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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打扮出來配合一身的大汗，要是不看對方肩膀上的兩毛三，就跟後來工地上搬磚民工沒啥區別……

要是能有這麼個活兒，不誇張的說，那對於新北物流就是個長期飯票——還是能吃到撐死的那種！

負責後勤這麼長時間，在軍區裡邊那是出了名的管家婆，從來就沒辦差過事兒。

這話雖然聽在心裏邊兒不舒服，可是卻不假。

新北集團的物流分公司能不能用得了三千人？

新北這樣一開口就是五百，而且瞧意思以後還可以商量的，可是蘇長軍自從著手複原軍人安置工作之後遇到的頭一份，獨一份兒。

搞企業就是這麼個東西，不可能腦袋一過血，就干讓自己吃虧的事兒。哪怕從心底，李憲是想盡量多的接納這些複原軍人的。

那是包括整個軍區幾個集團軍所需的物資流通，包括油料，生活保障以及各個作戰部隊的軍械補給啊！

所以李憲的拒絕，在蘇長軍那邊兒是可以理解的——都不是傻子，其中的關節大家只要想一想，都能明白。

「好你個老蘇！你他娘的這是特務行為！」王明哲就知道自己這老戰友把自己大老遠叫到這兒來沒憋好屁，可他還是低估了蘇長軍這臉皮——敢情這是拿自己當探子，探聽敵軍實際情況，好進行精確打擊來了！

「哦。」蘇長軍點了點頭，「是這樣，老王啊，李董需要的是有駕駛經驗的人。我那邊兒統計了一下，大約有三千個吧，都是咱們軍區原來的運輸兵。不過李董說他們物流因為一些因素，物流生意在省內開展的並不順利，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

迎頭相見，蘇長軍還沒有說話，王明哲就噼里啪啦一通搶白，倒是把蘇長軍搞了個黑臉。

王明哲看起來也就四十左右歲樣子，一副國子大臉，人長得挺憨厚，相貌平平，不大的眼睛上面一雙雁翅眉厚重的嚇人，離老遠一瞅，那眼眉就真的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果然想的太簡單了，他喵了個咪的，這麼一看啥光也借不上啊！

物流專線生意和-圖-書還算火爆，可是畢竟建立的時間還短，發貨量在那兒擺著呢——三條專線加起來每天不過四十多趟的發貨量。搞那麼多的職工，短時期內要是業務發展不起來，這些司機的開支就能把物流公司給壓死。

「我想的是，看看咱們軍區後勤那邊能不能支持一下。我們民政這邊的情況你也了解，現在幾萬人等著我們安置，天天你老弟我門檻子都快被人踩破了，每個月家裡邊兒玻璃都得換一茬。李董這邊兒要是能儘快的把業務開展起來，傭人缺口上去，我這邊兒壓力肯定能減緩一些不是？」

所以配合蘇長軍說的這些話，再想到對方直接把自己叫到這兒來，他心裏就已經有了七分數。

「嗯……」

媽了個渣！

客套一番之後，蘇長軍引著因為不怎麼熟悉，都不再言語的二人進了酒店。

首先，如果不考慮這些人的待遇問題，完全可以像蘇長軍說的那樣，將這些人充入到新北集團的低端崗位去，比如紙業基地之中做一些搬運，企業內部物流的力氣活。或者乾脆充實到集團的其他部分去，比如對於勞動力需求最勝的紙板業務，以及保健品或者乾脆是那些正在改造中的紙廠。

「可是我可沒說沒有奧！」見他失望的樣子，王明哲嘿嘿一笑，「你別忘了，武漢軍區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合併了過來。他們那邊兒的軍資，現在歸我們處理。」

在等著王明哲過來的時候，蘇長軍已經將這位老戰友的情況跟李憲介紹了一番。對於王明哲的大致情況，他已經知道了。

當著似乎因老戰友帶了個商人過來和自己相聚而滿臉疑惑的王明哲，將新北集團打算雇傭一批複原軍人充入物流公司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在酒店一樓大堂門前，李憲見到了濟南軍區後勤部運輸處主任王明哲。

王明哲一聽就明白了。

說到這兒，蘇長軍不厚道的笑了。

一個軍區的後勤部運輸處，負責的是什麼？

李憲其實從剛才開始也不知道蘇長軍葫蘆和_圖_書里賣的什麼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一凜。

就算是李憲現在要擴充自己的自營司機隊伍，有個五百人的規模，那足足足足的夠用了。

沉默之中，最後還是李憲開了口。

他試探道。

這三千多個複原軍人，新北集團能不能吃得下？

他清了清嗓子，先是向蘇長軍道了謝，然後望向了王明哲，「王處長，這個事兒咱們不提。我們新北物流有自己的業務擴展計劃，現在民間物流發展的相當迅猛，我們原本也沒有染指軍需物流的意思。不過我倒是想跟您打聽個事兒，也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現在政府和部隊辦事兒都是一套行事風格——你民營企業，給你面子給你曝光率，給你榮譽把你抬這麼高，處理不是應當應分的？

現在雖然是個上校運輸處長，不過裁軍之後軍區各職能部門精簡，他這個運輸處的處長權利可大了去了。包括油料，一些定向的採購工作，以及部隊物流的計劃統籌，都有相當的發言權。

「李憲同志，有什麼你儘管問。」

「這個部分，一來不是一般的企業有資質的。二來，就算是有資質，企業量級夠，可要動這一塊，要是企業腰杆子不硬的話……那可是會死人的。三來呢……老蘇你太看得起我，我雖然是管運輸的，可是這些事情，沒有軍及以上的首長點頭，誰也辦不到。」

聽他說完，王明哲一拍大腿。

做慈善，也沒有這麼做的。

而且從實際方面考慮，將這些擁有駕駛技能的複原軍人拉去那些低端崗位，一個是浪費了優質人才，另一方面，對於新北集團來說也不如就地招工來的實惠。

94年，部隊列裝的還是八七式軍服，夏裝常服就是《國產凌凌漆》裡邊兒大Boss穿的那種。土黃色，大翻領，不配領帶。

果然，聽到王明哲明著是跟蘇長軍說話，暗裡卻是對自己的警告，李憲的心涼了半截。

李憲倒是沒想到，僅僅是第一次接觸，民政這邊就對新北集團接收複原軍人的而事情這hetubook.com.com麼上心，下這麼大的力度去溝通協調。

果然我軍的裝備一向以實用為主，設計的時候美觀因素排在最後。

軍需物流！

跟蘇長軍一個德行，王明哲先為那些複原軍人吹了一波，然後便將目光放到了蘇長軍身上，爽朗道：「老蘇，那你叫我過來是個什麼意思？是要我配合你點兒什麼，還是咋地？」

之前民政復安辦這頭也不是沒把心思打到當地的一些企業身上，不過這些企業都不樂意接受太大比例的複原軍人。一來呢，是這些人都是部隊出身，放到一起一紮堆，肯定會形成自己的團體。二來呢，這一批從部隊複員回來的，都是上過前線打過仗的。有血性的人，最是不好管理。所以以往的安置，一個企業能安置個十個八個，多的話幾十個就算是燒高香了。

「我想的是，你們後勤那邊兒好像也有跟社會物流合作的業務，你看看這部分有沒有操作的餘地？要是有的話，能拿出多少的份額來。我心裏有個數，回頭的話，也好替李董跟政府那頭還有軍區那頭提提要求，嘿嘿……」

這裏邊兒油水可太多太大了！

蘇長軍還是了解自己這個老戰友的，對方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心是最細。

平時打電話通信的時候，聽到其中一些人過得不好，他心裏邊兒其實比誰都難受。

「王處長你好！」

「卡車嘛、你要是不嫌舊，倒是還有個二三百台。」

現在分公司開拓的物流專線只有三條，這三條線路，共計擁有九個發貨大倉，自營卡車四十多台，分別和冰城，濱城，京城三個地區的三家運輸公司合作，林林總總加起來，正是員工加上零工力工不過才七百多人的規模。

太特么土了。

往往，在這樣的面子工程之中，企業多多少少肯定要吃些虧的。

這可是個大活兒！

也沒分什麼賓客，落座之後，蘇長軍匆匆點了幾個菜，便直奔主題。

「濟南軍區的肯定沒有了。」幾乎沒打喯兒，王明哲就給出了答案，「咱濟南軍區跟其他不一樣，這和-圖-書邊兒是裁兵裁建制，但是包括營房軍需設備，大多都留了下來。」

具體到實際，企業往往拿不到什麼太大的好處。

毫無疑問，不能。

我靠……

「嘖、這樣啊。」王明哲點了點頭，「那老蘇啊，你是什麼想法？」

在給濟南軍區的後勤部通了電話之後，蘇長軍便跟辦公室裡邊兒交代了一聲提前下班，坐著李憲的車二人一道，在濟南市裡找了個酒店。

易如反掌！

微微將李憲打量了一番之後，伸出手來，「同志你好！」

如果不靠集團輸血的話。

「老蘇啊，你這上半年給我打了幾十通電話，求我辦了那麼多事兒也沒說請我吃頓飯，今天咋啦？奶奶個熊，這酒店看著可不便宜啊！你是升了官了還是發了財了？我想想、日他娘！最近高考剛完事兒，不會是你兒子升學吧？！先說好了，今天出來我可沒帶錢啊！」

見到蘇長軍沒開玩笑的意思，王明哲收了臉上的不滿，用胳膊將腦門子上的汗水擦乾淨，把手裡捏的皺巴巴的作訓帽戴在了頭上。

蘇長軍看起來和對方頗為熟稔，打了個照面之後，便將李憲拉過來給王明哲引薦。

李憲對這些部隊的裝著也不太懂，反正看到微微有些發福，汗水把常服半袖浸透，拿著草綠色作訓帽大步扇著風，後世經常能在勞保商店裡看到的那種膠皮鞋甩的啪啪響，衝到蘇長軍面前，大罵「奶奶熊」的王明哲，感覺有點好笑。

這事兒就算給他強開腦洞，他都不敢想！

「這是好事兒啊！」一聽李憲要接收複原軍人，王明哲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改變，對李憲也莫名的親熱了起來：「李憲同志，你別看這些複員兵一個個現在都得仰仗著政府安排，可是我得說，這批兵裡邊兒大部分都是八五年下來的。咱們濟南軍區的兵，在戰場上那是從來沒掉過鏈子，一個個都是好樣兒的！」

可問題是，那些業務的地區遠離山東省，真要是安排過去，可不是一件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事兒。其中包括的職工住宿，戶口關係以及社和-圖-書保之類的東西是相當繁瑣的。

按說，企業有心安置複原軍人是好事兒，這種地方企業擁軍行為，可操作性相當大。像新北集團的這個規模，第一批五百人完全可以通過政府，拉上部隊，搞個火辣辣的軍民一家親。上報紙上電視之後，政府和部隊再給企業一些政策，然後繼續對外皆大歡喜。

「哦……」李憲點了點頭，心中老大的失望。

約莫六點多功夫，之前蘇長軍聯繫的那個人到了。

蘇長軍的算盤，和李憲剛剛燃起的興奮，在王明哲過分真實的警告下瞬間落空。

嗯。

「嗨！」雖然明裡暗裡提防，不過王明哲倒是對李憲沒有什麼抵觸，畢竟這幾批的軍區的複原軍人裡邊兒，有很多都是他的熟人。

現在這些老戰友有個出路，如果不違背自己的原則，他是樂得幫忙的。

可是話說回來。

不過很明顯，蘇長軍可是把新北集團這塊當成了一支救命稻草。

「裁軍合併軍區的時候，那些裁撤部隊的運輸連用過的卡車，都怎麼處理了？現在還有么？」

場面一度尷尬。

「不過這事兒啊，老孫你可不用惦記。」王明哲可著勁兒的把蘇長軍損了一頓，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豎起耳朵的李憲一番，直接擺手。

之前和黃島招商部那邊兒通電話的時候，蘇長軍是了解了一番新北集團的。知道李憲在黃島那邊兒投了好幾個億，搞了個紙業基地。說實話，要是一般的企業，蘇長軍也不能這麼主動。可是這年頭，民營企業發展雖然迅猛，但是對於員工的要求也是越來越高。這個高，可不是對技能學歷素質要求高，而是對服從性之類的要求高。

「什麼升學！我兒子今年才高二。別扯淡，今天找你過來有正事兒。來來來，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位就是新北集團的董事長李憲，李董。」

王明哲雖然是軍人，但是搞後勤的跟作戰部隊不一樣，這些事情肯定是懂。

要不是為了這個，他也不會不通過部隊的政治部門，直接把王明哲拉到這裏。

王明哲這麼一說，李憲的眼睛亮了。