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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李憲一大家子都住了過來，外加上小玲玲，一大攤子的事情，足夠她喝一壺了。

沒錯，釋然。

最簡單的，就比如「我愛你，能我在一起嗎？」「你是個好人。」

不過有一些可以影響一個人性格或人生的事情，卻不會忘記。

看著李憲只是干瞪著眼睛不說話，夏光遠將面前的大茶缸子拿了起來，翹起了二郎腿，「你還想知道什麼。或者說你還不知道什麼，既然都敞開了，那就問吧。」

有的時候，不需要什麼問題都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蘇婭習慣在清洗之前把他的兜都掏一遍。

聽到這兒，李憲一愣。

強行的鎮定下來，忍住上前抽這個坑了蘇家母女三人十幾年的男人一巴掌的衝動，他咬緊了牙關，在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她過的不錯，馬上要結婚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很精神，但是李憲忍不住想揍他。

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小啞巴，未來會是什麼命運。

見夏光遠問起蘇媽，李憲彷彿被一個無形的大鎚狠狠擊中。

雖然竭力的想表現自己的鎮定，htｔps://ｗww.ｈｅtｕbook•cｏm•cｏｍ但是此時此刻，李憲的渾身還是不爭氣的打起了擺子。也彷彿是火山噴發一般。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翻湧了起來，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不斷的噴涌著水汽。

當答案真正揭開的時候，很多預想之中的情緒奇怪的沒有了。

「那蠻好，她過的好，我就放心了。」

票據之類的東西，她都會存放起來，等李憲找的時候拿給他。至於什麼零錢……往往就變成了小玲玲和她自己的零食。

捧著一對臟衣服，看到乾淨整潔的屋子，蘇婭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大致的情況，當初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都已經跟你說了。你不傻，應該能猜得到，那個為了一罐吃的被自己一個不小心全吃了，感覺沒臉見人，之後拋妻棄子的人……就是我。蘇婭，或者說是夏婭，夏輝的親生父親。」

他比李憲想象的要乾脆利落。

「去屋裡談？」

簡直冰火兩重天。

可是，當那紙片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在地https://m.hetubook.com.com面，看到那上面一個在自己記憶中有著深刻印象的塗鴉時，蘇婭定住了眼睛。

看著褲子襪子胡亂扔在地上，床上被子也沒疊，地上不知道多少天沒打掃的房間，小丫頭搖了搖頭。

李憲的衣服里往往胡亂揣東西，什麼票據，零錢，總是丟三落四。

「哦。」

夏光遠看著面前這個迎著自己目光，渾然不懼的小子，心中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不過大風大雨里闖過來，只用了片刻功夫，他便鎮定了下來。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蘇婭時，小丫頭數九寒天里穿著的那短小而薄的棉襖。想到了蘇輝月光下那滿是怨憤的冰冷眼神，想到了那沒有臉，身上被刻刀凌遲般刮過的木頭雕像。又想到了第一次去蘇家之時，蘇媽那虛弱而無助的咳嗽聲。

見到夏光遠這般表現，李憲的心中一顫。

寺廟之中的客舍雖然挺多，但是有了干休所一群老人，再加上李憲一大家子，還有那些零散的掛單香客，饒是房間再多也有點兒吃緊。

觀察了一下周圍，和圖書見不遠處的沙彌正在清掃庭院，夏光遠收起臉上的凌厲，對李憲一招手。

這樣。

自己的屋子都不知道收拾。

「你……」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你接近蘇婭，到底想幹什麼？」

就這樣，每個月還能存一些零花錢。

有的時候答非所問的回答，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兒時的記憶早已模糊。

茶几上，一本經書攤在那裡，旁邊一支鋼筆，一個筆記本——那上面是還沒抄完的《心經》。趙體的小楷飄逸利落，頗有趙孟頫的媚態神髓。

客舍之中暖爐正燒的旺盛，紅彤彤的爐筒上，一個已經分辨不出原色，周身黑乎乎的水壺正吱吱的響個不停。

想著李憲這幾天都不在家，而李匹又不樂意和天天晚上不睡覺的李道雲在一個屋裡住，蘇婭便打算將李憲的那間房收拾一下，讓李匹先住進去。想來，就算是李憲回來，兄弟二人住在一起也是沒什麼的。

打開李憲的房門，見到裏面亂糟糟的一片，蘇婭不禁眉頭倒立，雙手叉在了小蠻腰上。

李憲的沉默了。

她沒有拖延的性子，將東西整和_圖_書理好，便立刻把李憲的那堆臟衣服收羅了起來，準備拿去水房清洗。

略微沉默片刻，他終於抬起頭，正視著李憲，開了口：「蘇梅她……還好嗎？」

李憲本來想通過老吳和蘇媽的婚禮給面前這個男人一點刺|激。

將被子疊好，衣物分出類別，乾淨的疊起來，髒的放到一旁，再將地面清掃一通，屋子裡立刻就有了模樣。

微微出神的功夫，夏光遠已經轉身進了客舍，隨著一陣開門的吱呀聲，李憲將腦海之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行擱置，略一猶豫，邁開大步，在夏光遠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走進了客舍。

卻不成想，聽說蘇媽要結婚了，夏光遠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甚至還浮起了一絲釋然。

在李憲沉重的呼吸聲中，夏光遠勉強的勾了勾嘴角，「不過，那次其實咱們兩個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到你，或者說再次遇到小婭，是和孫書記一起去森工檢察院的晚上。」

然後，便大馬金刀的坐在了茶几之前。

她本沒有注意。

身體里這一團火焰燃燒之時，又好像有寒風在透過身上的衣服直接刮過骨和_圖_書頭。

補充了一句，夏光遠看了看李憲，見他緊握雙拳，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這兩天沒見到李憲，不過蘇婭也充實的很。

雖然這些人都不需要她照顧，不過在心裏，蘇婭總想著給李憲的家裡人留個好印象，特別是沒見過面的李匹和李潔，她更是在意。

一條褲子里，蘇婭再次找到了幾塊零錢。不過就在她將零錢喜滋滋的掏出來之時，一張小紙片，飄飄然落在了地上。

這幾天都是她和李潔小玲玲三人擠在一個屋裡。

夏光遠將門從裏面關好，便拿了爐子上的水壺和搪瓷缸子給李憲倒了水。

客舍的另一頭。

……

看到那紙片上用鉛筆畫出的一個歪歪扭扭的小蝴蝶，十幾年前那已經泛黃的片段，又重新的在她腦海之中浮現！

用一種「真是沒辦法，我要是不管你，你怕是要臟成豬」的無奈眼神掃視了一下房間。然後，麻利的收拾了起來。

這個懶鬼！

所以給李憲洗衣服這活兒，小丫頭愛乾著呢。

雖然自己不知道過程，但是看來已經猜中了結果。

事情的脈絡，在這一刻全都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