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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憲搖了搖頭。

「倒不是……」李憲坐正了身子，將關於項目自己所知情的說了一遍，順便夾帶著新北和孫蓉，中策集團的私貨有意無意的透露了一些。

孫衛民呵呵一笑，「中策現在中央是支持的，這事兒不提。我雖然久不在京城，不過孫家的事兒多多少少還是聽說過一些。既然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很多事情就在所難免。而你們新北這樣的民營企業，想要跟中策，跟孫家那個丫頭那類人辦的企業競爭，在未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絕對不會是偶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架勢，可讓李憲漲了見識。

看了看李憲，孫衛民呵呵一笑：「你想得到更多，就要比別人做的更多，站的更高！只要你站在山峰最頂上，把自己整個人都披滿了陽光，讓自己亮得所有人都能看得到。那個時候，陰的暗的，就只能在角落裡縮著，就都找不上你嘍。」

廚房裡邊兒爆鍋勺響之中，孫衛民將李憲引到了沙發上入了座：「什麼時候到的京？」

而另一方面，在老孫執龍江後期，對新北這邊也確實多有照拂。別管怎麼說，這份兒情李憲心裏邊是領了的。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真情假意，李憲便推脫自己吃過了來的。

「孫書記！」

「孫書記，我明白。」

聽著李憲話里話外的，哪裡不明白這是跟自己抱委屈？

家中的李淑珍正在跟一個保姆模樣的小姑娘拾掇晚飯，看著李憲進門兒，也是高興。

孫衛民就算是不主動提起這事兒，他也準備旁敲側擊的說說呢。

從這方面看，老孫對於邦業白貢獻頗大。

說完了事兒，李憲就端著茶杯，偷偷的觀察著孫衛民。

「這哪兒跟哪兒說的？」李憲恙做一臉惶恐，「孫書記，您這從地方到中央，以前是m.hetubook.com.com執政一方，現在是監國理政，那是老虎變成了麒麟，我哪兒敢嘚瑟？」

「得提！」孫衛民卻板起面孔，「李憲吶，生意我是沒做過。不過我干工作這麼久，也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歷程上來說呢，跟你差不多。都是從無到有一點點過來的。這麼多年過來啊，大大小小的事兒我沒少遇到。當時覺得挺難，你知道我怎麼過來的？」

按照薛靈給的地址，李憲打車到了地方。

禮數嘛，打小李匹就教育李憲，別人家留你吃飯千萬不要一口答應。萬一人家家裡邊兒沒做什麼菜，讓你吃飯你就吃，結果一上桌一盤鹹菜兩碗清粥，人家主人多尷尬？

松江職工鬧得最凶的時候，就是在孫衛民任內的時候。現在看這個官見了官愁，吏見了吏怕的企業讓李憲搞的風生水起，孫衛民臉上的讚許更甚。

現在得了話頭，李憲略一思量，苦笑一聲，沒吭氣兒。

「談不上。」孫衛民笑呵呵的擺了擺手。

一來呢，要不是老孫，邦業白酒業當時不可能拿到省里的貸款把生產規模堆起來，也就自然沒有拿標王的資格和底氣。而且要不是老孫看著邦業是個貧困縣，把邦業白定為省賓館接待指定用酒，邦業白這個此前沒什麼名氣的牌子，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就暢銷全省內。

不過薛靈那頭倒是有地址的，老頭在京城安頓下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將新家地址通知了她。

「想不看到都難……」說起這事兒，孫衛民笑呵呵道：「小區裡邊兒都是一幫子老骨頭，一個個沒了實權的，現在比不了政績，天天變著法的較近。前兩天小區裡邊兒兒女成群過來盡孝道，孫子孫女搶著給爺爺奶奶洗腳，ｗｗw•ｈｅtuｂoｏｋ•com•com小花園裡邊兒天天說，我怎麼能不關注？」

聽到孫衛民直接交了底兒，李憲微微一笑，「孫書記，跟您說這些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卻不想孫衛民聽完之後倒是閉口不言，端坐著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在李憲的忐忑中開口道：「李憲吶，這件事兒，我幫不了你。」

繞過一個小花園，孫衛民帶著李憲到了家。

「你明白就好。」見李憲明理，孫衛民點了點頭，「先不說我要是為你平了這個事情，外人怎麼看待你我的關係。就說我真的不考慮於你於我的影響，幫你把孫家那丫頭和中策這關過了。那以後呢？李家周家王家，中策，中計，中謀，你怎麼辦？我畢竟現在已經在二線上了。」

按老太太話說，自打來了京城家裡邊兒人客不斷，可是從龍江來客還是第一次。她倒是比孫衛民通達，見李憲帶了東西來，客氣兩句接過放到了一旁，就招呼李憲一起吃晚飯。

李憲嬉皮笑臉，「情況這不是不一樣了嘛？您在龍江的時候是父母官，不讓帶東西情有可原。現在您在京城，我這算是來看老鄉，這點兒東西一共花了不到二百塊錢，還違反紀律了？」

一聽這話，孫衛民臉一虎，「你小子，這是變相說我退了虎皮，降不住你了？」

李憲這次來，別說沒有私心。

那頭的孫衛民卻是一擺手，「來都來了，多呆一會兒，正好我也想問問你龍江那頭的事兒。老李，加兩個菜！」

孫衛民倒是有直的一面，可是人做到這個位置，不說心智城府多高，最起碼跟鄭唯實王林和那幫老妖精是只強不差。

披著陽光，站在最高峰么？

見到李憲孫衛民似乎挺高興，不過見李憲拎著一兜子水果和酒，收了笑容伸手一指，「之前沒告hｔｔｐs://wwｗ•ｈｅtubｏｏk•com.ｃom訴過你來我們家不許帶東西？」

「孫書記，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教誨。」

李憲點了點頭，「嗯，現在看來廣告效果著實不錯。不說對我們新北集團的形象提升，就說在廣告播出之後，松江實業的股價到現在為止已經增長了將近一倍。從直接經濟效益上說，現在廣告的幾百萬成本已經收回來了。長遠的影響，現在還體現不出來。」

考慮到孫為民的層次，當著自己的面說這種話，李憲頗為意外。

氣色倒是不錯，有那麼股子容光煥發的勁兒。

「前幾天就到了，這不，昨個兒剛把事兒辦妥，想著您在京城，就過來了。」接過孫衛民遞過來的茶水，李憲回到。

孫衛民點了點頭，「是為了那個廣告的事兒？昨天我看了。做的不錯！」

孫衛民在任上的時候頭髮顯然是染了黑的，現在不知道為啥沒染，一個月沒見的功夫，頭髮根兒已經露出了一層白茬，看起來老了不少。

見這架勢，李憲倒是不好再推脫了。

孫衛民呵呵一笑，起身之後拍了拍李憲肩膀，「走走走。今天你這個做酒業的大老闆來了，淑珍同志總得讓我開個葷，破個例。你是不知道，過年時候你送我的那兩瓶酒，到了京城我是嚴防死守，才沒讓那些個老饞蟲給我順了。今天咱倆就重點消滅一瓶，你當主力！」

他愛和老人一起玩兒的原因就在這了。

看著孫衛民眨巴眨巴的眼睛，李憲上道兒，當著李淑珍故意大聲說到。

面對這掏心窩子的話，李憲有些慚愧，「孫書記，我明白！咱不提這個了。」

李憲這人吧，你要說他敦厚，肯定是談不上。大多數時候都滿腦子的歪心眼，可是你要說他油滑，更是談不上。就比如這孫衛民，在任上的時候，李憲從來沒想和圖書過上趕著巴結或者是怎麼樣。可是孫衛民退居二線，沒有這牧守一方的大員光環，李憲反倒是覺得孫衛民這人不錯，自己來一趟京城，得過去瞧瞧。

「嗯。」孫衛民一擺手，「這有什麼好笑的，要我說啊，你們新北這個廣告做得好！導向上比新聞聯播前邊那個，那個陳道明吧？端著個酒瓶子說什麼『喝邦業黑白，享分明人生』的強多了！以前我們都說寓教於樂，可是現在娛樂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商業化，你小子能在商業宣傳手段裡邊兒把咱們民族的傳統美德弘揚出去，就憑這一點，著實是不錯的。而且我看著，這次你們這個廣告的效果，也不差吧？我聽說現在挺多地方的學校都在組織看你們的廣告，讓寫觀后感什麼的？」

李憲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二人又聊了一些松江實業股份改革的事情，孫衛民話鋒一轉，問起了他走之前留下的輕工改造的事兒。

見孫衛民笑呵呵的迎過來，李憲忙快兩步過去。

正說著，那頭的李淑珍和小保姆一起端了飯菜過來了，「什麼談不上談的上的，老孫吶，趕快上桌。小李啊，來，嘗嘗這雙椒牛肉，這可是來京城之後我新學的！」

「孫書記看到了？」李憲意外，他沒想到一個中午時段的廣告，還能引起孫衛民這樣的大佬關注。

這種人生哲學說起來簡單，甚至有時候像是空話。可是往往這種一輩子驗證過的東西，砸么咂么，它還真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明顯是沒拿他當外人了。

李憲到地方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天剛剛有些擦黑，剛走了一半兒光景，便見到前頭一白影。藉著夕陽餘暉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穿了身真絲練功服，手裡提著把太極劍的孫衛民？

雖是一片看起來樸素的二層小樓，可遠遠瞅著就透著股子莊嚴。和圖書到了門口這種莊嚴就更甚；站崗的衛兵將李憲上上下下打量了怕不是有十三四遍，身份證和本人反覆比對一番之後，扔下了一句「等彙報」。

一聽這，李憲樂了，「倒是讓孫書記見笑了。」

沒等他說完，孫衛民擺手將其打斷：「你不用說這個，李憲。你心裏怎麼想的，遇到這事兒什麼心情，我大約都能理解。你們新北集團我是看著成長起來的，現在這裏沒外人，我也不怕碘著臉說，咱們龍江在我這一任上，經濟發展上落了人後。你們新北集團這幾年做的好，旗下幾個品牌現在都還算是小有名氣，有這個當遮羞布，我這退下來之後跟老朋友老戰友提起龍江經濟層面，臉還不算老臉丟光。所以你們新北啊，在我心裏跟其他的企業不一樣。我現在在二線，倒也不是說什麼事兒都辦不了了，不過這件事情，我不能幫你。你知道為啥？」

這片小區裡邊住的什麼人，李憲自然不清楚，也同樣不清楚住哪兒是根據什麼排的。反正孫衛民家裡是C區12號，按照衛兵指示，從大門進去一直走到頭左拐，看起來挺末尾。

自打孫衛民離任之後，李憲還沒聯繫過。

「孫書記，酒是我送您的，我再喝回來一大半，那成啥事兒了？多不好？咱倆一人一半，誰也別占誰便宜，咋樣？」

又足足過了二十分鐘功夫，得到了電話回復的衛兵才小跑過來，「啪」一聲給李憲敬了個禮，待李憲登記完畢，這才交還了身份證後放了行。

看著李憲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孫衛民破了功，用劍柄懟了他胸口一下，「孫悟空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出來成了火眼金睛，我看要是把你扔裡邊兒，全身化成了灰也得剩下張張鐵齒銅牙。行了，走吧。」

見他這表情，孫衛民反倒奇了怪：「怎麼，項目搞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