的計劃換了套說法：「楊局，這哪裡是商業行為？這是公益行為啊！」

楊局長心說。

聽說李憲想設計一套牆面畫，校領導立刻就叫來了幾個學生會的幹部，直接和李憲對了接。

那上面這麼寫著。

李憲抬腿迎了上去，在和-圖-書後者的意外，以及傳達室里那婦女習以為常之中上了樓——她手上的報紙已經換了一份機關領導的指示文件。

搞教育的還是很好說話的。

然後，一場對冰城市市民堪稱魔術秀的城市美化行動，在市區各主幹道旁，悄然上演；

「領導天天那麼忙，你不提前越我咋給你安排？懂不懂規矩？」

「登記了什麼時候能跟領導見上面？呦，這可說不準。我負責傳達，可不負責安排領導行程。」

待那些模板紙揭下，過往的行人都看呆了；

聽說李憲這個北林地方過來的，想要找領導，傳達室的婦女手裡的報紙都沒放下。透過傳達室小拉窗瞥了眼彎腰趴在窗前的李憲，手指搓了一下報紙，翻了個頁。

三天的時間，一群平時拿著漿糊貼小廣告的人，換了刷子油漆，將整個城市主幹道的外牆漆成了雪白。

「所以啊，您一直以來都在積極的尋找辦法，想解決老牆體牆面之痛，治好這個城市的皮膚病。通過多方的聯繫，終於通過劉書記找到了我們新北。請求我們新北出資翻新主和圖書街外牆美化，並在未來兩年對主街牆體進行維護。為了表彰公司的這種公益行為，允許在翻新之後的牆體上，小面積為公司產品做推廣。這一舉，徹底達到美化了城市面貌的目標……」

李憲勾了勾嘴角，沒心情計較，與楊局長告辭之後，上了車。

端著茶杯聽說竟然有人打起了冰城城區牆體，要承包下城區內所有老牆體的主意，楊局長有點為難。

「沒有啊？」

「李總，這個事情不好辦。工程量太大了，整個哈爾濱現在道邊牆體海了去了，你這像用做商業行為一是說不過去，而是咱城管局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呀……」

城管局就是個三層巴洛克式的老樓房，門外掛著四五個豎匾，星期三也沒什麼人出入。門面不大，但是裏面的人架子卻足極了。

「一年。而且李總，我希望這件事情要快。」

看著對方為難的樣子，李憲嘆了口氣。

路上，已經知道了李憲全盤計劃的楊勇有點兒算不過來賬：「大哥，咱這麼干也不划算啊？打報紙廣告才多少錢？可是你這要把所有主街的牆都和_圖_書粉了，還得漆大字，那成本可不低啊。這麼多牆，人工啥的全下來，那還不得個七八萬？」

「新浪特優衛生紙，擦亮你的世界。」

到達冰城市已是傍晚，帶著周勇在賓館住下，次日一大早李憲就來到了城管局。

「著急？著急也不行啊。」

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

……

「雖然我們城管局在財力上面有欠缺，但是城市美化是關係到人民生活的大事。企業有心致力公益，我們是必須支持的。牆面的小廣告清理，我們已經組織了環衛工人處理。這件事情，城管局一力主持。」

按照他的要求，學生們畫了一些比較抽象的，方便印刷的作品。大致就是那種身穿長裙的馬尾辮少女舉個地球儀，長發女性雙手托只和平鴿，或者是圓規三角板鉛筆撐著一個大火箭，反正就是怎麼四化怎麼來。

而在每一面主牆的右側，都噴塗著一個看起來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廣告上看見過的「新浪」商標。和一段似乎不是廣告的標語。

無利不起早，只想著自己合適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

「哪hetubook.com.com位是李總？」

先給自己的這一行下了個定義，他便痛心疾首道：「咱們冰城是一座歷史悠久而且很具特色的城市，但是現在各主大街的牆體弄得不像樣子。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家鄉人，看著這些歷史建築被糟蹋，我心痛啊。作為主管城市環境的部門，我相信您來回上下班看著心裏也不舒服，是不？不光是您不舒服，咱冰城的老百姓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也憋屈不是？」

看著對方為人民服務的態度，李憲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誤；自己太急了，只想著計劃本身，但是卻沒好好利用自己手裡的資源去推動計劃前進。

「兩年的免費承包期。」李憲點了點頭，最後點了題。

而在這個過程中，又將一個個大幅的鏤空模板紙固定在了牆上，粉了綠色和藍色的油漆。

「沒有先登個記。」

「沒問題。」

看著門前一個面色有點兒黑，但是挺精神的小青年，又看見了一臉怒氣，站在年輕人身後的漢子，夕陽紅有點兒叫不準。

隨著李憲近似顛倒黑白的說辭，楊局長的坐姿端正了。

這年頭城管局雖然www.hetubook.com.com也是實權單位，可是跟後來沒法比，跟個市一把手領導更沒法比。劉萬發的面子迅速發揮了作用，不大會的功夫，樓下就下來了一個頭頂青山依舊，卻露出半截夕陽紅的男人。

在這一刻，他聯想到了很多。事情說到這個程度，在體制內的人比在體制外的人想到的還要多，還要全面。

他轉身出了門，拿起電話打給了劉萬發，說了為了公司業務開展，想跟冰城城管局領導見一面的事情。

「用不了那麼多。而且……報紙廣告的效果能持續多久？」坐在後排微闔著眼皮的李憲解釋了一句，想了想，拍了拍前座：「去一趟師大美院。」

這邊趁著學生們設計繪圖的功夫，他又將電話打回了北林，讓陳樹林帶著人，立刻到除了大慶之外的市縣去找當地的城管局，之後又和周勇一起跑了兩家效益不怎麼好的漆廠，最後又挨個去了幾家廣告公司，將其旗下所有滿大街貼小廣告的員工都包了下來。

李憲是被楊局長親自送出來的，看著兩個人相談甚歡，門衛室的婦女見李憲走出來的時候不禁站了起來，討好似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