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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憲的辦公室中，張大功，陳樹林以及司揚幾個新北公司的高層齊聚一堂，興緻勃勃的找李憲商量著下一步計劃。

「李總，北林方面說通了，你打算怎麼辦？你說要在省外投建基地，那具體的地點設在哪兒？」

「衛民吶，龍江省的情況，到了這個地步嗎？」

什麼叫解放？

李憲的辦公桌上，一個大地圖攤開在那裡。

因為，城市供水、供氣、供暖、市內交通，是政府必須給市民提供的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不能追求利潤最大化。而買下這些公司的私人企業主是要追求利潤最大化的，這是合乎市場法則，也是不違反現行法律的。私人企業主為了利潤最大化，就得千方百計降低成本，少投入、多產出。這樣就導致供水、供氣、供暖和公共交通服務質量下降。

這也就是去年的事兒。

用了兩天的時間，李憲總算是擺平了集團內部，將集中資源在龍江省外設立一個大型的，綜合型的紙業基地的想法強行安利了下去。並得到了集團幾個股東——主要hetubook.com.com是北林政府方面的同意。

要是按照北林方面的意思，恨不得把這個項目直接投在北林市——連冰城都不行。

但是馬上這部分人的繼任者又以高價買回這些公司。

92年中期，地方賣中小企業在山東省周邊地區甚至形成了風潮。當時有了朱先生的公開支持，誰不賣光國企，誰就是思想保守，誰就是改革的阻力。

見岳之峰欲言又止，孫衛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老岳啊，這最後一件事兒，我來辦。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得交給你了！」

暗地裡的風雲涌動，並未在寒風料峭的三月份里體現出來。

事後，上面將這些地方政府的做法歸結為「一邊倒」、「一陣風」錯誤。評價其為有些地方官刮浮夸風，開大躍進的倒車。在主要領導三番五次強調「國企改革不能一賣了之」之後，這股風潮才算是剎了下來。

現在畢竟剛剛三月份，具體的任免信息要等到四月中旬的大會才能宣布。

在九十年代，解放企業是個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上的說法，其核心就一個字兒——賣！

這個計劃書上雖然設計到的方面很多，包括了關於冰城市技術開發區和物流園配套以及邊貿和地方輕工行業整合的方方面面，但是其核心思想，是建立在全面「解放」輕工企業上面的！

孫衛民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岳，我就跟你交個實底兒吧。這一次的試點搞不起來，你這一任想要發展經濟，那就只能在農業上下功夫嘍。所以利用這個機會，扶持起一批懂經營，有實力，而且相對國企來說更能利用資本優勢去帶動產業發展的民營企業，是必須要走的一步！」

甚至於個別地區的書記、市長覺得賣光企業還不夠思想解放，於是把自來水公司、煤氣公司、供暖公司、公交公司，還有一部分醫院都賣了。

作為目前新北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北林方面對李憲想將企業大型投資放到省外的做法非常抵觸。

「這，怎麼樣？」

作為一個重生者，他知道的大多都是一些具有歷史意義的大ｗｗw.ｈeｔubｏｏk•cｏm.ｃoｍ事件，對於這種地方領導更迭的層面，哪怕是作為後來人，他也並不比別人多知道多少。

李憲同樣如此。

打91年開始，山東的這位縣高官先後出手了諸城市百多家國營企業，一些虧損的，資不抵債的企業，乾脆就白送了出去，這引起國內眾多媒體的關注。

搞的老百姓怨聲載道，到最後，這些地區的人大、政協都批評政府不作為。而在時候的調查之中發現，這一輪倒賣企業的風潮之中，並不是單單是放活經濟這麼簡單，也涉及到了一些放活個人錢包的糟爛事兒。

在92年初，這位書記給國營企業大放血的做法得到了部分改革派領導的支持。有了高層的支持，國內許多地區都效仿起了這個膽大包天的陳賣光。

「你知道個啥！」見自己的老友竟然摔了桌子，孫衛民苦笑一下，道：「這事兒我想了老長時間，現在你是從遼省過來的，東北的局勢你不是不清楚，現在臨時調控司掌著企業改革的尚方寶劍，要想做出成績，要想在任上在經濟領域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所作為，這個口子必須開！也只能是在這個時間，這個節點，由我來開！」

「衛民，這個計劃，我不能同意！」岳之峰將那份計劃書重要的部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像是摔仇人家孩子似的，將文件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衛民，你馬上就要退下來了，這個險，我不能讓你冒！」

長江三角地區，京城，以及華南部分沿海地區，都被著重標註了起來。

對於新北集團的這一輪大動作，別人是瞎扯，但是早有向外擴張意圖的新北公司內部，就差聚起雙腳來支持啦。

對於孫衛民的這個計劃，岳之峰相當震驚。

最後，將手放在了卿島。

……

在這個招商引資已經發展到了幾乎病態的階段，在地方政府看來一分錢的資金流入外省，那都是肥水流了外人田。

更何況按照李憲的想法，這一輪的投資少則五六千萬，搞不好那就得上億。

所以看到這份計劃書，岳之峰才驚呼孫衛民是想要學習褚城縣的那個「陳賣光」。

為什麼？

李憲是好說歹說，引經據典之外又仔和-圖-書仔細細的給北林政府分析了目前造紙產業的發展趨勢，費勁了唇舌，才說通了北林方面伍正思和劉萬發。讓這兩個大佬舍了眼前的蠅頭小利，讓這倆人明白，新北集團想要發展壯大，作為集團股東的北林想要讓手裡的紅利越滾越大，就只能向南擴張。

見到孫衛民嚴重的決絕，岳之峰嚅動了幾下嘴唇，最後嘆了口氣。

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字型大小，李憲咬著嘴唇，在華東地區畫了個圈。

地圖就是普通的中國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標註著代表著鐵路運輸的黑白線和代表公路水路運輸的紅藍線，除了這個之外，還用油性筆標註了目前經濟較為活躍的幾個地區。

這麼大的項目，涉及到的建設費用，勞動用工，創造的利稅以及對產業的帶動，那都是不可估量的。

雖然現在在珠三角和一些沿海地區，地方政府還在背地裡賣企業搞經濟，但是像孫衛民這麼大規模，一口氣把整個冰城市七十多家中小型輕工企業規劃到試點之中大搞「解放」，很明顯是在當下還不明朗的局勢之中，走的太過貿然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